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干娘~今日是那送菜翁有事来不及送,我只好赶紧买点菜摊上的菜先应付着。”
后瞅着身后脆生生,绿意盎然的青菜堆,杏眸里的黝黑眼珠一转,想到了能转移王杨慧注意的新法子,
“干娘,你瞧这堆青菜,个头大,翠幽幽的。在刚开春时,能遇着这么好的青菜也属罕见,我这也算因祸得福了!你猜这青菜是怎么来的?”
王杨慧点点白瑶的翘鼻,对着还撒着娇的白瑶无奈地说道,
“我还没耳目失聪,刚才便听你徒弟介绍了,这是来自城西那几块荒地的青菜。”
她的嘴角上扬几分,和蔼地接着说道,
“不错,这难得一巧字,买下城西的荒地是巧,挖出温汤是巧,有能人会种温汤地上的菜亦是巧。
但合在一起则是必然的,我们瑶娘呀!胸怀仁义,这一切的正果皆缘于你最开始的善念啊!”
王杨慧精瘦干燥的手一下接着一下抚摸着白瑶手背,温暖的触感暖着白瑶内心,
“干娘,我没想这么多......”
旁边的邱叟亦连声赞道,
“是极!瑶掌柜是我们的大恩人喃。为了救我们这贱命,买地雇佣我们,还给我们修了遮风挡雨的茅草屋。
大好人喃......怎么会有人要对付这样一个大好人......”
邱叟激动万分,一不小心将买青菜的缘由抖了出来,白瑶忙止住邱叟话头,
“邱叟,没有人的命是低贱的,既然活着,那便好好活下去。”
“喏!”
邱叟激动地满脸胀红,像极了吃了一整颗抹了蜜烤后的红薯,暖心暖胃,浑身上下都通透了!
只是,到底还是让王杨慧知晓了白瑶究竟遭遇了什么。
面对王杨慧广阔包容如海水一般的眼神,白瑶不再想着独自承担,缓缓将事情经过告诉王杨慧。
紧拥着白瑶,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王杨慧柔声开口,
“阿瑶,我们是一家人了,有些事别自己扛,交给干娘吧,我倒要看看是哪家敢欺负我家姑娘。”
“干娘!”
白瑶整个人伏在王杨慧怀中,圆滚滚的脑袋努力蹭蹭丝绸锦布,即使青丝散落也毫不在意。
王杨慧一边耐心地拾起一缕缕青丝,替白瑶重挽发髻,一边给身侧腊梅递了个眼神,腊梅得信退下。
~~~
城西琼林苑,宛若置身一片巨大的海棠花海,粉红的花朵随风飘落至贡生们的肩头,衣领,装点其间。
碧空微染墨色,海棠花林上空点上无数盏华灯。
皇帝稳健地举起杯中美酒,向着身下的贡生们,不,应是经过了殿试改口称进士们祝贺道,
“诸位才子汇集一堂,朕深感欣慰,尔等今日切莫拘束,美酒佳肴,应有尽有,当以诗相和!”
“喏!”
众进士恭敬行礼后,琼林宴正式开始,优伶拨动琴弦,合着四弦琵琶,清亮悦耳的歌声响起。
伴随着歌舞,尝着美酒佳肴,有人随性站立起来,借着酒性作诗一首,周围人鼓掌应和。
“好诗!赐君海棠,你便是本席上的令官,出题罚人皆由你定!”
皇帝赐物于作诗人,一时间人潮涌动,皆像开着屏展示自己才貌的孔雀。
魏弘简安然坐于蒲团上,身为殿试一甲的他,自是得到许多进士们的目光。
但见其安然独坐一方,并没有抢着机会表现自我,不少进士们皆朝着魏弘简露出感激的微笑。
皇帝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阴湿男子陆禹之顶着众人异样目光走到魏弘简的桌案前,
“魏公子,那日我犯浑多有得罪,我给你道歉,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弯曲,魏弘简忆起辰时白瑶在耳边反复叮嘱,无论是谁让离席都别去。
冷冷举杯送客,
“哦,不行,不原谅。”
节奏明显的短句引得还关注此处的皇帝噗嗤笑出
声。
魏弘简与陆禹之忙行礼道,
“见过官家。”
陆禹之心有歹意,见到皇帝慌忙间脸色微变被皇帝察觉,这可是宫斗的决胜者,轻松捕捉到陆禹之微变神色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皇帝似笑非笑地望着局促站立着的陆禹之,与旁立如玉树的魏弘简形成鲜明对比。
感觉自己的眼睛又被污染的皇帝随手挥了挥,边上的侍卫立刻上前拿下陆禹之,
“好好问问,这位陆公子想要对我的状元做什么?”
谈笑间夺去了陆禹之的进士功名,一场本该改变魏弘简一生的事故就这样消失殆尽。
白瑶听后唏嘘不已,这究竟是哪个环节的变故,才导致了如今的蝴蝶效应,所幸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夜露深重,白瑶舒舒服服躺在暖和的布衾之下,素手放于魏弘简饱满起伏的胸膛,兴致勃勃地说道,
“夫君~我已经订好了你游街时,会经过酒楼二楼的雅阁位置,到时候你只许接我抛给你的香囊。
夫君你是有家室的人哦,可不能让别家小娘子伤心!”
魏弘简含笑着望着白瑶一番唱念做打,等她结束,将布衾猛地盖住两人头顶,整个人钻进了白瑶怀中,
“是弘简之过,没能让娘子安心,这就补偿下娘子!”
“哈哈哈哈,好痒,别碰那里......”
布衾之上山峦起伏,热意浮动,月牙羞得藏进云间。
~~~
“呛咚呛咚”
热闹的锣鼓声响遍街巷,吕掌柜摩挲着下颚,对着瘦伙计平常声吩咐到,
“今天状元游街,我们这巷子人少,你寻几个地痞流氓,去把旁边火锅店砸了。”
“好的。”瘦伙计躬身疾步出门。
“回来。”
被吕掌柜叫住,吕掌柜那狭长眼缝里的坏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把这一片五家店全砸了,把瑶氏火锅店砸得越烂越好。”
瘦伙计惯会捧吕掌柜,立即称赞吹捧道,
“还是掌柜的想的周到,这样一来那瑶掌柜便不知是我们干的,也就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不料拍马腿上了,吕掌柜一想到白瑶凶狠地拍烂桌子的模样,便惊得扯掉一根黑须。
他怒气冲冲地踢了瘦伙计一脚,
“快去,记得让那地痞流氓跑得快点。”
连连称是的瘦伙计忙不迭跑出了酒楼。
倏尔,吕掌柜一转头又见他耷拉着脑袋慢慢走进楼内。
正想破口大骂瘦伙计懒蛋,不料此刻一身着锦衣绢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跟在瘦伙计背后踏进酒楼。
随后两位魁梧大汉也跟在中年男子身后走进酒楼。
中年男子是侯府的奶兄汪安福,替侯府管着赚钱营生,在外见他如同见着侯爷。
吕掌柜满脸堆着笑意,热情地走上前,
“哎呦,我就说今早儿听见喜鹊在我户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老爷上门!”
吕掌柜冲着刚进来的汪安福点头哈腰一番,激动地接着说道,
“老爷,实不相瞒,我前几日找着了一可以下金蛋的母鸡,只要拿下,以后营收绝对翻番!现在我正在努力......”
未等吕掌柜说完,汪安福端着一副刻薄面相,不耐烦地打断道,
“你说的是旁边的瑶氏火锅店?”
“......正是。”
吕掌柜惊讶于汪安福的消息灵通,随即接着赞道,
“不愧是老爷,这一洞察力果然非常人所及也。”
汪安福面带一丝笑意听完了吕掌柜夸赞,转身朝身后两壮汉吩咐道,
“拿下他。”
倏尔,吕掌柜宛若乌龟般被掀了个四脚朝天,扑腾惊慌道,
“老爷,我这犯了什么事?饶了我一回吧,这几十年在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汪安福蹲下拍拍吕掌柜的脸,嗤笑道,
“只能怪你运气差,得罪了当朝宰相的家人,那宰相可是连侯爷也要退避三舍的人物,你究竟是怎么敢的......”
“啊??啊!!!老爷饶命啊!冤枉啊!”
原李东肆厨呆呆立在灶间,目送着吕掌柜被拖离了酒楼,整个人宛若被封印的石像。
白瑶!当真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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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条街上,矫健威风的皇宫侍卫先行开道,伴着热闹的敲锣打鼓声,魏弘简身穿深蓝进士服,头插双翅,骑白马游行与京城御街之上。
沿途百姓纷纷涌上街头,驻足观看,二楼雅阁中不乏大家闺秀,凭栏望之,见魏弘简面容俊朗,君子如玉,不由得两颊红霞浮动。
轻轻扔下早已备好的香囊,想着来上一段御道佳话,不料魏弘简见之飞快躲开,不死心复扔之,魏弘简再避之。
见状元身手矫捷,亦有伶俐小娘们计上心头,一齐向他扔下数十枚香囊,魏弘简艰难以袖挡脸,挡住了香囊袭击。
不解风情举动气得小娘们直呼,“呆子!”
“夫君!”
白瑶洪亮清澈的声音夺人视线,亦是一袭深蓝衣裳,看着眼前的佳人与马上的郎君,佳偶天成,沿途观礼的人们皆含笑望之。
头上的金钗在晨光中熠熠发光,亦给魏弘简指明了白瑶所在。
俊秀郎君朝着白瑶方向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笑容,白瑶亦抬手招呼着,嘴角不自觉间竟扬得极高。
见魏弘简愈来愈近,白瑶取下身上的鸳鸯香囊,对楼下的魏弘简俏皮说道,
“要接住哦~”
带着少女的欢喜将香囊抛出窗外,温润郎君探身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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