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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家里人对她不好，她早就把甄臻当亲妈了，这次甄臻来看她，她就有种倒霉孩子也有人疼的感觉。
程素眼泪都下来了，“也就在你跟前，才像个孩子。”
甄臻带了满满几包东西给程素，有零食、手套、衣服、书籍，像是生怕程素在学校过得不好。
程素心里暖暖的，恨不得当甄大娘的贴身小棉袄。
“您对我真好。”程素黏糊地蹭她脖子。
甄臻笑了笑，没把人推开。
程素问她怎么来京市，甄臻就说了孟华结婚的事。
程素眼睛都瞪圆了，“孟华结婚？您怎么不告诉我？”
甄臻笑着摆手，“在女方家办的酒席，哪好意思叫太多人？就家里几人凑了一桌子。”
孟华喜欢过程素，甄臻怕谈文音心里不舒服。
大喜的日子，她总不能给人家添堵，不是？
第81章
程素近日正为出国的事发愁。
“出国？”
“学校有外派出国的名额。”
“谁都想出国, 这种机会不容易拿到吧？”甄臻问。
程素叹了口气：
“除了政审外，最看重的就是专业水平和英文水平，您知道的, 我英语不算好，可由您带了一段时间, 比同期同学强太多。教授觉得我专业水平不错，希望我努力复习考试, 为公派出国做准备。”
甄臻比她还激动, “这可是个好机会, 你一定得抓住了！”
这年头出国的，归国后都是大佬。
程素却有些苦恼，“先不说考试是优中选优，就算我真通过考试，也不太想去。”
“为什么？”甄臻不解。
“说是公派出国，只给八百元的出国置装费，其余费用自理。到美丽国转机的费用、生活费、学费都需要自己花钱, 我怕我没有钱读完全部课程。”
年轻人遇到点事, 就觉得天塌了。
甄臻从前也这样，如今却觉得天大的事, 都不算事。
她笑着安慰：
“这算什么？国家给你八百置装费, 你甄大娘给你一万！你去换成美金, 留着去国外花。”
程素瞪大眼，“一万？您卖了我都还不起！”
“怎么还不起, 你都留学了还担心还不起这点钱？程素，你知道吗？信息差很重要，如今国内百废待兴，正缺人才, 你要是能去美丽国走一趟，看看美丽国哪些行业做得好，再回到国内实战手脚。别说一万，一千万你都赚得到！”
“您就不怕我不还？一万可不是笔小数目。”
“甄大娘跟你相识一场，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程素眼眶渐渐湿润，心头涌出难言的幸福与温暖。
甄大娘要是她亲娘就好了。
有这么好的长辈，是她一生的幸事。
“您真的觉得我应该去？”
“去！多观察，多实践，看好哪一行就提前把这一行的规则搞懂了，可别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当然了，学习也很重要。”
程素像入党一般，坚定地对甄大娘许诺：
“甄大娘，你等我学成归来，到时候，我就留在你身边孝顺你。”
人哪，别对别人抱太高期望。
甄臻摆摆手，笑着随她去了。
甄臻又在京市多待了两天，就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谈文音备了零食与水果，其中不少进口商店的高档货。
甄臻笑道：“麻烦文音了。”
谈文音有些不好意思，闺蜜跟她说，婆婆都不是好人，谈文音也以为结婚后，婆婆就该找她麻烦了。
谁曾想等了好几天，麻烦没等到，倒是等到婆婆的大红包。
现在婆婆要走了，她从心底舍不得。
“妈，你过年再来玩呗！我给你买票！”
甄臻笑着摆手，“你有你的日子要过，我也有我的日子要过。老家的生意正赚钱呢，一天都离不开我，倒是你，过年要是不忙，就跟孟华回老年转转。”
上次孟华回家，谈文音就想一起回去的，可她工作忙，没请到假。
“妈，过年我爸一个人在家，我也有点担心他。”
甄臻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难的？你跟孟华陪你爸过完年再回去呗，家就在那，又不会跑。”
谈文音笑着抱了抱她，“妈，谢谢你的宽容。”
甄臻拍拍她的后背，“孟华要是欺负你，就给妈打电话。”
“哎！妈，哥，嫂子，一路顺风。”
谈文音目送着他们的火车离开，等人走远了，才真心对孟华说：
“孟华，你有个好妈妈，她真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我妈也夸你是个好儿媳。”孟华搂着她的肩膀。
谈文音往他怀里凑了凑，两人刚上过床，感情升温，眼下正黏糊着，孟华闻到她头发上的馨香，也免不了心猿意马。
“老婆，回去怼怼？”
谈文音闹了个大红脸，给了他一个顺拐，“一边去！整天就知道怼怼！”
孟华捂着胸口，“什么意思，妈一走你就欺负人？”
“还不是你耍流氓？”
“你搞没搞错？我又没别的女人，不对你耍流氓，对谁耍流氓？”
俩人打打闹闹，竟比结婚前亲密许多。
甄臻回到县城里，负责与她对接的小陈领导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甄大娘，地批下来了！我听说你们今早的火车回来，特地来告诉你们一声！”
小陈领导刚下班，肚子饿的厉害，甄臻拿了几块饼干塞到他手里。
“真批下来了？”
小陈领导咬了口饼干，“这还有假？开会讨论过，已经定下来了，回头我带您过去看看。”
县里不仅批了地，还批了一笔贷款。
可对甄臻来说，要研发方便面，不仅要解决钱和地的问题。
小陈领导一愣，“大娘，那您说什么是最主要的？”
甄臻沉吟：“方便面需要油炸，原材料又是面粉，可眼下是计划经济，我们去哪找这么多粮油？”
甄臻的食品厂自然不会只做方便面。
可方便面能让她赚大钱，她当然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
小陈领导道：“上次开会时，领导说会最大限度帮助你们，等我回去落实一下，再给你们准确答复。”
小陈连着几日，骑上他那浑身都响，只有铃铛不响的自行车，奔波在各个部门，跟领导们沟通。
最终给了甄臻肯定的回复。
“领导说了，他们会解决主要难题，当然，也需要企业自己想点别的法子，渡过难关。”
甄臻心说，这回答可真够狡诈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
可她有什么法子？闷头就是干！
以前的工厂都是国营的，这次县领导扶持私营企业，也属于“胆大妄为”了。
没有先例，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甄臻跟孟大国商量后，打算叫孟大建和孟大柱组建一个施工队，找些农村的大工小工过来，帮她们建工厂，盖房子。
孟大建正在吃饭呢，孟大国掀开门帘就进来了。
“大国？”孟大建连忙招呼孟大国坐下，“叫你嫂子给你添双筷子。”
“吃过饭了，不用招待我。”
孟大国就说了建工厂的事，孟大建和周淑芬在县城煮猪头肉，早就听说好婆婆要建工厂的事。
孟大建也想承包下来，可他婶子没开口，他就不能腆着脸去求。
他婶子帮他们的还少？
周淑芬卖猪头肉，女儿上学，他干装修，哪个不是他婶子抬举？
他知道好歹，张不开口，谁知他婶子到哪都没忘记他们兄弟俩。
孟大建激动道：
“婶子真肯给我们干？”
“嗨，说这话就见外了，有钱不给自家人赚，还能便宜外人？”孟大国笑了笑，“既然是自家人，我话得说在前头，你可不能赚我太多。”
“大国，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能赚你多少？你让我有口饭吃，我就满意了。”
孟大国站起身，“图纸画好后，我拿给你算算，你看多少钱能成。我娘的意思是，可以承包，也可以材料由我们出，按天给你们工费。”
孟大建不挑剔，“你跟婶子商量着来，我跟大柱都没意见。”
他一走，周淑芬才低声说：
“这得赚不少钱吧？”
孟大建心脏跳得厉害，“可不是么，一个工厂呢，就算给我普通工人的费用，也没亏待我。”
敲定了建工厂的事，甄臻又一抬脚，把两个儿子踹去了岛国。
孟大国和孟大建头一次出国，都紧张的不像话，生怕在国外出糗。
甄臻便简单给他们讲了些规矩，嘱咐他们注意卫生礼仪，可别叫人看笑话。
如今去岛国买生产线，不是什么稀奇事。
国内大部分方便面的生产线，都是从岛国引进的。
甄臻除了袋装油炸方便面的生产线，还打算问问桶装面生产线的价格。
就这样，孟大国和孟二勇在忐忑中，毫无准备地被甄臻撵上去省会的火车。
四丫的户口终于上好了，孟大国出发前给定的名字，叫甄心！
焦蕙兰太喜欢这名字了。
“甄心听起来像城里人起的名字，咱四丫也跟着洋气了。”
甄臻笑了笑，她注册了真心品牌，孟大国就给四丫起名叫甄心。
“随你们，别后悔就行。”
“不后悔！娘的姓最好听了！”
孟南不乐意地嘟囔：
“凭什么只有四丫能跟阿奶姓？我也要姓甄，从明天起我就改名叫甄南！”
甄南？真难？
甄臻哭笑不得，让她哪凉快哪待着去。
月底，甄臻收到程素来信，她通过了考试，也收到了国家给的八百元置装费，正在为出国做准备。
甄臻二话没说，给她汇了一万过去。
第82章
一万块对眼下的甄臻而言不算小数目, 但她相信女主的人品，也相信这笔钱是有回报的。
甄臻的钱汇过去时，程素正在用那八百块的置装费买生活用品。
上次甄大娘来看她, 给她带了一年四季的衣服，其中还有一件黑色羽绒服。
程素去了出国人员服务部, 里面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程素长这么大, 头一次看到这么洋气的西装、皮鞋、箱子、风衣……
东西都是舶来品, 质量好但价格不便宜。
程素看来看去, 挑了一个行李箱用来装东西，还买了一件女士风衣。
睡衣什么的，她舍不得花这冤枉钱，打算用旧衣服凑活。
程素还咬牙给自己买了一双皮鞋，一双运动鞋，又买了牙刷、洗衣粉等生活用品，零零总总也只花了两百块钱, 剩下的钱却是一分都不敢多花。
甄大娘给她寄了钱, 可这笔钱，程素要加倍偿还的。
不过甄大娘说得对, 信息比钱重要, 等她留学归来, 再用自己的见识去回报甄大娘。
出国坐飞机当天，教育系统的领导拿着机票等在机场, 还给每位学子发了五百块钱。
“算我借你们的。到了国外好好读书，希望你们能学成归来，报效祖国。”
程素接过机票护照和钱，眼含热泪地回头告别故土, 飞向未知的国度，也飞向她崭新的人生。
焦蕙兰的小作坊生产力有限，就算赵美兰帮忙收了十几台缝纫机，可她们不敢雇太多人。
食品厂有领导背书，服装厂可没有，焦蕙兰带着工人，做裤子、做衬衫、做棉袄，能分给套装睡衣的人手和机器就不多了。
再加上面料不好找，哪怕焦蕙兰和陶爱红带着工人两班倒，日夜赶工，还从夏天就开始囤货，到冬天，也只做了不到三千件套装睡衣出来。
数量不多，可焦蕙兰是个实在人，睡衣做的又厚又暖和，里头还缝了一层软和的绒料子。
甄臻拿了一件红色睡衣套在身上，这衣服真是保暖，她里头只穿一件羊毛衫，太阳照在身上，手心直冒汗。
这衣服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给你苟子娘和翠花婶子送一件过去，就说是我送她俩的。再给你奶和你爷也送一件过去。”
“哎！”
焦蕙兰不是小气人，自家做的衣服，婆婆想送谁就送谁。
焦蕙兰叫宋小红跑了一趟，宋小红骑着自行车回了村里。
她先去了孟老太家，孟老太看到她还愣了一下，“这是翠花家的小红吧？你不是在我孙媳妇店里帮忙吗？怎么回来了？”
宋小红笑笑，掏出两套棉睡衣。
“老太太，老太爹，我桂芝婶子叫我送两套棉服来，怕你和老太爹冷着。”
孟老太一听说给他俩送东西，吆喝声都大了好几倍：
“你说这桂芝就是浪费钱，说了不要不要，还见天给我俩买东西！整个村就没有比她孝顺！你看看这衣服裤子，多厚实，多保暖，生怕我冻着！”
宋小红捧场地笑道：
“年纪大了，就是不能受冻。”
“可不是！我穿着叫小红瞧瞧！”
孟老太见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故意当着邻居们的面，把那身灰色睡衣穿上身，嘴里还不忘嫌弃两句：
“这颜色太水嫩，我这把年纪了，穿着不好看吧？”
“好看！老太太，你穿这衣服最好看！”邻居家小媳妇夸道。
“就是，你摸摸这料子，真够厚实的，这肯定得花不少钱！”
“人家桂芝发达了，还不忘家里的老俩口，可真够孝顺的！”
也有人问：“这衣服看着挺暖和，在哪买的？多少钱？我也想买一件。”
宋小红笑道：
“是我婶子从羊城温市进的料子，做的好货！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反正数量不多，你们想要，赶紧去买！”
宋小红吆喝完，又在众人的夸赞声中，把衣服送给她娘。
张翠花把苟子娘喊到家里来，两人试了衣服，都觉得心里舒坦。
不在乎东西值多少钱。
这岁数正是付出的时候，进门挂着家里的灶台，出门挂着孩子的暖寒，挂着家里钱够不够用！
买东西从不舍得给自己买好的，一辈子也没为自己活一天。
活到这地步还能被朋友记挂，不是幸福是什么？
张翠花泪眼汪汪的，“瞧瞧桂芝，总是记挂着我俩！”
苟子娘直点头：
“回头我给她送双棉鞋过去，她那脚啊，小时候被冻伤过，一到冬天就痒痒。”
“我今年也给她泡了樱桃药酒，擦冻疮最好了，这会子也快泡好了，回头也给她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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