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唉,我们在苦逼训练,队长却在享受。”
“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朴风澜看见来人,终于说话了,“滚。”
“我们专门来看你,你怎么能叫我们滚呢?”
“就是啊队长,昨天明明说叫我们训练,结果一转头就英雄救美去了。”
林景纯不知道那天朴风澜来救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说的话,也猜到了一些。
见朴风澜不理自己,有人看向了一旁的林景纯。
这个人说实在的确实好看,气质很纯净,一眼就能被吸引。
也难怪朴风澜会丢下他们去救人。
只是,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兄弟们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朴风澜手机照片里面的女人吗?
这么多年,朴风澜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于是立马道:“原来是嫂子。”
林景纯一听这个称呼,吓了一跳,“我不是。”
“我们都知道你和朴队的事,不是外人。”
林景纯辩解,“真的不是,只是高中同学而且。”
兄弟挑眉,难不成还是暗恋?
说完逗趣似的看向朴风澜,搞什么,顶着个这么帅的脸搞暗恋。
没成想着一看,看见了朴风澜变沉的脸。
林景纯还在解释,“当时我们高中关系挺好的,没想到在赛车场见面了,后面他来器材室找我,我连累他受伤了。”
兄弟们都不敢接话了。
因为他们怕朴风澜生气,朴风澜生气是很恐怖的,一言不合就让他们做高强度训练,一次训练下来不缓个十天半个月是不行的。
林景纯注意到气氛怪怪的,也没说话了,她看向众人,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待在这里不合适,万一他们要讨论比赛的事情呢,所以林景纯对着他们道:“你们先聊吧,我先出去。”
没想到一道女声叫住了她,“等一下。”
林景纯才发现任双月也在,她站在个子高高的人群中,倒是把她挡住了。
任双月看着她,眼神淡淡的,“你出来一下。”
林景纯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她出去。
任双月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靠在墙上,双臂抱着问林景纯,“你那天说你和朴风澜是过去式,不要把你当成情敌,我的对手另有其人,所以我的对手是你?”
林景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觉得这件事确实是她不在理。
“我那天不小心被关在器材室,我朋友来找我,但是我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朴风澜也来了。”
任双月笑了下,“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吧,因为你那个朋友找到朴风澜告诉他你不见了,朴风澜前脚说让你朋友报警,后脚就跟了过去。”
林景纯一愣。
原来是这样……
她听见那天朴风澜还说晚上训练结束让任双月等他,可是因为自己的突发情况,让两个人的约会不得不取消,难怪任双月会不开心。
“抱歉啊,搅乱你们的约会了。”林景纯说。
“约会?”任双月又笑,是那种面带嘲讽的笑,“你以为他叫我是要约会,不过是让我安排晚上的训练罢了。”
“……”
任双月又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还是赢不了你。”
“什么意思?”林景纯看向她。
她其实隐约明白,或许朴风澜真的还喜欢自己。但她想不明白,已经过了六年,两千多天,为什么朴风澜偏偏忘不了她。
如果自己忘不掉他很正常,青春里能出现这么热烈的一个人放在谁身上都会记很久,可是自己这么普通,他这么耀眼,却也记了自己很久。
“我们车队在欧洲亚洲都比赛了很多次,巴黎、柏林、意大利、比利时……”任双月看向她,“你都去过吧?”
“斯洛文尼亚、塞浦路斯、安圭拉……还有一些国家,这里都没有赛车,我们车队不会去,但朴风澜会去。”
林景纯彻底愣住,也讲不出一句话来。
任双月继续说:“这些年,你在哪,他就在哪。若不是他刻意地遇见你,你还真以为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特别的缘分吗?他不想见你,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明天里。”
最后她大喊,“林景纯,我嫉妒你快要发疯!”
“可我……并不知道。”
林景纯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她一个人走了很久,漂泊了很久。但她去的地方,朴风澜都去过,但都没有打扰她。
如果那次在西西弗瑙没有暴乱的话,他们也许不会见面。如果她没有回雾江照顾林伟,他们大概率也不会见面。
又开始如果了。
这么多证据都指向朴风澜的情深义重。
林景纯垂了垂眸。
“还有,你家的那条路,是朴风澜投资的公司修的。”
任双月为什么知道呢?朴风澜去过的地方,她也去过,朴风澜眼里只有林景纯,那她就是朴风澜的守望者。
她也一向骄傲,她愿意等,从高中时期她就喜欢朴风澜,她不会放弃,谁都配不上她,她看上的人才是最好的。
“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林景纯说:“玉屏巷那条路很黑,每次放学回家我都很害怕,原来是朴风澜把它修得这么亮。”
“可是我和他,真的不可能了。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也不会打扰到你追求他。这些天我在医院照顾他只是因为他为我受的伤,我不会放让他不管。”林景纯说得有些艰难。
任双月问:“那伤好了之后呢?”
“我和他保持距离,做普通朋友。不过也看他愿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任双月说:“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林景纯又说:“朴风澜他不是物品,我不能左右他的想法,他想干什么和我都是没有关系的,你喜欢他也只是你的事。”
任双月笑道:“我当然比你更清楚该怎么做。”
“……”
之后,任双月走了。
林景纯也慢慢挪步准备回病房。
只是抬脚的那一瞬间,似乎有千万斤重。
她走到拐角处,却不期然地迎面遇上一个人,是朴风澜!
没想到他站在这里,他身上还穿着病服,仍旧很高很挺拔,一下就挡住了林景纯所有视线。
林景纯看着他,一下子怔住,喉咙仿佛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浑身压迫得有些闷热。
最后是朴风澜先开口了,“我的存在对于你来说,是一个烦恼吗?”
他语气冷冷的没什么语调,林景纯也知道他已经听见她和任双月的对话了。
林景纯小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还是说你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句句离不开报答?”
一阵冷冽的风忽然吹散了两个之间不断高升的气温,如同冰火两重天,朴风澜的眼睛轻轻眯起,林景纯看见了里面毫不遮掩的……
厌烦。
“我……”
林景纯无话可说。
朴风澜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双乌黑透彻的眼眸中沉着流光,仿佛能将她瞬间看穿。
他已经看穿她了。
彻底。
“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从此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
说完,他便直接转身,没有一丝停留。
第40章 40
贪恋温暖是人的天性。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如同火光般, 如同太阳般的人。
可喜欢就可以在一起吗?
喜欢就可以让别人成为自己的避风港吗?
我不认同。
我不愿意温暖源变成污染源。跟我这样深处泥潭的人待久了,也会沾满浊点。
在年少时,我经历太多, 破碎的黑暗的崩溃的, 那些伤痕时刻在提醒我, 抽动我的神经,让我知道自己在深渊最底层,不会出来。
永永远远。
——《林景纯的日记本》
-
那天之后, 林景纯缴清了朴风澜一切住院费用,没有再去看望他。
她也猜想, 他不会想见自己。
但怎么说都是因为自己引起他受的伤,林景纯到晚上还是悄然而至他的病房。
里面有很多人, 男的女的, 都对朴风澜关心备至,朴风澜乐在其中, 像得依旧是那个张扬明亮的人,好像那天跟她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也是, 她只是他生活里的小插曲,微不足道。
林景纯看他很好的样子,也转身离开。
病房内,队员开始问朴风澜, “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你那个白月光啊?”
他们队内的关系都很好,平时开什么玩笑大家都不会在意。
朴风澜顿了下, 随即换上个没心没肺的笑,“提她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是谁为了她受这么重的伤?现在装作不熟啦?”队员继续打趣道:“你俩是不是吵架了,小情侣嘛, 我都懂。”
朴风澜没理他,只是静静说了一句,“今晚你带他们训练,三个小时起步。”
队员立马吓得花容失色,“我错了,朴队,我再也不说了,你都受伤了,我们主心骨没了,我们哪里还有干劲啊!”
朴风澜面无表情,“反抗再加一个小时。”
队员彻底不说话了。
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了解朴风澜呢?他一有情绪就会加强训练,这次这么狠,看来是他内心积攒已久的情绪到达了临界点。
队员仰天长叹一口气,终于理解到了那一句“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
林伟的病房就在朴风澜病房的下面。
林景纯今天也去看了林伟。
林伟坐在病床上,这些天都是护工在照顾他,也照顾得很好,衣服干净,面色带了点红润。
他一见林景纯进来了,有点好奇,“你不是早上才来看过吗?怎么又来了?”
林景纯一愣,“我早上没有来过啊。”
“早上你还给我擦脸,不是你吗?”
“……”林景纯笑了笑,“应该是护工吧。”
林伟想起来,“噢,是护工,你都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爸了。”
转眼间他又恢复从前那个语气。
林景纯坐下来,“想吃水果吗?”
林伟不搭腔。
林景纯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我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太忙了,也发生了很多事,护工照顾你不是也挺好吗?”
林伟不理,“再忙能有你爸重要吗?你的性子真是随了你妈,冷血得很,要是我死在医院你恐怕也不会掉一滴泪吧!”
林景纯拿起刀的手一顿,接着她把断了的皮扔进垃圾桶,又继续说:“人都是要死的,哭不哭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景纯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林伟面前,“削好了,吃吧。”
林伟一把把苹果拍掉。
苹果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钻到了角落。
林景纯耐心地去把苹果捡起来,然后在洗手池洗干净,又重新递给林伟,“爸,你不要再闹了。”
“我不吃。”林伟冷声说。
“你想怎么样呢?”
“我就一个愿望,叫你妈回来见我。”
“她不会回来,她已经结婚了,已经把你忘了。”
林伟听不进这些,“叫她回来!她凭什么过得比我好!凭什么!”
林景纯见林伟已经疯了,他可能就是一个沉默的疯子,以前赵湘在的时候就会伪装自己,一旦失去掌控所有的赵湘就失去了理智。
林景纯继续说:“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打电话问过你的情况,都是我在骗你,你还不能认清现实吗?过好自己不行吗?我给你的钱够用,你非要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她也累了,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林伟开始砸东西,又把林景纯放在柜子上的苹果扔到墙上,砸了一个印记。
“林景纯,你敢骗我!你忘了你读高中谁天天晚上十点去接你吗?是我!”
林景纯听到这句话更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她决定不管他了,她给钱就好,林伟想怎么样是他的事情。
她果断拿起包,走之前对林伟说:“要不是看你和我有血缘关系,我不会留在雾江,也不会隔三差五来我不喜欢的医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再这样,我真的会放弃你。”
*
林景纯快速离开了医院,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窒息。
她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呼吸有点急促,她从包里翻出了治哮喘的药,然后服下。她有轻微的哮喘,一旦情绪过激就会发病,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药了,自从回了雾江。
整理好情绪后,她见岑真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接起,“喂?真真?”
“景纯,你在哪里啊。”
“我在医院,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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