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仪嘴善如流, “为什么要移栽桂花树?”
蔺时远说不知道。
李楚仪:“……”
但蔺时远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之前陈朝政府办的事儿, 出于什么目的自然不会跟蔺时远这样的晋国臣子说。当然, 蔺时远也不会去调查这种没什么用处的小事儿。
李楚仪和蔺时远骑着马在树林里晃悠,蔺时远不经意间看到地上的一簇紫色小花,然后翻身下马将小花拔了出来。
李楚仪看到后心里微甜,她以为蔺时远是要给她送花,虽然土了点,但毕竟是那么份心意。
李楚仪都准备好说谢谢殿下了, 结果就看到蔺时远把那簇紫色小花自己收了起来。
李楚仪:“……”
“殿下你摘花做什么?”
蔺时远言简意赅,“这种紫色的小花叫小蓟,生长于夏秋两季, 有止血的功效。”
李楚仪:“……”
您是好领导,出来陪老婆跑马还没忘了给下属带草药。
李楚仪嘴角向下撇了撇。
蔺时远察觉, 问她:“怎么了?”
李楚仪说没怎么。
她总不能告诉蔺时远,她刚才自作多情以为蔺时远要给她送花。
李楚仪骑在马背上在周围巡视了一圈, 但并未再发现有开着紫色花朵的植物。
李楚仪干脆也翻身下马。
蔺时远都准备重新上马了, 看到李楚仪翻身下马连忙过去扶了下, “说了多少次,下马的时候慢一点。”
李楚仪大咧咧地道:“没事的, 摔不了,我有数的。”
蔺时远才不信她有数,但也没追究,只又问她,“下马做什么?”
李楚仪道:“帮将士们找草药呀!”
李楚仪虽然有点气蔺时远不解风情,但一码归一码。将士们陪着蔺时远征战沙场那是卖命的活儿,她作为王妃虽然不能上战场帮忙,但如果能帮将士们采摘些草药也是好的。
李楚仪一路弯着腰在草丛里扒拉,但还没走几步就被蔺时远给拉起来了。
蔺时远道:“这里的杂草很锋利,你这样会割伤手。”
李楚仪闻言立刻缩了缩自己的小手,“那怎么办?也没带手套。”
蔺时远拍了拍李楚仪小手上沾染的尘土,“军营里的草药足够用,不必特意出来寻找,刚才我也不过是正好看到了,所以才拔出来带走。”
蔺时远说的是实话,出来打仗如果连最基本的药物都不够用,那还打个锤子?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不够用,蔺时远也不可能让李楚仪出来找草药。
蔺时远道:“走吧,我们继续跑马。”
李楚仪哦了声,但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望着草丛,她不是耍嘴皮子,她是真的想要力所能及地帮将士们做点事。
蔺时远一眼就看穿了李楚仪的心思,声音软了些,“照顾好你自己,我才能专心带着将士们打仗。仗打赢了,他们会论功行赏。所以,如果你真想为将士们做点什么,那就把自己照顾好。”
李楚仪的眼睛亮亮的,“只要把我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吗?”
蔺时远嗯。
他继而将李楚仪抱上马背,“坐稳了,我松手了。”
李楚仪拉紧缰绳,“松手吧,我坐稳啦!”
蔺时远浅浅弯了下嘴角,他继而将手松开,但并未立刻离远,而是直到确认李楚仪是真的坐稳了,才又走回自己的马利落翻身上马。
两个人继续骑着马在树林里面晃悠,途径一条小溪,蔺时远折了树枝帮李楚仪叉了两条鱼。
已是中午,两个人都饿了,正好野餐。
蔺时远去捡了些树枝堆在一起然后用火折子生火,他们才坐下,忽然一只野鸡“蹭”地一下从草丛里面钻出来,又立刻重新钻进来了草丛。
李楚仪看到惊喜跟蔺时远道:“殿下,是野鸡!”
蔺时远将手里叉着鱼的树枝交给李楚仪,“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那只野鸡给你打回来。”
李楚仪立刻点头点头再点头。
蔺时远随即就起身去打野鸡了。他的武艺好,又有狩猎的本事,打只野鸡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蔺时远拎着野鸡去了溪边,先用匕首割开野鸡的脖子放血,然后又仔细将野鸡的鸡毛都拔了,最后把野鸡的内脏处理干净。
蔺时远把野鸡全部处理好之后才拎着野鸡回了火堆旁,他依旧把野鸡插到一根树枝上,然后又将野鸡先交给了李楚仪。
蔺时远折了几根粗树枝搭了一个简易烤架,这样鸡和鱼就不用人工拿着烤了,放在架子上面正好。
李楚仪就在一旁乖巧看着,一张小脸上都写满了:哇,殿下好厉害!
蔺时远搭完架子就把野鸡和鱼都放了上去,他临出门前带了香料,就是为了要跟李楚仪在外面野餐。这会儿蔺时远把香料均匀撒在野鸡和鱼的身上,火苗一舔,香味儿便溢了出来。
李楚仪直接给看饿了,一连咽了好几次口水。
蔺时远为了保持火堆不灭,又起身去捡了些树枝,他捡树枝的同时还不忘关注着架子上的食物,然后吩咐坐在火堆旁的李楚仪,“翻一下。”
李楚仪满脑子里都是什么时候才能炫饭,蔺时远这一吩咐,她没反应过来,只“啊?”了一声。
蔺时远言简意赅,“鱼,下面要烤糊了。”
李楚仪这才连忙应着好,然后把两条鱼都在架子上面翻了个身。
食物很快便熟,但架在火上很烫,李楚仪不太敢拿。
蔺时远帮李楚仪撕了一根鸡腿,但没立刻给她,而是蔺时远拿在手里等鸡腿不那么烫了之后,才又将鸡腿递给了李楚仪。
“慢点吃。”
李楚仪喜滋滋应着好。
鸡腿是蔺时远用匕首一刀刀割开撒进香料入味了,外皮酥脆,内里的鸡肉又很鲜嫩。
李楚仪眉眼弯弯像极了一只小仓鼠,吃得格外满足,“殿下,烤鸡腿真的好好吃呀!”
蔺时远浅浅笑,又把插着树枝的烤鱼也拿起来递给了李楚仪,“再尝尝烤鱼。”
李楚仪开心说好,然后一手拿着烤鱼,一手拿着烤鸡腿,一口鸡一口鱼。
蔺时远也自己撕了一根鸡腿吃,他经常行军打仗,在外面吃这种野餐也算是常态,所以并没觉得特别惊艳,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李楚仪和蔺时远将一只野鸡和两条鱼都吃了,酒足饭饱后,两个人又坐在草地上休息了会儿。
天空很蓝,万里无云。蔺时远继而躺到草地上,李楚仪躺在蔺时远怀里。
蔺时远问她,“困不困?困了可以睡一会儿。”
李楚仪软软地撒娇,“那殿下可要守着我哦,不要让我被狼叼走。”
蔺时远弯了下嘴角,“好,等你睡醒了我们再回去。”
李楚仪继而闭上眼睛。
她是真的有点困了,她就是有这个毛病,吃太饱就想睡觉……
蔺时远将李楚仪抱在怀里,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李楚仪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
李楚仪这一觉睡了半个时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未时。两个人从草地上坐起来,李楚仪刚醒,整个人都还没怎么有精神。蔺时远让她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直到李楚仪完全有精神了,蔺时远才又将李楚仪从地上扶起来。
李楚仪不想骑马了,拉着缰绳对蔺时远道:“殿下,我们散散步好吗?”
蔺时远说好,“不过也别太累,走时间长了容易腿疼。”
蔺时远这身板无所谓,从树林里走回军营都可以,但这一段路程对于李楚仪来说可能有点远。
李楚仪蹦蹦跳跳的,“没关系呀,我体力很好的!”
蔺时远轻责了声,“好好走路,一会儿摔倒了就把你自己留在树林里。”
李楚仪知道蔺时远是故意吓唬她,才不害怕,只一蹦一跳地继续牵着马往前走了。
蔺时远紧紧跟在李楚仪身旁,偶尔遇到路不平的地方,他都不着痕迹扶李楚仪一下。
两个人一直沿着树林里的小土路走到树林边缘,忽然一阵急促地马蹄声由远及近。
李楚仪好奇,“殿下,是我们的人在跑马吗?”
蔺时远却下意识一把捂住了李楚仪的嘴。
李楚仪听不出马蹄声音的方向感,但蔺时远却能。这些马蹄声很明显不是从许城的方向传来,而是要向南州的方向去。
晋军的军营在许城城外,也就是说在南州以北,如果是晋国的军队,方向一定是从北向南。而现在这些人马的方向是从南向北,所以,这些人马一定不是晋军。
蔺时远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带着李楚仪躲回树林里,借着日光,李楚仪和蔺时远清楚地看到那一队奔腾而去的黑色铁蹄,是陈朝的军队。
蔺时远眼眸微沉。
李楚仪小声问蔺时远,“殿下,怎么这么多陈朝大军?”
蔺时远言简意赅,“是陈朝皇帝派来支援南州的援军。”
他说着顿了顿,又紧接着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但这些军事方面的事情蔺时远没有必要跟李楚仪讨论,只淡淡道:“我们回军营吧。”
李楚仪点头。
蔺时远把李楚仪扶上马,然后调转方向跟李楚仪一起骑马向军营走去。
第45章
“那殿下可要快点来接我,我们拉勾勾。”
两个人骑马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 赵岩正等在军帐外面,他一见到蔺时远回来,连忙上前道:“殿下, 益城那边……”
蔺时远手微抬,制止了赵岩还未说完的话,“等会儿再说。”
赵岩这才发现蔺时远旁边还跟着李楚仪, 连忙恭敬称是先退下了。
李楚仪对蔺时远道:“殿下, 你去忙吧, 不用管我。”
蔺时远说不急这一会儿, “我先送你回去。”
其实到了军营就已经非常安全了, 但蔺时远还是把李楚仪先送回了军帐里才离开。
益城告急,陈朝的平远侯率五万大军绕过许城突袭益城。守在益城的程君下令关城门,但益城的守军不多,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赵岩有些担忧,“殿下,让我去解益城之困吧!”
蔺时远说不必, “这是陈朝的调虎离山之计。刚才本王在路上遇到了陈朝向南州的援军,只要我们一离开许城,陈朝就会从南州发兵大举进攻许城。”
赵岩一愣, “那……”
蔺时远言简意赅,“本王会亲率五千骑兵回益城, 你与镇南侯就守在这里,决不能把许城丢了。”
赵岩恭敬称是。
入夜, 蔺时远亲点五千骑兵带着李楚仪一起疾行去了益城。一路奔波, 李楚仪只能睡在马车里, 但睡也睡不好,马车一晃就醒了。
小婉心疼李楚仪, 但又没有办法,只能安慰道:“王妃,等我们到了益城就好了。”
李楚仪并不介意受苦。是她自己非要跟着蔺时远出征,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没有资格矫情。
李楚仪握了握小婉的手,“你累不累?”
小婉摇头,“奴婢不累。”
李楚仪对小婉道:“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小婉立刻道:“王妃说哪里话,王妃疼爱奴婢,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奴婢一点都不苦!”
李楚仪拉着小婉的手摇了摇,“那我们不说这些生分的话了,等到了益城,我带你去买好吃的!”
小婉连忙点头,“要吃益城的金丝桂花糕!”
李楚仪也被小婉勾起了馋虫,下意识舔了下嘴唇,“还有益城的大碗酱肉面和小肉包!”
小婉拍手,“再加上甜茶水和蜂蜜奶!”
两个女孩子说着就笑做一团,虽然没睡觉,但一点也不困了。
大军在疾行了三天后于第三天的凌晨到达了益城城外,早有轻骑前去报信,守在益城的益城太守一听说是瑞王的援军,连忙二话不说就飞奔出城前去迎接。
时隔一月再回到益城已经是大不相同。之前益城还算安定,但是现在因为战乱,很多老百姓的房子都被陈朝军队射过来的火箭给烧毁了。
李楚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她记忆里的益城吗?
李楚仪跟随蔺时远打过好几次仗,每一次都是不扰民,争取把百姓们的伤害降到最低。但这个陈朝的平远侯真不是个东西,攻不开城门就命人往城里射带火的箭,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和财产。
但其实,像平远侯这样的打仗的将领并不在少数,只能说,像蔺时远这样不扰民,不凌/辱战俘,尤其是不凌/辱女战俘的将领才是少数。
益城太守向蔺时远诉苦,“殿下,您可算是来了。这几日百姓们人心惶惶,都不敢出门了。”
蔺时远眉头微皱,“程君呢?”
益城太守叹了口气:“程将军受苦了,之前陈朝的平远侯命人往城里射箭,程将军亲自上城门守城,但不慎被平远侯一箭射穿了左肺,现在正在太守府里养伤。”
蔺时远眼眸微敛,“带本王去城头看看。”
益城太守恭敬称是,随即便带着蔺时远登上城头。
李楚仪紧紧跟在蔺时远身边。
东方翻出一线鱼肚白,晨曦正从无边夜色中慢慢挣脱开来,已是秋天,早晨的寒风一吹,寒意便迎面扑来。
李楚仪跟在蔺时远身后走上城头,正对面的远处乌泱泱一片,正是兵临城下的陈朝军队。
平远侯不在队伍之中,是平远侯的长子姜平挂帅,这会儿他正让一个副将带头叫骂,说蔺时远是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一战。
蔺时远听到了那些叫骂的话,但并未介意。
毕竟,如果任凭谁骂两句,蔺时远都冲出去跟人拼命,这会儿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几百回了。
蔺时远继而看向陈朝队伍中央的男人,又问益城太守,“那个是平远侯的长子姜平?”
益城太守连忙恭敬回道:“是,那人正是平远侯的长子。”
天色刚亮,又有薄雾,光线不是很清楚,从城头的位置看过去,也只能模糊看到一个人影。
蔺时远对益城太守伸出手,“拿弓箭来。”
益城太守不解,但还是立刻把最好的弓箭拿了过来。
这是要准备射杀姜平?
但从城头到姜平的距离少说也有一百五米,即便蔺时远臂力不凡,目力极佳,但弓箭的有效射程最多一百二十米,因为再远了,即便能射过去,但因为力度不够,根本就刺不破铠甲。
陈朝大军那边很快便发现了许城城头上的蔺时远,有人立刻向姜平报告:“小侯爷,益城城头上有弓箭手。”
姜平一听这话都笑了,这个射程,他不信晋国有如此臂力和目力的神射手,即便是蔺时远也不可能。因为姜平曾跟蔺时远交过手,蔺时远什么实力他一清二楚。
有陈军向姜平道:“小侯爷,您要不要先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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