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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巧遇看看情况吧！”比斯娅思忖道。
乱步点点头，说：“政府在世界大战期间为了战争的胜利绝对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虽然战争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但战争的结果并不会掩盖他们曾经做出的举动。他参加过战争，且职位也不算低——”
说到这里，乱步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我父亲和我母亲在时曾一起讨论过战争，”少年的嗓音略沉了一下，接着道，“我听闻战争末期政府下令实施了‘不死军团’计划，而这个计划的提出者……就是森鸥外。”
当年他父母说起时，也只是对此一笔带过，言语间有着隐隐的排斥和无可奈何。
他现在看见森鸥外的信息，脑袋里几乎是电光火石地就推理出了对方是这个计划的提出者。
有职权的军医，参与过那场战役，战争结束后没有继续在军队任职，而是成为了一个地下黑医。
战争失败总要牵扯到一些人，森鸥外无疑是因为战争失败而被纠责免职。
一个负责医疗的都能够被纠责，绝对是因为参与了某个重要且颇受争议的计划。
比斯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在学习文字的同时也有学习这个世界的历史，对于乱步所说的战争有过粗略的了解。
虽说“不死”听起来很厉害，但在压倒性实力面前，“不死”这个特质只不过是将死亡从一个点变成了一条线，即便活着也只是苟延残喘。
对于那些士兵来说，这个计划是残酷的。
对于政府来说，这个计划并没有改变他们战败的结局。
可是……日本战败的时间拖得越迟，那么那些政客在谈判桌上便能够争取更多的利益。
“乱步，接下来去散步吧！”比斯娅把电脑关掉，笑盈盈对少年开口。
“欸！我不想走路，走路好累的。”少年有气无力地拖长了他那软绵绵的嗓音。
“不可以哦！你今天零食吃多了，小心积食。”比斯娅不容拒绝道。
“不可以吃消食片吗？”
回想起山楂味的消食片，乱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不可以！”比斯娅再次拒绝。
乱步耷拉着脑袋接受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第21章 第 21 章
要制造和森鸥外的偶遇对有着绝佳推理能力的乱步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镭钵街物资匮乏，为了补充物资，森鸥外必然要有时间规律的出来采买物资。对于森鸥外这种会提出“不死军团”计划的人来说，对于实际利益的重视超过了人所存在本能。
所以他的行动路线绝对会选择客观情况下的最佳路线。
比斯娅和乱步坐在一家小卖部的门口，门口搭着凉棚，夕阳西下，橘黄色的阳光在凉棚的切割下整齐地拓印在地面。
远处的海风穿过参差不齐的建筑吹拂而来，空气中挟裹了各种让人喜欢的、不喜的味道。
“喏，来了！”
乱步把双腿伸直，嘴里咬着一根美味棒。
比斯娅看了一眼书的页码，把摊在双腿上的书合起，抬头望去。
街道的另一头有一个男人走来，黑色的头发随意梳拢到脑后，双眼无神地耷拉着，眼底是浓重的黑眼圈。
他身上穿着一件洗旧了的白大褂，磨皮的皮鞋，两只手分别提着好几个塑料袋子。
隔着塑料袋子，可以隐约看出里面装的是泡面、牛奶、面包一类的食物，还有纸巾和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瓶瓶罐罐。
“乱步，可以看出什么吗？”
“比斯娅，等下可以去救他。”
比斯娅和乱步对视，同时发声。两人面面相觑两秒，眨巴眨巴眼睛。
“之前我看见有几个孩子有目的性地躲在街角，他们的目的是抢劫。当然，森鸥外是不可能会被几个小孩子抢劫，但也不会一开始就对那几个孩子采取什么手段。他会在那几个孩子做出实质性攻击手段后再快速将人制服。”
“比斯娅可以在那几个孩子动手前将他们赶走，这样就可以和对方搭话。不过对方的警惕性很高，只说上几句话就行，太过刻意的话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
乱步说完，咬着还没吃完的美味棒。
比斯娅点点头，把书再次翻开。
另一边，森鸥外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他有注意到两个孩子的目光，只不过那目光坦然，没有额外的情绪，就像是很普通地注意到他，然后又很自然而然地看了一眼，并无多余的目的。
让他心里暗暗升起几分警惕的是，这两个孩子并不像是镭钵街或者附近居民区里出来的孩子。
普通的小孩可不会想着跑到这种地方来。
一米、两米……
森鸥外从他们正前方经过，离开。
一米、两米……走到了街角的位置。
几个拿着武器的孩子将从巷道里窜出来将森鸥外团团围住，眼神凶狠，就像是一只只小狼崽子。
比斯娅远远看着，合上书，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以冲刺的速度向前跑去，同时在几个孩子试图攻击时将手中的石子掷出。
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那几个孩子的手腕，那几个孩子同时痛呼一声，武器随即落地。
把手术刀藏在袖口内的森鸥外眉梢一挑，讶异地偏过头，把视线转向后方。
——唔，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子。
——可惜看样子已经十四岁左右了，如果再小一点……看起来肯定会更加可爱。
森鸥外有几分神游地想了一下后回过神，神色微敛，唇角上扬，露出了温和无害的笑意。
那几个孩子被比斯娅那一手给震慑到，不甘心地捡起武器窜进了巷子里，转眼就不见踪迹。
“那几个小鬼跑得可真快！”
比斯娅瞥了眼空无一人的巷子，不满地说了一句后抬眸扫过森鸥外。
“呀！刚刚真是危险，幸好碰见小小姐，不然才买的东西就被那帮小鬼抢走的话，那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可就麻烦了！”
“哦。”
比斯娅冷淡地应了一声，视线又转向小卖部门口，乱步已经把美味棒吃完了。
“小小姐是住在这附近的吗？我之前都没有看见过，我家里也有一个孩子，和小小姐差不多大，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公主呢！”
比斯娅抬眸，湛蓝色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森鸥外，一只手抬起，语气平铺直叙道：“报酬。”
森鸥外：“……”
森鸥外被哽了一下，想了想，动作略显笨拙地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最值钱的点心放在了少女伸出的手上。
手与手之间没有任何触碰。
他轻笑道：“这个可以吗？”
这是他买来哄爱丽丝的点心，现在就送出去了，看来明天还要再出来一次。
比斯娅看了看手里的点心，确定是乱步会喜欢的口味，点点头。
“多谢惠顾。”
少女说完这一句后便往回走，绿色微卷的长发微微晃动，森鸥外看着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眯了眯眼，脸上仍挂着无害的笑意。
直到看见少女站到了少年跟前时，才收回视线，按照原本的路线继续前进。
他对少女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有所怀疑，不过少女并不接受他的试探，也没有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想法。
事出必有因。
或许……他之后会知道的。
……
比斯娅重新坐回到乱步旁边，把那盒点心递给乱步后和他说了她和森鸥外的对话。
“像狐狸。”乱步拆开盒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比斯娅认同地点点头：“还像一只伪装成素食动物的肉食动物，以无害的表象来降低他人的防备，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将敌人一击毙命。”
乱步用手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腮帮子鼓成一团。他把盒子朝比斯娅的方向挪了挪，示意比斯娅也尝一尝。
比斯娅拿起一块小咬了一口，松软甜腻。
“我们想要的情报都在他的大脑里，直接看是看不出来的。他在横滨的目的很大原因是横滨自战败后成了租界，各种势力相互倾轧，秩序混乱不堪，他想要扭转这种情况，掌控横滨的黑暗势力。”
“哇哦。”比斯娅毫无感情地捧哏道。
“如果要他告诉我们他所知道的情报，要有两个前提，首先是足够的利益；其次是我们不会利用那情报反过来危害横滨。”
“听起来有点困难的样子。”
乱步蹙眉，又吃了一块点心。
他咀嚼片刻后道：“他现在在想办法让港口Mafia变成自己的，不过这个他一时半会儿还办不到。”
比斯娅赞同地点头。
谋取一个庞然大物般的组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如果是她和乱步呢……
乱步的智慧加上她的力量……
不，这个世界也有在力量上让她感到忌惮的家伙，比如说那个少年杀手、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从她身边消失的中年绅士，以及那个在剧场碰见的保镖。
或许……勉强还能算上今天加过的森鸥外。
他在战场上虽然是医疗人员，但比斯娅的直觉可以确信对方杀过的人绝对不少。
即便他没有将他具有的气势向她展露分毫。
比斯娅笑了笑，将自己缺乏根据的联想抛到了脑后。
“接下来出发去中华街，乱步不是想要烟花吗？中华街有定制烟花的店铺。”
乱步露出闪闪发光的笑。
就在乱步和比斯娅前往中华街定制烟花的同时，“V”组织的人也盯上了乱步和比斯娅。
在他们看来，乱步和比斯娅的存在破坏了他们绑架夏目漱石的计划，还让他们的存在和目的直接暴露在政府面前，以至于组织本身遭到了政府的打击。
“作为剧场战略的监视人，我有责任为这件事善后。”
在一间会议室内，作为间谍进入市警部门工作的三田村开口说着。
他就是当初在剧场大厅里对乱步热情奉承的警察，他那时就想以做笔录为接口将乱步和比斯娅带走，只是乱步和比斯娅溜得太快，以至于他没有得逞。
甚至于现在，他连警察的身份也不得不放弃。
“我会将他们两个小鬼抓住，让他们两个为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三田村以冰冷的声音说道。
“等等，三田，那两个小鬼是叫江户川乱步和比斯娅对吧？”突然有一个人开口道。
“没错。”三田村点头。
那人挑眉，语气意味深长道：“那个所谓的怪盗团伙你们还记得吗？”
会议室沉默了几秒，个别人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当初乱步在织田作之助和比斯娅打起来时，惊慌之下喊出了比斯娅的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名字。
由于他们没有杀人灭口，现下“比斯娅”这个名字已经通过各种情报网小范围内地传播开来。
他笑了笑，继续道：“他们两个人应该都有异能力，与其费尽心思主动去找他们，不如等他们下一次登报时，再来一个守株待兔。”
“届时，可以先尝试招揽他们，如果招揽不了……再杀掉也无妨。更何况……三田君，你这样也可以将功补过，以求得首领的原谅啊。”
第22章 第 22 章
把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后，比斯娅向报社寄出了信件。
信件照旧是乱步写的，同样浮夸且中二的词汇，写了他们选择的目标，上门的时间，并且阐述了宝石走私商人的货源和供货商家，以及为了宝石交易而进行了一系列暴力非法活动。
上面的货源和供货商家会导致宝石走私商人的利益会被同行觊觎，而明确的暴力非法活动会让官方加大对他的关注。
哪怕比斯娅和乱步偷盗的钱财珠宝相对于总数来说只是一小部分，但那个宝石走私商人所要面临的后续麻烦才是最关键的。
报社的效率很高，次日发行的报纸上就刊登了乱步信件的内容。
等看到报纸后，宝石走私商人的面部肌肉都因为过度的愤怒而产生了微微的痉挛。
“砰！”
他双手砸在桌上，崭新的报纸被他捏出道道褶皱，嘴巴微张着喘着粗气，连手和桌子相碰时产生的强烈痛感都不足以让他回神。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社长，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他的下属在一旁提醒道，“还有……这件事要不要通知一下还在国外的A大人。”
男人深吸一口气，拳头反复攥紧又松开了好几次才勉强平稳下呼吸，重新坐到了座椅上。
“按照信件上的内容，他们会直接前往我存放财物最多的地方，现在还有准备时间。现在先把住宅内的保险箱换一个地方放置，然后在那个地方布满监控和炸弹，财物在保险箱里，即使炸弹爆炸也不会对其有影响，死的只会是那伙儿不入流的小偷。”
至于用障眼法去蒙混那伙小偷，故意用空的保险箱去欺骗对方这点他有想过，但还是选择了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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