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好了,现在道歉好像也不算太尴尬了,葛思含深吸一口气:“呃,Pi Lop,其实我和Pi Usa还在商场给您买了一个礼物,希望您会喜欢。”
说着,葛思含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盒子,从桌子上推到Adit手边。
盒子包装是深色的,葛思含纤细的手指放在上面,白得耀眼。
Adit挑了挑眉,似乎这在他意料之外,他放下餐具接过礼物。
他们的手指碰到了,葛思含收回了手。
她叹了口气,诚恳道:“对不起,Pi Lop,今天我的态度不是很好……我也不想找借口,我的确不应该对您发脾气。不管怎么说,希望您能喜欢这个礼物,并且原谅我。”
她双手合十,对Adit行了个礼。
Adit注视着眼前的小女孩,轻声道:“我从没生过你的气啊Saengkea,我希望你能一直记住这一点。……谢谢,能提前告诉我你买了什么礼物吗?”
葛思含道:“我和Pi Usa给您买的是一对袖扣,您不是经常穿西装吗,我们都一致认为您一定用得上。”
Adit看了一会儿自己手中那个装着袖扣的盒子,认真道:“谢谢,我想我一定会很喜欢的。”他说着,放下袖扣,很感兴趣地问道:“吃饭吧,多吃一点。今天逛街还买什么了吗?”
葛思含无奈道:“其它的就没有了Khun Pi……其实家里一切都有,我们什么都不缺,是真的没什么想要买的啦。”
葛思含觉得把话说开了,自己也松了口气,拿起了餐具,愉快地吃了起来。
Adit淡淡道:“Pi Gaew也什么都不缺,但也还是很喜欢逛珠宝店啊。”
Adit口中的Pi Gaew是他的姐姐,Pintong的母亲,财政部长兼侯爵夫人。
人家是贵妇,葛思含是学生,这能一样吗?
葛思含哭笑不得:“Pi Lop,我真的而非常、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关心,但我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啦!”
Adit却意味深长地微笑道:“现在没有,不代表待会儿没有啊。所以想想吧,想要什么就和我说,这个许诺一直有效。”
葛思含发现Adit的笑容里似乎藏着点什么,像恶作剧得逞后的喜悦……
葛思含疑惑地和Usa对视了一眼,显而易见,Usa也搞不明白。
虽然葛思含的确想不到自己缺什么,但既然Adit这么笃定……
她犹疑道:“Khun pi,您有点怪怪的哦。”
她其实想说,你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准备整我吧!
这真的是Adit能做出来的事。
Adit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葛思含也不指望他会告诉自己了: “好吧,如果我有什么想要的,我会立刻告诉您。”
直到吃完饭和Usa上楼,葛思含都没搞明白为什么今晚Adit的心情出奇的好,她偷偷追问了Ging和Bua,她们也不肯说。
葛思含也懒得想了,她回房间把自己的作业写完后,看时间还来得及,就洗了个头和澡。
她把头发擦得半干,穿了件长袖连衣裙和针织衫,从自己房间里拿了琴谱,往钢琴房走去。
当葛思含推开琴房的门,打开灯的时候,她惊呆了。
钢琴房里的钢琴,她那么大一个立式钢琴,不翼而飞。
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想到今天早上她单方面和Adit的不愉快,Ging和Bua的古怪,Adit那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和承诺……
“什么……情况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并发出了震惊的疑问:“Adit Sirodom,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葛思含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确认仅仅只是立式钢琴和配套的钢琴凳、钢琴垫不见了踪影,这个房间原本的沙发、桌子茶几、花瓶和画像都依然好好的摆放在原地。
她不得不满头问号地拿着琴谱,走向Adit的书房,敲响了他的房门。
书房里传来Adit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进来。”
葛思含推门走进去,Adit站在壁炉面前,一边看着壁炉上的照片,一边喝酒。
他侧过脸,和葛思含对视。
怎么说呢,Adit喝酒的样子帅得像80年代的港星。
看到葛思含进来,Adit的视线划过葛思含手上拿着的琴谱,唇边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借着放威士忌杯的动作别过脸,遮掩自己脸上的笑容,当他转过脸时,又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了。
葛思含满头问号地走到Adit面前,抬头盯着Adit的双眼,不可思议和无语兼而有之:“Khun Pi,我能不能问一下,琴房里的钢琴去哪里了?”
Adit一脸惊讶:“琴房的钢琴?不见了吗?”
葛思含:“……”
葛思含无语:“您少来!这么大一个钢琴凭空消失了您会不知道?”
Adit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往外踱步:“何必这么着急呢Saengkea?你也知道的啊,家里和工作的事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也很正常啊。”
葛思含紧紧跟在Adit身边,抬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一脸无语:“怪不得今天我和Pi Usa回金顶的时候Ging和Bua的表情怪怪的……吃饭的时候您还说什么,‘想要什么就和我说,这个许诺一直有效’,原来是在这里等我……好,你把钢琴还给我!”
Adit若无其事道:“何必这么着急呢Saengkea,你对我说点好话,说不定我就能回忆起那架立式钢琴去哪里了。”
Adit个高腿长,葛思含跟走在他身边,快步走才赶得上他的步伐。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这么讨厌啊!有一瞬间,葛思含真想打他。
葛思含站住了。
Adit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他回头看葛思含,葛思含俏脸一拉,瞪了他一眼就往回走。
Adit不由失笑,走上前去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继续往原本的方向走:“好了好了,听你几句好听的真不容易。我这就告诉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葛思含没有甩开Adit的手,只是有点不爽道:“我没生气,我就是很奇怪又、又很震撼。”她灵光一闪,故意委屈道:“您要是想怎么处理那架钢琴我都没意见啊,因为那架钢琴是您的财产,但既然现在一直由我使用,您为什么提前和我说一声呢……您这样我会感觉我很不重要,所以您就连提前我和提一句都不愿意。”
其实葛思含也是趁机在给Adit罗织罪名了,因为她自己也清楚得很,Adit十分重视她。
她也看明白了,Adit摆明就是在对她搞恶作剧。
Adit揽住葛思含肩膀的那只手顺手摸了摸葛思含冰凉的侧脸,淡淡道:“嗯,没脸红,看来是真的没有生气。”
葛思含:“……喂!”
Adit悠然道:“既然你没有生气,那就还是这个条件,你对我说几句好话,我就告诉你你的立式钢琴去哪里了,怎么样?”
葛思含觉得今天无语的次数比过去半年还多:“您讲讲道理,我和您说过的好话还不多吗?吃饭的时候我还说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关心呢,这难道不是好话吗?”
“嗯……”Adit沉吟:“原来这是‘好话’吗?但是是谁跟我说过,非常感谢我是她的‘心里话’呢?”
葛思含:“……”你狠!
葛思含:“……Adit Sirodom,你给我小心了,你最好别有落我手上的一天。”
Adit却用他那幽深的眼神凝视着葛思含,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有落到你手上呢,Saengkea?……啊,这回是真的脸红了。”
“………………Adit Sirodom!!!!”
第62章 吻住眼泪 ...
葛思含平时略带着点苍白的面孔真的浮上了一层红晕,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她的眼神中充满着震惊,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Adit笑了,从容应道:“我在。”
——‘Adit Sirodom!’
——‘我在。’
葛思含怔住。
她长久地和Adit对视,Adit在高耸的眉骨下幽深的双眼又黑又亮。
Adit伸手,轻轻地将葛思含颊边的长发挽至她耳后,手顺势轻抚上她的面颊,而他另一只手已经从她的肩膀滑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背。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葛思含不仅能闻到Adit身上清新温柔的香味,还能感受到Adit怀中的温度。
葛思含猛地回过神,侧开了脸:“呃、呃Khun Pi……”
葛思含避开了Adit的视线,退了一步,Adit深深地凝视她,并没有强留,而是顺从的松开了手。
葛思含松了口气,现在她的脑子和浆糊一样混乱,根本没办法思考!
金顶的走廊宽大豪奢,头顶和墙壁两侧的灯都开着,灯火通明,但葛思含却觉得自己发热的面颊像是吸取了自己全身所有的氧气再把温度返还给自己全身那样,在如此宽广的走廊,她简直就要窒息。
她刚想找借口离开这个让自己极度害羞的场合,Adit就已经轻轻点着葛思含肩膀,和她一起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
Adit淡淡道:“那架旧的钢琴已经用了很久,可能会出现一些我们没意识到的问题,今天送曼谷的琴行保养了,顺便检修一下。”
Adit说到正事,又没再和她亲密接触,葛思含这才有些放松下来,跟上了Adit的脚步。
她努力让自己忽略内心的害羞:“的、的确,这架钢琴闲置了很久,最近几年一直是由我进行调音的,但是我也不算很专业……好吧,是一点也不专业,我用着的时候也觉得好像不是那么顺手了,如果能请专门的调律师进行维护是最好的。”
葛思含的大脑开始正确运转,关心道:“不过钢琴的运输要很小心才行啊,从清迈到曼谷也算是长距离了吧?琴行的人有跟过来吗?其实如果不是大问题,请清迈的调律师上门就好了,也不一定要运去曼谷的,钢琴运输过程中要是一不小心,很容易造成损坏。”
Adit淡淡道:“没有……不用担心啊Seangkea,我请了专业的运输代理过来,他们正好要从曼谷坐飞机回德国,所以一次性谈了两单生意,请他们把钢琴送到曼谷的琴行。”
葛思含刚好了点的大脑又愣住了:“运输代理?钢琴运输代理吗?呃,希望Khun pi您不要嫌我问题多哦,只是我不太清楚,什么叫一次性两单生意,家里的钢琴又和德国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家里要做德国钢琴品牌的运输代理生意吗?”
Adit忍俊不禁,低下头看向葛思含:“Saengkea啊Seangkea,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的大脑非常奇特,你究竟是怎么才能想到我要做钢琴运输代理的呢?”
葛思含看着Adit带着笑意凝视自己的目光,卡壳了一瞬,为自己叫屈:“什、什么呀Khun Pi,是您自己说得含含糊糊好吧?您自己说什么运输代理,又说人家要回德国……我这是合理联想!”
Adit似笑非笑:“是吗?原来是因为我描述得不够准确……好吧,那这样呢?”
他突然停下脚步,推开了走廊旁边的一扇房门。
房门里面的灯开着,这是一间由会客室改造的,拥有沙发、画像、茶几、书架,但却非常明亮、典雅、舒适的房间——
一间依照着葛思含从设计师的不同图纸里选出的最终结果来进行装修的房间。
房门的正中央,一架崭新的黑色三角钢琴身上,反射着盈盈柔光。
——一间琴房。
葛思含听到Adit温柔的声音:“那这样呢?听懂了吗?”
什么的运输代理?
当然是负责钢琴的包装、保险、安装、海关申报的钢琴运输代理。
为什么要回德国?
当然是因为那些钢琴运输代理一路负责陪伴着钢琴,从德国海运至曼谷,再从曼谷空运到清迈,最后由汽车运送进金顶,终于完成了雇主的任务,即将顺利回到德国。
葛思含情不自禁地走进这间新建的琴房,环顾着周围的装饰和中间的黑色钢琴。
当她回过头的时候,看到Adit正环抱双臂,微笑着看着她。
葛思含就这样和Adit对视,一时无言。
过了很久,葛思含才慢慢开了口:“等、等一下,Khun pi,这个、这个……”
葛思含一时间都不太会说话了。
Adit幽深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整以暇地模仿她:“哪个?哪个?”
葛思含的怔忪都被Adit给打断了,但她还是觉得晕乎乎的:“……这个钢琴啊,还有这个房间……”
葛思含环顾四周,喃喃道:“房间的装修……好像是我选的。”
Adit道:“嗯。”
“……琴房的话,应该还做了吸音和隔音吧。”
Adit道:“没错。”
葛思含喃喃道:“我还看了设计图……但我没注意到上面有标注隔音和吸音的设施。”
Adit坦然道:“安装隔音墙和吸音板后室内面积的确会比原先小一点,但这琴房是为你而建的,当然要你喜欢才行,所以给你看图纸的时候结构图我收起来了。”
“是这样啊……”葛思含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她站了好一会儿,又道:“钢琴……我看了一下,好像是施坦威D-274。”
Adit凝视着她,淡淡笑了:“是啊。我对钢琴不算太了解,问了几个专业人士,也去琴行亲自试过,施坦威音色平衡的确做得更好,不会过于偏向明亮或厚重,D-274也是他们的经典之作。我问了Usa,她说你不喜欢弹厚重的曲子,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架。”
在明亮的琴房里,葛思含仰头和Adit对视,Adit甚至可以看见她眼中小小的自己。
葛思含好像终于从这巨大的礼物中回过神来,心情复杂:“所以,早在家里装修的时候,您就想到要给我、给我这些作为礼物了吗?”
Adit淡淡道:“我恐怕你猜错了,Seangkea……不是在家里装修的时候想给你这些作为礼物,而是想要给你这个礼物,所以请了室内设计师做的设计,图纸确定后才开始进行的装修。”
葛思含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还是懵的。
她现在就特别想找个地方坐一坐。
Adit看着葛思含的表情,挑眉笑了:“为什么这个表情啊Seangkea,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看来你有时候还真的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心上啊。”葛思含听到Adit淡淡道:“这可不行。”
葛思含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Adit注视着葛思含,却微微笑了:“我说过啦,‘你以前用的钢琴有点旧了,而且还不够好’……你还记得吧?”
葛思含当然记得,她低声道:“啊,是那个时候……那时候,您刚回到金顶,我们还很陌生。”
那个时候葛思含是怎么回答Adit的来着?她向Adit道谢,说,‘您觉得这架钢琴对我来说不够好,是因为我值得更好的东西——我值得。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赞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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