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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找她说个清楚，可却被皓焰拦住。
皓焰戏谑道：“你问，她难道就承认么？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她和那姬梵可不是你和我的同伴关系。他们定了天道契约，你懂什么叫天道契约么？说难听点，就是卖身契！且不说她做的事，姬梵清不清楚，就打姬梵不清楚吧。那你冒然拆穿了她，她敢背叛主人，可没有好果子吃。”
他说出那个不想承认的念头：“那她要是受姬梵所指使呢？”
“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姬梵肯定是在下一步大棋，想要提前按插一枚钉子到我们中间，待到合适时机，就给你致命一击！可这也有圆不通的地方，他现在能解决你，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养虎为患？”
凌尘不语，他心乱如麻，只觉太阳穴被人拿锥子一下一下地凿击。
白衣胜雪心善如莲的繁音，青衣如妖狡猾奸诈的音折，一善一恶，一正一邪，谁能料到竟然是一人？
她究竟是为的什么，为什么既背叛伤害他，转头却又救治安抚他。
难道她的乐趣就是扮演双重人格么？
凌尘：“我还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皓焰道：“那就不要直接问，仔细观察她的行为。如今有一好处是，她露了马脚，她在明，我们在暗。你可以小心去试探她，确定她们二人是不是真的是一个人。然后观察她到底想做什么。反正我们提前有了防备，不至于被人阴了。”
“再说，真要不怀好意……”皓焰又贼贼地笑，“我们不也可以借她，察探姬梵他们的诡计么？互相利用嘛。”
凌尘垂眸，凝视自己宽大坚韧的手掌，回忆起在帐下掐住她腰时的感受。
他眉目被笼罩阴霾，沉如水，冷似冰。
“我凌尘，不会永远被人玩弄在股掌间。”
“欺骗背叛我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
“凌尘 ？凌尘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音折伸手在他脸前挥了挥，终于看到他回过神。
“好奇怪呀，今天怎么总是走神。”
目触她关心的眼神，凌尘垂下眼睑，温声说：“刚刚在想怎么出去。”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音折拍了拍手，抱怨：“你刚刚没有在听我说对不对？”
“对不起……”
“好了。原谅你一次。你看，这里有鼹鼠钻出来的洞，我们要是沿着这个洞口挖，说不准能挖出去呢。”
音折没有铁锹铁铲，但她找了把铁剑。
“姑且拿这个试一试呢。”
她将袖子挽起来，举着有她半人高的剑挖了起来。
泥土汗水弄脏了她的衣袖，可她依然专注地挖着他们的求生通道。
凌尘看了看，起身从芥子中拿出一把铲子挖。
他的力气比音折大得多，一铲子抵音折挖数十下，音折刨土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他，只能在他身后看着他。
真是人型挖土机，力气这么大！
音折咂舌。
凌尘挖了一会，便见洞口坍塌，出现一条不大不小的地洞。
音折惊喜道：“果然有地洞，再继续挖，往前挖一会，往上挖，我们就能出去了！”
凌尘心头复杂，他在井内仿佛被抑制灵气，无论如何也爬不上井。
而音折一来，就找到了出路。
这是为什么？前面才陷害他，后面又不辞辛苦救他。
正想着，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只大张嘴眼睛通红的老鼠。它个头有猫儿大小，满嘴流涎，模样凶恶，朝他扑过来。
“凌尘！小心左边的老鼠！”音折在后面惊叫。
凌尘却装作反应慢了一步，迟迟看过去。
他想知道，音折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第58章 天珩秘藏（四） 小蛇的多面性
音折手中还有铁剑， 劈砍不及，立刻挡在了凌尘身前，护住了他的上身。
“啊――”
她痛呼一声， 老鼠一口咬在了她的胳膊上，几乎咬掉了一块肉。
凌尘这才仿佛回过神，猎日出现，将它劈了个稀烂。
音折冷汗涔涔，手中剑也落在了地上。
她大半个身体靠着凌尘， 缓解手臂上的剧痛。
“小音，没事吧？”
凌尘的话里带着无意识到的急。
音折脸色疼得发白， 还有心思开玩笑：“没事，还好没咬我脖子，被老鼠咬死就太丢人。”
凌尘从芥子中拿出上好的修复丹药， 递到音折唇边。
音折二话不说吞下去， 伤口之处的疼痛感减弱， 肉芽也在增生，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你冲上来做什么？我一个男人，被咬一口也不会死。”
凌尘
捧着她的手臂， 暖藕般白皙嫩滑的手臂上，伤口狰狞无比。
他心头闷痛，顿生悔意。
纵然再恨她再怨， 他见到她受伤， 还是没出息的心悸。
该死的！为什么这样没有出息！
音折见他还捧着胳膊看个不停，安慰道：“没事， 我被咬一口也不会死呀。傻小子。我自己有美颜祛疤的丹药呢，别担心。”
她可从吊柳那里薅走了不少丹药，芥子里本来就不缺丹药。
“对不起， 方才没注意到。”
凌尘低着头，表情已经沉闷。
“那接下来要小心一点呀。不肯叫我姐姐，也不肯让我叫你弟弟，是不愿意保护我么？”
音折嗔笑着捏捏他的脸，让他抬起来看自己。
凌尘垂下眼：“无论任何事，都没必要为别人受伤。”
音折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话，但也笑了笑。
“好好好，走吧，先出去再说。”
那群小鸟果然对她有隐瞒，地洞里不少野鼠，个个凶猛得很，它们也一句未提。
她猜测是为了报复，故意隐瞒。
两人总算从地洞中挖了出来，一时都成了泥人。
音折望望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凌尘感慨道：“如果母亲在世，看到有人这么照顾我，陪伴着我，说不定会生气。”
“生气？为什么？”音折纳闷。
“她望子成龙，心愿是我和妹妹都能出人头地。她是个很有进取心的修士。”
望子成龙？有进取心？
原文中并没有交代太多凌尘母亲的内容，她的戏份纯熟背景板。
不过既然凌尘性格这么拼，想必是遗传了父母的吧。
音折便也跟着附和：“是啊，芳华大人最是要强不过。所以你和妹妹才这么努力。”
凌尘再度垂下眼眸。
他方才说的都是假的。
父亲说，母亲性格温婉，从来不争强好胜，对他们的心愿也是希望他们无灾无痛平安地长大成人。不求进取，但求幸福安宁。这些，周围人都清楚。
可这位受过母亲恩惠的‘繁音姐姐’却连母亲的性格都不了解。
音折，你究竟还要骗我多久？
两个时辰一到，音折就收到姬梵的召唤。
“放风结束。”
她哪门子的放风了，分明是打一份工结束后无缝衔接另一份工嘛！
音折歉意道：“我该走了。你要小心。”
凌尘却不肯放过她：“说起来，我还没问，小音是怎么来到这秘藏中的。这不是只有通过考验的学子才能来么？”
音折便抬头望望天空，拿出之前用过的理由。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能穿梭的法器，名叫做任意门，能带我去任何地方。我感应到你出现危险，便马上开门过来了。不过任意门有时限，我得马上走了。”
能无视大能封锁的秘藏，任意穿梭空间，这得是怎样的神器？
世上要是真出现这种神器，几大家族数个门派不都抢疯了。
他之前用过的破界卷轴都是皓焰压箱底的宝物，那么珍贵，还是一次性的。
凌尘都觉得好笑。
一旦拆穿之后，真是处处是破绽，处处禁不起推敲。
他的‘繁音姐姐’真是那条狡诈黑蛇吗？好像新生儿一样，对常识一无所知。
笑意转瞬即逝，他明白，每次对方急着走，只会是因为被人召唤。
凌尘说：“你去吧，免得回去晚了，有麻烦……”
音折总感觉他说话意有所指，但她现在急着走，也顾不上那么多。
“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她嘀咕了一声。
看着凌尘满身狼藉，脸颊上还有她划出来的剑伤，恻隐之心微动。
“好了，不同你计较，我给你脸上上点药。哪里有伤，脸上也不能有伤。”
她招手让凌尘低下头，凌尘不明所以地低下脑袋，将脸凑到她面前。
音折拿干净的丝帕擦干他脸上的泥土和灰尘，从芥子中取出药膏，仔细地给他涂药。
一边涂还一边嘱咐：“不是有喜欢的人么，可不能一身狼狈的出现在人家面前。女孩子会嫌弃的……”
凌尘低头，可以看见乌黑的发顶，蝶翼一般扑扇着的长长睫毛，他看得出神。
“那没有办法了，我每次见到她都狼狈不堪。”
音折笑道：“嘛――那就说明，她已经内心深处接受了你，信赖你嘛。”
“是么？”
“是呀，只有信任你喜欢你的人，无论你什么样子，她都会好好对你的。”
音折竖起手指，洋洋得意地给弟弟传授恋爱经验。
在哪个世界，她都适合当知心姐姐呢。
“喜欢么……”他重复了一句。
凌尘看着她藏着小星星的眼睛，笑得狡猾，好像张牙舞爪的要爬进他的心房，然后霸道的占山为王。
他告诫自己要警惕，不要掉进她温暖馥郁的陷阱里。
他心念：
繁音，只是繁音就好了。
下一次被我抓到的如果是音折，她就决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不会对他客气。
“好了，我真的走了，下次要小心呀！有些人可坏了。”
音折指桑骂槐里一番，溜回了姬梵身边。
姬梵：“不去找什么小白蛇玩吗？”
好家伙，随口一编，记到现在。
音折自然打赌发誓绝对没有找什么小蛇，无非是玩了玩小鸟罢了。
姬梵哼笑了一声，辨不出喜怒。
又在秘藏里兜转了几日，姬梵可能是良性发现，陪她逛了个遍。
那边找寻灵药被妖兽追得上下乱窜的闻人始影等一行人，默默无语地看着他们二人悠哉悠哉地散步。
姬梵教她练熟剑意，灵气挥使。
音折终于可以酷炫的将灵气包裹双手，震飞草木树叶。
这种精细化操作还得多练，可唯熟能生巧。
等到她在姬梵这位名师的耐心指导下，她竟然灵气暴涨要进阶了。
看着头顶天雷滚滚，音折瑟瑟发抖。
“我该怎么做，就坐在这里等吗？”
她求救的目光投来，却没有引起姬梵的同情。
他只是颔首，并后退。
“撑住，便进阶，撑不住，身死道消。”
他确实是名师，也是严师。
就这么漠然旁观看她渡劫，不为所动，好像她是死是生都不要紧。
但音折知道，他若是靠近，雷劫会因为他过高的修为提升难度。
况且，修炼一事全在自己，但她无师无长，无人教导，第一次遇雷劫，难免惶恐。
姬梵提醒：“固守本心，抱气于体。”
音折将眼神从姬梵身上抽出来，打坐等待。
好像回到三岁时发烧打针那样，咬住下唇，闭目，抓进膝上的裙裾，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轰隆――”
雷声轰鸣而下，她吓得浑身发抖。
然而毫发无损。
怎么会？
音折讶然抬头，只见姬梵立在她身侧，高大而颀长。
粗壮的雷龙劈在他头顶，将一头乌发劈得四散开来，疾风飞扬。他端立她身侧，岳峙渊s，神o般垂下无悲无喜的眼神。
这分明是她的雷劫，他却全都替她扛了。
刚刚还表现得不管她的死活，现在又是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音折手刚动，姬梵就阻止：“别靠近我，会受伤。”
“那怎么办，就这样，能通过雷劫吗？”
“无非就是再厉一些，结束后的小雷你顶上，照样可进阶。”
这是卡bug呀。
姬梵这老板，当得还怪好的。
雷鸣仿佛因为货不对板而更加狂暴起来，轰鸣声阵
阵。
音折略有点感动，可又想起，原书里说过不是自己度过的雷劫，起不到洗筋淬骨、重塑肉身的作用。
她又不打算做一辈子的灵宠，实力要是自己的才行。
想到这里，她鼓足了勇气，靠近，一把抱住了姬梵。
“你疯了？”姬梵呵斥道。
“我、我没有那么弱，我要自己渡雷劫。”
开头的雷龙灌顶，真是让音折几乎脑袋发黑死去了一回。
但赖于在莲海万妖中锻炼后的强大神魂，她硬生生地扛住了最先最猛的雷劫。
姬梵当即后退，退出雷劫的范围。
现在她已经承受住，他就不该在雷劫范围内，以免雷劫因他修为过强而加重。
音折咬着牙，承受一波波的雷劫，最后被劈成了原型。
小黑蛇在雷电的洗礼下，鳞片破碎后又血肉重塑，变得愈发强壮。
雷劫结束后，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成功渡劫升阶了。
姬梵没有嫌弃她血糊糊的，反而捡起她回了秘境。
不仅给她用水清洗干净，还抱回木屋内，让她好好休息。
岛上还是桃花熠熠，满山坡的绚烂光景。
姬梵难得的好心情，他慢悠悠地想：
等她醒来，应该要补充大量灵气。
若是她请求他，是喂血，还是什么别的呢？
他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允诺她，须得磨一磨她的性子，磨到棱角尽消，纤柔恭顺才行。
训蛇如训鹰，且熬且磨，若即若离。
得让她收敛了野心的做派，视他为全身心的主与天。他要控制她的自由、欲望、神志，甚至更多，更多。没有他的允许，她便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成，只能蜷缩在他脚下，乞求他的垂怜与疼爱。
这才是仍其生杀夺取的灵宠。
姬梵好心情的率先出了天珩秘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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