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重,他惊诧看去。
姜莱的手攀上了他的手腕,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皮质手套交错,有种诡异的窒息美感。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抚过男人手腕不小心露出的肌肤,像是在经历某种痛苦后的美妙余韵。
第16章
他今晚和我有约了 他从不给别人打唇钉……
陈蕴舟的视线轻轻扫过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最后停留在她开始逐渐红肿的饱满唇瓣上。
那枚唇钉,还是回到了她的唇上。
犹如那年一样,闪着璀璨的光。
“抱歉。”姜莱的声音因为疼痛还有些颤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以后,赶紧把手从男人的手腕处移开。
她只觉得耳尖滚烫。
死手!没碰过男人吗?!突然间抓住人家的手腕,搞得好像自己在期待发生些什么。
她和陈蕴舟虽然结了婚,但鲜少有身体接触,更别说主动去勾男人的手腕,这对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来说还是太过于暧昧了些。
好在她悄悄观察了下,陈蕴舟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应该是没有多想,她这才放下心来。
果然,陈蕴舟沉声回应道:“没事。打完唇钉的注意事项还记得吗?”
姜莱从躺椅上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连忙道:“当然记得,半个月内不要抽烟喝酒,少食生冷辛辣的食物。”
谁知陈蕴舟听完她说的话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姜莱刚刚努力回想了下,第一次穿钉的时候陈蕴舟嘱咐的内容,应该复述的大差不差,这人笑什么?
她反问道:“笑什么?不对吗?”
“对。”男人抬手摘下口罩,已经收起笑容。
真是个淡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淡淡的。
姜莱在内心吐槽。
陈蕴舟想的倒是别的事。
明明记得那么清楚,那时还要明知故犯,一点都不老实。
陈蕴舟今天的预约也已经排满,后面还有别的客人在等,所以差遣了周辞送客。
即便姜莱拼命摇手拒绝,却还是难抵寸头帅哥的热情。
周辞把姜莱送到门外,然后遵照老板的吩咐给她叫了辆网约车。
“你快回去忙吧,我自己等就行。”姜莱说。
周辞严词拒绝:“那不行,老板的命令大过天,你别看他这个人性子冷淡,其实性子很执拗,特别是工作上。”
姜莱一听,瞬间来了些兴致,她这个人其实不太喜欢打探别人的事,但对于陈蕴舟,她了解的实在太少。因为陈蕴舟这个人的缘故,社交圈也难以和她重合,所以姜莱很少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陈蕴舟的事情。
这算是头一回。
听他手底下的员工吐槽自己的老板?她还挺感兴趣的。
“举个例子?”
周辞闻言想了半天,最后说道:
“就比如他从来不给人打唇钉,只是唇钉。眉钉、鼻钉、耳钉,他都穿过,唯独只有这个。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老板在另类艺术方面无论是审美,还是技术,都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其他工作室的师傅都比不上。起初也有很多顾客来找他打唇钉,都被拒绝了,后来大家口耳相传,就说陈蕴舟什么都行,就是不会打唇钉。但是我们这些员工都知道,他只是不想。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他。”
说完,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姜莱——唇上新打的唇钉。
他像是见了鬼一般往后退了两步,口中喃喃道:“卧槽,卧槽卧槽......”
“你别告诉我你嘴唇上的新钉子,是我们老板亲自......”周辞脸色像是便秘般涨红。
姜莱顺着周辞的视线,伸手轻轻碰了下唇上的钻石钉子,神情有些迷茫。
“他为什么不给人打唇钉?”
周辞赶紧摆摆手,像被胶水封了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车来了!漂亮姐姐,呸,姜小姐再见!”
说完,他逃命般跑回工作室,连礼貌的道别都顾不上了。
只留下姜莱站在原地,满脸困惑。
只是唇钉而已,至于反应那么大吗?还有陈蕴舟,为什么自从回国后就再没......算了,姜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还是那句话,陈蕴舟的想法不能由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他自有他的理由。
网约车停的地方在路对面,打着双闪等着姜莱走过去。
她等斑马线亮起绿灯,走到路对面的网约车跟前。伸手正准备打开车门,抬眼瞥到对面一个正走进工作室的曼妙身影,突然觉得特别熟悉。
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姑娘,去哪?”司机问。
姜莱报出新家的地址,这才想起刚刚那个身影是谁。
她见过的,刚回北城那天和林彩音在李记吃饭,那个女人就坐在陈蕴舟对面。
周辞几乎是冲进工作室的大门,动静大到陈蕴舟都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道:“让你去送人,这是见鬼了?”
周辞哪敢说话,看着自家老板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起来,最后嘴唇嗫嚅几下,小声道:“和见鬼差不多了。”
这时,工作室门口挂着的迎客铃再次响起来,陈蕴舟本以为是姜莱去而复返,待看清来人后,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倒是周辞满脸惊喜,比看到姜莱时还要激动:“谭笑姐!你好久都没来店里了!”
如果姜莱在这,肯定会发现女人和当初在餐厅里不太相像。
这会儿的谭笑每只耳朵上起码有五颗银色装饰物,耳骨和耳垂上都有。除了这些,嘴唇和眉毛上也分别有几颗钉子,看起来乖张个性,又很符合谭笑本身的气质。
谭笑冲周辞隔空飞吻,整的小男孩满脸通红。
陈蕴舟在一旁淡淡扫过谭笑的脸,道:“你怎么来了?”
“哦,办事正好从这经过,找你约个饭。”
陈蕴舟看了下今日预约的表格,没立即回复,视线倒是落在电脑屏幕上没移开。
“你新打了钉子?”他问。
谭笑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生动起来,她愤愤道:“对,打了个唇钉,还发炎了,养了好几天。早知道这样,当初就缠着你帮我打了。”
周辞在旁边听到,脸上颇为自豪道:“不是吹牛,北城哪个穿孔师能比得上我哥?唇钉这种东西,护理不当特别容易发炎,但我哥的技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今天给姜小姐打的那枚就非常完美,你......”
他话音顿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回头看向陈蕴舟。
正好撞上视线。
他感觉店里空调是不是有问题,明明开的暖风,却越吹越冷呢。
谭笑反应过来,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试探地问陈蕴舟:“你给人打唇钉了?”
陈蕴舟有些不爽地看了周辞一眼,后者也知道自己嘴巴大,赶紧找了个借口去忙。
“嗯。”他答道。
他给谭笑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用眼神示意她坐下聊。
谭笑也没客气,直接坐在沙发上,猛地喝了一大口水,就开始问:“最近好点了吗?”
陈蕴舟愣了一瞬,才想到她问的是什么,缓缓点头:“好些了。”
“药停了?”谭笑关切地问。
陈蕴舟看了她一眼:“加量了。”
“......”
谭笑觉得自己如果不是和陈蕴舟关系好,现在可能已经拍屁股走人了。
这时,店门再次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陈蕴舟以为是预约的客人提前到了店里,下一秒,却愣在原地。
同时愣住的还有谭笑。
姜莱真的不是因为怕新婚老公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才去而复返,她只是单纯的——没拿手机。
网约车都开到新家楼下了,姜莱才发现自己的包包异常的轻,好在车是周辞叫的,她就让司机把车又开回了工作室。
她跟谁解释呢?姜莱站在门口,有些尴尬。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我......手机忘记拿了。”姜莱看向陈蕴舟,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陈蕴舟掩饰眼底的错愕,示意周辞:“楼上的躺椅上。”
周辞哪还敢多说话,连忙跑上楼给她拿手机。
其实姜莱刚推门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谭笑。
女人看起来气质和当初她见到的第一眼完全不同,现在见到的模样......让姜莱感觉女人和陈蕴舟是同一类人。
还挺般配的。姜莱脑海中冒出荒谬的想法。
“你好,我叫谭笑。”谭笑把视线从姜莱的唇钉上移开,大大方方地跟她打招呼。
姜莱轻点了下头,微笑道:“姜莱。”
陈蕴舟看到她冻得通红的耳朵和手指,皱了皱眉道:“怎么不借司机的手机打电话过来,我让周辞给你送去。”
姜莱弯了弯眼睛,道:“那多麻烦,我知道店里很忙,而且本就是我粗心,跑一趟也没事。”
周辞很快就拿着她的手机从楼上下来。
姜莱拿到手机后,摆了摆手道别,踏出店门口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陈蕴舟,问道:
“晚上一起吃饭吗?我下厨。”
陈蕴舟的表情有些犹豫,没有答话。
姜莱敏锐地捕捉到男人有些为难的表情,又想到他平时工作有多忙,刚想开口说,要是有工作就算了。
可下一秒,原先坐在沙发上的谭笑站起身,走到陈蕴舟身旁。
她朝姜莱望过来,道:“不好意思啊,他今天晚上和我有约了。”
第17章
你真是个疯子 谁说一定要喜欢才能结婚……
姜莱听见这话,神情微微怔住,下意识看向陈蕴舟的方向,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
陈蕴舟皱了皱眉,语气不悦:“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吃晚饭了?”
谭笑轻笑一声,有些无辜地耸耸肩:“随便你,要是你不愿意去,就自己跟我妈解释。”
“没事,你去吧,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做给你吃。”姜莱的嘴角轻轻弯起,眉眼温柔。
虽然不知道陈蕴舟晚上的饭局是否重要,但她并不想让男人太为难。
陈蕴舟心头泛起涟漪,语气不经意间变得柔软,轻声道:“好,我尽量早点回。”
谭笑的视线在两人的脸上轮流扫过,表情中带着些许探究意味。
“那我先走啦,拜拜。”姜莱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才离开。
姜莱前脚刚走,谭笑就冲到陈蕴舟面前,伸出胳膊拦住他的去路,语气意味深长:“你们俩,关系不对劲啊。”
此时刚好有客人进来,陈蕴舟用手毫不留情地把谭笑拨到一边,让她别挡别人的路。
兴许是太了解谭笑的性子,怕她一直喋喋不休地烦他,陈蕴舟趁着店里的员工都在忙,从衣领中拽出一个素链。上面没有别的特殊装饰,只是在尾端挂着一枚漂亮的戒指。
“我结婚了,还有,以后不准在她面前说容易让她误会的话,”陈蕴舟语气顿了顿,继续道,“我怕她不开心。”
谭笑看到戒指的瞬间瞳孔地震,加上陈蕴舟说的一番话,险些把她吓晕过去。
“你疯了!”谭笑压着声音骂道,“你爸知道会把你打死!”
陈蕴舟语气平淡,毫不在意地说:“他老了,打不过我。”
谭笑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陈蕴舟一向有主意,但从没想过他会那么有主意,竟然背着所有人偷偷结婚。
“你喜欢她?”谭笑抛出这个致命的问题。
陈蕴舟听到这个问题愣住一瞬,掩住眼底的神情,缓缓道:“谁说一定要喜欢才能结婚。”
“你真是个疯子,医生给你加药是对的。”谭笑说不过他,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姜莱马不停蹄地回到家赶稿子,她过两天就要去蓉城录制新一期节目,期间没有太多时间去处理工作。这档综艺主打的就是纪实,除去休息时间,嘉宾每时每刻所有动作都暴露在摄像头下,然后再转播给观众和观察室的观察嘉宾。
她写的剧本内容全部都需要严格遵守保密协议,所以只能趁着夜晚把摄像头遮住以后才有机会写,效率也很低。
为此,制片人已经不满许久。自从她参加综艺以来,只要她的剧本出现任何问题,制片人都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即使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没理由回嘴。
“最好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姜莱揉了揉发酸的腰,看着面前已经修改过数次的剧本,小声自言自语道。
事实证明,人有时候还是要适当避谶,不好的事情念叨多了就会成真。
手机喋喋不休地在桌子上震动,姜莱刚接通,听筒里就传出催命符般的声音:“小姜啊,上次开完会确定的剧本走向改的怎么样了?”
姜莱松了口气:“已经改的差不多了,我今晚之前就可以发过去。”
谁知制片人笑了声道:“不用着急,你慢慢改就行。”
正当她纳闷儿今天他怎么那么好说话的时候,电话里又说:“小姜,我刚刚刷抖音看到几个特别火的短剧,尤其是那种结局反转的,特别精彩!我看观众的反响也特别好!这样,你在我们的剧本里也加几个这种情节,比如‘妻子出轨’、‘惊天秘密’之类的。”
姜莱一听,头都要炸了,她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又无奈:“这种反转需要重新铺垫逻辑,不是随便加几句话就行的。而且......”
制片打断她的话:“哎呀,我相信你一定能搞定!观众喜欢,投资方满意,这对大家都百利无一害嘛。”
姜莱已经不想再接话,生怕他再提出什么荒谬的要求。这对于制片和资方来说,似乎都只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儿,说起来很轻巧。但对于编剧来说,仅仅只是加一个小剧情,就如同牵一发动全身,要综合考虑的因素太多,往往也需要改动更多的东西。
她不说话,麻烦自己也会找上门,挂断电话之前,制片人一拍手掌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这部剧正式开始拍摄以后,你可能需要跟组一段时间,到时候会有补贴,我们之后确认下来再谈。”
姜莱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是压死骆驼的......第N根稻草!她欲哭无泪。
她这只沙漠里的骆驼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们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小编剧哪有什么话语权,更别说提要求了。剧情上稍微不按照制片方的心意来就有可能被中途踢出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姜莱能撑到现在,全靠她老父亲在社会上的人脉。
挂断电话后,制片人把自己看到的那些短剧片段一股脑发了过来,姜莱看到那些消息弹窗,心都凉了半截。
等到她忙完今天的工作,肚子已经开始抗议。她这才转头向落地窗外看去,天空已经被墨色吞噬,仅剩下圆月高挂,变成夜空中唯一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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