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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蹑手蹑脚，准备着行动的时候，附近家家户户的灯光全部亮起。
顾疏妍转过头对上宋昭的眼神，两人心里都开始打鼓。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群村民拿着棍棒、锄头出来了，面露凶光，一步一步地朝着两人靠近。
两人赶紧掏出腰间的配枪，但是这群村民却丝毫不怕，仗着人多警察又不敢轻易伤人，反而越挫越勇似得，倒逼得顾疏妍和宋昭节节后退。
宋昭皱着眉头，往远处开了一枪，奈何村子里的人却对此毫不担心。
刚才那个脸上有道疤的男人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警官，要到哪里去啊，不如就留下来好好做客吧。”
“大光，这两个条子要怎么处理？”
海城的话有些晦涩难懂，顾疏妍连蒙带猜。
说话的人是一位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的老者，他一开口原本有些嘈杂的环境立马就安静下来了，看样子应该是这个村子里比较德高望重的人了。
而他刚才出声询问到的对象就是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
那男人还没开口，人群里就传来另一阵声音，“这两个条子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走了，要不然剩下的警察找上门来了怎么办？我看到不如直接溺毙到河里，顺着河流到别的地方，到时候一下雨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宋昭一听这话眼神亮了几分，这个村子里的人果然和之前打捞到的那具女尸有关系。
“不行。”
那刀疤男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之前那件事儿发生了之后，下游基本上都有条子在把守着河道，说不定没等他们死了就遇到了条子，到时候咱们可就都死定了。”
“那你说怎么办？最近上面说了查得严，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来着。”
上面说了？
宋昭微微皱起眉头，眯着眼睛看着人群，顾疏妍没听懂这话，皱着眉看着对面的人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刀疤男默不作声地想了半天，也没有发话，刚才那个老者却是叹了口气，捋了捋下巴的胡须，一声令下，“这件事情先不忙，先将这两个人捆起来塞到地窖里去，收了他们的手机，用塑料袋包着扔到河里去。”
老者一开口，没人再有反驳意见了，立马从人群中走出来两个大汉，直接将顾疏妍和宋昭两个人背对背捆在了一起，还在嘴里塞上了抹布，关到了刀疤男家里面的地窖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去的时候刀疤男才发现屋子里那个逃跑的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瑟缩着往后躲。
怕他坏了事，刀疤男索性将她一起捆了，扔到了地窖里面。
农村里面的地窖里放着容易储存的瓜果蔬菜，粮食大米，三个人委实在里面有些挤了。
地窖的门缓缓关上，最后一丝光亮也抛弃了这片区域。
黑暗，是最容易让人绝望的颜色。
第257章 黑夜的尾巴（6）
天光蒙蒙亮的时候，回到派出所的何小吴和孟虎两人及时发现了两位队长没有按时返回。
“一定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差错。”
孟虎掏出手机拨通了市局刑侦支队的电话，“老苏，快查一下宋队的手机定位，待会儿发短信给我。”
“我们先让当地的警察带着进村，等市局那边赶过来之后再兵分两路追查手机的定位和村子里的情况。”
情况紧急，现在也没有时间再多拖延下去了，万一有什么不测。
何小吴点头通同意，两人赶紧知会召集人马，没等多久就有意小队人马在门口等着了，随时都能够出发。
山路不好走，一行人人又多，浩浩荡荡的，倒是有些游街的感觉。
穿过崎岖的山路，富民村就在眼前了，看似淳朴的乡民们日出而作，家家户户烧着灶火，赶着农活，烟雾从烟囱里不断地冒出来，田埂和芦苇连成一片，如果单看这个村子倒还有些闲适的田园生活的美好，但是一想到这个村子里可能出现的事情，不免会让人觉得后背一凉。
孟虎打开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刚才市局的人已经将定位发了过来，却是在距离富民村有一段距离的另一个村落。
孟虎担心宋昭和顾疏妍会像那具尸体一样，被扔进了河里……
“这位大娘，请问一下您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那大娘摆了摆手，连忙摇头，“没看到过。”
孟虎心里地疑惑更加深了。
“翠芬你在干什么？村长说了，要将这些警官们好生招待。”
一队人马，个个腰间都别了枪，富民村的村长有些上了年纪了，对这些警察们倒是客气。
如果顾疏妍在这儿的话，一定会立马意识到，这个村长就是昨天晚上提议要将两个人关起来的那个老者。
“警官们好，我是富民村的村长，不知道你们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昨天接待他们的小警官语气温和，“村长你好，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调查几天前在临水河发生的那一起女尸案件。”
那村长佯装惊诧，“那件事情不是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是在宁川发现的尸体，为什么要来我们村子里调查呢？”
小警察不厌其烦地跟这些乡亲们解释，孟虎皱着眉头，索性直接拉着何小吴去一家一家探查情况。他虽然一心觉得宋昭和顾疏妍或许遭遇了不测，也派了人在河流下游，但是已经来了这里，怎么说也得好好检查检查。
四周的村民们都盯着眼前的警察，看着孟虎和何小吴脱离了队伍，立刻拉响了警报，“这两位警官，是想去村子里看看吗？我给你们带路吧。”
刀疤男主动提议，孟虎虽然不乐意，但是看着紧盯着他们的人群，只得点了点头。
刀疤男走在前面带路，孟虎撞了撞旁边何小吴的胳膊，提醒他将腰间别着的配枪拿出来准备好。
没有搜查令，又当着刀疤男的面，若是贸贸然闯了进去最终还血本无归，那回了市局绝对要被骂得头破血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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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修建的很隐秘，透过上面木板的缝隙，顾疏妍辨认着现在估计是已经天亮了。
宋昭在她背后，而那个被抓回去的女孩子昨晚也被人捆着绑在一旁的柱子上。
顾疏妍现在有些无助，这里别说是刀了，连个酒瓶子也没有，果然电视剧里面都是骗人的，要是系统还在的话说不定眼下的积分就迎刃而解了。
比起她的慌乱和着急，后面的宋昭像是不慌不忙一样，压根儿没有操心怎么出去的问题。
屋子里格外的安静，就连走动的声音也都消失不见了。
刀疤男应该是出门了，远处依稀传来了一阵狗吠声，宋昭眸子一凝，毫不保留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对面装着土豆的框子踢倒。
“噼里啪啦”架子倒了一地，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昨晚宋昭就观察过了，地窖在靠近路旁的厨房里，到时候如果孟虎带着人从这边过，透过顶上的木板发出的声响也足够让外面的人听到了。
顾疏妍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伸出腿踹倒了前面的锅碗瓢盆。
孟虎皱起了眉头，脚步上前就要打开屋门。
刀疤男挡在满口，带着威胁的语气道，“警官，这里不能进去，没有搜查令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别以为我不懂法律。”
孟虎笑了两声，他一身腱子肉擒住了眼前的刀疤男，又拿出兜里的枪，“开门。”
声响还在孜孜不倦地发出，顺着声音，何小吴发现了厨房里的地窖。
一束久违的光照射进来，晃花了顾疏妍的眼睛。
人赃俱获，村子里的人一个也跑不了，赶来的市局刑警们纷纷押着这群人回了县上的派出所，等着宋昭出来之后一个一个地安排审问。
剩下的人马一一进入各家各户搜查，从地窖里找到了不少关押的女孩儿，她们瑟缩在角落里，对于扑面而来的光明感到措手不及。
对于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最值得审问的就是村长和那个刀疤男。
宋昭安排了孟虎和何小吴审问刀疤男，准备自己和顾疏妍一同审问这个富民村的村长。
即便是进了局子，那个村长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就像是觉得这一切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说吧，那些女孩儿哪儿来的？”
村长嘴硬，偏过头不想回话，俨然一副消极应对的模样。
县局里的人已经带着这些孩子们一一查录了指纹，除了有几个黑户之外，其他的女孩子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甚至在他们失踪的时候，父母还有过报案，因此也能查出来当年的案底。
宋昭看着桌前的文件，都是这些女孩儿们的信息，走失前的家庭住址和基本信息等等。
顾疏妍也皱着眉头，大概知道并且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第258章 黑夜的尾巴（7）
村长和刀疤男是嘴硬的，但是别的群众们可个个儿怕得很，没见过这种场面，几十个带着枪的警察用黑乎乎的枪口抵着他们的脑袋，万一下一秒握着扳机的手不小心颤抖，自己的小命可就一命呜呼了。
审讯室里的摄像机，面前穿着警服的警察，个个儿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一不小心自己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过了。
于是当有人喊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时候，怕死的村民们一窝蜂地涌了过来，争先恐后地要将真相全都说出来。
“我知道临江女尸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是谁杀了她！”
“我是村长的侄子，村长和刘刀疤干的事情我都知道，警官！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要自首，买卖人口我有罪！”
小警察指了指那个声称自己是村长侄子的青年，让他出来回话。
山区里面家庭不富裕的村落一般难说都很难娶到媳妇，再说了，在这些男人眼里，乡下的女孩儿怎么比得上城里面细皮嫩肉的女孩儿好？
一开始最早开始买卖女孩儿的就是那个刀疤男，村子里常年没有外人，猛的一下来了个眼生的小姑娘，看样子还不像是村子里的人，人人都知道有古怪。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村长也不同意这件事的，就算是没钱，就算是家里面日子过不下去，但大家也都知道，买卖人口这是犯法的，一旦被警察发现，就是要坐牢的大罪，到时候一切都追悔莫及了。
但是看着刀疤男拿来的一万块钱，村长动摇了。
红彤彤，一张一张的钞票，足足有一个指节那么厚，抵得上村子里一户人家一年的收入了啊。
面对刀疤男一次两次的游说，还有承诺好的提成，村长动摇了，什么狗屁法律，什么正义，在钱面前都是白搭！
他和刀疤男联合起来劝说村子里的人，他德高望重，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了，看着村长说的这么好，大家也都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只要万把块钱不到，就能买个媳妇儿，还能让她任劳任怨给自己当牛做马，而且还是城里细皮嫩肉的女孩子，村里的人们稀罕的不行。
每次买卖一个女孩儿，村长都能从人贩子手上拿到一千块钱的提成。
久而久之村长也慢慢富了起来，带领着村子里的人致富干活，富民村这些年的情况也有了改善。
人人都信奉村长是大善人，却不知道他假慈悲拿出来美名其曰“帮助大家”的钱，都是他从买卖人口中间获利的钱。
直到那天晚上。
刀疤男是个不知足的，买了一个媳妇还不够，竟然还想着要坐享齐人之福，学以前古人那样三妻四妾，他又买了个女孩子，但没想到这个女孩儿是个倔的，三番五次逃跑被抓住被刀疤男打了一顿之后也依旧不放弃，还偷了刀疤男的手机企图报警，可惜电话还没被拨出去，就被刀疤男给发现了。
气急败坏的时候，刀疤男随手将桌上用来捆柴火的麻绳勒到了女孩儿脖子上，还毫不避讳地将尸体处理之后扔进了临江河内。
并且威胁让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帮她保守秘密，否则一旦事情败露了，他就将村子里那些买卖人口的事情都一一说给警察听。
这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警察递来了两份报告，看着面前依旧死鸭子嘴硬的村长，顾疏妍嘲讽地笑了笑，“你要是不认，恐怕就要在牢里过一辈子了。”
村长头发花白，但是却捋着胡子，“别吓我了警官，我当村长这么多年了，还算念过几本书，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
宋昭脸色黑成了一片，俨然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法不责众？”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你和那些村民的邻里之情，又有多浓厚呢？”
将审讯结果扔到村长跟前，宋昭不管不顾地直接在审讯室里点上了烟，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顾疏妍看了看烟雾中的宋昭。
眼神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但是顾疏妍直觉这个人现在的心情，一定差到了极点。
村长看着眼前的审讯结果，签字上写着的名字让他忍不住呛了几口。
“这个臭小子，老子白养他这么大了，给他娶媳妇！”
顾疏妍盯着眼前情绪有些崩溃的村长，认真说到，“你不是在帮他娶媳妇，你这是在引诱他犯罪。”
村长没老婆孩子，是个跛脚，只有这么一个侄子相依为命，却没想到栽就栽到了这个侄子身上。
审讯室里陷入了沉默，村长老泪纵横，布满皱纹和沟壑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泪痕。
“说说你知道事情，说不定能够帮你减刑。”
顾疏妍指了指桌上的审讯书，现在还是一片空白，白纸一张毫无价值，宋昭在旁边没出声，只默默抽着他的那支烟。
“你以为你能骗过我？反正我都这大把年纪了，进了牢里也挺好，没两年就死在里面了。”
顾疏妍对于他的这种态度也没什么话好说，也不像其他的警察一样劝说，反而直接叫来了外面等候的警察。
“行了，这个不肯招的，可以直接宣判死刑了，到了法庭估计他也没什么好辩护的。”
那警察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宋昭，宋昭微微点点头，没出声。
那警察立刻上前要将村长带走，这样猝不及防的动作倒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你们不可能杀我，我还有你们想要的有价值的信息！”
“是吗？”
顾疏妍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既然你不肯说我们也不可能为难你啊，再说了你不肯招，那个刀疤男可是已经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他知道的事情可比你多得多呢。”
“刘小光？！他不可能招的！”
顾疏妍没理他，任由刚才的警察将他带走，村长吓了一大跳，哭着大喊，“我招！我招！”
顾疏妍莞尔，和旁边的宋昭相似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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