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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坤宁宫传来消息，说是温国公夫人昨夜因疾去世，皇后悲痛，吐血昏迷了，直到现在还没醒，怕是不能去家庙祭拜了。”
傅君意皱眉：“去太医院多找两个太医给皇后看看，让她好好歇歇吧。”
海全顺麻溜的转身传话去了。
傅君意握住郑淑宁的手，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个正好一道去。”
郑淑宁只带了小福出门，她让小桃看着烨儿，没个心腹看着她不放心。
郑淑宁被他牵着出了殿内，和他坐在了御辇上。
光华殿内，嫔妃差不多都到齐了，有不少人在议论皇上除夕歇在了长乐宫。
哪怕皇后再贤惠，估计都忍不了这件事。
今日皇后和淑妃两位见上面，怕是要针锋相对了。
瑜妃和瑛婕妤不断张望殿门口，淑宁怎么还没来呢，她们好和淑宁站一起。
不一会儿。
门口突然传来通报：“皇上驾到，淑妃娘娘到！”
各宫嫔妃停止了议论，福身请安：“（臣妾）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傅君意牵着郑淑宁一起进了家庙，径直走向最前面。
众妃一脸茫然，怎么淑妃在最前面，那位置不是皇后的吗？
傅君意没跟她们解释，就让宣布开始了，
郑淑宁和他并肩而站，领着各妃祭拜先祖。
底下嫔妃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只能压下满心的疑惑，乖乖随着帝妃行礼。
祭祖之后，就是家宴，大家可以先回宫准备着。
各妃回宫赶忙的打听坤宁宫的情况，一打听吓一跳，没想到皇后从昨夜昏迷到现在也没醒。
直到家宴开始前，坤宁宫也没传来皇后醒了的消息。
傅君意坐在坤宁宫中听着底下太医战战兢兢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的情况实在不妙，郁结于心又亏空了身体，昔日早产一直没养回来，昨日吐血怕只是个开始…”
傅君意没想到这么严重，冷声道：“你就跟朕说，皇后怎么才能好。”
几个太医跪在地上对视一眼，旋即磕头：“皇后娘娘以后就算精心养着，怕是这几年也要缠绵于病榻了。”
傅君意眯了眯眼，捕捉到关键词，“这几年？”
太医磕得更响了，颤声道：“依微臣的诊断结果，皇后娘娘…她怕是只有这几年了！”
傅君意手攥着紫檀木扶手一紧，沉默了一会，哑声道：“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尤其是皇后，你们太医院，拿最好的药给皇后，不能有一刻懈怠！”
太医们立即伏地：“微臣遵旨。”
傅君意心情复杂的走出坤宁宫，他这一年和皇后的关系越发不好，但不代表他想让她死。
听见这样的消息，他还是有点恍惚的。
没想到，皇后身体亏空居然如此严重，傅君意深叹了一口气，如今只能行人事听天命。
因为这件事，傅君意在家宴上露了一面就离席了，郑淑宁敏锐的察觉他的情绪。
趁着透气的空，她吩咐小桃：“一会把徐太医喊来，本宫有事问问她。”
小桃应了。
回到席上却发现乱做一团，德妃正搀扶着裴婕妤，裴婕妤发丝凌乱，脸上还有明显的指印，白净的脖子上还有带血的抓痕。
对面是几个宫妃拦着的月贵嫔，她正张牙舞爪的想过来挠裴婕妤。
瑜妃悄悄把她拉到身边，以免不小心误伤到她，“月贵嫔看着皇上走了，故意挑事，拿裴婕妤衣服和她撞色以此发作，训斥裴婕妤以下犯上呢，没成想，裴婕妤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吵着吵着动起手来。”
郑淑宁望过去，两个人今天穿的都是绛红色宫装，确实是撞色了。
郑淑宁看着席间，厉声道：“你们反了天了吗？一个个的视宫规不见是吧！”
众人极少见她这般疾言厉色，又想起她如今掌六宫大权，一时都起身赔罪道不敢。
郑淑宁看着众妃冷然道：“大好的日子，被你们扰成这样，月贵嫔，裴婕妤，你们有这个掐架时间，还不如去坤宁宫侍疾！”
月贵嫔讪讪不说话，她才不想去坤宁宫侍疾呢，待在自己宫里多舒服，一时也不说话了。
裴婕妤自从她进来，就别过脸去，似乎不想让她看见这副难堪的样子。
郑淑宁冷眼瞧着：“月贵嫔、裴婕妤扰乱宫规，本宫罚你们三个月月俸，你们可有意见？”
裴婕妤不想跟她低头，却又无可奈何。
“嫔妾遵旨。”
月贵嫔也不情愿的行礼：“嫔妾遵旨。”
家宴过成这样也着实没有意思，郑淑宁和瑜妃她们一道离去了，剩下的人也兴致缺缺，没一会也离开了。
三个人一天下来根本没吃饭，郑淑宁传了小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子，丰盛无比，瑜妃又让人把景安带过来，几个人一起过了新年。
吃饱喝足后，三个人坐在榻上玩乐。
景安看着榻上的烨儿，自语道：“哥哥等好久了哇，弟弟，你快变大，长姐欺负哥哥，抢哥哥玩的，你变大了，咱们两个揍回去。”
一边说着他还捏着小拳头跃跃欲试。
惹得三个人一阵笑。
小桃进来附耳说徐太医来了，郑淑宁也不避着两个人，让人进来了。
徐太医年前升了副院判，在太医院也算有了一席之地。
郑淑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徐太医可知道坤宁宫那位，如今到底如何？”
徐太医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郑淑宁见此屏退了宫人。
徐太医抱拳道：“皇后娘娘怕是只有这几年的日子了。”
三人一惊，又听他道：“皇上不许任何人外传，还请娘娘保密，不然，微臣的项上人头…”
郑淑宁点头：“徐太医放心，我们不会往外说的。”
郑淑宁让小桃拿了个大荷包好生送他出去。
三个人沉默一会才缓过神。
*
太极宫里，傅君意听着家宴上的事情脸色冷了下来：“淑妃没受伤吧？”
海全顺恭敬道：“淑妃娘娘无事。”
傅君意脸色缓和了一下，“罚她们轻了！”
他整理好情绪正想往长乐宫去，暗卫突然来报，说上次查的事查到了。
傅君意让他把结果呈上来，慧婕妤暴毙的事他吩咐暗卫去查，如今一个月了，可算要有个了结。
看着薄薄纸上的内容，傅君意眸光愈发冰冷。
第188章 父女勾结
长乐宫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瑜妃叹口气，面上复杂：“真是没想到，皇后的病居然这么严重，怪不得皇上在家宴上匆匆离席。”
瑛容华震惊了一会，又转头逗烨儿去了，在她眼里，烨儿显然更重要一些。
“乖乖烨儿，瑛娘娘抱抱哦，看我们烨儿长胖了吗？”
烨儿挥舞着胳膊，嘴里吐着泡泡，瑛容华在他小胖脸上亲了很多下，口脂都印上去了。
瑜妃用手帕给烨儿擦干净，瞪了瑛容华一眼，埋怨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瑛容华继续亲在烨儿脸上，小孩子身上特有奶味香香的，她恨不得整张脸埋进去。
郑淑宁轻轻啜了一口热茶，白雾袅袅下面容更加娇艳，缓缓道：“看来这宫里，过不了几年要变天了。”
瑜妃点点头，中宫势微，难免有人想伺机而动，怕是下一次殿选有的看了。
瑜妃微微一笑，沉吟道：“左右如今咱们位分也算高，一时半会烦不到咱们头上。”
三个人在殿内畅聊了一会，天色也就不早了，瑜妃和瑛容华带着景安回宫。
她们两个人刚走天空就下起了鹅毛大雪，白雪飞扬，给新年添了一抹别样色彩。
郑淑宁想着午间家宴时，傅君意并没有用多少膳食，吩咐人准备了轿辇，趁雪下得更大之前往太极宫赶去。
她怀里还抱着烨儿，也不知他是坐着轿子被晃的舒服还是怎么，呼呼大睡起来。
郑淑宁抱着烨儿进了殿门，看到书案后面沉思的傅君意，娇声道：“皇上快来，臣妾抱他抱得胳膊疼。”
傅君意原本还在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忽然听见她的声音，原本沉着的俊脸露出笑意，过去接她。
傅君意从她怀里接过烨儿，发现他睡得正香，不由得笑骂：“这个臭小子。”
让宫人把他抱到寝室里，拉过郑淑宁在书案坐下，自己站在她身后，一边给她揉着胳膊，一边把桌上的薄纸递给她。
“你看看这是什么。”傅君意语气平静，但郑淑宁嗅出异样的味道。
拿过那张纸，细细看来起来，越看越心惊，这居然是裴氏谋害慧昭仪的证据。
上面清清楚楚写到裴氏是怎么威逼利诱慧昭仪身边的宫女，用下作的手段害死了慧昭仪。
郑淑宁虽然早就猜测出是裴婕妤干的，但还是装作第一次知道，惊呼了一声。
傅君意把她揽过怀里，低声道：“别害怕，朕一直在阿宁身边，会一直保护你。”
郑淑宁眼眶微红，有些不解：“裴婕妤进宫刚几个月，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可怜了慧昭仪，景泽还这么小…”
提到景泽，傅君意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冷笑道：“她就是为了抢景泽，才害死的慧昭仪。”
郑淑宁蹙眉，担忧道：“那景泽如今在信华宫，岂不是很危险…”
傅君意也有些后悔，当初居然让她抚养的景泽，现在想来，她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深邃的眸子里逐渐染上冰霜，杀意尽现。
郑淑宁柔声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做，裴氏恶事做尽，断断不能留在宫中了。”
郑淑宁没想到，居然自己还没出手，裴婕妤就被傅君意逮住了。
除夕那天，她还故意激怒裴婕妤，想要让她狗急跳墙，自己来反击。
如今看来是不用了，傅君意会直接处理了她。
傅君意没讲话，慢条斯理的拿过一旁的折子递给郑淑宁，示意她看。
郑淑宁有些迟疑，“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臣妾…”
傅君意摸摸她的发顶，眼里温柔似水：“没事，你不要紧。”
郑淑宁被他握住手，一点点展了折子，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这个是裴首辅年前给朕上的折子，朕一直没批奏，看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啊。”
折子上赫然写着，皇上如今已经而立之年，为江山社稷之安稳，还是早早确立东宫以保万民无恙。
傅君意冷笑道：“裴氏父女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把朕蒙在鼓里，想要扶持裴氏养子上位，真的丝毫没把朕放在眼里！”
简直太愚蠢了，就算养母身份高又如何，景泽的出身摆在那里，压根就不可能有立储的可能。
郑淑宁略带疑惑：“臣妾虽然一直待在后宫，却也听闻裴首辅一直清正廉洁，为人忠心耿耿，怎么如此做？”
傅君意叹了口气，裴湛一直是他的心腹，在朝中做事一直很稳当，没想到自从他幼女进宫后，串通后宫做了这事。
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人一但有了欲望，就会偏离自己原行的轨道，裴首辅也不例外。
傅君意揉了下眉心，眼里淬着寒光，这裴氏一族终究是不能留了。
“新年刚到，朕还未动笔，等几日吧，等几日朕召裴湛过来，他若放权归隐，朕不是不能留他一命，至于信华宫裴嫔…”
郑淑宁仰头看他，只见他薄唇里冷冷吐出两个字：“赐死。”
郑淑宁一颗心落回了地方，她还怕傅君意网开一面呢。
那到时候四皇子又成了一个问题。
“那皇上打算把四皇子抱养给谁？”郑淑宁轻声问道。
傅君意剑眉紧皱，他还没想这个问题呢。
如今宫妃三品以上的也就德妃、瑜妃、和阿宁，三人皆有子，给谁都不合适。
至于皇后…她身体虚弱至此，自己都快照顾不好自己了，恐怕更无暇顾及一个孩子。
后宫的其他人，傅君意一个个忖度了一番，瑛容华淡泊，赵嫔谄媚，还剩一个刚进宫的林嫔…
怕是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呢。
剩下的，都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
至于月贵嫔，根本不在他思考范围之内，没有把一国皇子交给异域女子抚养的道理。
谁都不合适。
郑淑宁看他愁眉不展，慢慢抚平他的眉眼，漾起一抹甜笑：“不如送去建章宫给太后娘娘养着吧，太后娘娘如今也还年轻，也算有精力，再多派两个宫女照看着便是。”
傅君意想了想，景泽生母出身不高，他并没有立他为储的想法，给了太后，庄家也掀不起什么水花。
他摸上郑淑宁的耳垂，“景泽出生于建章宫，日后让母后养着，也算她们两个的缘分。”
第189章 流言四起
海全顺进殿看着两个人正谈论事情，并没有耳鬓厮磨，松了口气，他可不愿打扰皇上的好事。
在书桌前跪下，谄媚道：“启禀皇上，启禀淑妃娘娘，太医院说皇后娘娘醒了。”
傅君意牵着郑淑宁在暖阁里坐下，沉声道：“既然皇后醒了，就让太医院好好照料着。”
海全顺弓腰道：“奴才遵旨。”
悄悄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记关上殿门。
估摸着殿里的样子，淑妃娘娘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海全顺吩咐底下的太监宫女：“今个淑妃娘娘带着殿下来太极宫过夜，你们都给我机灵点，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别在耽误了娘娘事。”
底下一水的太监宫女福身：“是。”
海全顺满意了，又叫人去传晚膳，皇上一天都没怎么吃饭，这下好了，淑妃娘娘在这皇上一定吃的很香。
晚膳还没上来，烨儿就醒了，两个人哄了一会也不见好，郑淑宁估摸着时间他应该饿了。
“哇～哇～”
烨儿哭的并不响亮，只是乌黑的眼珠子里蓄满了泪水，惹人心疼。
可郑淑宁并没带乳娘过来，只好让御膳房热了碗羊奶过来。
郑淑宁抱着他坐起来，傅君意就吹着勺子里的热奶一勺勺喂给他。
傅君意做着这件事很是新奇，在对于教育孩子这件事上，他还是挺严格的，皇子公主们都怕他，他和几个孩子并没有很亲近。
这样喂孩子，在他印象里从来没有过，心里忽然生了几分雀跃，这样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是普通人家的夫妻，正照看孩子。
这样想起来，他的心抑制不住跳动，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他心里陡然升起一个想法。
也许，真的有一天，他们两个能成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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