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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不对她隐私过分窥探似的，在她家小区的便利店他就又会停下。
那天她终于弄懂了。
他让她回家之后跟他说一声这个毫无意义的行为背后藏的是什么。
他们不在一个班，这不是个随手就能做的事，却又甘愿不给她负担而自己处心积虑。
他就仿佛月亮一样。
有着强烈的光，却又极度克制。
她的世界一直处于黑夜之中，月亮不怕波折地来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朝她走来。
而她，却狠狠推开了他。
……
第二天起来以后，许吟涓还没有从那场梦回过神。
似乎一醒来，依旧还活在那场梦里，整个人焦灼难耐。
她赤着脚下床，摸黑去厨房接了一杯水。
喝完她才觉得缓和了不少，意识也变得慢慢转回现实。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打开主灯，立马被亮光刺地眯了下眼睛。
缓了几秒后她打开柜门，接着从柜子最底下的收纳箱里找到那台郑申送她的第一只手机。
记忆在此刻也有了真实的载体。
最初郑申送她这只手机的时候她是不要的，她总觉得是平白无故拿人东西。
郑申那时说：“买都买了，也退不了，留个手机好给家里报平安。”
家里……
她不知道她能给谁报平安，又有谁在意她的平安。
许吟涓推了推面前的盒子说：“用不大上。”
郑申把她的抽屉打开放到了里面，不满地提醒道：“当然是给我报平安啊！”
……
后来，她确实会给郑申报平安了。
同样的，祁樾也在在意着她的平安。
手机机身是通体的白色，边角和屏幕都有很明显的使用痕迹。
许吟涓蹲在地上，用指腹磨砺着碎掉的屏幕，喃喃自语道：“郑伯伯，我能跟他在一起吗？”
她看着那只已经坏了的手机，有点挫败地说道：“会不会连累他……”
……
-
自从上次觉得祁樾可能喜欢自己之后，许吟涓就更躲着他走了。
因为她还没有搞明白下一步该怎么跟他相处，她觉得还是谨慎点少碰面的好。
再加上最近一直在拍外景，她也没什么机会见他。
……
顶着大太阳，她此刻正在一个景观独特的公园拍照。
班路拍完以后翻看了一下，问道：“吟涓你看咋样？”
许吟涓点点头：“这里挺出片的。”
“主要还是你出片，”班路说，“换个人就不行了。”
许吟涓轻笑了一下，她不是完全认可班路的话，拍照主要是技术，“换个摄影师就不行了。”
班路又打趣她了一下，就见艾米打着伞回来了，“嘿嘿，我去买了奶茶，一人一杯。”
班路说：“你们女生怎么都喜欢喝这玩意儿？”
艾米一人一杯的分着，“快乐水你懂吗？喝了就开心。”
“我女朋友也喜欢喝，”班路说，“但是每次都是喝两口就把剩的给我。”
艾米又来了八卦的兴致，之前开会听他说过，终于逮到了机会，“快给我说说你女朋友，我还没见过呢，带来大家一起吃吃饭啊！”
班路挠挠头，“那多不好意思。”
艾米扬眉道：“有照片没？”
班路把手机屏幕戳亮，屏保正是他女友的照片。
许吟涓戳开手里的加冰奶绿，随意地看了一眼，屏幕里的女生皮肤白白的，是比较有肉感的可爱型。
艾米惊呼：“甜妹啊！我还以为你喜欢御姐呢！”
班路说：“我没什么标准的。”
艾米审问起来：“没标准？扯淡吧，你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吗？经济方面也没标准？”
班路：“好像不是我首要考虑的，有阵我妈催我相亲，有个各方面条件很好的，但是就是喜欢不起来。”
一直在一边坐着玩手机的方梨感叹道：“好像是这样的，毕竟你也不缺钱嘛，肯定比起条件更注重感觉。”
她说完又转了话锋，“不过就是你这样而已，也有一部分越有钱越注重利益交换嘛。”
她在一边小口吸着奶茶，听到方梨的后半段的话她在心里表示同意，她一直觉得有条件的人应该是这种思维。
艾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最近那个从新雅，每天都会来找祁樾。”
许吟涓一直在一边听他们聊天，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就像是脑中有了警铃一样停下了动作。
尤其是，这个名字还跟祁樾出现在了一起。
太……碍耳了。
方梨说：“啊？她在追老板吗？”
“好像是的，”艾米说，“但是祁樾好像根本懒得理她，很无情的拒绝了，来一次赶一次。”
许吟涓蜷缩了一下手指，他拒绝了？
她这些日子都尽量避着他，自然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竟然才知道从新雅每天都来找他。
而且他还每天都把人赶走了？
方梨一脸了然道：“这种条件的老板都不喜欢，那估计择偶标准只有男人还有感觉这两个选项了。”
艾米想起上次的话，“他说之前对吟涓是一见钟情，一见钟情一般都是看感觉？”
方梨笑了一声，开起玩笑：“现在喜欢男人了也说不定啊，艾米你现在不就喜欢女人了吗？”
艾米拍了一下手掌，恍然大悟道：“有道理！！”
班路一脸受不了，“你们成天就聊这些没营养的？”
“把你奶茶给我，”艾米说，“这个也没营养！”
艾米和班路在一旁你抢我夺起来，许吟涓低头又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神色不明。
……
后面的拍摄很顺利，完成之后她回到了上林银座。
回去的时候有点晚，晚餐已经提前挂在了门上，又拿到了和他相关的东西，她难免就又想起了他。
那篇帖子说的对，人只要一闲就会想东想西，怪不得老是让她出门呢，在外面确实更不容易想起祁樾，只会想快点回家。
下午几人的对话她一字不落的全部记住了。
自己觉得祁樾应该喜欢什么样的，和祁樾喜欢什么样的，可能是两种不同的。
她也从中得出一件事，不能瞎猜，猜他喜不喜欢她没啥意义，毕竟她还猜他该喜欢什么样的人都没猜准。
得想办法验证。
她终于领悟了一点新的东西出来，那就是感情这件事，很复杂又很令人难以捉摸，光用大脑分析逻辑是不能够的。
许吟涓随之拿出了手机，双手捧着屏幕在页面输入了一行字――
“如何判断男生是否喜欢自己？”
她随便滑了两下，找了个顺眼的封面点了进去。
立马看到了帖子里的第一句话：
“当你对他的喜欢有疑问时，他就是不喜欢你。”
“……”
她下一秒就把手机拍在了桌子上。
真是不想看了。
介于那篇扎心的帖子侮辱性还有伤害性都极强，她就不再搜这些给自己添堵了。
所以最后她决定了一件事，既然祁樾的择偶标准只是感觉，他以前又对她一见钟情过，那她追他的话应该还是很有优势的吧？
虽然，她觉得自己还是和他不相配。
但是她会努力。
努力学着给他情感支持，也努力和他经济共赢。
她长大了，她想去争取一下那件花裙子，因为太喜欢了，她不想让给别人。
只要那件花裙子性取向还没变。
-
果断是她的代名词。
所以隔天去公司的时候她就去找他了。
许吟涓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在外面敲了敲他的门。
“进来。”
祁樾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她打开门，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她今天是来试探一下他喜不喜欢男人的。
不能直接问，怪侵犯他隐私的，也不能太明目张胆，显得很不尊重他。
许吟涓拿出自己刚刚带来的平板递到他面前。
“？”祁樾抬眼看向这几日交谈甚少的人，幽幽地问道：“怎么？”
许吟涓说：“你往左划。”
祁樾按照她说的往后滑了一下，是一张男人的照片。他看了她一眼后垂下眼又滑了一下，没想到还是男人的照片。
“特意过来给我看这个，”他微眯了一下眼睛，“怎么？要我帮你挑？”
没错，她没忍住还是又搜攻略了，有的说看穿衣看外形看行为方式，但是据她观察这些都没有太大的参考意义。
以前她大学的时候也遇到过男生情侣，反正单论这些她是看不出来他们是gay的，唯一差别的她觉得就是审美。
所以找了一圈她找到了这个方法，这些照片是她特意去模特圈里搜刮的，各种不同类型的男人。
许吟涓说：“你按照你的审美帮我选一下。”
祁樾往后滑着，不屑道：“你就这眼光？”
“你别管我的眼光，”许吟涓说，“你按照你的眼光帮我选个最帅的。”
祁樾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帅的都没有哪有最帅的？”
这还不帅？她选的可都是圈子里公认外形出众的人。
许吟涓滑了几下把屏幕定格住，“这个不帅吗？”
这张是直男不会觉得好看的那类，如果祁樾觉得这个好看，那真有可能取向为男。
祁樾冷笑了一声：“你什么品味？喜欢小白脸？”
月下影
第22章 转变
◎你以为帅哥那么好当？◎
许吟涓莫名松了一口气，“你觉得不帅？”她又滑了一下，定格在一张硬汉上，“那这个呢？”
祁樾靠在椅背上抱臂看她，抿着嘴唇说道：“你审美跨度还挺大。”
许吟涓疑惑住了，“这个也不帅吗？”
祁樾盯着她，一字一顿道：“都、丑。”
这是什么审美？纯恨战神吗？谁都不喜欢？
许吟涓把平板拿回自己面前，她点开图册，实行了第二步，“你再帮我看看这些女生谁好看。”
“……”祁樾气极反笑：“你到底要干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话锋一转，“难不成你最近喜欢女的了？”
许吟涓朝他伸出手掌做拒绝状，“不是我，”接着不动声色道：“单纯的就是让你帮我选一下。”
“帮你选？”祁樾说，“选来干嘛？”
“……”许吟涓编了个理由：“不干嘛，无聊。”
“你无聊……”
祁樾把页面退回去，又点开那组男人的照片，抬眼盯着她，“就看男人？”
许吟涓指了指屏幕，提醒道：“也看女人的。”
祁樾听闻果断的把屏幕按灭，绷着嘴角一副不打算再搭理她的样子，低着头开始写文件。
他看起来好像生气了，不过又不太像，毕竟他每天看起来都不咋高兴。
但是他生不生气后说，不理人可不大行，她还没完全得出理论呢，这次不一鼓作气下次就不太好提了。
第一步至关重要，这直接决定了她有没有机会追他。
必须今天搞定。
许吟涓把平板重新打开，又审视了一遍那些照片，她坐在椅子上思索了起来，准备再选一张问问他。
祁樾注意到她的动作，“还没欣赏够？”
“嗯？”许吟涓头也没抬继续忙自己的，终于定下了给他看哪张，“这个你再看下，帅吗？”
祁樾看起来一点也不想看的样子，只低下头扫了一眼，不耐烦道：“你就喜欢小白脸是吧？”
“你觉得还是不帅吗？”许吟涓放下心来，这样看他应该还是个直男。
她默默吐出一口气，面部表情也舒展了一丝，拿起平板准备离开，“那我走了。”
祁樾仰头看向面前已经站起身的人，“你过来就这事？”
许吟涓点点头。
她盯着他等着他继续说话，结果他就那么坐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被看的心里有点发毛。
祁樾难道是发现自己在试探他性取向了吗？可她今天完全是以他的角度让他挑的啊。
但是这毕竟也是自己故意为之的事，每处转折都很生硬，他怀疑倒也很正常。
许吟涓有点心虚，她从兜里掏出艾米给她的巧克力，讨好般地递给他，“感谢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吃点糖吧，你现在脸色发青。”
“……”
-
翌日。
许吟涓去了一趟烟江市松渠镇的陵园。
路程很远，往返就要接近四个小时，她推掉了今天所有的工作，下午到了这里。
今天是盛夏的一个雨天，雨水并没有给炎热的天气带来丝毫阴凉，只觉得更加烦闷。
陵园这种场所和景致只要一进入就会觉得压抑，绿树成荫，肃静又肃穆。
她打着黑伞，抱着一捧花，边低头望着脚下的路边往前走着。
今天并不是郑申的祭日，为了避开可能会遇到的人她也从没有在祭日来看过他。
即使来看他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他的墓地是她大学存钱买的，她把下葬那天定为他的祭日，下葬的那天她选的是他的生日。
因为说起生日，她跟郑申有这么一段故事。
她在第二个闰月出生，过阴历生日难免不准，所以李美英就一直说让她过阳历的生日。
郑申那一辈的年纪基本上都是过阴历，所以碰巧有一年他的阴历生日和她的阳历生日撞在了同一天。
她后来会想，她会不会就应该是郑申的女儿，只是阴差阳错没投对而已。
要不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情。
那一年郑申刚跟林慧莲在一块儿，林慧莲因为他的生日记起了她这个女儿。
或许是为了显示两人有缘讨好郑申，又或许是单纯想要显示她多善良贤惠。反正那年她长途奔波来到了丽北，和郑申带着蛋糕，一副慈母的样子陪她过了那个生日。
席间她一直在提这件事有多巧，他们就应该是一家人，郑申一直都很喜欢女儿，两个人真的很有缘。
这种诸如此类的话。
她挺难忘记那个生日的，不光是因为她跟郑申的缘分，还是因为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林慧莲一起庆祝的生日。
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就是挺难忘的。
所以后来下葬那天要选一个日子时，她就选了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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