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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妃皱眉，“烨儿呢？”
海全顺让人把烨儿抱紧帐内，他一张小脸哭的通红，哭闹着要母妃。
瑛容华立刻向前把他抱紧怀里哄着，柔声道：“我是谁？”
烨儿停下哭泣，他认识这个娘娘：“瑛…娘娘…”
“答对喽！烨儿真棒！”瑛容华亲在他脸上。
烨儿看着她也不哭了，去摸她的发簪。
瑛容华神色温柔：“带你去找哥哥好不好？”
烨儿在她发髻上摸来摸去，语气含糊：“哥…哥…”
海全顺擦擦脸上的汗，这小祖宗可算被哄好了，他算是发现了，还是伺候傅君意更容易些。
他谄媚道：“奴才多谢娘娘了，既然娘娘无事吩咐，那奴才就告退了。”
瑜妃轻轻颔首：“辛苦总管了，淑宁一有消息，还望总管告知。”
“自然，自然。”
瑜妃让贴身婢女亲自送走了他。
***
郑淑宁感觉自己飘荡在无边的黑暗中，无边无际，她怎么都跑不出来，浓郁的黑色愈加深沉，几乎要将她淹没。
在她快要放弃挣扎，让那暗色吞没自己时，突然听到有人喊她，是她无比熟悉的嗓音，她剧烈挣扎开，拨开重重迷雾向前走去。
用了她全身的力气，走了好久好久，才看见光亮。
刺眼的光亮让她的眼睛微微刺痛，乍然陷入光明她有些不适，只能眯起眼睛缓缓适应。
她想抬起胳膊遮住刺眼的光芒，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牵住，放在胸前，那人脸色带着疲惫睡在榻边，似乎很不安稳，眉头紧皱，眼底有显眼的乌青。
第229章 贵妃之尊
郑淑宁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即使形容不整，那张脸也是极其的俊美非凡。
她明眸水波流转，原来遇生死和神佛前才更明白自己的心意。
那利箭射过来的时候，她是有些害怕的，那一瞬间她想了许多，如果她死了，烨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没有母妃会不会缺失母爱？会不会被欺负？
父亲母亲怎么办，难道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可她还是选择了推翻他下马，自己承受那未知的一切。
郑淑宁扫视着他五官的轮廓，想抬另一只胳膊摸摸他，却牵动了肩上伤口，只能作罢。
疼痛让她更加清醒，郑淑宁微微叹出一口气，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才真正看懂自己的内心，原来，最重要的是他。
哪怕她知道，爱上一个皇帝几乎就是踏进一个死路，她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甚至比她想象中还要爱。
傅君意被梦惊醒，他猛的抬头，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他却顾不得擦拭，着急去看郑淑宁。
却不料看到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他语气抖得不像话：“是我在做梦吗？”
郑淑宁轻声道：“不是，是阿宁醒了。”
傅君意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落泪，扯出一抹笑来，只是眼尾的红还是暴露了：“你醒了，我等你好久了。”
郑淑宁抚上他疲惫不堪的脸，笑道：“听见皇上叫我，我就醒了。”
傅君意点点头，起身，俯身，郑重吻在她额头上，“朕好爱你。”
郑淑宁有些怔愣，自己受伤看来确实吓到他了，以前他总说喜欢，这还是第一次他说爱她呢。
她回过神来，勾唇道：“阿宁也喜欢傅郎。”
郑淑宁看他额头上的汗，用衣袖细细给他擦拭去，“皇上一直在这里？”
傅君意盯着她苏醒的样子移不开眼，“朕怕你睁开眼看不见朕，会害怕。”
郑淑宁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轻笑道：“嗯，会害怕，还好睁眼就看见了皇上。”
她望着傅君意眼底的青黑，心疼道：你手臂的伤还未处理呢，快去包扎一下，臣妾有些累，一会皇上陪臣妾睡吧。”
傅君意看她脸色不像昨夜那般苍白，稍稍放下心来，让人给她熬了白粥，自己去梳洗包扎去了。
直到包扎，太医才看清楚他胳膊上的伤，一夜下来，血迹已经干涸，手臂上的伤口有深有浅，纵横交错，看着很是吓人。
太医颤颤巍巍的给他上药，傅君意嫌弃的皱眉，好在一番折腾下来总算包扎完了。
宫人把热气腾腾的粥端上来，傅君意给她吹得不烫，再一勺勺喂给她。
郑淑宁吃着软糯香甜的粥，不由得问道：“烨儿呢？他自己一个人在帐子里吗？”
傅君意喂粥的动作一顿，他还真不知道呢。
旁边的小宫女见状福身道：“五殿下如今在瑜妃娘娘帐中。”
“哦。”郑淑宁放下心来，不是他一个人在帐子里就行。
傅君意喂完她粥，又给她重新换上药，郑淑宁只觉得肩头疼痛难忍，闭上眼睛不敢看。
傅君意轻轻哄着她：“很快，很快就好了。”
嘴边吹着气，他手上动作轻柔无比，换完药下来倒是他出了汗。
傅君意不敢抱着她入睡，生怕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只好跟她一起躺下，和她十指相扣。
他侧身看着郑淑宁，温声问她：“给朕挡箭，害不害怕？”
郑淑宁睫毛轻颤，“有些害怕。”
“害怕还给朕挡？傻不傻？”傅君意语气有些懊恼，“朕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你出事。”
郑淑宁抬头和他四目相对，“害怕，但如果再来一次臣妾还会这么做。”
傅君意捏着她的下颌，狠狠咬在她唇上：“一次就把朕吓得半死，还想下一次？！”
郑淑宁吃痛，“臣妾说的是如果！”
“没有如果！”傅君意声音郑重肃然。
郑淑宁帐起刺客，疑道：“刺客是谁派来的？审出来了吗？臣妾总感觉这群人训练有素。”
傅君意眸色深了深：“大月的刺客。”
郑淑宁秀眉一拧，大月的刺客，那是大月皇帝派来的？
打不过就想出这种下贱的法子？
耳边忽然响起傅君意阴沉的声音：“朕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斩首示众都不足以解朕心头只恨，朕要活捉，好好折磨他。”
郑淑宁抚平他皱起的眉间，“别动怒，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傅君意啄吻着她如玉的指甲，“听阿宁的，朕不生气了。”
他又过来吻着郑淑宁的乌发，“正好趁此机会，朕要封阿宁为贵妃，朕再给你修缮下长乐宫如何？”
郑淑宁眨了下清澈的眼睛，失笑道：“如今长乐宫还不够奢华吗？皇上还要修缮，要建金屋把臣妾藏起来吗？”
傅君意把玩着她的发丝，小声道：“还不够，朕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阿宁面前。”
郑淑宁微微叹口气，无奈道：“皇上做主吧，只要是皇上给的，臣妾都喜欢。”
郑淑宁却没听到他的回声，抬头看过去。
傅君意紧紧牵着她手，睡了过去，他接近两天一夜没合眼，精神高度紧绷，如今困急了，和郑淑宁说些话都睡了过去。
郑淑宁浅笑嫣然，嗓音轻柔道：“好梦。”
郑淑宁在皇帐中养了几天的伤，等她能动了傅君意才宣布归程。
春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阖宫都知道了，想来探望的嫔妃云集，却被长乐宫的宫女挡来回来，理由是，淑妃娘娘需要静养。
正德九年四月二十八日，傅君意下旨，晋淑妃郑氏为贵妃，是为明贵妃。
长乐宫里，郑淑宁正吃着早膳，猝不及防接到圣旨，
“淑妃郑氏，笃生勋阀，克奉芳型，佩诗书之训、声华茂著掖庭，诞育皇嗣，救驾有功，今以金册、金印立尔为贵妃，执掌六宫，钦哉！”
第230章 贵妃册封礼
郑淑宁虽然能动了，但依旧有些行动不便，因此傅君意特地吩咐让她不必行礼。
海全顺笑眯眯看着站在殿中的郑淑宁，奉承道：“奴才恭喜贵妃娘娘。皇上说，让您养养伤，册封礼定在了六月初六，这日子吉祥也好听。”
郑淑宁点头，“劳费海总管专门跑一趟长乐宫，辛苦了。”
她用眼神示意小桃给他送上赏赐，海全顺没拒绝收下了。
这点东西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贵妃娘娘的心意，是给他脸面，他自然得收下。
他一张脸笑得更欢：“那奴才就多谢贵妃娘娘了，太极宫还有差事，奴才就先走了。”
郑淑宁脸上浮现轻柔的神色：“总管慢走，本宫就不送了，小桃，你送送总管。”
海全顺急忙道：“娘娘留步，小桃姑娘留步，奴才自己走就好。”
看见海全顺的背影消失，长乐宫伺候的宫人欣喜难耐，一个个眉飞色舞，开心的不得了。
由小桃和小福带着长乐宫的宫人给她在正殿内行礼，郑淑宁端坐在主位上。
“奴婢（奴才）恭贺娘娘晋升贵妃！”
郑淑宁看着满殿跪着的宫人，扬起一抹浅笑道：“起来吧，本宫封贵妃是喜事，长乐宫上下赏三个月的月例。”
“多谢娘娘赏赐。”底下跪着的宫人喜笑颜开，三个月的月例，她们娘娘果然大方！
原本她们长乐宫平日的赏赐就比其他宫里丰厚，现在主子又赏了她们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她们的日子越发有盼头。
郑淑宁坐在主位，拿起茶盏开口道：“如今咱们宫里实打实的惹眼，你们平日做事低调些，还有，若是有叛主之心的，要让本宫知道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赏赐有，敲打更得有，恩威并施才是最有用的。
果然听了她这话，宫人们忙道：“奴婢不敢。”
郑淑宁这才满意，让她们退下了。
小桃眼睛有些湿润，她甜甜笑道：“娘娘如今终于走到这里了，这一路，太不容易了。”
郑淑宁递给她帕子，“傻丫头，这好日子在后头呢，哭什么。”
小桃接过帕子，擦着眼角的泪：“奴婢这是替娘娘高兴呢。”
郑淑宁看着册封的贵妃的圣旨，心里也无限感慨，三年前，她孤苦无依的进宫，被封为一个小小的才人，因着那张脸受了宠爱。
那时候，几位妃位对她并不友善，她一步深一步浅的走过来。
三年后，她成了云朝一品贵妃，有了烨儿，更有了他无尽的宠爱，也算熬了过来。
岁月见证了一切。
她淡淡笑道：“圣旨收好吧，放在次间桌上供着。”
众妃听闻她被封为贵妃，忙得来给她贺喜，郑淑宁让宫人收了礼物，并没有见她们，只见了瑜妃她们。
瑜妃坐在暖榻上，喝了口清茶，打趣道：“前年的时候，皇上给你弄了小厨房，那时候我就说，你是要当贵妃娘娘的。你看如今，算是一语说中了。”
瑛容华逗着烨儿，也跟着附和：“我也说了！我们淑宁这么好，封贵妃是应该的。”
郑淑宁失笑，“在两位姐姐眼里千好万好，其她人可不这么想。”
瑛容华偷揶道：“在那位眼里，你怕是更完美。”
郑淑宁嗔怪道：“姐姐尽知道打趣我，小心我不理你们了。”
瑛容华忙道：“好好好，不说了。”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烨儿，拿着步摇逗他开心，烨儿看着碧玉珠子摇来摇去，目不转睛，伸着手去抓。
“我们烨儿有你这位母妃，以后可是有大造化的人，烨儿，瑛娘娘好不好，以后你护瑛娘娘。”
瑜妃伸手捏了一个葡萄放在嘴里，不给她留情面：“他现在能听懂才怪，你再等十年吧。”
瑛容华朝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和烨儿玩我摇你抓的游戏。
淑妃晋位明贵妃，六月初六行册封礼的消息很快送到内务府。
这是本朝以来的第二位贵妃，内务府重视至极，拨出宫内最好的绣娘出来，不计花费的给她做贵妃吉服和首饰。
终于在六月初送到了长乐宫。
贵妃一应服制极尽奢华，让人移不开眼睛。
小桃摸着吉服，兴奋道：“娘娘穿上一定好看，皇上定然移不开眼！”
六月初六天色刚破晓，郑淑宁就起来梳妆打扮。
小桃给她换上那身绛红色长尾鸾鸟的吉服，上面金线绣着浮动的鸾鸟和繁琐精美的图案，又缀以满身华珠，宝光灿烂耀眼夺目。
她本来就生得明艳出尘，又穿这样的衣衫，一时间越发美艳绝伦，小桃一时都看呆了，愣愣瞅着她。
“娘娘，你这身衣服也太好看了！”
郑淑宁低头，笑道：“有些重，看来贵妃之位的分量确实不轻。”
小桃在梳妆台前给她梳发髻，一头乌黑的青丝没一会盘成高髻，给她上了妆，朱唇皓齿，远黛传情，风华尽显。
贵妃可带五凤金钗，小桃给她插入发髻中，凤鸟展翅欲飞，口中衔出的红宝石珠子正垂在她眉心，更衬她绝美的面容。
一般宫妃晋封要去给皇后行跪拜礼，皇后被禁足，傅君意下令让她去太极宫。
郑淑宁一路在册封使的指引下到了太极宫，宫院内站满了宫人，傅君意正在殿前站着，等她到来。
两人隔着册封使遥遥相望，彼此眼中柔情似水，相视一笑。
册封使重新宣读完圣旨后，郑淑宁让小桃接过册封贵妃的金册和金印，对着傅君意行了跪拜大礼。
傅君意喉结微动，台下就是他的阿宁，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
他下了台阶，亲自搀扶她起来，这其实极其不合规矩，可他是天子，没有人敢说什么。
傅君意满目温柔：“阿宁，你今日好美。”
郑淑宁看着他，勾唇一笑：“臣妾平日不好看吗？”
傅君意摇摇头，“每天都好看，只是今日，太极宫外你遥遥向朕走来，朕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郑淑宁轻声道：“臣妾会陪皇上走下去，会有无数的难忘回忆。”
第231章 大军归朝
傅君意薄唇边噙着笑：“好。”
他拉着郑淑宁进殿，怕今日累着她，虽说伤已大好，可整个册封礼下来礼节繁琐，她身上的衣服又重，难保不会复发。
郑淑宁看着他忙宣召太医，心里热流涌过，软声道：“臣妾没事，皇上不必太担忧。”
傅君意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朕这是有备无患，太医给你诊一下脉朕放心。”
郑淑宁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夜是在太极宫度过的，傅君意亲手给她脱下贵妃的吉服，卸了头上的钗环。
他扯开郑淑宁的寝衣，白皙圆润的肩上有一个浅浅的疤痕。
这是当时郑淑宁中箭的地方，即使用了宫里最好的药膏，却还是留下这浅显的疤痕。
虽然极其不明显，但傅君意看一次却心痛一次，他怔怔看了会，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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