不得不说虽然饱读诗书的有可能是个畜生,但没受过教育的人奇葩只会更多。
那时候侯家刚从文明繁华的后世穿越到这片地方,那可真是没少长见识。
什么敲诈的,碰瓷的,拐卖人口的,滥用职权的,甚至连卖国贼都亲眼看到不止一波。
侯晗茵以为徒怀楠早该心如止水了,如今气成这样,这人得是办了多无耻的事啊?
徒怀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才道:“皇上手里的人发现了不对,太上皇似乎想要趁着这次恩科狠狠的重创皇上的威信。”
侯晗茵立刻尖叫出声,“你是说科举舞弊?”
除了这个侯晗茵是真的想不到会有什么可以重创皇上的威信了。
徒怀楠点头,脸色黑沉沉的,仿佛马上就要劈下万丈雷电的乌云。
侯晗茵心想,徒怀楠要是有这个本事,估计是真的想一道雷把那个添乱没够的太上皇给劈死。
不过,定了定心,侯晗茵还是安慰道:“我觉得楠哥你也不必如此不好接受,在发现他暗中印发钱币,纵容工部尚书倒卖军械时你应该就有这个觉悟了,这种人为了他的权利有什么不敢做的。”
可不是嘛,私造小钱是搅乱九州经纪,倒卖军械这是在资敌。
相比于前两件事会造成底层百姓的动乱,危及整个国家安全,科举舞弊说到底搅乱的只是读书人的心神,真论起来还真不算严重了。
徒怀楠冷笑,“虽然他做出这种事情让人不意外,但这也不代表我能看他顺眼,身为帝王如此肆意玩弄权利,还是活的太好了!”
侯晗茵对于徒怀楠大逆不道的言论只是拍掌叫好表示同意。
说句实话,在侯文敬查出太上皇这些年暗中干出是这些事的时候,这念头已经在侯晗茵脑海里出现不止一次了。
偏偏人家如今是太上皇,而侯晗茵还想和亲人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见到他还得老老实实跪拜行礼,你就说憋气不憋气。
在家里骂他几句,把火气撒出来,省的哪天真的忍不住一刀把这老登的脖子给抹了就坏了。
侯晗茵等徒怀楠发泄完心中的怒火,这才道:“皇上既然已经发现了此事,又告知了你消息,想来已经有了打算,恶人阴谋已经被破解了,就别气了。
咱们得往好处想,太上皇那么爱名声的人会干出这种事,想来已经被皇上压制住了,这才想剑走偏锋。
如此他为了办成这件事定然费了极大的心力,但却被皇上轻松发现了不对,可见咱们马上就要胜利了。”
徒怀楠听到这里神色变得有些古怪,有些厌恶有些不喜还有些幸灾乐祸。
“说句实话,太上皇的势力还是略微占据上风的,太上皇也很小心,这些天更是装出对秦可卿的病情关怀无比,时不时的念叨义忠亲王,整日怀念着曾经,好像真的成了个一心怀念二子的慈父,那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漏。
只可惜太上皇再厉害有猪队友那也办不成事,你还记得太上皇那个表弟吧,就是曾经娶了林黛玉未来继母的那一个。”
侯晗茵点头,这哪能不记得啊,那可是用隆科多做模板的人物,这种狼心狗肺的禽兽要是都能忘了,侯晗茵心得多大啊。
徒怀楠道:“这位水大人的本事其实不差,否则也不可能成为水家这一支的继承人,但是谁让人家有了个真爱,真爱又给他生了个爱子。好巧不巧,这个真爱和爱子可都是个蠢得。
太上皇想吩咐人做这种传出去会遗臭万年的事用的自然是他绝对的心腹,他将此事交给了他的亲表弟办理,而那一位的爱子知道了这件事居然灵机一动,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成为进士,以后出去了好不会被人笑话。”
这里说一下,这位爱子身上被太上皇赐了个恩典,叫同举人出身。
这个赏赐怎么来的呢,这得先从水大人宠妾灭妻,但没顺道杀死嫡长子说起。
承恩公夫妇虽然漠视亲儿子弄死儿媳兼侄女,但却不允许亲儿子对孙子动手,这也让这位嫡长子得以在承恩公府活了下来。
但是这位嫡长子心里明白,一旦祖父祖母死亡,他亲爹不把他弄死就不错了。便是侥幸不死,他也是被人扫地出门的命。所以他刻苦读书,二十出头考中了举人就补个小官躲到外地去了。
因着承恩公宠妾灭妻这事闹得太不光彩,京里人碍于当时坐在皇位上的太上皇的面子不敢对承恩公府指指点点,但对那位爱子看不上眼是肯定的。
所以在嫡长子考中了举人后,便有世家公子时不时的拿此事奚落那位爱子。
那爱子本就不是个聪明的,自然被人激了个正着,直接扬言考个举人算什么,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进士及第。
这位也不想想他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四书都没看全的情况,直接去考试了。
为了让奚落他的人心服口服,这位还没使用国子监学生可以跳过童试直接参与乡试的特权,直接从童生开始考起。
然后这位就丢了大人,居然连县试都没能考过去!
要知道科举中县试考的几乎都是死记硬背的基础知识,连县试都考不过的人却扬言要进士及第,这位爱子自然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这爱子的日子一直那是顺风顺水,受到了讥讽立刻不干了,躲在府里不愿意出门不说还不停的闹腾,把整个国公府弄得鸡犬不宁。
那位水大人到底是心疼儿子,只能舔脸去求太上皇,太上皇虽然不满母家闹出的丑事,但到底还是给了水大人面子,说是那位爱子德才兼备,纯孝贤德,要赐那位爱子进士出身。
太上皇这话前脚刚说完,后脚当天当值负责帮帝王拟定圣旨的翰林学士直接跪地劝谏。
消息传出后,百官也不愿发生如此荒谬之事,御史更是开始弹劾承恩公府,打算不给太上皇留面子了。
太上皇为了自己的名声立刻表示诸位爱卿莫要生气,此事好商量。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太上皇下旨给了这人一个同举人出身,但限制这爱子不可靠这个功名谋官这事才算罢休。
此事过后,虽然这爱子再受到讥讽时就爱以自己乃是举人出身反驳回去,但心里到底也知道大家给的是太上皇面子还是看不起他,于是对功名越发都执念了,这才动了心思让太上皇的谋划漏了马脚。
侯晗茵笑道:“太上皇被他当年偏袒的毒瘤蠢货给坑了一把,楠哥你更该高兴才对。”
这话说完,徒怀楠表情却越发的苦大仇深起来。
“可那蠢货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皇上从那蠢货那里查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太上皇是打算在哪里下手,所以提前把我叫去为的是给我派活。刑部的差事已经很多了,我不想加班啊!”
侯晗茵闻言也立刻闹心起来,想责怪皇上压榨人,可皇上也很苦逼这卷王卷自己更厉害,侯晗茵只能将怒气全发泄到了太上皇身上。
“楠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好好的时候报个仇。哼哼,太上皇不是想坏了皇上的威望嘛,那就让你尝尝水军的威力好了。”
侯晗茵做了什么呢,她让人找了京里出名的戏台班子过来,花大价钱让戏班子拍一台戏。
排的什么戏呢,侯晗茵让戏班子排一排诗圣和李林甫之间的纠葛,也就是害的杜甫名落孙山的“野无遗贤”事件,里面也要描述一下唐明皇那时的年老昏庸,视科举如儿戏。
侯晗茵表示,“我让众位排这出戏是偶然读到史书心有所感,唐明皇作为曾经的明君轻视科举,任由奸相嫉贤妒能,最终闹出安史之乱,毁了大唐根基。
而如今我们的圣人刚刚登基便击败外敌,重视水利,恩科取士,这正说明圣人在往圣明天子的路上走着,与唐明皇那时的昏庸形成了鲜明对比啊!”
戏班子的班主了然,以为侯晗茵这是想要拍皇上的马屁,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第30章 按理来说直接拿帝王……
按理来说直接拿帝王当丑角不太好,但好在唐朝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百姓都很现实的,知道过去的官儿管不了现在的民。
而且唐明皇这个梨园祖师爷向来也最爱扮丑角,为的又是给现在的皇帝老爷歌功颂德,戏班子接的那当然是很轻松。
一曲《无遗贤》,排练的那是热热闹闹,所有人都不觉得有问题,当然事实上也真的没有问题。
侯晗茵还没有傻,她不会以为在这个帝王可以对人生杀予夺的世界会存在言论自由。
这要真对着太上皇指名道姓的骂,别说太上皇会如何,皇上和几个亲王也未必是个什么态度。
侯晗茵将这出戏写出来,说到底只是弄一个前岗,让大家想起曾经的这场科举舞弊,为以后的操作造势。
若非如此,侯晗茵也不会实名操作,又把一整个戏班子牵扯进来,侯晗茵还没这么缺德。
没人觉得有问题,汉皇重色思倾国嘛,文人的春秋笔法其实蛮喜欢拉踩前朝帝王的,侯晗茵这种实话实说其实已经很给面子了。
戏曲一出非常受欢迎,毕竟诗圣还是蛮有流量的,再加上大家都认为这出戏是为了给皇上歌功颂德的也乐的支持。
然后在《无遗贤》的戏班子得到了忠顺亲王的赏识,得到了一大笔钱让他们调教亲王爷府里的戏班子,据说想把这出戏送到皇宫后这热度便越发的高了。
侯晗茵以这种方式让这场本就备受关注的恩科热度越发的高,至少那些顶多关注一下状元游街的普通百姓也有了兴趣。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会试开始,而在会试结束后的第二天,皇上便发下了圣旨,将以承恩公水家为首的一系列权贵和六位副考官其中之二以科举舞弊的罪名下了大牢。
至于舞弊的手段倒是比较俗套,在水家等权贵胁迫下这两个副考官将考题暗中偷出来卖给了许多成绩不佳的举人,以此收获巨大利益。
这消息一出,京都皆惊,无数举子抗议此次恩科,要求重新科考。
好在皇上立刻表示,这事他老人家已经及时发现,在这些奸臣真正动手前发现了这一切,并及时更改了考卷。
主动购买考卷的举子名单也已经查清,皇上下旨剥夺了他们的功名此生不得科考。
同时,为了表示此次恩科的公正,皇上会将此次考试中所有举子的考卷全部张贴在考场外一旬。
这样的处理方法自然令人信服,再加上皇上在此次科举舞弊案中展现出的能力,更是将皇上的声望往上推了一整个台阶。
而就在此时,有人发现舞弊案的主使人水隆的爱子居然也在参考的举子中,而他的试卷只能说是不知所谓。
但因为承恩公府乃是太上皇母家,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此次事件只抓捕了水隆一人,而那爱子不在买卖试卷的名单中,居然就这样被放过了。
众学子自然不服,要求皇上将此人严惩,皇上到底敌不过沸腾的民意,要求刑部抓捕此人。
为了给承恩公府面子,刑部侍郎清平郡王亲自出手抓捕,并且因为此时民意滔滔,清平郡王选择了三司会审,并让文武百官共同听证。
三司会审的结果自然不是小百姓能得知的,不过这一日后太上皇再次病重。
皇上忧心不已,只能下令为了太上皇安心选择对水家轻判,水大人流放三千里,承恩公府夺爵驱逐出京,至于剩下的几个权贵和考官,那当然是一起掉脑袋了。
这出大戏后太上皇在百官中声望大跌,便是民间也有太上皇纵容外戚的流言,皇上在这一次对抗中可谓是赢麻了,但是侯晗茵却在生闷气。
徒怀楠终于忙完被放了假,回到家看到气鼓鼓的侯晗茵,忍不住揉揉这丫头圆乎乎的小脑袋。
“怎么,还生气呢?”
侯晗茵冷哼,“我可连小册子都准备好了,干嘛不趁着这时候给散播出去,我可是费了那么大的心把台子都搭好了。”
徒怀楠无奈道:“但是他毕竟是帝王,在现在的人眼中帝王是有着神圣性的,这也是帝王统治国家的根基。你要知道咱们要是把太上皇那件皇帝的新衣给全撕了,受到影响最大的是当今。
毕竟当今的皇位是太上皇传的,他又是太上皇的亲儿子,要是太上皇被彻底踩了下去,百姓们会如何看待他。
他们并不觉得歹竹会出好笋,只会觉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照样不是好东西。
咱们可没打算改朝换代,这么坑当今一下真不行。
而且你别忘了野无遗贤这出戏是你筹办起来的,如今这些小册子再一出去,你以为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吗,到时你可就成了众矢之的。永远不要相信皇帝的良心,他们可不会真的念什么旧情。”
侯晗茵咬牙,“那就这么看着太上皇继续占着好名声。”
徒怀楠摇头,“不过是暂时的而已,那场三司会审,朝堂上下可都知道了太上皇的骚操作。
这种事如果只是个人在暗地里知道了,官员可能还会为了利益继续站在太上皇身后,但一旦成为了大家的公知,这些人为了名声为了未来的官途也会选择和太上皇割袍断义的。
放心,以后太上皇真的只能靠勋贵的那些废物和仅剩点孝道来活着了,他的未来且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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