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为了压下这种不安,又小声道:“今天的特权还有吗?”
唐乃道:“你还在对我过敏。”
顾琢声不自觉地靠近:“那换一下,你亲我行不行?”
唐乃一愣,顾琢声就主动侧过脸颊,唐乃微微踮起脚尖,刚一靠近顾琢声就忍不住偏过头打了个喷嚏,唐乃的唇瓣就蹭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失望地“啧”了一声,唐乃刚想退回来,他倏然又屏住呼吸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
唐乃的腰被他桎梏住,脚尖落不到地,不得不绷紧脚尖在踩他的靴子上。
“脚、脚……”
唐乃提醒。
“别动。”
他微弓着身体,将口鼻都埋在她的肩颈处,因为强忍着打喷嚏的感觉,浑身开始颤抖。唐乃顿时不敢动了。
两个人贴得很近,顾琢声几乎要把她塞进他的怀里,以至于她似乎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能感受到他因为强忍生】理】反】应的颤栗。
过了一会,他倏然松开她,转过身吸了一大口空气,眼角和鼻尖憋得通红,看着唐乃愣在原地,咳了一声道:“我没事。明天我就去医院抓过敏的药。”
唐乃想了想,“我和你去吧。周知谨说过敏要看过敏源的。”
顾琢声一顿,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就算我被周知谨放血,也不会让他抽你的血的。”
————
严沉大步回到公司,邱昂拿着文件跟上去:“严总,日照集团的王总在下午要过来,您……”
严沉的脚步未停:“告诉他,我没有时间。”
邱昂一愣,他刚想说什么,就看严沉的面色苍白,再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回来,马上就说:“严总,您是不是没吃饭?我现在就让寻味送一份过来。”
听到“寻味”二字,严沉的唇抿得更紧。
他道:“不需要,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来办公室打扰。”
说完,他关上了门。
邱昂和李秘书站在面面相觑,直到有员工偷偷地凑过来:“你们两个难道没看见吗?刚才有人看到江希漫出现了,还是在寻味!”
两人骤然一惊。
严沉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然而以往得心应手的工作,现在却总觉得有一粒沙子进入了他的身体,让整个机器都无法恢复运转。他握紧了手中的钢笔,在纸张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半晌,倏然放下。
他没什么可感慨的,严沉闭了闭眼想。就如同顾琢声所说,他以前不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们两个就根本没关系,现在她怎样都不关他的事。
他只是意外……她竟然会和顾琢声在一起。
但……真的意外吗?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刻意忽略了而已。
严沉缓缓睁开眼,他打开聊天软件,看着群聊里顾琢声几次发出的表情,说到爽约,说到最近的“忙”,没有一丝抱怨,反而带着隐隐的炫耀。
他眉心不由得一皱。下意识地就来到了对方的朋友圈。
他从来都不会发朋友圈,也很少看别人的无意义的动态。有时候顾琢声发过的动态,他只是一扫而过。
然而今天视线一落,倏然被定住了视线。
前几天,顾琢声发了一张豌杂面的图片。
十分平凡的一碗面,然而他现在才知道,这碗面是她吃过的。在那个被他忽略的视频里,她被顾琢声挡着。即便那么怕热,却也安稳地坐在地摊前。边角还能隐约看到她捧着碗,被热到发红的手指。
指尖一动,在更久之前,顾琢声发了潜水的闭气时间。
——“闭气三分钟,却发现破功不到三秒(呲牙)(无奈)。”
严沉的脸颊骤然一紧,他知道顾琢声在练潜水,然而以往看过的炫耀意味的动态,此时却让他看出别的意味。他不是傻子,想到周知谨说过的话——人的心思是会从文字里反映出来的,瞬间就明白了这条动态的言外之意。
——因为她的唇软得不像话,根本让人控制不了呼吸。
他的眉心就像是被针一刺,瞬间握紧了手机。
手机的屏幕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接着向下滑,在他退婚的那一天晚上,顾琢声还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条马路,昏黄的灯光落在树叶上,像是留住阳光的斑点。
下面的评论都是夸顾琢声摄影技术好,然而只有严沉看到角落里,一个人一只手抱着白色的头盔,一只手对着镜头摇晃。
是在告别。
纤细的身影即便被隐藏在黑暗里,也能被他认出来。
对方是在向顾琢声告别,抱着顾琢声送给她的头盔,是暂别亲昵的夜晚,等待新生活的告别。
也许……是在和他这段根本不被承认的未婚关系的告别。
严沉的眉头一皱,只觉得胸口一揪,痛得他骤然低下头去。
第105章 现代的未婚妻(二十)
邱昂和李冬玲听到“江希漫”这个名字后, 瞬间恍惚。
自从严总发布退婚声明后,脸色就一直没有好看过,就像是被退婚的是他一样。于是整个公司上下战战兢兢, 没有人敢提江希漫的名字。
此时一听到同事提起江希漫, 邱昂和李冬玲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江希漫?你是不是看错了?她被退婚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回家了吗?”
“我不会看错的, 她那么白, 人群里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同事强调,“而就算我看错, 对面餐厅的侍应生总不会看错吧。严总退婚的事闹得太大,谁都知道江希漫长什么样儿, 那个侍应生是我的亲戚, 今天中午他亲眼看到她出现, 还是顾琢声送过来的!”
邱昂和李冬玲一时晕眩,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本以为退婚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江希漫又出现了,怪不得严总的脸色这么不好。
邱昂很快反应过来, 让员工们赶紧当做没看见。
所有人做鸟兽散, 邱昂叹口气。刚想拿起手机再三交代所有人不要乱说, 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他吓了一跳, 因为这声音是办公室里传来的,像是什么掉落的声音。他和李冬玲对视一眼, 此时也顾不得严沉的警告了,瞬间冲了进去。
一打开门,就看到严沉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两个人大惊:
“严总!”
严沉死死捂着胸口, 面色苍白、额上带汗,他哑声道:“我没事。”
“严总……”邱昂伸出手, “您已经好几次出现胸口不适的症状了!如果是心脏的问题更不能忽视,我这就带您去医院!”
“我说了没事。”严沉眉一皱,自己站起。手指撑在桌面上用力到指尖泛白,但面上没有什么明显表情:“只是突然的阵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邱昂和李冬玲无奈,只能出去。
室内一时安静,严沉站在原地,阳光落在眼角像是落下一愣白霜。待胸口不再闷痛,他这才缓缓睁开眼。只是一时的疼痛而已,没有什么忍不过去的。他拧着眉想,正要放下捂在胸口上的手,倏然听到一声轻响。
从地上传来,低头一看是一个杯子。从柜子旁滚到他的狡辩,已经缺了一口。
应该是刚刚在混乱之中被他撞到了地上。
他正要收回视线,却猛然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高处。柜子上空空如也。那个被他束之高阁一直没有扔的,江希漫用过的杯子。
就在刚刚碎掉了。
只一瞬间,严沉就颤了一下指尖。
第二天一早,顾琢声就骑着机车来到唐乃家的门口。
他到的时候时间有点早,太阳刚跃出朦胧云层。将机车停下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出来。
说起来上一次来这个别墅,还是给江希漫取头盔的时候。只是他进去的时候江希漫不在,顾琢声拎着头盔盘算,就算他没在这个别墅待多长时间,也算是“进过家门”的关系了。
所以……什么时候江希漫也能去他家呢?
择日不如撞日,趁着这次出门,直接把她带回去……带到充满他自己气息的房子里,就像把她圈在自己和机车之间,只要自己一回头就能看见她……
正失神的时候,突然听到声响。一抬头就看到唐乃从别墅里出来。
她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过来,像是自动从烤箱里滚出来,且打包好的小蛋糕。
他不自觉地一笑:“是不是我来早了?”
唐乃摇头:“没有,是我有点赖床。”
简方宁不在,方阿姨又舍不得叫她起来,以至于她现在越来越犯懒了。
顾琢声有些失笑,哪有人承认自己赖床的。
他接过头盔,刚要给对方戴上,突然在她的脖颈上看到一点红痕。那点红像是胭脂被晕染开,从耳后一直到颈窝,十分显眼。他一愣,刚想皱眉。骤然想到这点红色是自己昨天弄的……不由得惭愧地摸了摸鼻子。
他只不过蹭了蹭,没想到就在她的皮肤上弄出了痕迹。
他的喉结一动,轻轻在上面贴了贴:“疼不疼?”
唐乃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知道脖颈有些痒,这才反应过来。
“不疼,有点麻。”
“那我下次轻……”
话音未落,他就咳了一声,道:“怪我控制不住打喷嚏,我这就带你去找周知谨,让他把最好的过敏大夫都找来,就算把我的血都抽出来,也要把这个臭毛病给改掉。”
唐乃道:“不用抽血的,你可以试试是不是糖分过敏……”
顾琢声一愣:“糖分?”
唐乃低下头,觉得对方过敏可能离不开自己的特质,但是她怕说出来自己的原型很可能会引起大麻烦,只好含糊地点头。
顾琢声回神,以为对方是想到上次和严沉一起去医院查过敏的事,严沉就是糖分过敏,不由得气闷。
“我怎么可能和严沉犯一样的毛病?他糖分过敏难道我也就糖分过敏吗?我是对你过敏,怎么可能一样……”
唐乃抿着嘴巴看他。
他对她没脾气,只好转换语气:“难道是因为你偷偷地在身上抹了糖浆?”
唐乃赶紧摇头,道:“不是,我瞎猜的。”
他给她戴上头盔,笑道:“放心,抽血就抽血,谁让我对你没有免疫力呢。”
一早,周知谨就收到了顾琢声的信息。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刚想继续写病历,倏然笔尖一停。
顾琢声要带着江希漫查过敏。
过敏……怎么会有人对另一个人过敏。
即便他知道在医学上有这种可能,但以顾琢声的性格,这很可能是对方故意夸张,反向炫耀罢了。与其说对方对江希漫过敏,倒不如说他自己才是……
笔尖落在纸上,微微一顿。他回神,摘下眼镜不由得失笑。
过敏是什么好事吗?有什么可论证的。能过敏就说明身体产生了排斥,更何况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气息产生了不适,就更证明这两个人天生不合。
即便顾琢声和江希漫在一起了又如何,医学会告诉两个人,互相排斥的个体强行在一起,会带来多么大的麻烦。
他将沙漏翻转,面上又恢复了医生的从容。
片刻,门被敲响。
他听到一前一后的脚步声,还有顾琢声散漫到有些刺耳的声音:“周大医生,今天怎么没有很忙?”
在顾琢声后面的脚步声有些轻盈,带着熟门熟路的顺畅,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位置,坐在了对面。
看来江希漫已经熟悉他的办公室了。
周知谨的眉头松了一点,“我不忙,就证明这世上少一个重症患者,你应该高兴才对。”
顾琢声抬手投降:“是我说错了,我没周医生的格局大。”
“想看病左拐去挂号检查,想要和我寒暄,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周知谨指了一下桌上的沙漏。一抬头,看到唐乃就坐在对面。今天对方似乎有点困倦,但神态没有上次的紧张,视线很快就落在自己旁边的沙漏上。
上次这个沙漏被对方握在手里,扔在自己身上。
看来她还记得它。
他刚缓和了一点神色,就看到顾琢声打了个喷嚏,对方瞬间收回视线,看向顾琢声。
只一瞬间,脖颈处大片的红痕就映入他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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