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怒握拳,“我让你拿着,你怎么给我吃了!我才吃了一口!”
“仙师,仙师!”摊主心好,见状,又夹了一个,“别生气啦,我再送你一个。”
林曜不自在地咽了下喉咙,那碰过白乐妤唇的油墩子,仿佛在他的食道生了热量,滚烫不已,他看向摊位扯开话题:“姐姐在做什么。”
白乐妤接过新的油墩子:“我看上了她做油墩子的手艺以及恶毒的心肠,准备收她做个小妹。”
“咳咳咳。”摊主听得直咳嗽,再一次推拒道,“我真不能行,而且我都四十三岁了哩。”
白乐妤道:“灵根和年龄都不是问题。”
铁勺噗通掉进油锅,摊主表情泛起明显的激动:“当真?”
“你看!你明明就很想修炼!”白乐妤指向溅起油的大锅,“还非跟我装,真坏到我心坎里!走,收摊,回家收拾收拾,跟我们一起走!”
很好,家里又要多一个人,林曜表面在笑,内里却气血翻涌。
摊主犹豫许久,在白乐妤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破了防,火速开始收摊,介绍自己:“我叫刘芳,大家都喊我芳婶,你们也这么喊好了。”
一百二十岁的白乐妤眯起了眼睛,拍了拍林曜的肩:“我想带她修炼,她竟想占我便宜,歹毒如斯啊。”
“……”
收好摊子,刘芳呼出一口气,推着摊车,连腰板都挺了起来,一扫之前无精打采的模样。
白乐妤随意地走在旁边,目光再一次扫过她有淤伤的手腕,什么话都没说。
一路上,一行人引来不少瞩目。
“芳婶,今天儿这么早收摊啊。”
“哎!”
“芳婶,这俊姑娘是你亲戚啊?”
“别瞎说!那是仙师!”
“那你这是?”
“仙师说要带我去修仙哩!”
“哎哟!好福气啊!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
“忘不了!”
不过就是从镇子中央走到镇尾,白乐妤被拦下好几次,总有人让他们也带上他一起求仙问道,烦得要死,她挥挥手指,封了一群人的嘴。
一般的心肠,她看不上。
等到了刘芳家门口,刘芳环顾四周,见没人,小声道:“仙师,其实,我家男人也是杂灵根……等会儿万一见到他,他要想修炼,你们能不能……拒绝啊?”
刘芳压下嗓音,“他,他不是好东西,我听说修仙的人能活好长哩。”
白乐妤挑眉,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夸赞道:“小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太毒了,居然阻止别人修仙!”
另一只手抬起间,出现一根布满火刺的藤棍。
“他现在就在里面,去,拿着这根棍子,你身上有多少伤,就夯他多少棍。”
当刘芳被推进院子,林曜忽然明白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姐姐是在报答她送食物的恩情吗?”
白乐妤严肃反驳:“少胡说,我就是想收个恶毒小妹!”
大门打开,刘芳一辈子都不大聪明,这一秒握着藤棍,脑子突然开了窍。
仙师,是不是看见了她身上的伤,才想教她修炼,能保护自己的啊?
不远处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臭婆娘,这才什么时辰,你收摊子回来干什么!”
刘芳的相公坐姿不雅,正抱着酒坛,吃着花生米。
瘦得像片鱼骨头,眼眶凹陷,神色萎靡,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衣领也不拉好,露出一半嶙峋的胸膛。
林曜跟在白乐妤身后进门,只看了一眼,便伸手捂住她的双眸。
白乐妤眨眼:“你现在保护我的眼睛,已经迟了。”
纤密的睫毛划过手掌,牵起一些痒意,林曜眼神轻微闪了闪:“下次我会快点。”
渣男还在臭骂:“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娶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刘芳向他走过去,别在背后的手不断哆嗦。
男人娶她,都是因为他自个儿修炼不成,就指望着两个有灵根的凡人生出个能修炼的种。
好吃懒做,还妄想借子登天。
上天有眼,夺了他生育能力,哪想到,他不怨天不怨地不怨他自身,反倒怨她肚皮不争气,常常拳打脚踢。
仔细想想,过去几十年,没留给她一点美好回忆。
男人拍桌子:“你拿根棍子要干嘛!反了天了你!”
刘芳握紧藤棍,置于胸前。
今日,她遇到一对好心的姐弟,要带着她往前走。
她决定握住他们伸出的手。
和过去永别。
烈日当空,刘芳眼神一狠,大喊着挥棍。
“啊!臭婆娘你干什么!”
“啊!别打了!”
惨叫连连,不绝于耳。
火刺藤棍是白乐妤熔了一些捡来的灵器后,无聊随便炼成的新灵器,品级不高,胜在加持了几个特殊阵法。
打人的人,越打越精神。
被打的人,也越打越精神,痛得死去活来又昏不过去的那种。
修仙之人,一般都要了断尘缘,白乐妤草草写了份简易版和离书,让揍完渣男的小芳去按指印。
林曜看了眼,纸上写着――
[和离书
我是狗,我很丑。
不回首,放她走。]
眼睛不自主地浮起笑意,又在瞥到门外呼天喊地的渣男时冷却了下来。
棍身附有火刺藤毒,此人后半生都将在折磨中度过,但是,怎么够呢?
刘芳抱出家里的钱罐,正在和白乐妤说,想去镇子上买些食材调料,以后好给她烧火做饭。
林曜开口道:“不如姐姐和她一起去吧,芳婶没有灵力用不了储物袋,姐姐可以帮忙装,我去买些其他的吃食?”
白乐妤:“行!你够正派的啊,这么贴心。”
三人兵分两路,良久后,一人折回。
青衣少年一步一步,走向躺在地上、因为藤毒而痛苦扭动的男人。
翻手取出一把剑,凌厉的剑尖抵上那瘦如柴的胸膛。
“让我看看――”林曜垂下眼眸,“姐姐看到的是这里吗?”
划下一剑。
“还是这里?”
又是一剑。
男人尖叫不止。
林曜竖起一根手指:“嘘。”
丢了颗哑药扔他嘴里。
脚踩住他的半张脸,逼他吞药。
少年目光冷酷,手中剑的剑尖在干瘪的胸膛美妙地舞动。
“姐姐说过,我们男人,要懂得男德。”
“你看你,暴暴露露的,太不像话。”
“来,告诉我,这里,姐姐看到了吗?”
鲜血淋漓,染红地面。
白乐妤买了张坤灵国的地图:“嗯,魔教所在的地方在这儿啊,藏这么深。”
【宿主,您要带气运之子一起去魔教吗?】
“对啊,又不会有问题。”白乐妤和系统夸道,“你看他,又是讲报恩又是贴心建议,多像个正道人氏,在哪里都不会被我带歪,我又没给他灌输过反派思想。”
二傻子系统播放了段鼓掌的声音:【对哎!宿主真厉害!】
“小意思小意思。”
等人到齐,白乐妤通知大家她的计划,准备直接向着魔教所在的方向前进。
林曜没意见,只提议先办个鹤{,方便行事。
刘芳则磕磕巴巴地在嘴里喊念了好几遍魔教,原来不是仙师是魔师,她暗呼上了贼船,转念又想,如果坏人都是像白乐妤这样的,那做坏人好像也没什么。
外面的人想接近魔教,需得穿过机关重重的日月森林。
此处有三不得:飞不得,仰不得,夜行不得。
都是因为日月森林之下,沉睡着灵洲第一险地――子午冥渊。
而森林本身,乃是一座上古时期大能设下的锁魔法阵,用于镇压冥渊魔气,防止冥渊中沉眠的魔头们出来为祸世间。
不过这个法阵伴随诸多限制,在阵法中,不可以飞、不可以抬头、不可以夜里行走,否则可能会被魔气钻空子攻击,或者遭到引诱坠落深渊。
夜晚降临,茂密森林里,白乐妤仰头看了眼天。
脑袋瞬间像是被一座大钟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揉了下额边,倒是不守规矩地继续走夜路,攻击她的魔气被她引入肉身,锤炼身体。
“说起来,为何我从来没听说过灵洲还有个魔教啊,统,你查一下。”
【好的。】
这林子里除了树还是树,什么动物都没有,倒是有很多外界已经绝迹的树种。
林曜折了一根万年柳树的枝条,仔细剥了皮,抽出里头坚韧柔软的雪白枝筋:“姐姐,海魂珠给我,给你串手链。”
白乐妤丢给他。
光亮无比的冰蓝色珠子落到林曜手心,他垂着眸子数了数,一、二、三……
怎么只有八颗?怎么少了一颗?
少年抬起头来,表情不大好看:“姐姐,我记得一共有九颗。”
第9章 “尝尝我,我会努力,不让……
阴气深重的黑夜,火堆噼啪燃烧,火星子偶尔溅出,在土地上烫出黑色斑点。
白乐妤无所谓地望过来,告知林曜珠子的去向:“送人了。”
少年的手倏地收紧。
送人了?
谁?鲛海那几个人,是那两个男修,还是那两个女修?他都不配有!
在这个夜里,少年人生首次品尝到了嫉妒的滋味,白乐妤却毫不知情,走来走去,沉浸式地用魔气锻炼身体。
“姐姐,串――”
林曜拿起串好的手链,想向她走过来,孰料才迈出一步便被地面虎视眈眈的魔气攻击。
白乐妤连忙过去撑住他,骂道:“你个菜鸡,谁让你在这夜里步行了。”
故意而为的林曜靠在她身上,抬起她的手,给她套珠链,慢吞吞地调整绳长。
手腕纤细皓白,配上冰蓝色的珍珠手链,叫人晃眼。
林曜颤了颤眼睫,温暖的指腹在此时贴上他的额心,为他抽出体内方才侵入的魔气,他乖巧地垂头,覆在她的肩上。
“你太菜了,小芳都洗过髓能修炼了,小心她超越你啊,对吧,小芳。”
不远处,刘芳正往烤肉上洒调味料,收到问话憨厚一笑。
“嗯,姐姐说得对。”林曜抱住她,无法动弹。
白乐妤看看自己的小弟和小妹,为他们微弱的实力叹了口气。
哎,还好她还有魔教可以期待,怎么着也是灵洲五大教之一,绝对不可能差!
天已破晓,月坠日升,又可以行走。
即将穿过森林。
【宿主,我查到了。】
“怎么样?魔教是不是超牛!”
【这个魔教……在灵洲和临仙洲相通之前,就已经解散了。】
“……”
穿过最后一排树木,白乐妤看向前方。
寒风飕v。
好一片,一望无际的荒田。
啥玩意儿?她反派同僚们混这么惨?
荒野寸草不生,沿着飞了许久,才发现了人烟。
三三两两的魔教修士正拿着钉耙犁地、洒种子、盖土,再由会水的修士洒水。
个个穿着破烂,不忍直视,完全不像说书人嘴里说的青面獠牙,反倒像是久经大旱的落魄流民,惨得不得了。
白乐妤还没打招呼,眼前的魔修们先一步抬起了眼睛,见到他们一行,死人般的双眼一个接着一个地点亮。
“要问路吗?一块饼子。”
“是要去我们总坛吗?我可以带路,包子有不?”
“我要红豆馅的!”
“我要肉馅!”
说着说着,这七名魔修H地齐齐亮出武器,面目狰狞。
“不管什么馅,都给我们留下!”
轰,攻击铺天盖地。
半炷香后。
落(故)荒(意)而(引)逃(路)的七名魔修鼻青脸肿,叼着包子冲入全黑色的魔教总坛。
“快!快通知小教主,外面的人打进来啦!”
“他们有包子!”
“有吃的!”
“穿得也很像样!”
直白点说:是大肥羊,我们打不过,快喊人一起宰!
白乐妤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不妨碍她装出世外高人的样子,挥袖掀飞总坛大门。
成百上千的人从四面八方蹿出来,彩色的灵力充斥空间。
喽交由林曜,妮妮对抗队长,她负责他们打不过的。
而刘芳,负责派吃的。
被掀翻在地上的魔修刚欲起身继续战,嘴里便被塞进了好吃的。
啊这――还是躺着吧。
这就是被投喂的感觉吗?也太幸福了吧。
十年了,终于吃了顿好的。
事情是这样的:
魔教上一任教主原是正道弟子,后因其妻被欺而改修魔道手刃仇人。
虽修了魔,但仍心向光明,坐上魔教教主之位后,诚诚恳恳,兢兢业业,维系了正魔两道千年和平。
十年前,寿元尽,传位义子,临死之前留下遗言,希望魔教能够改变在世人眼中残忍恐怖的印象,让世人明白,修魔只是修道路上一种不同的选择。
不仅如此,这位老教主担忧自己死后底下心怀不良之人作乱,毁掉他千余年苦心,为此,给魔教整个大本营下了禁制。
于是乎,魔教上下,六万多人,十年不能离开。
老教主心是好的,就是想得太少。
他们是谁?他们是魔修唉!
十年出不去,喝的还好说,有河,吃的怎么办?穿的怎么办?
总不能指望他们自给自足吧……哪有魔修耕地的?想想那画面,传出去,还有人敬畏他们嘛。
封禁的一开始,没有魔修愿意种田,哪怕小教主下令也不听。
反正修士也不容易饥饿,又有辟谷丹,不吃饭不打紧。
没过几年,辟谷丹吃完了。
大家开始慌了。
目光放到总坛外头的荒地上。
一合计,种个田怎么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定个约定,发誓不外传不就得了?
妥了!种吧!
结果,屁都没种出来。
他们这儿魔气重,连根草都不长。
这么些年过去,除了不死心的还会试试种地,其他人都放弃了,等着外头人进来“送”吃的。
今天来的羊可真肥啊。
还有一只大螳螂。
不知道怎么烧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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