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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九筝闻声抬眸，来人是个西装革履、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身上没有其他的点缀，只在黑色的外套口袋上插了一根白色羽毛。
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一个人吗？”
夏九筝微微颔首：“嗯。”
男人轻声一笑：“方便我搭台吗？今晚人太多，桌子好像都满了。”
夏九筝不确定他是不是今晚的‘猎物’，红唇勾起，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跟不知道名字的人一块坐。”
通常被这么问的话，有名片的人都会出示名片。
男人愣了下，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便从西装的内置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过去：“我叫陈隋，这是我的名片。”
有名片！
夏九筝单手接过来看，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了，她收下他的名片：“请坐。”
然后，她从桌下摸出一个酒杯上来，满上，敬他。
这是暗号，意思是鱼上钩了。
男人很有礼貌，跟她喝酒就只是喝酒，没有其他动作，这样坐着的距离也是刚刚好。
可惜，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他同她聊天的话题也很正常。
“你长得很像一个明星。”
夏九筝脸上的妆已经化得够浮夸，正常情况下别人认不出来：“是吗？好多人都这么说。”
男人笑着又给她倒了杯
酒：“来，喝完这杯我们就算认识了。”
夏九筝一口灌下，然后她伸手去拎包：“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好。”
那边，姜淮京也起身。
林稚北留下来盯人。
洗手间这边的灯光是正常的白炽灯，姜淮京追上了夏九筝，把她拉到拐角处：“是他吗？”
夏九筝身上的裙子蓬蓬的，一动就蹭到他的裤子：“我觉得是。”
话音刚落，姜淮京手机响了。
是林稚北打过来的。
他是来报告'军情'的：“那个家伙在酒里下药了。”
姜淮京：“好。”
这下不用再试探了，就是那个男人。
挂了电话，姜淮京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筝筝，你的任务完成了。”
夏九筝眨了眨眼：“这么快？”
“那个男人在你酒里下药。”
“……”
原来是下药啊。
那么黄桃鸭就不是自己喝断片的，是喝了下药的酒。
夏九筝问：“那他是不是带黄小姐走的那一个？”
她脸上的妆太重了，虽然好看，但应该不舒服。姜淮京牵住她的手，带她走后门：“发了照片过去，等她那边确认。”
洗手间旁边就是一扇铁门，出去有楼梯下去。
姜淮京已经让人把车开过来。
“先把妆卸了，”他带了卸妆用的东西，“衣服也换掉。”
夏九筝：“……”
两分钟后，林稚北打来电话，说人抓住了。
派对结束。
男人被带到一处早已准备好的铁皮房里，开始审问。
姜淮京没有亲自动手，他在车上陪夏九筝。
半小时过去，有人来敲车窗。
姜淮京摇下窗。
“老板，已经招了。”窗外的人把一部手机递进来。
手机里录了视频。
同时也得到了证实，他就是带走黄桃鸭的那个男人。
跟上次不同的仅仅只是他换了个发型。
夏九筝问身边的男人：“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那个男人已经全盘托出，连地址也有，但他并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看来，得亲自走一趟。
“现在已经很晚了，”接下来的事比较危险，姜淮京不希望她插手，“明天再说吧。”
夏九筝想了想，点头：“好吧。”
至于那个男人怎么处置，要看这件事最后办得顺不顺利，他就暂时关在这里。
车子直接回了郊区，姜淮京的住处。
夏九筝是第一次上这里的二楼，卧室只有一间，家具很少，一张床跟一个衣柜，还有床尾的一张沙发。
今晚在花荆娱乐城'钓鱼'，两个人的身上都沾了烟酒味。
“一起洗？”
夏九筝说行：“你去楼下洗，我在这里洗，看谁洗得快？”
姜淮京：“……”
从在一起到现在，他们什么都做了，唯独那件事没做。
他承诺过主动权在她那里。
洗好澡，姜淮京上床等着。
夏九筝吹干头发走出来，很自然得躺在他身边。
他伸手关了最后的一盏灯，抱住她：“宝宝，晚安。”
黑暗中安静了一会，怀里的人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呼吸吹在他脖子上：“阿京，我有点难受。”
姜淮京愣了一下，马上开灯，掀开被子，查看她的情况。
“筝筝，你的脸好红，”他用额头给她探温，“发烧了吗？”
夏九筝觉得这不是发烧：“好像有好多蚂蚁在咬我，”她说话声音都是软绵绵的，“好热，好难受。”
“……”
不对劲。
“我给你倒杯水，你等我。”
他的一只脚刚落地，被她拽了回来：“是药，下药了……”
她开始张嘴喘气：“倒酒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
迷药之前，是催情药？
他们还是大意了，竟然没看到他第一次下药的动作。
效果这么久才发挥，可能是因为她喝得不多。
姜淮京抱住她：“去医院吗？宝宝。”
她摇摇头，在他耳边很小声得说了一句：“要你。”
第078章 幕后黑手是他
姜淮京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要她。
“好。”
他没有关灯，杏黄色的光把影子投在墙上，轻轻地晃、慢慢地荡。
出了一身汗后，她把被子踢掉，人也清醒了。
“阿京，”夏九筝感觉有点脱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嗯。”
“……”
后半夜起风，耳边能听见从通风口传进来的海浪声，这是天然的催眠曲。
姜淮京清理完，又喂她喝了两大杯水，才让她睡觉。
这一觉夏九筝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
她是被饿醒的。
这边没有她的衣服，她穿了件姜淮京的白T，赤着脚下楼。
屋子里很暖和，鞋子都不需要穿。
厨房里，是男人忙碌的背影。
她没穿鞋，走路无声。
但姜淮京好像能感觉似的，她靠近时，他便转身。
“饿了吧？”他的脸上，喜悦太明显，“刷牙了吗？”
夏九筝表情有点呆：“没有。”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解开围裙，从厨房出来，走到她面前，一把抱起：“我给你拿牙刷毛巾。”
然后，她在镜子前刷牙时，他站在她身后，手环着她的腰，在她后颈上玩亲亲。
夏九筝一直躲。
等她刷好牙洗了脸，他把人翻过来，抱坐在垫了毛巾的盥洗台上，捧着她的脸就吻下去。
一来就是深吻。
夏九筝被他弄得有点缺氧，头晕晕的。
她拽了下他的衣服，他才退开。
“筝筝，”他喉结滚动，吞咽了一下，“爱不爱我？”
她用脚踢了踢他，没用力，像挠痒痒：“不要明知故问。”
他突然傲娇起来：“我要。”
“……”
一小时后，他们从洗手间出来，餐桌上的饭菜都凉了。
夏九筝觉得，他们后面还是分开睡比较好。
吃了点东西后，她又睡了一会，醒来就找不到他人了。
姜淮京知道她醒了会给他打电话，手机一直拿在手里。
他接了就说：“筝筝，我在外面处理点事，很快就回去，你不要出门，吃的都在冰箱里，拿出来热一下就能吃。”
夏九筝趿拉一双拖鞋下楼，走得很慢：“什么事？”
“回来跟你说，你乖乖在家等我。”
好吧。
冰箱里有刚做好的食物，夏九筝拿出来时还有点温度。
雨已经停了，外面的天还是阴的。
姜淮京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要什么？”
茶几对面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他已经习惯了，坐其他地方总感觉不舒服：“把人放了。”
“不可能。”
男人没有剪头发，这段时间留长了不少，他很适合长发，会削弱他整个面部轮廓的锋锐感，但多了一份让人不寒而栗的'病娇感'。
他手里有让姜淮京绝对屈服的东西：“你知道夏九筝不是夏宏城跟林湫华亲生的吗？我有她父母的去向。”
姜淮京：“……”
这就是他出现在夏九筝身边的原因？
“证据呢？”
男人低笑：“把人放了，证据自然给你。”
姜淮京看着他的脸：“那个男人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却要救他。”话顿，他问，“季蒲，你是不是有病？”
男人扶住额头，笑了起来。
笑完，他点头：“我是有病，不然我也不会带他回家当我的替身。”
替身？
他突然说起了过去：“卓艺席是我从孤儿院'偷'来的，他跟我一样大，但他的脑子太蠢了。”
姜淮京听着，面上毫无波澜。
“我有厌蠢症，”季蒲倒了杯热茶，不是用来喝的，他把手指放进去，感受那种灼热的烫伤感，“我告诉他，如果他能学会我的乐器，我就养着他。”
已经通红的手指头在杯子里搅拌了几圈，然后拿出来，他用'欣赏
艺术品'的眼神看着那根手指：“后来我发现，他喜欢看恐怖电影，看了就有灵感。”
姜淮京蹙眉：“所以你们就开始杀人？”
“嗯。”他平静得可怕，“杀到最后，却冒出来一个你，是你打乱了我们的生活。”
姜淮京出现在卓家人身边只是为了进军房地产，他没想到自己会卷入这个变态的连环杀人案中。
卓艺席一直以卓家养子的身份自居，卓家也从来没有公开过季蒲的身份，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卓艺席就是卓家的继承人。
但他最后跟姜淮京碰上了。
“那些人，是你让他杀的？”
季蒲摇了下头，轻描淡写：“他只是杀了我的父母。”
“……”
这语气听起来不像有杀父之仇，倒像是恩人。
姜淮京听出来了，这人对自己的父母并没有任何感情，哪怕有，也只是恨。
“姜先生，”他把他的名字叫得文绉绉的，“我对筝筝没有恶意，希望你不要逼我。”
这已经不是恶意不恶意的问题了，是杀心。
总之，这话不能信。
姜淮京问：“我把人给你，你能保证不让人跑出来？”
“能。”他把烫伤的手指放进装了凉水的杯子里，降温，“阿席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离开了。”
姜淮京对他们这种病态的关系没兴趣，但他刚好想到了一个可以解决此事的办法：“我可以把人给你，前提是有多远滚多远。”
季蒲愣了下，唇角勾起：“我等你的好消息。”
为了夏九筝，姜淮京是一定会低这个头的。
这点季蒲很有信心。
快傍晚时，雨又下了，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灰色变成黑色。
姜淮京回到住处，全屋都是亮的。
他脱掉染了寒气的风衣，换鞋子。
“你回来了。”
夏九筝在游戏，听到动静抬了下头，然后继续玩。
屋里很暖和，厨房里有袅袅上升的热气。
“在煮什么？”
姜淮京看了眼灶台，走到她身边坐下，抱住她。
这种回到家有她在的感觉真好。
“鸡汤，”她推了他一下，“你去看看好了没有？”
他亲了她一下，起身去厨房。
姜淮京掀开盖子，尝了一口。
是人参味，有点淡。
客厅里传来她的声音：“加点盐。”
他失笑：“好。”
第079章 夏九筝的身世
晚餐很简单，人参鸡汤跟鸡肉。
吃完，姜淮京收拾。
客厅里没有电视，他去储物间里推了台投影仪出来。
电影他选好了，是关于一个女孩寻找亲生母亲的故事。
夏九筝不太喜欢这种情节，有种命苦却不得不接受的无力感。
她窝在他怀里：“怎么想起看这个？”她还没问那件事呢，“今天你出去做什么了？”
姜淮京搂住她的腰，把人往上带了带，她分明很瘦，身体却软软的，他恨不得把她挂在身上：“宝宝，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
宝宝这个称呼，他通常用在床上，或者哄她的时候。
她就知道，他今日有些不寻常：“好事？”
这个其实不算坏事。
“你对夏宏城跟林湫华的感情怎么样？”他先铺垫，“有没有想过他们若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就好了。”
“有，”她回答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前世就开始想了。”
姜淮京没想到她还真想过：“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他压低了声音，“他们真的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这件事在他跟那个男人谈完后，他就找人去拿夏宏城跟林湫华的DNA，为了以防万一，连夏九津的也要了。
等明天，他就能去验证了。
夏九筝呆了半晌，笑了：“你在说什么？”她勾住他的脖子晃了晃，“如果他们真不是我亲生父母的话，我马上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筝筝，”他伸手，摊开，“给我一根你的头发。”
夏九筝：“……”
须臾沉默，她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他们真的不是我亲生父母？”
姜淮京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明天就知道了。”
夏九筝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将她按进怀里：“宝宝，不要管别人怎么样，我是不会变的，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然后，他听到了她微微哽咽的声音：“如果他们不是我亲生，那他们就只是我的仇人，”她双手抓紧他的衣服，“因为他们害死了你，我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取款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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