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也好像多了很多同行者。
她们从她身上汲取了经验,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发光发彩。
还有二蛋。
它虽然不是时时飞在自己周围,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可萧蝶就是知道,它一直和她在一起,
萧蝶开始能感受到更多的东西。
不仅仅是权势和富贵,还有情感,还有愤怒,还有很多很多。
就像如今。
一开始,她只是因为小豆子和吴阿香曾帮了原主许多,所以才替原主回报似的对她们好。
她一口一个姐姐,半真半假的演着戏,想让吴阿香放松警惕。
可她那一点好,如今居然能让吴阿香为她做这么多。
甚至不惜豁出命来。
萧蝶回想着这几天,她根本没做太多。
她还没替小豆子改命,没把她从叛军的马蹄下捞出。
她还没替吴阿香彻底摆脱齐石,没能让她真的高枕无忧。
她们,怎么就这么好呢。
可能日子过得太苦的人,总是见不得一点糖吧。
萧蝶背着一个,牵着一个。
一步步的走回了大饼子村。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多点甜吧。
在萧蝶迎着月光踏进家门的时候,距离这里数百里以外又打起了仗。
城门封锁,不进不出,也拦住了许多人的脚步。
萧兴带着儿子刚到城外,见状不好,急忙又原路返回。
看来想过这城,就只能绕路了。
可如今盘缠不多,包里的干粮也见了底……
在萧兴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的时候。
他儿子萧同繁凑过来道:“爹,既然盘缠不多了,我们何不原路返回,到妹妹家里暂住一段,等这打完再走就是了。”
萧兴想了想,点了头。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第264章 不如一起占山为王16
战乱四起,有人仓皇逃亡,有人及时行乐,有人想借着世道翻身而起,也有人守着自己的地方只求安稳度日。
萧兴在京都,本也就做着芝麻大小的官。
对于平常百姓来说,他是不能惹的官身。
可对于真正的高官权贵来说,他都不如人家府中的管家有脸面。
战火忽至,康国的老皇帝带着金银珠宝仓惶而逃,直奔南边而去。
京中高官权臣有的跟着走了,有的四散逃命,也有的以死殉城。
萧兴却感觉看见了翻身的希望。
老皇帝走的匆忙,跟着的人也不多,正是用人之际。
他如今这时追随而去,侍奉左右,等日后战乱过去,自己不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就算老皇帝最后真是不行了。
他好歹也是给自己搏了个忠义之名。
日后得遇良主,他也能凭着好名声,给自己换个好前程。
所以他带着家中细软,带着家中儿女一路南下,追随着老皇上的脚步。
虽然跑到南阳郡附近,老皇帝就已经没了消息行踪。
但晟王的军队一直在追,并且在河边城开了仗,想来老皇帝是进了城了。
只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一步,被拦在了城外。
为了安全起见,萧兴带着儿子回了庆平县。
原本七日的行程,他们差不多走了十日。
一路辛劳自不必说,主要是没了盘缠和食物。
到了庆平县时,父子俩已经狼狈的和乞丐难民别无两样。
但有趣的是,即使他们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和他们结了血海深仇的人,却能一眼就把他们从人群中瞧出来。
齐石,就是那个和他们结了血海深仇的。
那天他被吴阿香那个疯婆娘差点扎成个筛子,实在扛不住,到底还是招了。
吴阿香一走,他彻底老实了。
想着大不了就暂时蛰伏一段时间。
不就是装孙子吗?他装还不行吗?
让住柴房就住柴房,让吃野菜就吃野菜,她们还能弄死他不成?
日后他总能再找到机会收拾她们。
他就不信老天爷让他穿越一回,是让他一直被欺负的。
天生我材必有用,他这块宝玉,总有发光的那天。
可他没想到,第二天黑旺就带人找上了门。
二话不说,先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完,黑旺去看萧蝶的脸色。
萧蝶做了个请的手势,“你继续,别看我。”
像得了圣旨似的,黑旺噼里啪啦的给了他一顿老拳。
齐石本就生了浑身无力的病,这几日又是被气晕又是被敲头又是被锥子扎。
再一顿老拳下去,差点打没了他半条命。
打完黑旺才说来意,要拿回买萧蝶的那几十两银子。
齐石指着吴阿香,说是被她抢走了。
黑旺的视线随着他手指转动,最后落在吴阿香身上。
吴阿香正从灶房出来,为了干活方便,她穿着粗麻布的窄袖短衫配百迭裙,身上补丁数不胜数。
她弱不禁风,面容怯懦,看见黑旺看她,她瑟缩的后退两步,端着菜盘的手都有些抖了。
黑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老实女子。
和狡猾无赖的齐石不一样。
和那位下手狠厉的更不一样。
他信了齐石的话才有鬼,齐石就是为了不还银子才胡乱攀扯。
噼里啪啦,又是一顿老拳。
齐石欲哭无泪,委屈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大野猪。
银子本来就不在他这了啊,他是花了一些,但剩下的都让吴阿香拿走了,没还回来啊。
怎么现在说实话都没人信了呢。
从那天起,黑旺日日出现,见面就是一通老拳。
齐石怀疑他不光是为了要钱,还是为了打他泄愤!
齐石被逼的有家不敢回,只能日日在庆平县躲着。
像条丧家之犬。
这几日南边打了仗,县里多了些流民。
他就和那些流民窝在一起,好歹能不挨揍。
结果一抬眼,他就看见了前面的人。
萧家父子,化成灰他都认得啊。
如果不是他们把萧蝶卖给他,他又怎么可能吃这么多苦头。
如今回想起萧蝶没出现时的日子,感觉已经恍若隔世了一般。
而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齐石一双眼四下寻摸,最后拎起块石头,从背后偷偷靠近萧同繁后,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
萧同繁莫名其妙被打,发出一声惨叫。
萧兴听见声音扭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脑袋上已经豁出了个大口子。
那血淌了满脸,心疼的他眼珠子都刺痛。
“齐石!你中邪了不成!”
他不敢还好,这一喊齐石的石头就奔着他来了。
“对!我中邪!我带回家个母夜叉,还能不中邪?我让你们骗人!我让你们唬我!还他妈的温柔贤惠,性子娇柔,你们睁眼说瞎话!我打死你们!”
齐石如今身子孱弱,打死人都做不到了。
但抽冷子冲上来,没防备的萧兴和萧同繁却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子。
周围的人见打起来了,都急忙散开。
三人你追我赶的菜鸡互啄,没一会就累得都趴下了。
齐石恨意不减,即使站不起来了还蛄蛹着往两人的方向爬。
那眼中的恨意过于浓郁,吓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听闻这莫名其妙的恨意和萧蝶有关系,萧兴急忙道:“可是我那小女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如果真是那样,你自行处理了她就是,我这个当爹的绝无怨言!”
“是啊,她做了错事,你打她就是了,你打我们父子作甚?”
两人本是为了推卸责任。
但在齐石耳里听来,不异于嘲讽。
如果能处理了她,他至于落得今天这地步?
“你们放屁!萧蝶什么样子你们自己不清楚吗?你们处理一个给我看看!”
萧家父子对视一眼,只觉得蹊跷极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向齐石说萧蝶的为人,听的齐石一愣一愣的。
不对劲,这说的明明是两个人。
不是他们在骗人,就是萧蝶完全变了个人。
他冷静下来,问道:“你确定你们没骗我?”
“当然!不然我们哪还敢回这庆平县,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齐石听着也对。
真的骗了他齐石,他们怎么可能还敢回来。
这么说,原因还是出在萧蝶身上了……
齐石想到这灵机一转,“你们说她自小就很听你们的话?”
“那是自然,我说东,她不敢往西。”
“行!”齐石拍了下大腿,“那你们跟我回家!我就不信她敢连她爹都揍!”
第265章 不如一起占山为王17
萧家父子本就是因为没了盘缠,揣着前来投奔的心思。
如今虽然打了顿揍,各个挂了彩,但好歹也算说开了。
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齐石说的。
不就是去教育教育自家女儿吗?
几日不见,她还长了本事了,居然能把齐石逼成这样。
小小女子不想着怎么哄夫君高兴,居然惹出这样的事。
还害得他们父子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
她就该打。
三人达成一致,互相搀扶着就离开了庆平县。
而此时的青岗山脚下,炊烟正袅袅升起。
这几日齐石都没回来,小豆子和吴阿香心情甚好。
每天都比过去过年还要高兴。
萧蝶倒是又进了县城一次,又添置了不少东西。
她买了笔墨纸砚,闲时就教小豆子认字。
但小豆子明显是重武轻文。
让她打石头,她能从早打到晚。
牛角加虎筋制成的弹弓一般的成年男子拉着都吃力,小豆子连着练了几天,已经能拉出个圆圈。
萧蝶看了看一脸文静怯懦,却毫不费力的一把把小公鸡脖子嘎嘣拧折的吴阿香。
总觉得小豆子这孩子是随了她娘了。
对付不爱学习的小孩,萧蝶没什么好主意。
但是对付一只馋猫,萧蝶却手到擒来。
她把从县城买回来的糕点摆在桌子上,再铺开笔墨纸砚,小豆子就像被蚯蚓吸引的鱼,一口咬到了钩上。
而且百试百灵。
灵到萧蝶都怀疑,小豆子的厌学是不是装的,她只是想随便吃盘点心。
小豆子在练字,萧蝶也在纸上写了几个山头的名字。
这都是她打听来的,附近的土匪窝子。
她这几日又趁夜去摸了几个。
怎么说呢,除了金银财宝,一无所获。
萧蝶的指尖在桌面轻敲,那人,到底在剩下的哪个山头呢?
最近村里来了些生面孔,想来就是这一两日……
吴阿香动作很麻利,拔毛、斩鸡。
就听一阵剁菜板的声音,一只小公鸡成了处理好的鸡块。
很快,香喷喷的鸡肉味就随着那蒸腾的烟气传了出来。
油香油香的,又带着丝丝甜味。
那是吴阿香炖到鸡里的板栗味。
小豆子吸了吸鼻子,迷醉的小表情说明了一切。
吸到不能再吸,她才不舍的吐出,低头写一个字,随后再次吸气。
好像仅凭这香味,就能弥补她学习的痛楚。
随着吴阿香的一声开饭了。
桌上的笔墨纸砚被小豆子以极快的速度收起。
眨眼间换成了米香扑鼻的白米饭和一大盆金灿灿的板栗炖鸡。
小豆子急不可耐,夹了块鸡肉塞进嘴里。
鸡肉被炖的极为软烂,已经几近脱骨。
轻轻一抿,厚实醇香的鸡肉就落入了口中,夹杂着香甜的板栗味道,让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赞叹。
板栗也已经绵软,小豆子连带着板栗和鸡肉,舀了一勺浓稠的汤汁拌入米饭。
每一粒米饭好像都粘上了诱人的金色。
嗷呜一口。
小豆子幸福的眯了眯眼。
吴阿香知道萧蝶肉食吃的少,又格外给她做了两个素菜。
她厨艺好,萧蝶吃的也心满意足。
正当萧蝶吃饱了饭,准备放下碗筷,专心欣赏小豆子风卷残云的时候,三个人影远远的走过来了。
萧蝶一眼就认出了那三人是谁。
她拍了拍小豆子的胳膊,“去,端到你跟你娘的屋子里吃去。”
小豆子嘴巴还塞的鼓鼓的。
闻言二话没说,端着盆就跑。
萧家父子本就饿了几日,离老远闻到那饭菜的香气,就已经口水迅速分泌。
没跑过去从那小孩手里把食物抢下,只是因为他们已经饿的走不动。
可萧蝶是在做什么?
三人走近,萧兴看了眼空空如也,只剩下鸡骨头的桌子,气的一把就要给桌子掀了。
“你这个逆女,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夫君没到家你们就敢动筷子,见了你爹和你哥哥你还把菜藏起来了,你这是把我们当成要饭的了吗!”
桌子被他掀的抬起两个脚,又被萧蝶一把摁了下去。
她抬眼,笑道:“哦?你们不是要饭的啊,那你们这身打扮可真是让人误会,我瞧瞧,哦……原来是把我卖了一袋馒头的爹和哥哥啊,怎么?馒头吃没了?想把我领走再卖一次?”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乃当场堂堂七品官员,我怎么可能卖女儿?如果传出去,别人怎么想我们萧家?你作为萧家女儿,这点利害都不懂吗?”
“对,对。”
萧同繁在一旁附和道:“爹只是感谢齐兄的赠粮之恩,才把妹妹你留下给他做小,可别误会了爹,妹妹,我和爹走了一路,实在是饿了,我年轻力壮倒是不怕,可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的,还不快让那小孩把饭菜端回来,让爹赶紧填填肚子。”
小豆子闻言在屋里喊了声,“吃没了!”
萧蝶摊摊手,“你们听见了?已经吃没了。”
“那你还不快去做!”
萧蝶敲了敲桌子,“银子。”
“你给我们做吃食,还要银子?”
萧蝶笑了笑,“没银子,那你们不还是要饭的吗?你们常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水既然泼在了地上,就没有再喝到嘴里止渴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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