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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妄念——云中小雀【完结】

时间:2025-03-06 17:17:10  作者:云中小雀【完结】
  他应该恨他的,他也确实恨他,可同时,他也需要他。
  他需要借助顾恒远的手,才能彻底摆脱蒋森的纠缠。
  那之后的事,沈岁宁都已经知道了,顾衍没有继续说下去。
  房间陷入了长久的静默,轻轻重重的呼吸声交错着响起,在某一瞬间又趋于同频。
  她在这漫长的寂静中,突然从他身上起身。顾衍看向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慌乱,张了张口,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一瞬间,眼前的他和那日在小屋中的他重叠。
  同样的仓惶,同样的不安,同样的迷茫。
  一瞬间,心如刀割。
  沈岁宁没说话,只默默调换了坐姿,从M坐在他腿上,变为跪坐在他身前。双手捧住他的脸,在顾衍无措的眼神中轻轻地吻了下他的眼睛,低声:“你之前没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不是就是怕我会觉得你不好?怕我会觉得你太糟糕?”
  “那日,他对你说,像你们这样的人。他以前是不是总对你说,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顾衍抿着唇,垂下眼眸,没出声。
  她却固执地捧住他的脸,强迫他跟自己对视:“顾衍,你不准听他的话,听我的。”
  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她望进他的眼底,无比坚定地告诉他:“你们不一样,你和他不一样。”
  “他就是个人渣,所有的暴力手段只是为了宣泄自己的变态又扭曲的情感。”她忽然凑前,很重地吮了下他的唇,“但你不是,你举起拳头,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
  “顾衍,别将自己和那样的人比。你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
第105章 值得
  沈岁宁的话, 如同小石子一般,一颗又一颗接连投入他的心湖,搅得原本平静的湖面微微荡漾, 扩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
  这一刻, 两人之间的角色好像忽然调转了过来,过去总是充当着开解者角色的他, 此刻成为了被开解的人。
  她的一切行动、话语,都在向他传达着一个讯息:他是值得被爱的, 这无需怀疑。
  心潮在翻涌着、沸腾着, 顾衍很难得的有了眼眶发热的感觉。他紧扣住沈岁宁的腰,以防她不小心往后仰时跌倒, 额头抵在她颈间,声音有些涩:“你好像真的长大了。”
  沈岁宁小声反驳着:“我本来就长大了, 都快24了呢……”
  “跟年龄无关。”他笑道, 却并没有接着解释下去,只是问她, “还有一些事没说完,还想继续听吗?”
  沈岁宁一只手搭在他的头上,指尖穿梭在他的发间, “你想说吗?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听了。”
  “没关系, 说好今天会将事情都告诉你的。”
  话落, 似是不太习惯用这种依偎在她身前的姿势说话,顾衍重新直起身子, 让沈岁宁靠着自己, 声音很低:“我之前, 其实一直以为自己是婚外情的产物,包括蒋森, 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徐月当时怀上他的时候,医院估的怀孕时间并不是那么准确,加上和蒋森的婚姻开始得仓促,这期间间隔的时间非常短。
  因而,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在婚后有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顾恒远长得实在太过相像……
  蒋森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至于徐月……她是知情还是刻意隐瞒,顾衍不知道,也从未问过。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怨恨过对方。
  只是那点儿恨,并不足以掩盖那份自血肉和长久相处带来的无法分割的爱。
  当爱意占据了上风,是非对错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至于顾恒远,他只是一个在他生命中缺席了十八年的生物学上的父亲,两人之间的关系全靠那点儿微薄的血缘纽带连结着。
  顾衍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圣人,对于这样一个既不负责任、又是他们生命中无形的苦难制造者的人,他做不到轻易谅解。
  甚至于在顾恒远重新出现,不顾众人反对、坚持要将他们母子俩接回顾家后,那份成见仍旧无法全然放下。
  不负责任、试图弥补的父亲,冷眼旁观、假意配合的儿子,顾衍觉得这应该就是俩人这辈子的共处方式,寻常人家的父慈子孝并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这样的观念从他十八岁开始,到他二十八岁,维持了足足十年的时间。
  直到前一阵子,他生病住院,才发生了改变。
  他跟顾恒远向来是没多少交流的,又或者说,是他单方面拒绝与对方有过多的交流。因而,两人为数不多的交流,也仅限于工作和家庭相关,从不会谈心。
  那日,顾恒远来看望他的时候,似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谈话时机,坐在病床前,将那些徐月都不曾和他说过的往事通通告诉了他。
  故事的时间跨度很大,从他和徐月都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开始说起。
  顾恒远告诉他,自己第一次留意到徐月,是在社团招生的时候。对方明明是来面试文娱部的,但面试时却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却抓着手机问他们唱歌的时候能不能戴耳机。
  “我第一次面试,有些紧张,戴着耳机的话可能会好一点儿。”他当时模仿着徐月的语气说,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我那时只觉得这女生还挺有意思的,但也没多留意。”
  两人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因为社团活动。
  一个唱歌很好听,却总是羞于展示的新社员,一个因为外貌出众,总是被撺掇着上台表演的老社员,开展活动的时候碰到一起,顾恒远自然被安排着要多带动对方。
  如此一来二往,产生情愫好像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学生时代的恋情单纯又美好,没多少世俗成见,顾恒远也从未刻意展露过自己的家世,对外也只是说自己家里是做生意的。至于这个生意做得有多大,没有人清楚,包括徐月。
  两人恋情从徐月大一开始,到研究生毕业,将近六年的时间。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人会在徐月研究生毕业后修成正果,两位当事人亦如此。
  但天不遂人愿,家里人的反对远比顾恒远想象得要强硬上许多。
  徐月第一次登门,就因为老两口的激烈反对伤心离开。
  而那时,两人仍怀抱着天真的念头,认为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有结果。
  直到徐月在电话里哭着跟他说“我们结束吧,我们不合适”,顾恒远才知道,自己的母亲私下里对她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如何用金钱羞辱对方,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他耐心哄好了徐月,费劲千方百计在家人和徐月之间周旋着,希望家里人能放下世俗的门第之见,接纳她作为自己的妻子。殊不知老太太只是假意答应,背地里却依旧为难对方,甚至带上了自己心仪的儿媳妇上门,告诉徐月,他将来要娶的人一定不会是像她这样出身平凡的女孩子。
  那个时候,徐月的母亲也在场,在听完对方的那些话语后,苦口婆心地劝告对方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并不是他们能高攀得起的,并且在那之后开始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事情最大的转折,是徐母突然被查出肝癌,并且是晚期。
  这样的病,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天大的噩耗。更何况,徐月本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
  徐母在病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将来。她害怕自己的女儿嫁到那样一个家庭会长期受刁难,又害怕自己离去后,她会无所依靠,于是更加积极地撮合着在当时看来条件还算合适的蒋森。
  “那时,你爷爷为了断掉我们的联系,故意将我派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而我那时为了能争取在事业上有所表现,好让他同意我跟你母亲在一起,一时没能顾得上留心你母亲的状况。”
  也因此,顾恒远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私下里竟带着合成的照片和请柬找到徐月,并告诉她,他在不久后便会和别人成婚,之所以没告诉她,只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已。
  等他结束行程再回到北城,听到的就是徐母的死讯,以及……徐月已经和别人登记的消息。
  顾恒远不明白,自己只是出了个差而已,为什么一切就都变了。整个过程里,他甚至连知情权都没有。
  顾衍自始至终都没发表什么言论,只是在听完后,说道:“你恨她。所以……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想过找我们。”
  顾恒远深吸了一口气,那双长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看起来无比精明的双眼,在那刻却充满着泪水,几乎不敢直视他:“是……我恨她。恨她一声不吭就结束了我们的感情,恨她这么轻易就和别人在一起。”
  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理智都因这断崖式的分手消散,他被痛意和恨意蒙住了双眼,竟从未去探究背后真正的原因。
  等后来再回想起,已经没了回头的立场和身份。
  她成了别人的妻子,而他也顺应家里人的安排,娶了他们认为的适配他的人,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阿衍,我那时……真的不知道和你妈妈有了你,也不知道你们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说这话时,顾恒远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哽咽。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恒远露出这幅模样,叱咤商场多年,他在他面前的形象向来是坚不可摧的,从不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顾衍没有出声宽慰对方,也没再问:那这些年你后悔吗?
  有些答案并不需要亲耳听到,他心里已经清楚。
  ……
  顾衍并不是一个多擅长倾诉的人,所讲述的,也跳过了很多细节,只拣了重要的部分,让她能听懂前因后果。
  这些事情,要说多难以启齿,也不至于。只是郁结在心头多年,要说坦然,也难以做到。
  他只维持着陈述的语气,在讲述完后,低头问沈岁宁:“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他吗?”
  沈岁宁抿着唇,没立即给出答案。
  天意向来弄人,更遑论里头还掺杂了人为,恐怕没几个人能真正逃脱。
  上一辈人的事情,身为小辈,她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对或是错,一切也都已经发生了,不会再有可以改变的可能,重要的是未来。
  他的未来。
  她在意的,也只是他的想法。
  “你自己呢?你是怎么想的?”她终于抬起头来,寻到顾衍的眼睛,用右手大拇指蹭着他的侧脸。
  很轻的动作,像是抚慰。
  顾衍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声音很低:“如果我说我不想原谅,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小心眼?”
  这一次,她的答案给得很快:“当然不会。这是你的人生,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没有意见。”
  那些事,她光是听着,就已经觉得很难受了。
  更何况,他还是亲历者。
  她并不擅长言语安慰,只是继续用指腹轻轻抚摸着顾衍的脸颊,轻声开口道:“其实我今天也有件事没告诉你。”
  “嗯?什么?”他寻到她的眼睛。
  她的指尖从他的侧脸划到眉骨,声音和动作一样轻:“我爸爸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这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顾衍还记得,许多年前,沈岁宁刚来到顾家时,两人曾在外头亲眼目睹过她父亲出轨的事实。她当时为了不让他发觉,还在餐厅落荒而逃,最后还在他车上哭得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顾衍知道,沈岁宁心底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家人。
  因为得到的不多,所以会比寻常人更害怕失去。
  他没有出声,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伤好些了吗,还问了你。”
  “问起我?”他露出微微讶异的神色。
  沈岁宁点点头:“嗯,问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了。还说……什么时候有空,也带你回去给他看看。”
  
  顾衍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潜意识里,已经将对方认定为那种对家庭和子女都不责任的男人了。
  他低下头,贴了下沈岁宁的额头:“那你怎么想的?要是想的话,我找个时间和你回去一趟?”
  很意外的,怀里的人摇了摇头:“我不想,不想特意带你回去见他。”
  “那就不回去。”他没什么意见,完全能理解她的决定。
  “所以,我想和你说的是,其实我们都一样。”沈岁宁的手落了下来,一下一下轻捏着他的左手指尖,“我们都是普通人,不是圣人。有情绪很正常,有爱恨也很正常,不想原谅就不原谅,我也不想原谅。”
  
  顾衍静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
  她是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偏他还没有任何回应,沈岁宁忽然有些澹抬手去戳他的手臂:“说话呀,你这样我有些尴尬……”
  顾衍看着她已经开始发红的耳廓,终于低低地笑出了声:“我只是在思考该说些什么好。”
  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此刻内心的那种悸动。
  这种被人全然爱着、相信着、支持着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他看着沈岁宁被灯光照得发亮的双眸,只觉整颗心好像也在此刻被悄然点亮了。
  那些黑暗、那些阴霾,都不复存在。
  沈岁宁正期待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下一秒,顾衍却俯下身子,轻轻抿住她柔软的耳廓。
  温热又潮湿的气息就扑在她的耳间,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躲。还未挪离几分,又被他托住脸颊按了回去,含糊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爱你……”
  当感情积累到一定程度,言语已经不足以表达分毫。
  此时此刻,他只想亲近她。
  亲近给他带来无限温暖与感动的她。
  沈岁宁在顾衍的吻愈渐下行时,伸手将人推开,呼吸凌乱地提醒他:“伤……你身上还有伤呢……”
  顾衍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往自己腰上看去,哑声道:“已经拆线了,不至于。”
  即便如此,沈岁宁也还是害怕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弯腰会拉扯到伤口,搞不好又严重了怎么办?
  她对他的伤口复原情况了解得不算多,此刻刚好提到,她顺势扯住他的衣袖,试探性地问道:“我想看看你的伤,可以吗?”
  他脸上的表情因她这提议忽然变得僵硬,眸中情绪翻涌着,却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换成了轻松的神态,低头看向她:“很丑,不好看,也有些吓人,真的要看吗?”
  沈岁宁知道他内心的顾虑,却头一次没有选择顺从:“你昨晚答应过我的。”
  “嗯……我答应过你。”他垂下眼帘,长睫毛将所有情绪掩盖住,再一次确认,“真的想看?”
  话音刚落,沈岁宁已经干脆利落地直起身,指尖落在他的衣扣上。
  “嗯,真的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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