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
这是樱芜遭到反噬前一秒唯一看到的词。
她刚刚想要窥探的事情,说多么深奥也没有,但是也算是触及了这个天道的意旨。
在看到这个词的瞬间,樱芜竟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感觉。
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但她既然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安然无恙,不管天道是否察觉,她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了。
如果不是“宫野希晴”的事情,她并不会想到来探进这件事情。
但就算想要探究,她也不敢直接试探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已经涉及到了世界的本核,那反噬绝不是她一个人、或者说任何一个阴阳师能够承担的。
因此,她选择了曲线救国。
樱芜刚才窥探的是这个世界的天意所向,某种程度上,这是这个世界天道允许窥探到的事情。
天意所向,是一段时间内这个世界运转最重视的事情,也暗示了气运之子会属于哪个领域。
这份天意在日常的生活中是有迹可循的,并且这个世界发生的许多事情,或多或少都与此有关,因而她这样做不算违禁,受到的反噬也还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樱芜从窗前离开,重新坐回了书桌之前。
她轻轻靠坐在柔软的座椅之上,阖眸深思。
天意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但是又会在平日的生活轨迹中体现出来。可是天意也不是恒定的,天意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
变,并非永恒不变的。
比如一个修。真。世界,修仙的一大前提是世界内有足够的灵气,但若是灵气枯竭,这个世界就有可能逐渐演变为武侠世界,再后来,随着内力的消逝,也可能演变为科技的世界。
这样,其天意所向就经历了从修炼到武功再到科技的演变。
而且这个例子举的还是大方向的天意所向,如果是小方向的天意所向,那修炼的大方向甚至可以细分到以剑为尊、以道为宗、以术为师等等小方向。
像这类的小方向,其更迭时间更快。
这也是阴阳师一般闲的没事不会去窥探天意所向的原因。
而樱芜刚才窥探的天意所向,也是这个世界这段时期的一个小方向,所以她受到的反噬并不算很严重。
能使出窥伺天意符咒的人不多,一个阴阳师时代知道这个咒诀的人不超过十个。
因为这个咒诀只掌握在几大阴阳师世家之中,并且在一个大的阴阳师世家中,有资格习得这个咒诀的阴阳师要么是家主,要么就是准继承人。
说白了,就是会这个咒诀的人少。
这也是阴阳师界内部的共识,毕竟能够窥伺天机的咒诀轻易不能够动用,轻则伤己,重则伤人伤己,甚至可以对俗世造成巨大的破坏。
如果这个咒诀掌握在有心人的手里,会被如何使用简直难以想象。
曾经有一个阴阳师界的鬼才,他是某个大阴阳师世家收养的孩子,本该修习家族护卫术法的他因为天赋出众被破例授予了家族养子的身份,允许修习家族术法。
但是他最后通过偷师的方法习得了这个咒诀,因为深知窥伺天机会带来的反噬难以承受,他抓来了许多无辜的平民,并且利用特殊的阵法,以他们的鲜血和肉。躯代祭,承担反噬的后果。
而后他又利用窥伺天机所预知的未来为祸世间,他一路成名,脚下却踩着无尽平民的尸骨。
虽然那个败类最后被几大阴阳师家联手铲除,可是他给整个阴阳师界和俗界带来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那个收养他的阴阳师世家从此销声匿迹,他的所为也极大地损坏了阴阳师在民众心中的地位,甚至一举导致了战国时代阴阳师的没落。
自那以后,在江户时代崛起的几大阴阳世家便牢牢地将这咒诀锁在家族藏书阁的最深处,仅有家主和内定的准继承人可以修习。
而一般来说,会使用这个咒诀的人也少。
一是因为天意每隔一段时期就会改变,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一甲子,但这样会因为时间变化而改变的天意,即使知晓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二则是如果有阴阳师学那个人去预知重要事情走向的话,势必要承担严重的反噬,并非所有人都会缺德到去用平民代祭来替自己承担反噬的后果。
要知道代祭阵法也有一定的代价,同样的反噬,作用到窥探的阴阳师身上效果如果是十,作用到代替的其他人的身上效果就是一百。
可见这代价之巨。
在樱芜这一代阴阳师之中,能够肯定修习了这个咒诀的也仅有樱芜一人,土御门兼由是尚未修习,而和生零介则是还未有资格修习。
樱芜平日里自然不会想到使用这个咒诀,可是刚刚她怀疑“宫野希晴”过度关注网球部的原因,再联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所有气运之子,除了那个马路上偶遇的人她不清楚底细意外,几乎都与网球有关,她实在无法不多想。
从偶然救下的丸井君和他的朋友,到在立海发现网球部全队正选都是气运之子,再到岚若透露的青学网球部部长手冢君也是气运之子的事……
这些人都有共同的关联,就是网球。
可是例证不足,她也不敢妄下定论。
但按照她窥探出的结果,如果这个时期的天意所向是“网球”的话,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这能够解释为何她目前所遇到的气运之子绝大部分都是网球选手的原因,只是她却有一些看不透“宫野希晴”的意图。
而且那是一个阴阳师,如果她真的有别的目的,那么她能够带来的影响绝对也比一个普通人要大得多。
罢了。
樱芜倏然睁开眼睛,再度翻开宫野希晴的资料,目光久久地凝在她的照片上。
走一步算一步,只要找准网球这个天意所向,她迟早也能够明白“宫野希晴”这么做的原因。
如果“宫野希晴”只是单纯地对网球感兴趣、亦或者单纯地对网球部的成员感兴趣……
樱芜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那她倒是可以省些力气了。
不管那个人是否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只要她的行为没有触及樱芜的底线,樱芜都不打算管她的事情。
她并不清楚“宫野希晴”的术法传承从何而来,也无意深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机缘。
但若是……
樱芜轻轻抚上“宫野希晴”的照片,琉璃般澄澈的眸子中倾泄出几分审视和锐利。
刹那间,冷色毕露。
第24章 间谍 哪家间谍当成你这个样子
东京地区的都大赛到最后一场正好是在周三,而樱芜一周要上五天课,便同手冢君和岚若他们约好了周六拔除魇。
又因为她许久未曾回过东京的原因,她周五就来到了东京,打算晚上的时候去本家住一个晚上。
周五的立海大附中下午只上一节课,所以樱芜早早地坐了从神奈川到东京的公车,终点站正好是青春学园。
车外的景色飞快地驶过,她平静地推了推眼镜,想着既然终点站就在青学,如果可以的话就去看一下岚若。
就是不知道青学同不同意外校生进去。
樱芜心里想着事情,却不忘关注旁侧的风景。
这个时间神奈川那边的樱花已经快过花期了,但东京的樱花却是开得正盛。
种植在道路两旁的樱花树上,樱花正开得茂密,一阵风吹过,就有大片大片的樱花随着风飞舞起来,最后飘飘落地,织就一片粉白色的绚烂海洋。
今年的樱花,开得可真好。
樱芜专注地凝视着窗外的樱花,眸中带着喜爱和愉悦,真诚地在心里赞赏道。
而此时正巧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因为等红绿灯的缘故停住了,开在这辆公交车旁的一辆宝蓝色的轿车同样在等着红灯过去,司机正在数着秒。
而后座等得百无聊赖的忍足侑士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正欣赏着樱花的樱芜。
精致的面容,高挺的鼻梁,殷红的朱唇,半边白皙的下颔以及曲线优美的脖颈,是个美人。
忍足侑士习惯性地点评着。
但是过了一会,他忽地眯起了狭长的眼,觉着眼前这人瞧起来似乎有几分熟悉。
可是还不等他想起他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前方已经转成了绿灯,公交车的司机立刻就开车驶远了,徒留忍足侑士在那里思索。
樱芜还来不及欣赏多久,车就已经重新发动,飞快地驶过了樱花盛开的地区。
她想起自己刚刚感受到的一道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就又望到了熟悉的气运金光。
还是两道,两道都见过。
樱芜微微挑眉,很快就重新转回了头。
而这边的忍足侑士正在思考,就听到旁边的芥川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忍足到了没有。
忍足瞥他一眼,回了句还要十分钟,然后又说道,“刚才看到个女生,觉得很眼熟。”
“女生?”芥川一边小声地嘟囔,一边抬头往前面看,恰好就看到了樱芜回头的一眼。
他一眼望过去只觉得那个女生似乎很熟悉,可是又感觉有些陌生。
芥川慈郎平日里倒不是会在意想不起来的事情的人,只是刚才那个女生他并不是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好像和记忆里的人对不上号。
诶?他记忆里的人,谁呀?
芥川慈郎苦思冥想,想得瞌睡虫都跑了才猛地一拊掌:“我想起来了!”
他双眼爆亮,精神奕奕的模样与方才还在睡觉的他简直大相径庭,忍足侑士弯了弯唇,眼底划过一抹兴味:“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女生,很像之
前救我的那个阴阳师小姐啊!“激动地说完这一句之后,芥川慈郎再度沮丧地低下头,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可是我觉得,我好像认错人了。”
忍足侑士倒是安慰他:“没事,认错人也不打紧,反正你也没有上去和人家打招呼。”
“哦,也是。”芥川慈郎依旧沮丧。
“行了,别想这个了。”忍足看他这颓丧的模样,一下子也没去想自己刚才也在想那个女生到底在哪里见过了,对芥川说道,“我们还要赶着回去训练呢。”
“别忘了,我们关东大赛第一场的对手是青学。”忍足侑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锐利,他冷静道,“那可不是简单的对手。”
“不简单?那应该会很有意思吧。”芥川慈郎已经重新打起了呵欠,只是因为想到和青学的对战很有可能遇到有趣的对手,才强撑着没有睡过去。
“应该是。”忍足侑士笑了一下,又道,“你要实在困了就再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好,那我睡了。”
忍足侑士本以为这样芥川就该消停了,没曾想他竟然继续嘀咕道:“侑士你可真好,不像迹部那家伙,成天就会使唤桦地来抓我……”
忍足哼笑一声:“这话你可别被迹部听见。”
结果他刚说完,转头就发现慈郎已经睡死了,不禁摇头失笑。
这边樱芜已经跟着公交车顺利地来到了终点站。
可能是因为这个时间点很少有人去校园,到了终点站,全车上只剩下樱芜一个人。
她事先给岚若发过了自己要来的信息,岚若也已经回复了她,并让她到了之后先在校园里逛逛。
于是樱芜下了车,看着矗立在眼前的“青春学园中等部”的校牌,又扫了一眼没有一个人把守的校门,内心毫无负罪感地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点,青学应该是放学了。
她不时能够听到一些社团训练的动静,再结合路过教学楼时空荡无比的画面,再度肯定了这一点。
不知不觉间,樱芜就已经将半个校园都逛了个遍。
她之前和岚若提起的时候,岚若说她也参加了社团,等她社团活动结束之后就带樱芜去网球部见一下手冢君。
但是现在,樱芜还没等岚若来带,就已经走到了青学的网球部。
还没等她感慨青学的网球部比起立海网球部要朴素许多,周围旁观训练的学生也不多,就感受到了一阵剑拔弩张的气息。
樱芜不由地肃了肃神色,就发现她熟悉无比的切原赤也正站在网球部的训练场内,手指着一个穿着蓝白色服装的男生,喊道:“你就是手冢吧。”
看到切原赤也,再看到网球部的标识,樱芜不由拧了拧眉。
切原他,怎么会出现在青学网球部?
铁网之外的樱芜还来不及担心切原身为立海正选出现在青学网球部会不会被殴,就听到他口中的“手冢”二字,视线一下子就落到了切原对面的手冢国光身上。
这一眼,瞬间就让她忘记了切原的行为,也让她蹙起了眉头,神色凝重。
手冢国光的身上虽然被黑气包裹了大半,但是他本身的气运金光并没有消逝,还在和黑气做着艰难的拉锯斗争。
但是在“梦”与镇煞符的双重作用下,不过还不到三周而已,这“魇”便已经能够重新抗衡这两股力量,可见这次的“魇”能力比之前的要强大许多。
就在樱芜思索的时候,切原已经和手冢犟起来了。
“真想跟你比试一下……”
“不是网球队的人,请你出去。”手冢转身,冷淡道。
切原却不罢休:“打一局就好了嘛,行不行?”
手冢国光漠然无比。
要不是因为手冢君平静无比的表情,这个画面真的像是富家纨绔调戏良家妇女的现场。
樱芜无奈地以手扶额,刚想要出声阻止切原在青学网球部疯狂挑衅的作死行为,就看到网球部里的一个部员已经拿起了网球和球拍,对着切原喝道:“喂,你对我们的队长太没有礼貌了!”
樱芜看到他要挥拍的动作,瞳孔骤缩,暗道一声不好。
“等等!”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踏出一步,全然不顾这里是青学的网球部。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出去……”那部员将球猛地一抛,球拍击出。
“笨蛋,荒井!”
却见切原翻手一拍,将来球牢牢控制在了自己球拍网面上的分寸之地。
他来回颠着球,转头,对那被称为“荒井”的部员笑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插嘴?”
樱芜心微紧,就看到切原又重新转回去对手冢说道:“手冢,我会打败你的。”
手冢国光面沉如水。
“好吧,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啦。”切原挠了挠头,又说道,“诶!后边那个,把球还给你。”
于是还没等樱芜松一口气,切原就一个帅气地反面击球,一边背对着那男生将球击回,一边挂着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内心腹诽着“糟了”。
那球先是击中了桃城,桃城倒下的同时,球拍甩飞出去,恰好打中了正搬着一大筐网球的加藤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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