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很喜欢这种简洁明了的食物。
一个虽然成年了,但仍然是个孩子一样的幼稚,另一个虽然是个孩子,但也保持着孩子方面无邪的天真可爱。
当只剩下最后一块炸鸡时,江户川乱步伸出小手正准备拿上时,与谢野晶子狠心的夺过,放到了结衣的碗里。
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不高兴!
在以前没有结衣的时候,大家都是让着她的,但是结衣一来――
小小的结衣把炸鸡放到了乱步的碗里,她的眼睛天真而又纯粹,像是永远不会融化的糖果那般散发着香甜可口的气息。
“江户川哥哥,给你。”
――好吧,乱步大人原谅她了。
“乱步先生。”与谢野晶子缓缓的说:“您已经26岁了。”
江户川乱步身躯一僵。
与谢野晶子补充道:“从骨龄来看,结衣才6岁。”
江户川乱步身体更是一僵。
与谢野晶子下了结论:“你比结衣大了整整20岁。”
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但是哪怕是这样孩子气的江户川乱步,也没有随随便便的就跟结衣许愿,说要什么蛋糕呀,甜点呀,又或者是什么其他想要实现的愿望。
这一点倒是让与谢野晶子和福泽谕吉感到欣慰。
一顿晚饭就在成年组们的沉默、偶尔会说上一两句话,然后又陷入了沉默中。小孩组的结衣和江户川乱步之间的让人听了觉得有几分幼稚可爱的嘈杂中结束了。
顺带一提,因为临时有个任务,中岛敦便匆匆出门了,甚至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饭。
与谢野晶子很想照顾结衣,但结衣似乎不需要他人照顾。
……不,与其说不需要他人照顾,不如说――
结衣双手合十,真情实感的赞美道:“谢谢您,织田作先生。”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迟疑了一下,他说:“我姓织田。”
结衣:“……”
结衣决定当什么都没发生。
于是,她又问:“晚饭很好吃,需要我做什么吗?”
――是个过分不想麻烦他人的孩子。
好似在这个孩子的认知里,一切他人对自己的善意同等于他人想要从这里得到什么,在她看见,世界上好似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意。
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一切都是可以等价交换的。
“你复活了我,已经付出了很多了。”织田作之助说:“我没有资格再去索取更多了。”
结衣说:“那是太宰先生的愿望。”
说到这。
织田作之助再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孩子。
小孩子长的非常漂亮,她的头发上用喜怒哀乐四个表情的小圆珠子进行着装饰,她的身材确实有点瘦了,哪怕是吃饭也只吃了一小碗咖喱饭,配上了与谢野晶子给的一个炸鸡腿,但她很明显的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好像是有一点吃撑的感觉。
织田作之助说:“是我要说谢谢。”
他重复了这一句话,又补充道:“能够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能够再次遇见熟悉的人,能够再次活在这个世界上――”
“生命果然是最美好的东西。”
“谢谢你,结衣。”
……
心脏好像都在剧烈跳动。
明明是吃饱了的肚子,却好像又吞入了什么情绪,这种情绪简直是太美味了。
想要更多的、更多的这种名为【幸福】的糖果。
咕噜。
结衣吃撑了。
……
饭后,结衣觉得累了。
她的眼睛困的睁不开了,一只手揉着眼睛,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
说到底,她穿越后不过是一个六岁孩子,曾经在擂钵街奔走了好几天、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体质仍然是个普通人的孩子。
年幼的孩子在长途跋涉后,猛然之间来到了一个温暖的,充斥着名为幸福的地方。
小孩子的精神是遭受不住的。
她真的很困了。
与谢野晶子握住结衣的小手,让结衣无论再困都要洗漱完再去睡觉。
“今天吃了蛋糕,结衣如果不想以后跟乱步先生一样,牙齿进行根管治疗疼个半死的话,每天都要认真刷牙才可以的。”
小熊牙刷挤上小熊牙膏,结衣想要认认真真的刷着牙,但她实在太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终刷了好几分钟,才算是结束了。
“结衣真棒。”
刷牙是必须的,洗脸就不必了,结衣一头扎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与谢野晶子把窗户关了上去,给结衣把被子重新盖好,小脚和肚皮可不能受凉。
于是,看着倒头就睡的结衣,与谢野晶子关上了灯。
“晚安,结衣。”
咔嚓。
她关上了房门。
……
暖烘烘的。
吃饱了。她已经吃饱了。
但是还有更多很多。
结衣觉得,自己睡在了暖暖的、充满了阳光气息的床上。
……
门外,福泽谕吉先生说:“结衣睡着了,去我的办公室里说吧。”
办公室内。
福泽谕吉给他们倒了一杯茶,
“虽然这样说很突兀。”这位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朝织田作之助发出了邀请:“但是,我想邀请你加入武装侦探社,不知织田先生有什么想法。”
“……虽然不知道武装侦探社是什么。”织田作之助回忆起了刚才晚饭的场景,成年人们默默坚守在孩子的前方,孩子们则在后方努力的成长着,成长到一定阶段后接过他们手中的接力棒。
这种温馨、美好、处于阳光之下的地方。
“但是,像我这样的人。”
这种美好的地方。
“像我糟糕的人――”
这种一看就跟他这样的人格格不入的地方。
“是我这种杀手、黑手党成员可以加入的吗?”
“您怎么会这样想?”
福泽谕吉露出了非常不赞同的目光:“虽然尚未与你共事,可太宰先生可是万分赞扬您的,更是因为您,太宰才退出了港口黑手党,现在成为了一名帮助他人的人。”
更何况,他们曾经并非没有见过。
“您怎么可以这样想自己?”
织田作之助恍然了。
然后,他看见了一旁准备上吊的太宰治。
“……太宰,你在做什么太宰??”
“……社长。”太宰治拉好绷带,把头缓缓的放了上去:“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词语来形容我!!!”
福泽谕吉点头:“明白了。”
福泽谕吉补充道:“太宰治害羞了。”
太宰治:“……‘”
太宰治:“啊啊啊啊!!我要自杀!!谁都不可以阻止我!”
福泽谕吉先生镇定自如的喝着茶,就当是没有看见太宰治的自杀一般,忽视了对方的存在,转而跟织田作之助说:“如果不确定的话,可以暂且住在武装侦探社里。”
“等你思考后,愿意与否,我都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像是想起什么,福泽谕吉补充道:“我的名字是福泽谕吉,倘若这个名字不熟悉的话,那个时候我的代号曾是‘银狼。’”
之前关于福泽谕吉的故事织田作听过,或者说,他们曾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交过手。那个时
候的福泽谕吉尚且年轻,没有现在这般,隐约可以看见皱纹。
对方很强。
织田作之助再长大一点,便知道对方的代号名为【银狼】,对方武艺高强,却没有加入政府组织。
最后的最后,织田作之助听到同行的人说,对方成为了自由保镖。
“然后呢?”
那人所言:“银狼去暗杀在幕后操控战争的权贵,以加速战争的结束。”
从百姓的角度来说,是个好人。
啊……对方现在竟然成为了这样的人物吗?虽然从一开始,对方就好像是个好人。
织田作之助恍然的看着对方。
银狼看上去并没有非常苍老,反而因为常年习武,他的身体素质很好,皮肤不算白皙,有一种健康的小麦色感觉,他的头发是银色的,他身后披着一件外套,穿着和服,脚踩木屐,双手环于腹前,给人一种靠谱的成年男子的错觉。
“呜呜呜我要死了!”太宰治打断了织田作之助的思考。
织田作之助回头看,糟糕!
太宰治已经吊在了半空中,脚都悬在空中了!
想都没想,织田作之助拿起身边的木刀,一刀砍掉了绷带,从下方接住了太宰治。
“你是笨蛋吗?怎么还真的自杀?”
太宰治露出了极度恍然的表情,像是要哭了一般。
“织田作……”
“你真的是活着的呀。”
第6章 织田作:我准备加入武装侦……
“心脏在跳、呼吸是热的、就连接触到你的那一瞬间没有异能力消散、被你接住的时候、身体与身体之间的接触是如此的真实,没有丝毫虚假的感觉……”
乍一下听到【你是真的活着的呀】还以为是什么骂人的话,但是当织田作之助看到太宰治宛如要哭的表情后,他忽而沉默了。
这个一向都很沉默、摸摸做事的青年头一次突然发现,他竟然是这种有能量的人吗?
不敢想象。
不敢相信。
织田作之助用力拍了拍太宰治的后背,他说:“我还活着。”
福泽谕吉喝了口茶水,心里觉得可惜。
若是有什么照相机在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拍下太宰治这宛如小兔宰子……奥不,宛如孩童一般脆弱却又得到了光的表情了。
福泽谕吉又看见了茶杯里的茶梗直立起来,心想,有好事要发生了。
可是,其实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尚未解决。
织田作之助之前在港口那边工作,档案上是已死亡的标志。倘若现在出现在了港口黑手党那边,凭借那位森鸥外的机敏以及擂钵街之前的传闻,恐怕很容易想到这位新加入武装侦探社的结衣。
结衣并不安全。
但是,暂时姑且还算是安全的。港口那边再如何猜测,恐怕也很难猜测出复活这种惊悚到极致的事情。
哪怕谣言说是万能许愿机。
……
翌日,清晨。
“犬子不懂事,竟然收了您的钱。”楼下的蛋糕店老板带着自己的孩子踏入了武装侦探社里,那位比较苍老,看上去已经四五十岁模样的成年人带着他的孩子,手里大包小包提着各式各样的蛋糕。
“结衣救了我的妻子……”
沧桑的成年人如此说道:“我是如此得卑劣、胆怯、可恶的一个成年人啊……”
与谢野晶子给人递了一杯茶水,她坐在了沙发上,旁边是穿着红白巫女服的结衣,小小的结衣脸上依然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纯白的宛如一张白纸,好似任谁都可以来宣泄一番。
“我的妻子得了绝症,医生所说,人生不足一百天。在临死前她想回到她出生的地方,我便同她去了擂钵街。”
他用双手捧住了茶水,热气缭绕,缠上了他的眼睛,他重复了一遍。
“我是一个卑劣的、可恶的、恶心的男人。”
“我隔着很远去看,看到了一个六岁的孩子被关在了笼子里。”
与谢野晶子愣住了。
太宰治从未提过这样的事情。
“我第一反应是想要去帮助这个孩子,但是、但是、但是!那边的路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们告诉我这是万能许愿机,这是可以治愈所有人的许愿机……他们给我展示了许愿机治疗病重之人的那一奇迹,那一瞬间、…在那一瞬间,贪婪的欲望充斥在了我的脑海里,卑劣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蛊惑着我。”
“那孩子,明明那么瘦小,苍白着脸,因为过度使用力量,她好似都站不起来,只能可怜巴巴的缩在角落里,手指探出囚笼,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哀恸,她不会拒绝任何人的请求……”
“我是个卑劣的人。我本应该救她,可却我加入了伤害她的列表中。”
“在治好我的妻子后,她晕倒了。”
“我本应该帮助她,可我却成了施害他的凶手。”
他说。
“贪婪的心无论何时都不会满足。”
他跑了。
但是听到孩子所言,曾经那个救了他妻子的似乎被武装侦探社带走了,那一瞬间,不知是什么情绪裹挟了他的大脑,他突然觉得【啊,这样就很好了啊】【希望许愿机可以健康】
本着这样的想法,他带了蛋糕前来赔罪。
哪怕这些微不足道。
“没关系哦。”小小的结衣伸出手指抹去他的眼泪,她依旧露出了那种无忧无虑、轻松愉快的笑容:“如果可以帮到你,完成你的愿望。”
“那这就是我的愿望了。”
男人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在结衣手下。
‘我是一个卑劣的人,在这一刻的想法竟然是利用许愿机,利用她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
那个孩子似乎完全不会感到痛苦,哪怕是与谢野晶子觉得,擂钵街的人做的实着过分,可结衣却依然觉得【他们只是想要实现愿望,我想帮助每一个人达成他们的心愿】
与谢野晶子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结衣感知不到痛苦。
结衣有情感障碍症。
蛋糕店的老板和他的儿子放下了蛋糕,在临走前,他对与谢野晶子小姐说:“我即将离开横滨了。”
与谢野晶子反问:“因为许愿机?”
“是的。”那个男人说:“我看见港口那边来人调查了,是个赭发的小孩子,……应该是个孩子,他的身高不高,也只有一米六左右。港口那边应该只是以为这是个传言,没有当真。”
与谢野晶子挑眉。
“而且。”他皱眉:“我还听人说,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好似在猎杀擂钵街的人,打听万能许愿机的情况。”
与谢野晶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结衣没有向你们索取任何代价,所以无需为此担心。”
男人僵硬住了,身板更加弯了。
直到现在,他所担心的最重要的不过是:许愿机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那么,在擂钵街展开厮杀的那个生物也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
这会不会是许愿的代价即将来袭呢?
可是――
‘我深深地爱着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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