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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突然绕回去了。
温知语有些意外，但话已经说开，也没什么掩饰的必要。
“也没有。”
温知语想了想，一时不太知道该怎么表达：“呃...怎么说，可能它的关联会不断让我想起来那天的经历，有点反感？总之我不太想要这样的补偿，还是谢谢您。”
周灵昀盯着她多看了一会儿，了然点一下头：“是我草率。”
他偏头略微思索了下，重新给出一个解决方案，“你不收的话，那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温知语想说没有必要，他出手帮她的几次就足够抵消了，但周灵昀看起来挺认真的，加上她今晚已经有意无意拒绝过他几次，这会儿也不好再一直推拒，总归欠人情的也不是她，不需要她惦记，于是草草点了点头，算作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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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语回到家，时间不算晚，她立刻给总部与muse对接工作的邵总拨了电话过去，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明。
“盛风传媒？”邵欣当然知道盛风背后的老板是谁，只是听到消息不免感到诧异：“这是他开出来的条件？”
“是的。”
很明显帮助muse目前情况的条款，邵欣顿了下，问：“你和周灵昀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温知语不解：“怎么了吗？”
“没事，他开出的条件非常大度，不是什么难事，我还以为你们有私交。”
联想到那些花边传闻，邵欣笑笑，补充了句：“那他还挺有道德感的，出手也确实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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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温知语到公司打完卡，抱上合同打车到金华路，直接去了京宜时报总部。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邵欣确认着合同条款，提醒道：“他一个大老板肯定不会亲自管这些，你送合同的时候记得让他安排盛风的人员和我们这边对接。”
“好。”温知语应下来。
邵欣：“他这时候找上门真够及时的，你跟他说了想约倪雪没，他什么态度？”
温知语摇头：“我还没说。”
“还挺好奇的。”
邵欣签完字把合同递给她，撑着下巴忽而八卦一笑：“倪雪好像是他前女友？两年前倪雪为了周灵昀还主动和乐娱解约把合约签给了盛风，但还是打动不了这位周大少爷，听说两个人在一起没超过两个月就分手了。”
那天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没这么详细，温知语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愣了一下：“是吗。”
邵欣耸了耸肩：“不知道啊，都是听说的，不过他一堆八卦总有一两条是真的――不管真假，你好好想想怎么跟他提。”
温知语点头：“好的，谢谢邵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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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语对接完合同内容之后回到公司。
她非常想迅速把杂志人选的事定下来，但想到刚才邵欣提醒的话，又不得不谨慎一些。
温知语打开微信，从消息页面找到周灵昀。
他头像是一张午后的广角街景，应该是随手拍的，背景的人群和车辆都有点模糊。
温知语在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跟他提倪雪的事，顺手点开他的朋友圈，周灵昀没设置可见时间，但发朋友圈的概率并不高，最新一条是昨天下午发的【天气不错】，配图是一张晚霞的照片，构图意外的专业。
这个背景和视角，应该是昨天在餐厅的时候拍的。
温知语和他的朋友圈重叠度很低，显示出来的几个点赞里只熟悉曹念和几个已经不记得在什么社交场合加上的好友。
她也没什么探究的欲望，随手往下拉了拉就退了出去。
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了好几次开场白，发过去：【合同的事情已经搞定了，接下来我应该找谁对接呢？】
周灵昀的消息在几分钟之后回复过来，他没第一时间关心合同的事，只是问她：【杂志想好定谁了？】
“......”
好直接。
温知语开始敲字：是的，想问问倪雪倪老师最近有档期......
万一说没有，怎么办？
删掉。
倪雪老师，您觉得可以吗。
怪怪的，删掉。
温知语眉间轻皱，修改了好几个版本，都觉得不太合适。
正改着，通话界面突然跳了出来。
一个没存的号码，除了开头第一位之外，后面一串9，很独特，那晚她接到一次，看过一次就记住了。
是周灵昀。
温知语心跳莫名快了小半拍，有种还没准备好就突然接到甲方电话的感觉。
她接起来，下意识换上敬语：“...您好。”
“看你正在输入好久，是没定下来，还是。”
低磁嗓音从电话里传来，慵懒散漫，周灵昀挺直白地问：“不好跟我开口？”
“......”
猜好准。
温知语脑子转得飞快，面上情绪不显，但语气里再开口时适度加了点不太好意思进去，她顺着他的话说：“心仪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的，就是有点怕您为难。”
周灵昀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很安静，背景有笔划在纸上的声音，闻言还挺意外地“嗯？”
了一声，他漫不经心的：“说了盛风随你挑啊。”
他是老板，有什么为难的。
温知语半真半假地犹豫了一下，很勇敢地“挑”了：“谢牧清。”
――除了拍电影，综艺采访都不接的大影帝谢牧清。
笔划过纸面的声音停了。
有两秒没动静。
温知语正准备再开口，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声笑。
很轻，带着点儿气音，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也像是没意料到她的答案。
周灵昀嗓音有点儿低，挺温和地提醒她：“虽然在盛风挂名，但实际上谢牧清是盛风股东，温小姐。”
温知语语气恰到好处表露出些许遗憾：“好的，理解，那......”
周灵昀话里笑意不减，非常好脾气地配合：“不知道温小姐有其他瞩意人选？”
来了来了，正题来了。
温知语坐姿都不由自主端正了一些：“其实倪雪老师也非常符合我司杂志这次的主题，您看...方便吗？”
周灵昀似是了然又有点意外，他很轻地“啊”了下，却不置可否。
他从胸腔里闷笑了声，忽然慢条斯理地问：“温小姐为什么觉得我不方便？”
“......”
因为她好像是你的前女友。
非要直说吗。
温知语内心平静地想。
但是又突然反应过来――周灵昀和倪雪的关系关她什么事情，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吗？
她为什么要先尴尬？而且...
这不是说明了，她也吃过他的恋情瓜吗。
“......”
温知语沉默了。
好在，周灵昀似乎不是很在意这个答案，没听见她开口，大发慈悲直接说了：“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让人和倪雪打了招呼，你直接跟她经纪人确认时间，合同可以到时候一起送到盛风。”
温知语一口气松下来，终于有点情真意切：“好的，谢谢周总了。”
周灵昀低低嗯了声：“不客气，温小姐。”
他的嗓音里带着点不明显的笑，不知道是不是温知语的错觉，总觉得他有点故意的意思。
有了周灵昀出手，事情变得顺利很多。
倪雪的经纪人主动联系了温知语，从工作对接到采访稿子确认，双方态度都很积极，对接工作完成之后很快确定了时间。
关掉聊天回话框，温知语将行程添加到备忘录，设置提醒。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温知语视线扫到微信上那副街景头像，慢半拍地回想到刚才周灵昀在电话里说的话。
――我让人和倪雪打了招呼。
打了招呼。
这话听起来。
怎么像是在她开口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她真正想要的人是谁了？
所以她以退为进提出谢牧清的时候，他的反应。
是故意假装不知配合她？
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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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配合倪雪的档期，杂志拍摄和采访的时间放在一天，地点就在盛风传媒。
时间比较紧凑，拍摄组的成员上午先赶到盛风搭景，采访组的人也过来帮忙。
乔佳顺路到水榆园接上温知语，车直接开进盛风大楼的停车场，出了电梯便看见墙上挂着的巨幅宣传照，照片里的倪雪美得失真。
到的时候灯光师还在调试灯光。
乔佳参观了一圈，忍不住感叹：“盛风不愧是大手笔，商业区一栋楼就不说了，这公司配置也太高级了点。”
除了办公区之外，其他楼层都配置了各种各样的工作间，这一层本来就是为艺人准备的拍摄宣传工作区，今天正好腾出来给muse的拍摄。
温知语赞同点头，两个人正打算核对采访稿，这时摄影助理小跑过来，倪雪还在做造型，想请温知语先试拍。
试拍在正式拍摄前挺常见，但温知语没有这种专业拍摄的经验：“我没拍过这种照片，会不会影响效果？”
“没关系的，就是看了下加上人物调整一下布景和灯光，没有什么要求的。”
乔佳把她手里的稿子抽出来：“去吧去吧，不急，等会再对稿。”
温知语放松了些，点了点头：“好的，稍等，我马上就来。”
试拍确实不需要她做什么，温知语只需要按照摄影师的指示找到占位简单比一下姿势就行，摄影师看着镜头指挥助理调整布景，忍不住夸赞：“知语，你好上镜啊你。”
温知语笑了笑。
乔佳在旁边也忍不住夸：“真的，好漂亮，都说摄影师的镜头是检测美人的标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盛风艺人呢。”
现场调整得差不多，温知语从搭建的台子上走到摄影师这边，几个人聊着这次的主题。
下午将近一点，倪雪做完装造之后到场。
“倪老师来了。”
围着的几个人下意识转身看过去。
倪雪踩着高跟鞋进门，她穿了一条红色丝绸吊带裙，白皙的肩头随意披了一条白狐貂披肩，冷艳性感，美丽得不像话。
摄影师和倪雪合作过，自然地上前打招呼。
“倪老师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啊。”
倪雪视线心不在焉地往周围一扫，若有似无在某处稍定片刻后收回，她大方承了这句夸，笑起来：“那今天要把我拍更好看点才行了？”
“必须啊。”
温知语在旁边听他们三言两语说叙旧，正准备主动介绍自己，这时倪雪的目光忽然落到她身上，定了两三秒，她红唇微启，问：“今天采访的温记者来了吗？”
摄影师示意了下：“就在这儿呢。”
温知语上前两步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倪老师你好，初次见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倪雪盯着她看了会儿，半晌，抬手握住了她：“我很期待。”
倪雪表现力非常好，和摄影师又是契合度很高，进展很顺利。
“不愧是当红女明星啊，真人竟然比照片还要漂亮，这么瘦还有线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一群人都在旁边看着，乔佳靠着温知语小声耳语，她偏头，看了看温知语安静看着拍摄场景的侧脸，忽然发现了什么，“哎”了一声：“知语，你和倪雪的眼睛一个眼型，还挺像的，都好漂亮。”
温知语没对比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没太在意。
“我室友也这么说过。”
拍摄进程非常顺利，不到两个小时便即将接近尾声。
温知语看了眼沙发角落的纸袋――在高架桥那天周灵昀给她的外套，今天出门的时候她特地带过来了。
打开微信，温知语不确定周灵昀今天在不在公司，打算先问：【我现在在盛风大楼，还在拍摄，我应该找谁呢？】
条款已经对接清楚了，她这一趟只是送合同，温知语以为周灵昀会直接把让她和助理联系。
但周灵昀回复：【等一下。】
温知语以为他现在有事，于是没再打扰。
十分钟后，倪雪最后一套衣服拍完，大家都到摄影师那边一起看成片效果。
“是这个感觉没错。”摄影师惊喜称赞。
门在这时候从外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靠近门边的工作人员看见来人时，反应很快地出声：“老板。”
四周人因为这一声都注意到了门口处，一群人起起伏伏喊老板、周总。
温知语站在人群后侧方，正在看手机上的消息，慢了几拍抬头看过去。
周灵昀平时连公司都少来，没人想到他今天会突然来摄影棚。
他应该是直接从办公室下来的，一身休闲西服，衬衫的袖口半挽着，指间还随意捏着一根签字钢笔，随口说了声：你们继续。”
而后抬眼，视线朝温知语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对。
温知语还没反应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打一声招呼，几米外，周灵昀像是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在乎，径直迈步过来，走到她的面前。
“忙完了？”
他鼻梁上架了一幅无框眼睛，镜片很薄，架在线条流畅高挺的鼻梁上，透过镜片看人的眼神很深。
温知语下意识回答：“还没有。”
她的目光
不自觉在他脸上多停了几秒，觉得他和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同样的穿着，举止依旧松弛散漫，但出现在工作场合，莫名多了点禁欲的味道，疏离感也似乎比平时重一点。
周灵昀一时也没有开口，就这么让她看着，他也在看她。
周围的灯光和人声恍若有一瞬间的静谧。
两个人沉默的时间很短，倪雪的经纪人率先过来和周灵昀打招呼。
“周总开完会来看倪倪吧，这边刚拍完呢。”
周灵昀双手指尖捏着笔背在身后，他身高腿长比例优越，衬衫的下摆随意没进腰下，西裤掐出一截窄腰，站姿不太板正，但很舒展，格外养眼。
听到这话，他的视线转过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而后目光稍稍往后抬，越过经纪人，在正盯着他的倪雪身上略过一眼，转开。
话是对经纪人说的：“还顺利？”
经纪人目光隐晦地在两个人身上流转，笑道：“当然顺利啦，拍个杂志而已，我们倪倪的表现您还担心呢？”
温知语：“......”
气氛变得有点怪。
温知语感觉自己像个发光体。
她默默低头假装看手机，经纪人絮絮叨叨夸了倪雪一会儿，又说了些最近的行程，接着又不断有人上前主动打招呼，周灵昀基本没开口，只是偶尔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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