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为何要气死,他谢渊寂,才不想和白乐妤嘴对嘴!
放开他耳朵!
“呵。”白乐妤轻轻的笑声犹如羽毛骚动谢渊寂耳窝,落在他双耳的两手后移,去理顺他因为打架乱掉的鸦青色长发,“小谢脾气最暴,也最好哄。”
“谁最好哄了?”谢渊寂打掉她的手,赤瞳浸满气愤,覆在她腰上的手一揽,“都是因为白痴的天言令缚,你刚用了天言令缚吧?”
“你还倒打一耙?”白乐妤抬脚,不落下风地踩上他的腿,拉开两人距离,“是我命令你腿硬邦邦的吗?”
谢渊寂大腿肌肉比之前更
紧绷:“……就是你干的!你还嘴硬不认!”
白乐妤用力一踩:“到底谁嘴硬?”
她都无语了,仰头晃晃搭在颈后的头发,视线擦过窗外,见到一抹红一顿,“明颂?”
她从心里绽放欣喜,当即就要跳下桌子,孰料身前的谢渊寂突然发难,柔软的唇相撞,牙齿刺破她唇上的皮,扎进肉里。
“嘶。”白乐妤抹了下唇,指尖染上鲜血,“谢!渊!寂!”
“哼,都是天言令缚的错。”谢渊寂将眼神从她流血的红唇移开,“怎么办啊,你要这样见秃驴吗?太有损魔域之主的形象了。”
“我服了你了!”白乐妤跳下来,从窗口瞬移出去,“谁干的谁丢人,反正我不丢人。”
不过距地面五层楼的高度,方誉在外面将五楼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眉头稍微皱了皱,那点褶皱在白乐妤出来时消失于无形。
“明颂!”白乐妤脸泛惊喜地向他奔过来,银色的裙摆在黑夜里像深海波动的月光。
她也在看方誉,他穿的不是僧衣,而是他未拜入灵禅域前常穿的款式,红衣黑腰带,他的身后还跟了几名熟面孔,像从前云落墟的弟子。
白乐妤稍稍困惑,跑到方誉面前站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没做好阵法,你不是要出家吗?”
方誉露出怔色,转瞬领悟了她的意思,绯红艳丽的唇泛起温柔又勾人的笑意,纠正道:“是出嫁。”
“是出嫁!”
身后云落墟弟子纷纷起哄,看道侣的眼神在他俩身上移来移去,“我们就是嫁妆!”
白乐妤:“什么?”
方誉:“我回灵禅域整理了我的势力,我想带着我所有的人和钱加入魔域,小白,可以吗?”
白乐妤:“可……以?”
什么!方誉麾下的人个个都是精英,除了情报搜罗分析人员,其中还有不知多少的炼器师,世渺鉴能量产销售全世界,少不得这些炼器师的贡献!他们没一个吃干饭的,方誉要带他们一齐并入魔教?
“你疯啦?”白乐妤憋不住吃惊。
“是赠你的嫁妆。”方誉轻笑,在得知他是梵渡转世后,他想通了,跨越十万年的重逢岂能不是缘分?相逢是缘,相知是缘,先前种种,是他错误执拗,进了死胡同。
方誉情绪调整得很快,一天之内,他不仅悟道升了级,腿伤痊愈,还收拾好灵禅域的一切,带着他的人和钱返回魔域,生怕迟了几息耽误白乐妤时间。
“其他人已由元堂主领着入住,我身后几位是个中骨干,我正要领他们去见宗护法。”
白乐妤看着方誉绯艳的唇张张合合,脑子逐渐清空,唯剩下一个想法:他将他的一切献给她。
她不由扑过去抱住方誉,双臂缠着方誉宽阔的背:“你明知道,我不会回应……”
方誉浅浅一笑,凉丝丝的手掌抚摸她的发:“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我会等待你大业成就的那天,你专心做你想做的,现在不用去考虑其他。”
该死,他好贴心,白乐妤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安静了一会儿退离,调笑道:“你还俗圆真不难过啊?”
方誉作思索状,温和地笑:“我离开时主持在哭,此时大抵仍未停吧。”
“咳咳。”
想到圆真老头哭唧唧的画面,白乐妤不客气地笑了,那几个云落墟弟子忽地装起咳嗽,使起眼色,“宗护法咱们也不是不认识,我觉得,不用主子领着,我们自己去!”
说罢,那些人一溜烟跑了。
他们走后,方誉的视线才缓缓移到白乐妤被咬伤的唇,距离被咬尚未过多久,小血珠仍溢着,他深深地看向白乐妤身后,盯着同样看他的谢渊寂,神色生出几丝不赞同。
冰冷的大拇指擦去白乐妤唇上的血:“谢域主,闹归闹,不要不知轻重。”
他这副端庄正宫看爱闹腾小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谢渊寂瞪着方誉,眼睛都被刺得灼痛,好一出“出嫁赠嫁妆”,他就没有嫁妆,他的势力早就归属白乐妤,他的钱早就是白乐妤的钱,靠,早知今日,他就存点私房钱了!
“用得着你管?”谢渊寂怒气冲冲,“白乐妤先咬我,我咬回去怎么了?”
什么无中生有的诬陷?白乐妤扭过头,刚要禁止谢渊寂瞎说,就看到他唇上的同款伤口……
她瞳孔地震,绝对是谢渊寂自己咬的自己,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人!
白乐妤扶额,看看方誉,温柔大度爱奉献,看看谢渊寂,讨打傲娇大少爷,再想想林曜、杭星澜、燕贞,真真难以想象性格如此迥异的五个人,在很多年前是同一个人。
等等,她想到怎么回溯全世界了!
三日后,天空的阳光不强也不弱,好似是平常的多云天,金色建筑鳞次栉比的魔域主城却几乎没有人烟。
城池中央,原本放置的金色骨傀也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以整座城为基点的宏伟阵法。
白乐妤伸了个懒腰,她没日没夜地构建完了这个她两辈子最夸张最困难的阵法,今早才在方誉看守下睡了一会儿。
站在人群前,她大口咀嚼着千年人参补充灵力:“我将通过五位梵渡转世模拟梵渡,以梵渡为纵线回溯时间,以江醒为横线回溯空间,以我自己为定向锚点,回溯全世界。”
“妤妤,听不懂。”杭星澜傻傻。
简单来说就是借梵渡来定位时间,借江醒定位空间,借长羽定位落点。
千古镜原本只能“照画面让外人看”,白乐妤和方誉研究了几日,方誉结合她做的阵法为她重新炼制了千古镜,如今千古镜能“照世界让外人进”。
大概吧,毕竟这事空前绝后,白乐妤也不清楚阵法启动后的具体情况,她对杭星澜笑:“乖,不用你听懂。”
一个“乖”字,听得林曜牙酸,林弟弟认为乖是他的专属词汇,冷沉地绞了杭星澜一眼:“待着就好。”
人群里还站着宗广贤他们,这几日,什么情况众人俱已了解,回溯阵法施行面积超过一座城池,魔域修城的修士们皆已被清空,连蚂蚁都被清扫干净。
“宗护法,你们也出去吧。”白乐妤叮嘱道,“记住,阵法围绕着我们七个人运行,在阵法展开期间,任何除我们之外的活物进入都会破坏阵法,你们务必警惕,不能让一个人,乃至一只鸟进城。”
“是,教主,安全为上。”
宗广贤等人感慨地眺望白乐妤,回溯整个世界十万年的阵法啊,她居然只用了三天就创造并画制了出来,不仅是悟性高,更是决心强。
是少不了谢渊寂、燕贞、杭星澜、方誉、林曜他们各方面的支持,但他们能帮也是因为白乐妤,没白乐妤,他们都不会聚在一起。
更别提白乐妤前世还是救过世的长羽――这个消息宗广贤他们到现在想起来还会震惊,一个对人世满怀善意的灵魂两辈子都下场凄惨,真叫人扼腕!
哪怕不为自己,仅仅为白乐妤,他们这些追随者都想替她报仇,盼望此次阵法结束后,能推进斩杀天道的计划!
白乐妤吞掉最后一口人参,其他人也走光了,她拍拍手,脚下有三个交叠的大圆。
“嗯,最前边的圆我站,左边的圆江醒,右边,林曜有梵渡观沧两个人的魂魄,他适合做集合载体,站右边中心,你们四个,按照年龄大小从这个点向这个方向站四角。”
年纪最大的燕贞:“……”
年龄的大小在这个时候一览无余,谁最大谁尴尬。
毫不犹豫站到右圆中心、同时也是年纪最小的林曜冷笑:“还不动?”
阵法要倒逆时间,是需要按年纪站,燕贞控制着表情,保持冷淡地站到白乐妤所指的第一个点。
谢渊寂第二个,方誉第三个,杭星澜第四个。
顺序越靠后的人越高兴。
也不知道若他们在她家的位置也按照这样排,他们还能不能高兴,白乐妤坏心思地想。
她看了眼左圆中心就位的江醒,他最近也帮了忙,要不是世界意识,林曜他们没那么快找齐那些稀有的、甚至被世俗认为灭绝的灵植。
“都没问题我就开始咯?”
七人盘腿坐下,一同取出燕贞所炼丹药,吞了进去,白乐妤低声念起口诀,往胸前浮空的千古镜输入灵力。
继而,千古镜光芒大绽,七人身下三个圆被震开般快速放大,与坐落全城的阵法重叠,横亘整座城的阵纹如水流淌过似的流动发光,震撼、神圣、波光粼粼!
白乐妤闭着双眼,意识仿若沉进时间与空间倒行的长河,失重似的坠落,看不见又仿佛看得见,听不见又仿佛听得见,周围一切像流星一样瞬闪。
她的眼睛像在被灼烧,耳朵像在被穿刺,灵魂像在被挤压,窥探世界过往,等同逆天而行,但白乐妤偏要逆这天!
常人所不能忍的剧烈疼痛中,时空包围着白乐妤的意识开始倒流。
她看见林曜站在右圆中心,看见林曜在找灵植,看见林曜打败霰尘……看见林曜移居雪魄寒山保存她送的糖……看见最初无刹秘境,受尽欺凌的少年握住她的手。
婴儿被祖父剖出母体,而婴儿在羊水中成型前,是一颗骨舍利……
第187章 梵渡佛子
并不能直观看见是谁将骨舍利放进林曜娘亲体内,它是被一股力量送进去的。
杭星澜的画面逐渐替代林曜,华服璀璨的人狂奔着扑向复活的白乐妤……想法设法地复苏烧焦的尸体……满脸通红牵着白乐妤的手,向她展示他御成功的第一只兽……
投注场外,少年攥住她的手腕,主动被她绑架。
白乐妤不由翘了翘唇,游荡在世间的梵渡,离散的魂魄转世成杭星澜,而另一颗骨舍利则形成方誉。
红衣佛子循循善诱,为四方向佛之人讲学,在漫漫寒夜一遍一遍地捻冰蓝色珍珠。
红衣的灵禅域少主揽住坠倒的她,陪伴她去不羡仙解药。
心境之中,两人言笑晏晏成为知己……嗯,就是说,方誉大半夜地割肉干什么?好家伙,她都不知道!
黑衣代替红衣,谢渊寂将她困在桌边,耍无赖地咬了她一口……鞋踩着凳子顶着不情不愿的脸批阅奏折……
在她缺席的日子,为她南征北战开拓疆域。
“什么?魔域印记凭什么要设计成雨滴,我才是域主!”
“这个丑,这个也丑,这个更丑,算了,还是用刚刚那个雨滴吧。”
倒流的时空中也能见识到小谢的嘴硬。
纯白的婴儿在观沧日积月累的欲望中诞生,观沧渴求了什么呢?他只剩下一团魔气,大概……是希望有具能离开子午冥渊、去找长羽的肉身吧。
曾经逃出冥渊的魔气就一直在寻找,燕贞的生生世世在时空回溯中显现……
一世又一世地出生、寻找、死亡,一世又一世地失望、痛苦、毁灭。
每一个画面都让人触动,最终燕贞倒回到魔气形态,倒回到子午冥渊,白乐妤迅速施法,空间外,燕贞、谢渊寂、方誉、杭星澜体内绽放光芒,汇聚于林曜,林曜再和她、和江醒相互连接。
空间内,长河急速逆流,冲破人不该能冲破的关隘,一阵黑暗一阵光芒之后,白乐妤脚落实地面,眼前不知名的芳草连天,不知名的鸟飞鸟语。
她进来了,千古镜成功照出了洪时期的世界!
远比洄游虚境展示的神奇,天是一望无际的水蓝色,无一丝一毫杂色,周围的花草奇丽斑斓,大多她都不认识。
之前白乐妤还担心过会失败,消化完世界意识后,她感觉身体灵魂都怪怪的,说不上哪里怪,也问过江醒,只得到他幽幽地反问:“你觉得吞噬世界意识这种事以前发生过吗?”
没发生过,他怎么知道。
说得也是,白乐妤当时挠挠脸,看江醒直勾勾莫名显得委屈的眼神,没再追问,还好没影响回溯全世界。
这会儿回忆起来,白乐妤下意识也想挠挠脸,手却动不了,她竟控制不了当下身体!
“听说了吗?佛子们要来我们妖族遴选代行者,真希望我能被选上!”
白乐妤的头不受控地往前伸了伸,是一个表达好奇的动作。她看到自己抬起脚步,走向谈话的几名人形妖族:“代行者是什么?”
“你连这个都不清楚?佛族神族潜心修行,不染凡尘,甚少行走在外,需要一个替k代行职权的存在。”
哦,就是传话筒、打手、坐骑等等意思。当下这个时间点,难道是长羽和梵渡的初遇?
“犹记得六千年前,普旅佛子选中我族青角雾牛,后来普旅佛子荣登十大佛,青角雾牛亦随之青云直上,不知道这回又有哪些妖族能得幸。”
“我听我阿奶说了规矩,只有年岁在两百岁至四百岁之间的妖兽有机会。”
妖兽三百岁成年,也就是说代行者只选年轻的妖。
白乐妤感觉到她在欣喜,脑子里还闪出一个并不是她想的想法:太好了!我没几天就两百岁了!
她现在是……
“谁会被选中我不清楚,但有些灰扑扑的鹰就别做梦了吧。”说话者貌似是某种花妖,花状的瞳仁极其轻蔑地睨向她,“说的就是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啊?”
她现在是长羽。
阵法依照白乐妤推演的那样完美运行了,她进入了作为锚点的长羽体内,以长羽的角度,回观过往。
“就你还想当代行者?佛子眼又不瞎!”几只妖兽边嘲讽边推搡着长羽,在一只妖兽瞧不起地拍她脸的时候,长羽还手和他们打了起来。
白乐妤只是看客,无法插手,目睹长羽被打得遍体鳞伤。
一只普通的、甚至偏弱的灰鹰,反抗不了围殴,只能屈膝蜷缩在地,展开后背羽翅将自己包裹。
习惯了,她习惯了。妖族重视血统,灰鹰长羽属于底层,好像就被理所当然地欺负。
灰羽罅隙,几道金光红光划过,紧接着又是一群妖兽跑过来,落在长羽翅膀上的拳脚渐息。
“佛子们到了!”
“你们想被谁选中?”
“当然是梵渡佛子!日前梵渡佛子参加万圣朝会,会上竟诞生出一件神器,十大佛还差一位,大家都说梵渡佛子会即位!”
梵渡佛子?长羽心头一跳,她想改变她的鹰生,若能够成为佛子代行者,尤其是有希望即位十大佛的佛子代行者,她是不是就不会再被看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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