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仪目光所及那条手帕,又下意识抬眸去看,只见一个穿着妖娆华丽地美貌女子正坐在二楼的围栏处顾着她和蔺时远。
李楚仪隐约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刚要问蔺时远,蔺时远已经目不斜视绕过地上的那条手帕走了。
李楚仪:“……”
李楚仪也只好赶紧跟上,等两个人走远一些后,李楚仪才问蔺时远,“殿下,刚才那个是青/楼吗?”
蔺时远:“……”
李楚仪忽然有些好奇,“殿下,你去过青/楼吗?”
蔺时远责了声。
李楚仪顿时就怂怂地把嘴巴闭上了。
不让问就不问。
但蔺时远倒真没去过青/楼。一则没什么兴趣,二则,他是藩王,若真好色,什么样的女人抬不进王府?还用得着去青/楼?
两个人从这条街道走到另外一条,逛着逛着就快到了申时。
蔺时远道:“走吧,我们去珍品宴。”
李楚仪眉眼弯弯,“好啊好啊!”
珍品宴的会场是在一家大酒楼,酒楼一共三层,珍品宴的主席台是在一楼的正中央,周围的座位是环形结构,当要出售的宝物摆上台时,正好可以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
李楚仪跟着蔺时远去了二楼,这样的角度正好能够俯视那些宝物,而且又离得不算远。
李楚仪环顾四周流动的人群,每个人身上的衣服料子都很好,看得出来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家。
李楚仪喝了口茶问蔺时远,“不知道一会儿会有什么宝物出售。”
蔺时远言简意赅,“不管是什么,只要喜欢就买。”
李楚仪喜滋滋笑,“有个有钱的夫君就是好呀!”
蔺时远:“……”
珍品宴在申时准时开始举行,主持人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挺有台风,上台之后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没什么用的开场白。
李楚仪默了一秒,原来从古代开始,主持人就已经这么啰嗦了。她继而抓了一把瓜子剥着吃,因为没带婢女出门,李楚仪特别狗/腿地把剥好的瓜子仁往蔺时远面前推了推。
蔺时远扫了一眼那些瓜子仁,语气无波,“你自己吃。”
李楚仪:“……”
不吃拉倒。
李楚仪又将那些瓜子仁给圈了回来。
这时台上已经陆续开始展示今天所要出售的珍宝。第一件是一支玉簪,它一被捧到台上,立刻就引发了一阵赞叹。
李楚仪搭眼去瞧,玉质算是上乘,但也就那样吧,比起瑞王府的玉簪差了十万八千里。
李楚仪兴致缺缺,看着宾客一个接一个的竞价,最后那支玉簪被一位年轻的富家公子买了去。
第二件是陈朝那边的胭脂,听台上的人介绍,说这胭脂是陈朝贵女们最爱用的上品。
李楚仪依旧不感兴趣。
瑞王府的胭脂水粉不知道要比这个好几百倍,李楚仪都不怎么稀罕。
第三件、第四件、第五件依然都是些普通宝物,放在民间尚可,但对于李楚仪这样已经在瑞王府里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的人来说,这些所谓的宝物就着实有些拿不上台面了。
李楚仪放下手里的瓜子又改为去拿桂花糕,春州的桂花糕做的比京城甜,李楚仪吃了一口觉得腻,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蔺时远拿起茶壶主动给李楚仪倒了杯茶。
李楚仪:“……”
“殿下好像知道这里的桂花糕很腻。”
蔺时远不置可否,“春州的桂花糕比京城做的多了一道浇蜜水。”
李楚仪嫌弃地将手里的桂花糕放回碟子,“怪不得,太甜了。”
这时台下忽然传来一阵激烈地竞价声,一个高喊三百两,另一个高喊三百二十两,紧接着之前的那个喊了声三百五十两,后者也不甘示弱,直接把价格抬到了四百两。
李楚仪顿时来了兴趣,她以为是有什么好东西摆上来了,结果眼睛往台子上一扫,发现居然只是一幅字画。
李楚仪微微蹙眉,“殿下,那是谁的字画这么抢手?”
蔺时远抬眼皮一扫,“不知道。”
李楚仪:“……”
不过也是,能让蔺时远知道的名家字画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售卖。
李楚仪莫名就想起皇后赐给她的那个“恭”字,也不知道能买多少钱。
台上的字画最后以四百两的价格卖给了一位中年方脸的男人,男人大抵真的很喜欢字画,拿到手里后都是小心翼翼的。
珍品宴已经进行了一半,宝物也卖了一半,但李楚仪一件都没买。这倒不是李楚仪故意帮蔺时远省钱,只不过珍品宴的这些“宝物”实在是让李楚仪不感兴趣。
李楚仪微微有些感慨,“跟殿下在一起久了,连眼光都变高了。”
蔺时远:“……”
这时台上又传来一阵哒哒声,李楚仪扭头去看,原本没抱什么期望,结果一眼看过去,李楚仪的眼睛都亮了。
是一头小马驹,枣红色的毛,乖乖巧巧的模样,很是可爱。
台上的男人向众人介绍,“这头小马驹是匹千里马,非常难得,别看它现在还小,长大了价格能翻一翻。各位客官,不管您是想自己养着玩还是将来卖钱,这匹小马驹绝对不亏!今天是个好日子,小马驹又喜庆,底价一百五两,买到赚到!绝对不亏啊!”
他话落,台下便立刻一片议论纷纷。
虽然主持人说的天花乱坠,但一匹战马才八十两,而且还是成年的雄壮马匹。如今这头小马驹,虽然挂了个千里马的头衔,但一百五十两也着实太贵了些。
李楚仪问蔺时远,“殿下,那真的是千里马吗?”
蔺时远说:“看不出来。”
其实他看出来了,那匹小马驹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却并不是千里马。马看四蹄,好的马匹必然会有坚实强大的四肢,肌肉明显且健硕,即便只是一个小马驹,也能看出个大概。但台上的那个小马驹,乖乖巧巧的模样,四肢不长,肌肉也不明显,反倒是憨憨的。
蔺时远只道:“喜欢就买。”
李楚仪略微有点纠结,但其他人已经开始竞价,一百六十两、一百六十五两、一百七十两……
大抵其他人也都看出了猫腻,竞价的时候都是五两五两的往上加。但在坐的宾客毕竟都不差钱,花个一二百两买匹漂亮的小马驹即便不是千里马其实也无所谓。
李楚仪也心动了,她很喜欢那匹小马驹,太可爱了。
李楚仪喊了一声:“二百两!”
台上的主持人立刻就向李楚仪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位小公子出二百两!有没有更高的了?”
台下一位年轻的富家公子立刻又喊了一声:“二百一十两!”
李楚仪:“二百一十五两!”
蔺时远:“……”
他这辈子都没干过五两五两加钱的事儿。
年轻的富家公子大抵也非常中意那匹小马驹,直接一口气抬价,“三百两!”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毕竟三百两都能买四匹战马了。这个价格买一匹小马驹,是不是千里马都封顶了。
台上的主持人乐呵呵笑,“秦公子果然阔绰!”
李楚仪气鼓鼓瞥了一眼那个年轻的富家公子,居然肯花三百两买匹小马驹。
而就在这时,蔺时远的声音不高不低响起,“一千两。”
全场顿时一惊,每个人都安静下来。
众人循着声音仰头去看,便见一位身穿墨色长袍,神色淡然的男子,手里端着一个茶杯,不怒自威地王者风范,淡淡的看着台下。
众人反应过来后一片惊呼。
“一千两?那位公子居然出一千两?”
“那是谁家的公子?没见过啊?”
“不知道,没见过,但这也太阔绰了。”
那位年轻的富家公子顿时一脸不敢置信,想竞价,但又有点犹豫。
站在台上的主持人也懵了,有点不太确定思思量量地看向蔺时远,“这位公子,您说的可是一千两?您确定吗?”
蔺时远身旁的侍卫立刻厉声呵斥道:“放肆!我家公子说一千两便是一千两,岂有怀疑之理!”
台上的主持人立刻恭敬称是,“不敢!不敢!”
他陪着笑朝蔺时远做个拱手礼,眼珠又往四下望了一圈,“那还有没有人高过一千两的?有没有人?”
这回整个茶楼再没了动静。
台上的主持人一锤定音,“那么,这匹小马驹就归这位公子所有了!”
李楚仪顿时有些惊喜,“殿下,你真的买给我?一千两呢!”
蔺时远云淡风轻嗯,“喜欢就买,不用在意银钱。”
第32章
“那我握着殿下的手睡觉总可以吧?”
一场珍品宴, 李楚仪就只买了一匹小马驹,但李楚仪是真的很喜欢这匹小马驹,牵到手里后又顺毛又拍头, 亲昵地不得了。
珍品宴结束之后,李楚仪和蔺时远便牵着小马驹回客栈了。但李楚仪和蔺时远前脚才进门,后脚春州太守便到了。
春州太守做梦也没想到蔺时远会微服春州, 但他不知道蔺时远是为了陪李楚仪出来玩, 还以为是春州的地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惊动了蔺时远, 蔺时远这才亲自微服私访。
春州太守心里忐忑不安地把这两年春州所有发生的事情都理顺一遍, 结果发现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惊动瑞王, 但眼下他心里没底,便早早等在了蔺时远下榻的客栈,只等蔺时远回来,他便赶紧上前跪拜。
“臣春州太守郭文拜见瑞王殿下!”
蔺时远:“……”
他这趟出行虽然是微服,但因为只是为了陪李楚仪出来玩,并未特别严格地进行保密, 所以地方官能打探到他的行踪也不奇怪。只不过这些地方官就是死脑筋,蔺时远有理由相信春州太守也清楚他去了珍品宴,但既然如此, 地方官就推测不出他出行并非是为了公事么?
蔺时远语气极淡,“起来吧。”
春州太守这才恭恭敬敬站起来, 他垂着眼眸,并不敢直视蔺时远, “殿下恕臣死罪, 不知殿下微服春州, 臣未能及时迎接,让殿下受累了。”
蔺时远不愿听这些官面话, 言简意赅,“行了,本王既然是微服,自然不用你们迎接,不必自责了。”
春州太守恭敬谢恩,“殿下,臣已经在太守府收拾好了房间,客栈简陋,请殿下移步太守府吧。”
蔺时远说不用,“本王住客栈就好,你不必兴师动众,更不准惊扰百姓。”
春州太守顿时有些为难,“这……殿下万金之躯,住在客栈是否有些……”
蔺时远不耐烦掀眼皮。
春州太守擅长察言观色,连忙便改了口,“是,臣领命。”
蔺时远对他抬了下手,“退下吧。”
春州太守再次恭敬行礼,然后才缓步退出房间。但他并未离开客栈,而是吩咐身边的仆人,“去让店家给我开间客房。”
仆人不解,“老爷,您不回府了?”
春州太守瞪仆人一眼,“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瑞王住在客栈,他一个地方太守敢住在府里?不知情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他肯定得侍奉在瑞王左右。
仆人挨了训,连忙称是一溜烟儿往楼下跑去了。
李楚仪与蔺时远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继续出门了。但与昨天逛街参加珍品宴不同,这次出门,蔺时远带着李楚仪去了百姓们生活居住的街道逛了逛。
春州太守因为蔺时远是微服出行,所以他自己也没穿官服,只穿了一件再简朴不过的棉布常服,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在李楚仪和蔺时远身后。
李楚仪是走了一段路才察觉有人一直跟着他们,她悄悄回头看了眼,又小声问蔺时远,“殿下,那个胖胖的男人是谁?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蔺时远言简意赅,“春州太守。”
李楚仪略微有些意外,“殿下,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你来春州了?”
蔺时远嗯。
李楚仪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春州太守。
春州太守心知肚明那位看他的“小公子”是王妃,连忙恭敬施礼。
李楚仪尴尬一笑,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李楚仪和蔺时远一路走在街坊的小道,目光所及,有坐在一起聊天唠嗑的妇人,有坐在一起下棋的老者,还有吵吵闹闹追逐嬉戏的孩子。
李楚仪看着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不禁向蔺时远道:“春州这边的百姓看上去过得很好。”
蔺时远不置可否。
他们走过一条小巷,又途径一个学堂,里面传出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蔺时远脚步微顿。
跟在后面的春州太守见状连忙上前,他知道蔺时远注重民生,连忙恭敬地道:“殿下,这是去年新建的学堂,目前在读的孩子有十二个,夫子有一人。”
蔺时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座学堂的教室,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那些孩子们稚嫩的侧脸。
蔺时远问春州太守,“可有家里困难的孩子?”
春州太守说有,“南边街坊的韩家,早些年死了儿子,家里就老婆子和媳妇儿两个女人,收入微薄。去年韩家孙子到了适学年龄,家里拿不出束脩,咱们按照规定给他们家免了。”
春州太守说着望了一眼学堂的教室,然后轻轻指了下一个身穿灰色麻布衣服的小男孩,“殿下,那个孩子就是韩家的孙子。孩子挺聪明,功课也好,夫子很喜欢他。”
蔺时远寻着春州太守指引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小男孩正在认认真真地读书。
蔺时远点了点头,“不管什么情况,一定要让孩子们读书。”
春州太守闻言恭敬称是。
蔺时远便继续跟李楚仪一起往前走,夏日天热,沿路的铺子大多都开着门纳凉。有卖米卖面的,有做衣服的,还有铁匠铺子、修鞋的,以及医药馆。
蔺时远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铺子,跟在他身后的春州太守不禁在心里暗道,果然是来微服体察民情,也亏的他平日里还算得上是一个好官,把民生都治理的不错,瑞王应该也挑不出毛病。
已近中午,街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从外面回来准备吃饭的年轻人,也有下课的孩子。
李楚仪和蔺时远走在这些百姓之间简直鹤立鸡群,尤其是蔺时远,那过分英俊的面容引起好多过往路人的窥视。
春州太守见状特狗/腿地上前恭敬道:“殿下,人多难免拥挤,臣去把马车赶过来吧。”
蔺时远蹙眉,“你觉得在这么窄的路上行驶马车方便吗?”
路不宽,若是行驶进来一辆马车,周围的百姓都得贴着墙走。
春州太守只是想在蔺时远面前买好,但又想起蔺时远说了不准惊扰百姓,只得悻悻闭嘴。
24/50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