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短暂的感慨后,很想火速切入正题:“我只是选择了快速达成目标的方法,事情的起因已经和您通过电话了。”
六年前的“间月”经手桃季郁梨的打磨和修复后一直存放在高专的咒具库里。
根据森鸥外的情报来看,循环的三天是一段录制好的电影。
只要底片不变,故事的发展也不会改变。这就代表着,桃季郁梨不能改变过去。
既然对方的目标是“间月”这振能逆转时间的刀,那么桃季郁梨想反过来,主动使用“间月”的能力。
那么,这振锋利到能斩开时间的刀是不是也可以斩断这三天连绵不绝的轮回呢?
这是森鸥外提出的假设。
当时的桃季郁梨并没有细究这只老狐狸是如何得到有关“间月”的详细情报。
是港口Mafia的秘密情报网?
还是那个额头有缝合线的男人作为筹码共享给森鸥外的?
恐怕这些细节无法一一追究下去了,时间,时间快要不多了。
港口Mafia的直升机起飞之前,桃季郁梨和森鸥外达成了简短的合作。
即,她来高专取得“间月”和五条悟的协助。而Mimic,由森鸥外另派了第二位养子去解决。
“悟叔叔,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取'间月'吧。”
“嘛,不着急。比起'间月'我更在意这小子。”
五条悟托着下巴,微微弯腰,凑近了盯着太宰治仔细瞧。
“小侑梨未来和他关系很好吗?”
“唉?”
桃季郁梨压根没想到五条悟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打听八卦。
22岁的五条悟要比青春期的太宰治高一些,他仰着脑袋,高傲的样子像只白孔雀。
太宰治毫不意外五条悟的行为,他理了理身上的黑色西装,没有说话,顶着一副微微笑的表情回敬着对方。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丝毫没有时间不等人的紧迫感。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同类相斥...?桃季侑梨想。
但很快,她站到了两个幼稚鬼中间。
前面是五条悟,身后是太宰治。
然后仰着脑袋,开口抱怨道:“停!停!这样幼稚的行为在解决掉那个混蛋后还有大把时间去做。”
前面的五条悟不爽地咋舌,身后的太宰治轻笑。
少年依旧顶着完美的微笑,安慰似地拍着桃季侑梨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们不要管这位...五条叔叔了,我们上山吧,五条小姐。”
然后三个人僵持的状态只留五条悟站在原地。
见状,五条悟调侃道:“小侑梨!千万不要背着那个坏小子,叔叔我会伤心的。”
少女饱满的声音从山路上面传下来:“请不要再嘴贫了!快点跟上来,悟叔叔。”
五条悟的目的达到了,比起刚见面的紧迫,桃季侑梨的状态明显放松了很多。
他的六眼在发现桃季郁梨的第一秒就看到了对方疲惫不堪的灵魂。望着二人的背影,五条悟喃喃自语道:“改变过去吗...真是神奇的异能力啊。”
五条悟双手合十刚要操纵术式上山,就发现了落在脚边的纸制品。
“扑克牌?”
六眼似乎发现了蛛丝马迹,将纸牌收入口袋后,五条悟利用术式消失在了原地。
上山后和夜蛾校长打了照面,桃季郁梨和太宰治就往咒具仓库走。
咒术高专,咒具仓库外,五条悟早就等在原地。
“呦!”
他修长的手指正在快速旋转一串钥匙,向赶来的桃季郁梨和太宰治打着招呼。
“'间月'就在这扇门后,小侑梨准备好了吗?”
五条悟向她摊开手心,仓库的钥匙就在面前。
没有丝毫犹豫,接过钥匙的桃季郁梨插入锁芯向右旋转。
“咔哒”一声,门开了。
“咔哒”一声,缠绵几个轮回的复杂情绪同时也在慢慢影响着她。
有一周目的不甘,二周目的灼烧感,三周目的幼时记忆。
以上种种负面情绪混杂着一丝兴奋感,那是一份将要真相大白的少许胜负欲。
桃季侑梨这才发现,她的身上又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这些汗珠藏在绷带下面,连同那些咒纹一起躁动了起来。
是诅咒影响了桃季侑梨想法?还是她的七情六欲反过来放纵了诅咒?
桃季侑梨不知道,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此刻握着门把手的她,情绪是无比高昂的。
“咚咚”,“咚咚”。
心脏雀跃地向四肢和大脑输送血液。
面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有冷冰冰的门把手提醒着她,冷静,冷静。
直到有一双同样绑着绑带的手,一边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另一边陪同她一起,握在了咒具仓库的门把手上。
“那么预祝五条小姐,武运昌隆。”
说罢,门开了。
和太宰治的肢体接触的同时,桃季侑梨似乎听到他在默念什么。紧接着,混乱不堪的七情六欲在一瞬间被梳理清晰了。
简直就像炎炎夏日的一捧清泉。
“这是什么,好...好厉害。”
在惊讶的同时,重整旗鼓的桃季侑梨走进了咒具仓库。
按照计划,剩下的部分要由太宰治和五条悟两个人合作,她调整好呼吸,对着二人道别:“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
门,关上了。
“这就是你的异能力吗?”
对于异能力,五条悟的六眼并不能像扫描术式一样全知全能。但是,刚刚的能量波动却留下了蛛丝马迹。
太宰治耸耸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嘛,谁知道呢?也许是我天赋异禀吧。”
“看来港口mafia的干部先生并不想和我坦诚相待呢。”
“彼此彼此。”
“臭小子,信不信我揍你一顿。看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会未来也是躲在小侑梨身后的角色吧?”
“真是暴力呢,五条先生。”
太宰治样装害怕,缩紧了黑色西装。
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尽是嘲讽:“既然您是崇尚武力的武斗派,怎么不代替您亲爱的侄女去直接杀了那个额头有缝合线的家伙。”
“ ...”
少见的五条悟沉默了。
因为过去时间线的五条悟没办法解决未来出现的敌人,这是悖论。
不仅仅是五条悟,六年前的任何人、任何物理上的战力,都无法帮助桃季侑梨。
过去的人及时知道未来也没办法干涉因果,但是桃季郁梨是来自未来的人。甚至她拥有一振特别的刀,拥有不可估量的异能力。
这就是咒术高层、港口mafia,乃至额头上有缝合线的幕后黑手,全都压宝在她身上的关键原因。
“少嘴贫,还是赶快干活吧。毕竟港口mafia是那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求效率的存在。不是吗?”
“既然如此,要不要来抽鬼牌决定谁要负责最麻烦的部分呢?五条先生。”
五条悟挑挑眉,没有拒绝。
见状,太宰治摸索着口袋里的纸牌,无论怎么数总是缺少一张彩色joke 。
“啊嘞,我的牌怎么缺了一张?”
“彩色的joke吗?这我这里,干部先生。”
太宰治接过五条悟递来的纸牌,正是他在山脚下丢失的那一张。
“是吗?这还真是特别的巧合呢。”
第66章
高专的咒具仓库并不是普通的建筑,里面错综复杂,有着独特的术式保护着这里。
桃季侑梨戴上了一副附着咒力的眼镜,手里是五条悟规划的路线图。
仓库里不止有高专名下的特级咒具, 也有不少高层寄存在这里不为人知的秘密情报。
所以防备系数很高,桃季侑梨能在其中自由穿行除了夜蛾校长给的特殊权限,也依靠着五条悟手绘的路线图。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 绕了多少圈, 在这个满是咒力的特殊空间内并没有时间的概念。
左转, 再右转,直走到尽头。
“啊, 是这里吧。”
找到了。
封印'间月'的木匣子虽然有些腐旧但并没有落灰。
她轻抚匣子的表面,然后打开了它。一振漂亮的打刀收在刀鞘里, 平静的出现在桃季侑梨眼前。
是了,这是桃季侑梨所持有的佩刀'间月'。
六年前的'间月'经手过桃季侑梨的一次打磨。彼时, 她能力不足以使用这振刀的全部力量, 所以在简单的尝试后就收回了咒具仓库。
刀身出鞘,还保留着六年前稚嫩的痕迹。
熟悉的小细节让桃季侑梨无比安心。收回刀鞘后,她抱着'间月'按照路线图原路返回。
右转,再左转, 直走到尽头。
走啊走,饶啊饶。
没有时间和身体上的疲惫做为判断, 桃季侑梨根本不知道距离出口还有多远。只是直觉告诉她,回去的路要比来时长。
她抱紧'间月'停在原地,仔细比对路线图后仍然得到了没有走错路的答案。
突然,桃季侑梨感觉脚腕一阵凉飕飕的,好像风不断往她这边吹。
然后这阵寒意由脚腕蔓延至小腿,直到风速越来越大, 吹散了她的头发,桃季侑梨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一切平静后,再睁开眼,她已身处一条古朴的街道。
“这里是?”
此情此景让桃季侑梨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不等她做出反应,附近传来二人交谈的声音,似是一男一女。
桃季侑梨戒备起来,她随时准备拔刀,躲在视线死角的一面墙后。
这片土地似乎都属于一户大家族。从一扇门内走出一男一女,正是声音的主人。
那是穿着黑色和服的男性,布料和形制都很讲究。天气不晴不雨,他却打着伞。男人的身高高于平均线,又打着伞,把女人的身形遮盖的严严实实,只能听见双方交谈的声音。
“那么加茂君,今后也承蒙您的关照了。”
“夫人您太客气了,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是,您请便。”
结束对话后,女人轻轻合上了宅子的木门。
被称为“加茂君”的男人把伞打的很低,再加上距离的阻碍,桃季侑梨没办法看清对方的长相。
紧接着,打着伞的男人向桃季侑梨藏身的方向走来,慌张之下她抱着'间月'翻身而上,轻手轻脚地躲在宅子里的老树上。
站的高看的远,也巧的是那阵诡异的风又吹了过来,吹偏了男人的油纸伞。
那一瞬间,激起桃季侑梨浑身的冷汗,伞向反方向一偏,她清晰的看见男人额头上的缝合线。
是他!居然是他!
“加茂!是御三家的那支加茂家族吗?”
在桃季侑梨印象中,加茂一族比起禅院家的做法相对收敛。
难道那个额头有缝合线的男人和加茂一族有关?
桃季侑梨紧握着刀柄,压制着内心喷涌而出的杀意。
但她的理性制止着这样冲动的行为,贸然行动有违出发之前拟订的计划。
桃季侑梨刚想进一步尾随上去,却发现脚下的树干凭空消失了,她毫无防备地摔到了地上。
后怕比疼痛来更快,跌下老树的第一反应不是身体会受伤,而是害怕会被那个混蛋发现她的存在。
然而她的担忧落空了,那个男人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异常,仍然打着伞走在这条路上。
怎么会... ?难道他看不见我吗?
桃季侑梨大着胆子站到那个男人面前,只见对方穿过了她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是真的,他居然看不见我...?”
桃季郁梨如释重负地缓了一口气,她想,这种情况和之前在武装侦探社经手的案件很像,她在无意中误入了某人的过去。
眼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头,顿时天旋地转,回过神后,眼前又换了另一副场景。
这次是一间密不透光的房子,由于光线不佳,桃季郁梨只能由直觉判断那个姓加茂的男人也在这间屋子里。
直到有人点亮了烛火,突兀的光亮晃了她的眼睛。
桃季侑梨这才发现,她身处一个四四方方的狭小空间内,面前有一层薄薄的纸制的障子。
障子有一角破了个不大不小的窟窿,双眼习惯光线的变化后,桃季侑梨这才看清楚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矮桌上点着烛火,相邻跪坐着两个男人。其中,就有那位“加茂先生”。他隔着一段距离坐在桃季侑梨对面的位置。
房间灰暗寂静,烛火冒着的红光扭曲了男人额头上的缝合线。
桃季侑梨轻柔双眼,以为那只是她的错觉,结果诡异的氛围并没有消散反而加重了。
缝合线像海浪一样扭曲起来,渐渐的,她不觉得那是海浪了,更像是嘴巴,一张狂放大笑的嘴巴。
嘴巴大张着,里面是一团意义不明的肉瘤。粉色肉瘤布满了不明状的液状,渐渐地,肉瘤也生出牙齿和舌头,对着桃季侑梨笑,嘲笑着她的无能。
眼前类似幻觉的现象影响着桃季侑梨,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缩在四四方方的小空间里,她保持着蹲坐的姿势,时间一久,脖颈和四肢都泛起阵阵酸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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