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采薇看着老夫人一脸的杀气,阴狠地笑起来。
过了两日,有人来报,陆三爷在花月楼杀人,被抓了。
这件事犹如一颗黑火炮,把陆府炸得人仰马翻。
紫叶把打听到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
“昨夜,三爷在花月楼跟工部尚书府林家的庶子林荣海,争抢花魁影月姑娘。二人斗酒,三爷赢了,拥着影月姑娘进了雅间。”
“半夜丑时,三爷头疼欲裂地醒来,影月姑娘不见了,但林荣海躺在血泊里,死了。没多久,京兆府来了人,把三爷抓了。”
紫苏不屑地冷哼:“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冬香沉吟道:“三爷混账,但应该没胆量杀人。”
沈昭宁仔细地核对账本,头也不抬,“京兆府会查清命案,我们不必理会。”
“三爷牵涉命案被抓,徐管家应该会派人去报知大爷吧?”
紫苏揣测道,“大爷应该会去京兆府捞人。”
“命案不同于寻常案件,再说,死者是林家庶子,京兆尹不会随便放人。”沈昭宁淡淡道。
不多时,陆清雪带着两个婆子过来,面上布满了忧虑。
“徐管家说,若要去账房支取五百两以上,必须跟你报知。”她忧心忡忡道,“我要支一千两,去京兆府疏通。”
“京兆尹刘大人刚正不阿,即便是皇亲国戚、天潢贵胄携重礼去捞人,他也从来不卖对方面子。”沈昭宁淡漠道。
“我只想见三弟一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清雪知道陆正鸿是个不值得帮的混账东西,但也觉得以他的胆量,不敢杀人。
账面上正好有一千两,沈昭宁同意了,把银子给她。
陆清雪以为她会趁机刁难自己,没想到这么顺利。
“大嫂,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你有误解……以至于做出不少伤害你的事……”
陆清雪施了一礼,脸上布满了诚恳的歉意,“待解决了三弟这件事,我会正式向你道歉。”
说罢,她急匆匆地离去。
紫苏、冬香和紫叶瞠目结舌。
沈昭宁也是没想到,陆二小姐会说出这番话。
明明前几日在风和苑,她还一副敌视的模样。
陆老夫人担心宝贝儿子的安危,固执地要去京兆府,但也因为此事大受打击,她险些晕倒,身子更虚弱了。
陆清雪和苏采薇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了,让她安心在府里等消息。
两个时辰后,她们回来了。
紫叶滔滔不绝地说道:“她们没见到三爷,因为三爷被鹰卫带走了。”
紫苏疑惑道:“此类命案不是刑部或是大理寺调查吗?鹰卫为什么插手?”
沈昭宁不由得想起鹰九,若他想插手此案,随时会提出几个正当的理由。
可是,他为什么要插手这种寻常的命案?
瑶雪苑一片愁云惨淡。
陆老夫人心痛得差点昏厥,哭得眼睛快瞎了。
“老大为什么还不回府?这可怎么办?”
“老徐,你再派几个人去官廨,叫老大速速回府。”
“快去啊!”
苏采薇却把徐管家拦住了,“母亲,夫君应该知道三弟牵涉命案,若他能回府,早就回来了。”
陆清雪也道:“阿兄没回府,必定是分身乏术。”
“赈灾是国家大事,夫君身为户部侍郎,要事必躬亲,做好方方面面。若玩忽职守,便是革职查办的大罪。”
苏采薇宽慰了几句,陆老夫人这才消停。
陆清雪乏了,回房歇会儿。
苏采薇留下来照顾陆老夫人,压低声音道:“母亲,我有法子救三弟。”
“你快说。”陆老夫人惊喜地睁眼。
“我打听到,鹰卫指挥使鹰隼大人是宫里掌权的公公,好女色。”苏采薇意有所指地挑眉。
“公公也好女色?”陆老夫人惊诧不已。
苏采薇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若母亲觉得可行,我这就去安排。”
陆老夫人亢奋地点头,“只要能救出鸿儿,什么都要试一试。”
陆家庇护那贱人五年,她就应该为陆家奉献一切!
……
是夜,偌大的陆府死寂如郊野。
春芜苑外边的几个护院,联手把江笑、江虎打晕。
几个黑衣人闯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冬香、紫叶睡得跟死猪一样。
紫苏在外间也鼾声如雷。
寝房里,沈昭宁睡得沉,对于自己的遭遇毫无所觉。
他们把她装在麻袋里,顺利地扛到侧门,放在外边的马车上。
很快,这辆马车在诡秘的夜色里快速行驶。
苏采薇站在暗影里,亲眼看着那贱人被送走,眼里蓄满了阴冷的恨意。
明日,陆府大夫人不知廉耻地爬上鹰隼大人的床,将会传遍全城。
第117章 动家法,打死她
苏采薇折身往自己的小院走,隐在黑暗里的脸庞溢满了得意的冷笑。
心情大好。
沈昭宁失了贞节,损了夫君和陆家的颜面,夫君定会弃她如敝履,不可能再对她有半点心思。
她还怎么跟她争?
一道黑影如鬼影般闪现。
苏采薇骇惧得心口狂跳,声音不由自主地打颤,“你是什么人?”
前面那道高大挺拔的黑影步步逼近,诡气森森。
她害怕得浑身发颤,刚想迈步逃奔就被打晕了。
空寂暗黑的长街空无一人,灯影飘摇。
马车快速行驶,一枚暗器如流星般飞袭,凌厉地击中车夫。
车夫昏厥,栽倒在地上。
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凌空飞来,稳稳地降落在车辕上,驾着马车拐进一条青石小巷。
沈昭宁醒来时,闻到一股轻淡、冷冽的药香。
昏黑里,一张貌若琼雪的脸庞如浮雕般显现。
是陆湛。
“这是马车?我怎么在这里?”
她蹙眉坐起身,回想起今夜沐浴后吃了半碗酥酪,犯困得不行,躺下来就睡着了。
那碗酥酪被人做了手脚!
陆湛低沉道:“苏采薇和老夫人密谋,把你送到鹰隼大人的府宅,毁了你。”
暗影里,他的黑眸掠起寒戾的杀气。
苏采薇敢对她动手,那便尝尝毁掉一切的滋味!
沈昭宁冰冷地拧眉,眼里迸出一缕寒芒。
鹰隼是鹰卫指挥使,陛下一手栽培的杀人利器,也是臭名昭著的好色之徒。
她知道鹰隼的癖好,尤好年轻貌美、风韵独特的妇人。
一旦落在他手里,不死也会残了。
苏采薇把她绑了送到鹰隼的床上,是要彻底毁了她。
苏采薇谋划得如此周密,而她竟然没半点防备,太大意了!
“湛公子,你又救了我一次。”
“大夫人,待我想到跟你讨要什么,你可不能拒绝。”陆湛意味深长地笑着,暗影绰绰里显得格外的神秘。
“好。”沈昭宁爽快地应了。
“我吩咐江虎把苏采薇打晕了,送去鹰隼大人的府宅。若你不同意,我立刻派人去阻止。”
“她如此大手笔,我总要礼尚往来的。”
她清寒地眯眼,眼梢凝着一丝恨意。
翌日早间,陆府门有不少百姓驻足围观,热切的议论声犹如一口滚沸的油锅。
苏采薇昏死地躺在地上,衣裳被人撕裂了,只剩几截遮掩着重要部位,左肩、手臂和腿脚都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仔细看,她的脸上、脖子有几处青紫淤伤,嘴角有暗红的血迹。
许是嘈杂的非议声把她吵醒了,她蹙眉睁开双目。
陡然看见这么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她惊骇地瞪大眼眸。
怎么回事?
“你看她的发髻,是不是插着鹰头玉簪?”
“是鹰隼大人独有的鹰头玉簪!”
“鹰卫指挥使鹰隼大人独好美妇人,糟蹋过的美妇人都会戴着一支鹰头玉簪。昨夜,陆家二夫人被鹰隼大人糟蹋了。”
“糟蹋了人,把人扔在府门前,这不是逼她去死吗?”
“说不定是陆二夫人不知廉耻地爬上鹰隼大人的床,陆家的清誉、脸面都被她败光了。”
“前几日,我听说她不是平妻,被贬为贱妾。”
这些龌龊、难听的议论,不断地灌入苏采薇的耳朵。
她惊恐地抱着自己,瑟缩着,屈辱、愤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怎么办?
她失了贞节,夫君不会要她了……
一定是那个贱人害她的!
突然,苏采薇奋力爬起来,发癫地推开众人,冲向陆府。
陆老夫人、陆清雪听了下人的汇报,震惊得说不出话。
苏采薇换了一件衣裳,扑到陆老夫人的怀里,哭得悲痛绝望,可怜极了。
“母亲,我什么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就躺在府门前……”
“大嫂,你是半夜被人掳走的吗?”陆清雪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可是昨夜府里安静得很,护院都没发现歹徒进府。”
“应该是府里的人做的。”苏采薇沙哑道,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疼,“母亲,府里没人妒忌我、恨我,除了一人。”
陆老夫人亢奋地期待着那贱人被鹰隼大人糟蹋的下场,没想到变成了薇儿,那么,一定是那贱人害薇儿的!
她吩咐下人,把那贱人叫来。
“母亲,这件事跟沈昭宁无关吧?”
陆清雪觉得,好端端的,沈昭宁怎么会把苏采薇送到什么鹰隼的床上?
陆老夫人疾言厉色地斥责:“你闭嘴!”
陆清雪来到外边,吩咐一个小厮立刻去官廨,跟阿兄说明情况,请他速速回府。
沈昭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来到瑶雪苑时已经临近午时。
陆老夫人等得七窍生烟,看见她完好无损、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怒火高涨。
“贱人,跪下!”
这贱人毁了她的薇儿,她就要毁了这贱人!
沈昭宁气定神闲地看向老妖婆和苏采薇,似笑非笑。
“一睁眼就听说苏姨娘轰动全城的事。苏姨娘,你的伤是鹰隼大人造成的吗?”
“姐姐,我已经跟你道歉认错,也领了罚,日日跪祠堂诚心忏悔。同为女子,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进火坑,毁掉我的贞节?”
苏采薇沙哑的声音悲愤交加,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地掉落,“你是不是以为毁了我,夫君就会只爱你一人,独宠你一人?”
沈昭宁挑眉道:“你这般指控我,有证据吗?谁看见了?”
陆老夫人怒极地暴喝:“下人都看见了!沈昭宁,今日我便用家法打死你,老大也不会说半个字!”
“下人都看见了,为什么不喊人、不救苏姨娘,为什么眼睁睁地看她被人掳走?”
沈昭宁冷笑着反问,“哪些下人看见了,把他们叫过来问话。”
陆清雪觉得这事情很是蹊跷,道:“母亲,不如等阿兄回府后再做决定……”
“都愣着干什么?动家法!”
陆老夫人杀气腾腾地下令。
紫苏站在沈昭宁身边,全身紧绷,随时准备战斗。
好在离开春芜苑时做好了万全准备,江笑、江虎、冬香和紫叶都跟着来。
几个护院拿着木棍气势汹汹地过来,江笑、江虎十几招就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废物!”陆老夫人气得浑身的气血往头顶涌去。
“苏姨娘,害人终害己,这句话你应该体会很深吧?”沈昭宁盯着苏采薇,明眸迫出一丝令人胆寒的凛色。
第118章 你为什么不信我?
苏采薇哭得越发悲伤,少不得用帕子擦拭泪眼。
遮掩之下,她的泪眼闪过一丝狠毒的杀气。
“姐姐,我知道你对三年前那件事耿耿于怀,甚至恨我入骨。”
她哽咽地哭道,“我已经领了重罚,每日都在劳作、忏悔,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鹰隼大人的床上,毁掉我的贞节?”
她哭成了泪人,悲愤地控诉,“你毁了我,也毁了夫君的颜面,更毁了陆家的清誉……你是不是要毁了整个陆家才甘心?”
陆老夫人心疼坏了,把她搂在怀里,抱头痛哭。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真母女。
陆清雪对苏采薇的遭遇感同身受,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上次她清白被毁,虽然她最终保住了身子的清白,但周遭百姓的口诛笔伐、非议诋毁,可以要了人的命。
可是,她又想到这五年来,沈昭宁并没伤害人、冤枉人,反而是她和苏采薇,对沈昭宁的伤害、欺辱数不胜数。
一时之间,她分辨不清这次谁是谁非。
“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吗?”她问沈昭宁。
“我什么都没做过。”
沈昭宁的眼梢飞落几许寒芒,“上次在兰亭雅集,苏采薇毁了你的清白,这次她故技重施,要毁掉清白的目标是我。”
她讥诮地冷笑,“可惜,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陆老夫人的泪眼喷出吞噬人的怒火,“贱人,你终于承认了!”
沈昭宁从容不迫道:“我什么都没做过。”
“把她拿下!”
陆老夫人再次冷厉地下令。
外边那些护院、小厮,看见江笑、江虎凶狠地按着手骨,哪敢过来找死?
她气得浑身发抖,“贱人,你想造反吗?”
“造反么?”沈昭宁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贱妾苏式诬陷、谋害主母,拿下!”
“是!”江笑、江虎凶神恶煞地去抓苏采薇。
苏采薇惧怕地躲到陆老夫人身后,“母亲……”
陆老夫人伸臂拦住,把她护在身后,满面怒容地厉喝:“谁敢动我,就是以下犯上!”
“老夫人病了,神智糊涂,把她抬回寝房。”
沈昭宁一声令下,紫叶和冬香立即过去。
陆老夫人死死地抱着苏采薇,苏采薇也紧紧抱着她,死也不松手。
一旦松手,她就失去了护身符。
紫叶、江笑等四人强硬地把那对“母女”分开,拉扯之间,哭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陆清雪心急如焚地劝道:“大嫂,你不要把事情闹大。母亲身子虚弱,若不慎摔了,或是磕了碰了,受伤了,后果不堪设想。”
沈昭宁清凉的眼风扫向她,“老夫人对苏氏这个来历不明的远房侄女,比对你这个亲生女儿好得多。你不膈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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