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姑姑给她掖了掖被子,对她耳语,她的驸马和她是夫妻。
她眼睛亮了亮,小声重复驸马两个字。
那夜里,小桃姑姑跟她讲了好多,她也知道了,父皇母后,景安哥哥和哥哥都不能当驸马。
也知道有了驸马就得离开皇宫,不能和父皇母后住一起。
自己才不要呢!她要永远和父皇母后在一起。
她撇撇嘴,既然这样,那她就不要驸马了!
却没想到,即使她没有驸马,一直在宫里,却还是失去了她们。
她哭的伤心。
瑛娘娘把她抱在怀里哄着,说她会陪着自己长大成人,她泪眼朦胧的望着瑛娘娘,问她为什么不陪她一辈子。
瑛娘娘慢慢顺着她的背,说这件事要留给她人生中的最重要的一个人。
她那时便日日期待那个能和自己共度一生人,遇见了他,她就再也不会被抛下。
他长什么样子?会对自己好不好?会不会和两个兄长一般高?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幻想中,他悄声到来。
一日出宫只带了两个宫女,遇见了歹人劫财。
看着手里的荷包,她原本想以此了事,却不想被人所救,青年英爽的身姿映入眼里。
她行礼道谢,而青年看呆了面前明艳无双的面容,久久怔愣,闹了个红脸。
她问他叫何名,他说他叫霍寒洲。
回宫后,她忙让人打听,京城中只有一个五品小官姓霍,育有两子,次子还小,长子今年加冠。
只不过,这位长子是已故原配嫡妻所生,次子为继妻所生。
继母苛刻,霍寒洲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只得随舅舅的边疆磨砺,今年要商议婚事才回京。
宫人回禀说,他继母并不想给他娶官宦小姐,打算给他娶和商贾人家,来谋取儿媳的嫁妆。
他许是知道了继母的心思,并没有答应,只一味的拖着。
听闻这些,傅安妍不想等下去,她去求了兄长。
兄长把人召进宫里细细拷问,她等了好久才等到他出来,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眼里好似有漫天星辰,却又极害羞的低头。
大婚那日,他激动异常,挑开她盖头时甚至红了眼,在她肩窝哽咽。
他说他终于有人爱他,他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人。
傅安妍摸着他如瀑的黑发,轻轻回抱他,她何尝不感谢他呢。
她经年等待,此后漫漫岁月,也终于有了相守一生的良人。
第278章 宁隽番外1
天青色床帐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青年额头出了层薄汗,嘴里喘息着。
守夜的书童忙跑至榻边,轻声询问:“郎君,发生何事了?”
屋内烛火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响声,青年眼神慢慢聚焦,心里惊悸的厉害,他摆摆手示意书童退下。
揉着眉心沉思,又是这个梦。
连日来,他好似被梦魇住,反反复复困在一个梦境中不得解脱。
今日梦里,一直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好似穿着丧服,怔怔看着手中的白绫,然后决绝的扔上房梁。
不知为何,他心如刀绞,极力阻止,可她仍然没停下动作。
在她赴死的那一个瞬间,宋明隽看清了那张脸,他惊惧不已,大声嘶吼着,这才从梦中惊醒。
那张脸,分明是宁宁!
宋明隽攥紧指节,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尽现,喉结微动,起身穿了衣服,在书案前静坐到天明。
他向夫子告了假,往京郊的大昭寺赶去。
大昭寺是皇家寺庙,来者非富即贵,不少人拜谒空慈大师无终而返,今日多了一位年轻的郎君。
佛堂内,一位小沙弥停在宋明隽面前,行了一礼:“施主,大师请您过去。”
宋明隽脸上有些意外,没想到如此简单就见到了空慈大师,他阔步前往。
堂内众人纷纷不满,质问为何他能见到空慈大师,而自己却见不到。
小沙弥微一点头,解释道:“大师说,这是他的机缘。”
听闻是大师所说,众人又重归安静。
禅房内,宋明隽恭敬的坐在空慈大师的对面的蒲团上,清冷的嗓音带着疑惑:“烦请大师指点迷津。”
空慈大师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青年,长叹一声:“转世轮回,自有定数,施主为何长困于此间。”
宋明隽眸色渐深,困于此间,这是何意?
他俊朗的眉目间俱是不解,不由得合掌作揖:“请大师指点。”
空慈大师眼里带着悲悯,“施主或有感悟,那是命运的轨迹。”
青年不可置信的抬头,眼里全是无措。
他连连摇头,声音嘶哑:“不…”
空慈大师定定看向宋明隽,颔首道:“也是先机。”
宋明隽瞳孔猛然放大,一条清晰的线摆在他面前。
夜里反复的大梦,大师所说的长困此间,命运轨迹亦是先机,想清这一切他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
长久沉默以后,他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大师。”
空慈大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摇头,痴儿啊痴儿,禁锢自己于此世不得解脱。
这两个人,一个要万世,一个要今生,以自身血肉供着这因果。
他又阖了眼,也罢,这是他们的执念。
宋明隽出了大昭寺并未回国子监,反而吩咐书童回了太傅府。
他一路上眉心紧皱,思索着将行之事。
回到府里,宋夫人有些惊讶,忙打量着他:“明隽?怎么这个时间回家了?莫不是病了。”
宋明隽摇摇头,任由她查看。
宋明隽有些晃神,梦里母亲脖颈处鲜血淋漓的画面浮在眼前,让他眼尾有些发红。
“你这孩子,今日怎么有些呆愣。”
宋明隽回过神,抱住面前的母亲。
宋夫人措不及防被他抱到,面上虽佯怒,心里却已然乐开了花,儿子大了以后还没这样亲近过她呢。
宋明隽放开她,扯出一抹笑:“母亲,祖父在家吗?我有些事与他商量。”
宋夫人见他无事放下心来,嗔怪道:“你祖父在书房。”
宋明隽点点头,抬步往祖父书房走去,眼里满是坚定。
第279章 宁隽番外2
宋府书房。
宋太傅看着面前的长孙,眉头紧拧,似在细细考量他刚刚说的话,
“明隽,这都是些无稽之谈。”
宋明隽垂下俊俏的眉眼,嗓音是一贯的清冷,“祖父,那空慈大师的话又该何解?”
“这…”
宋太傅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今日不乏宗族亲王去求见大师,可太师独独见了明隽,还说了这样一些话。
宋明隽见祖父仍在犹豫,撩袍跪地道:“祖父,朝中局势不明,他日说不定就会沦落到如此下场,不如在此时急流勇退。”
宋太傅抚着花白的胡须,不出一言,只静静的叹息,他何尝不知道呢。
可朝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宋氏被裹挟着前进,他也无能为力。
“明隽啊,宋氏若退,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哪怕来日你登科入仕也回不来了。”
“孙子明白,可登高必跌重,宋氏的辉煌已经到头了,还不如顺势离场,厚积薄发,来日未尝不可继续光耀门楣。”
宋太傅抿唇依旧不语,不过脸上有些意动。
宋明隽看着祖父的表情继续说道:
“如今朝堂上暗流涌动,各方都在招揽势力,可祖父别忘了,这不是世家的天下,这是傅氏的天下,君王卧榻岂容他人鼾睡,待清算时,众人下场不知怎样凄惨。”
祖孙两人彻夜长谈,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宋太傅匆匆穿戴好朝服上朝去了。
熬了一夜,宋明隽眉目间有些疲惫,回到自己的院子静候消息。
下朝后,太极宫。
傅君意望着下首的宋太傅,微不可及的眼皮跳了一下。
“宋太傅这是何意?”
“微臣年迈又兼体弱多病,实在不堪太傅之位,如今请辞要回家含饴弄孙去了,望皇上恩准。”
傅君意转着拇指的扳指,眸中带着打量,莫不成宋太傅发现了什么,心思一转,又觉得不可能,他手底下的人做事隐蔽的很。
宋太傅见他不回话,跪地沉声道:“微臣在朝四十余载,为朝廷尽心尽力,看着微臣殚精竭虑的份上,皇上允了微臣吧。”
骨节分明的手一停,傅君意抬头道:“既然太傅如此坚持,那朕也不好多说什么。”
宋氏既然识抬举,饶其一命未尝不可。
看着宋太傅离去的背影,他不耐烦的揉着眉心,总觉得有什么不受控制。
海全顺见状给他端了清茶,“皇上,您怎么了?奴才给您叫太医来。”
傅君意伸手阻止了他,低声道:“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可朕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
***
正德五年春日,宋太傅请辞太傅一职,帝允,朝中哗然。
“太傅为何要如此做呀?”娇俏明艳的少女不解的问道。
“祖父许是累了吧,我们不谈这些。”宋明隽低头温柔的看着女子,“你想我了吗?”
耳畔想起男子的声音,郑淑宁悄悄红了耳朵,点点头,仰起头看他:“不是说春闱后成亲吗?怎么如今又这样急?”
这几日,宋夫人来侯府商议婚事,今日到了请期这一步。
宋明隽停住,望向郑淑宁的眼睛笑道:“宁宁,是我不好,我等不及了。”
郑淑宁脖颈连着杏腮都染上薄红,软声道:“没有怪你,只是问一问。”
宋明隽把人拥入怀中,声音低沉:“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下去。”
郑淑宁轻轻推搡他,却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
正德五年三月十八日,武安侯府嫡次女郑淑宁和宋氏嫡长孙宋明隽大婚。
京城中热闹喧天,熙熙攘攘人群等着观礼。
光是新娘子的嫁妆就浩浩汤汤的摆了一路,让行人看直了眼。
这场大婚办的盛大,郑淑宁一天下来只觉得腰酸背痛,坐在新房里静静等着宋明隽到来。
她正盯着大红婚服上的并蒂莲出神,门“吱呀”一声响了,她忙坐正。
人还未到,郑淑宁就闻到了淡淡的酒气,直到有人挑开了她的盖头,她仰头看着青年,羞涩笑道:“宋明隽。”
宋明隽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好似多年以来,他等的便是这刻。
他坐在榻边,轻轻握住女子白皙柔嫩的手,“宁宁,我终于娶到你了。”
相视一笑,岁月安好。
第280章 现代番外1
帝都,是夜。
一辆车身线条流畅的迈巴赫停在古朴低调的宅院前。
车内坐着的是帝都最大家族傅氏的太子爷,任谁见了都要叫句傅少。
守在宅院前的的两名女子互相推搡。
“来了来了!你快去!”
“江挽怎么办,我不敢。”被推搡的那名女子,穿着一身黑色衣裙,踩着细高跟,笔直白腻的双腿不禁让人晃神。
此刻她秀眉微蹙,明丽绸艳的脸上带着迟疑。江挽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她:“这有什么不敢的,那里面是你的未婚夫,快去!!”
“你不敢项链就别要了!借我的八百万还给我!”
“……”
江挽眨眨眼,伸手道:“八百万!”
“……”
郑淑宁望向那辆黑色迈巴赫,深吸一口,狠下心走过去。
她伸手敲了敲车窗,车内正要下车的男人动作一顿,让人降下了车窗。
春夜还是有些冷,郑淑宁微不可及的打了个冷颤,随着车窗慢慢降下,她也看到了里面的男人。
眉目冷峭,黑眸里满是淡漠疏离,他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转着拇指的扳指,矜贵清隽。
郑淑宁再次看到这张脸时还是有些出神,直到冷冽的眸光让她回神。
她掌心出了汗,紧张的开口:“傅先生,我是…”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是谁,什么事?”
郑淑宁瓷白的小脸热意滚烫,她鼓起勇气和他对视:“昨夜在拍卖会上,我见过傅先生的。”
男人并不搭话,直直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郑淑宁打开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是那条珠链的钱,傅先生,能不能把那条珠链卖给我…”
女子软糯的嗓音低了下来,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
郑淑宁不敢继续看他,垂下头来,昨夜帝都一场拍卖会上压轴之物是一条翡翠珠链。
一向对这些东西不在意的郑淑宁一下子被吸引进去,看着那条珠链久久不能回神。
她算了算自己卡里的钱,参与到竞价中去,谁知到最后那条珠链居然被人开出五千万的高价,没办法,她只能放弃。
没想到今日得知,那条珠链在她“未婚夫”手里,她赶忙找自己的两个好友凑了钱,又借着这个身份在他的宅院前等他。
车内传出一声轻笑:“我不缺钱。”
男人抬腿下了车,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更显清贵,他低头看着面前略有些拘谨的少女,眯了眯眼:“其他的,我们倒可以谈谈。”
郑淑宁愣愣的仰头,看到他脸上略有讽意,慌乱的眨眼。
“你很想要那条珠链?”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耳边。
郑淑宁点点头,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给你那条珠链,你给我想要的。”
“傅先生想要什么?”
傅君意薄唇一勾,嗓音淡漠疏离:“自然是,解除婚约。”
他出生时,傅家老爷子找大师给他算命,说是命格太贵容易早逝,得找到他缘定的女子才行。
大师算了女子的生辰八字,傅老爷子一家一家给他找,几年后找到了郑家的小女儿。
郑家在帝都内只能算上流人家,比不得傅家,对婚事自然满意无比。
只是订完婚后,郑淑宁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留学,直到最近才回到帝都。
只因傅老爷子最近病情加重,想要尽快看到两人成婚。
郑淑宁咬唇,被人催着退婚她有些难堪。
“婚事…我做不了主…”
男人从她身边掠过,径直往前走去,只仍了一句话。
“那就免谈。”
郑淑宁第一次被这样嫌弃,无措的站在原地,江挽忙迎了上来,询问她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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