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走近才发现,他的车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停了一辆白色跑车,造型招摇。
她仔细看了看这辆车,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姜莱。”
这一瞬间,姜莱仿佛停滞住呼吸,怔怔地看向来人。
费千凝不是说蒋时南在北城有工作不能过来吗?那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蒋时南同样穿着一身西装,也来得匆忙,似乎是刚结束一场会议赶过来。
姜莱刚想说话,却没想到她垂在身侧的手被轻轻握住,一股难以忽视的暖流顺着她的手传至全身。
陈蕴舟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蒋总,这么巧。”
蒋时南早就注意到站在姜莱身旁的陈蕴舟,本想忽视,没想到陈蕴舟会主动跟他打招呼,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应付:“是,我来......”
他话未说完,费千凝姗姗来迟,接过话茬:“他是来接我的。”
姜莱此刻头皮发麻。
四个人都到齐了,这是要上演前任现任修罗场吗?
她此时只能感受到身体各处被倦意席卷着,根本无心应付现在的场面。她也不关心蒋时南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和她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老公,我困了。”姜莱突然晃了晃陈蕴舟的手臂,语气绵软,向他撒娇道。
陈蕴舟眼底的讶异转瞬即逝,很快便接上话:“我们回车上休息。”说完,他又对另外两人礼貌颔首,“请便。”
他揽着姜莱的肩膀就往车旁走去,司机早就已经打开车门候好。
姜莱明显已经用态度表明,她现在并不想参与和他们的任何社交,却没想到费千凝根本没想放过她。
“看陈总和姜莱的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对了姜莱,以后可不要再给别人的未婚夫发短信了哦。”费千凝在她身后抱着手臂,嘲讽道。
姜莱停住脚步,花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费千凝在说哪件事。
她扬了扬唇角,毫不客气地回头对费千凝说:“哦,你说那件事啊,不如你回家仔细问问你的未婚夫,到底是谁主动发来的信息。还有,我已经忍了你好几次了,费千凝,你未免也太在乎我了吧?”
姜莱一句话让费千凝的表情像是吃了死苍蝇般难看。
她懒得继续跟费千凝掰扯,拉着陈蕴舟的手就钻进了车里,然后用力关上车门,把那些恶心人的东西全都关在了外面。
“真是讨厌。”姜莱撅起嘴不满地抱怨。
一时间,她也没想起跟身旁的男人解释短信的事情,更没有注意到陈蕴舟上车后脸色阴沉。
直到她意识开始昏沉,一阵睡意涌上,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
“姜莱,短信是怎么回事?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她抬头看向陈蕴舟,发现男人紧紧抿起唇角,似乎在闹脾气。
第58章
小没良心的 我身后不是有你在嘛
姜莱意识到陈蕴舟的情绪后, 忍不住弯起眼睛,笑盈盈地凑到陈蕴舟面前,看着他调侃道:“你生气啦?”
某些人偏偏死鸭子嘴硬, 明明醋意都已经弥漫整个车厢, 却还是摇头否认:“没,就是问问。”
姜莱这次直接笑出了声, 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笑得肩膀颤动。
陈蕴舟无奈地“啧”了一声,伸手捏住女人的两颊, 威胁道:“你说不说?”
姜莱说话模糊不清, 有些大舌头:“我说我说。”
陈蕴舟这才放过她,松开她的脸颊, 又怕自己方才的力道太重让她疼痛,抬手揉了揉。
“当时我们不是一起参加蒋时南和费千凝的订婚宴吗?那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 发现以前用的旧手机上面有一条蒋时南发过来的信息。”姜莱撇了撇嘴, “不过也没发什么,就是一些场面话。”
陈蕴舟挑了挑眉:“信息呢?”
姜莱眨了眨眼, 看起来无辜极了:“删了呀。”
陈蕴舟咬了咬后槽牙,没再说什么,抱着胳膊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姜莱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欠的, 非得凑过去说:“气晕啦?”
陈蕴舟只是掀了掀眼皮看她, 眼神又恢复到从前一样冷淡:“不是早就困了吗?休息一下吧。”
“陈蕴舟你知道吗?其实和他分开的这些年我给他发过很多条信息, 还一直傻傻得相信破镜能重圆。直到那次订婚宴, 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姜莱叹了口气, 把脑袋靠在头枕上,“原来人家早就往前走了,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他回头。那个时候我才发现, 其实我早就不爱他了,心中放不下的只有那个以前那么狼狈的自己。”
这些话听到陈蕴舟的耳朵里,怎么听都不是滋味,思绪莫名回到了多年前女孩拎着威士忌走在异国街头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哭得那么伤心难过。那个时候的陈蕴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舍得让如此可爱的女孩哭成这样。
陈蕴舟斟酌了下语句,问道:“所以你当时打完唇钉后自己买了瓶威士忌,一边喝一边哭?”
姜莱腾地一下从座椅上弹起来,瞪大眼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你当时......”
“你回去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我担心你的安全,就一路跟着你。”陈蕴舟的语气沉沉,定睛看向她。
女孩走路摇摇晃晃,像毛茸茸的小企鹅。
后来他始终难以忘却那个背影,每当想起时心底总会泛起涟漪。
那个被她随手丢下的威士忌酒瓶,也被他好好珍藏至今。
姜莱低头笑了笑,唇角弯起的弧度正好,脑海里复盘了下自己刚才表现出的惊讶够不够真实。
她不是傻白甜,当初能有一个人出国留学的勇气,自然提前了解过国外社会的各种现象,又怎么会傻到天黑以后自己在路上喝酒。
那时,陈蕴舟压根没掩饰自己的身影和脚步,或许是觉得她喝多了难以发现。
他还是和高中一样,穿着一袭容易隐入夜色的黑衣,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隐去上半部分的脸庞。
陈蕴舟也不会预料到,姜莱只是随意往后看了一眼,就确定身后默默跟随的人是他。
她高中和陈蕴舟明明不熟,可知晓他跟在身后的时候,悬在半空中不安的心像是找到了倚靠,那种安全感她至今都清楚记得。
姜莱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想了很久,可能和当初那个雨天,少言寡语冷淡的少年从水坑中捡起她的书本有关。
所以,她当时肆无忌惮地拐进了一家尚未打烊的酒超,买了一瓶威士忌来纾解内心难以释怀的情感。
烈酒入喉时,她才恍然发现,内心的痛楚与难过其实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在被陈蕴舟亲手打下那枚唇钉的时候,就已只剩下解脱。
那天晚上,对她而言是另一种方式的重生。
也算是她彻底与过去告别。
每当深夜她控制不住低落情绪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摸一摸唇下闪着光的钉子,像是某种特效镇痛药。
在回家那段路上,姜莱喝多的模样不是装的,可意识仍然清醒着,她起了玩笑心思,故意走得很慢很慢,在等身后那个男孩何时追上来。
陈蕴舟到底是个怪人,定力异于常人,亦或者他从未想让她发现踪迹。
于是,她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威士忌酒瓶,当做送给陈蕴舟的礼物。
她记得自己那时坏心思地想:陈蕴舟肯定很烦她,不仅要护送一个酒鬼回家,还要替她收拾留下来的垃圾。
回忆起这些,姜莱就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弯弯的眼睛也出卖了她。
陈蕴舟坦白了自己当初的行径,看到姜莱的反应后内心找不着底,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笑什么?小没良心的。”
姜莱看着他,目光柔软:“陈蕴舟,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保镖的潜质?”
陈蕴舟不自在地扭过头去,语气有点凶:“谁家小女孩敢大半夜在路上喝酒?也就独你一份。”
“说的也是,但是我身后不是有你在嘛。”姜莱眨了眨眼,故意道,“还是说,某些人就是喜欢做好事,换别人也会跟在身后保护?”
“不然呢?换个人也是一样。”他语气淡淡。
姜莱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口是心非,凑近了与男人对视,距离近在咫尺。
他的鼻尖萦绕的满是她身上独特的香味。
“真的吗?”
他不得不和姜莱对视,当自己的眼神撞进她清澈的眼底,一切谎言和欺骗仿佛都无处遁形。
“我会让别人去。”陈蕴舟说了实话。
话音刚落,姜莱的笑声就在他耳畔响起,让他的耳侧攀上一抹红痕。
话说出口那一瞬间,他有些懊恼。
这场游戏,姜莱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占据主导地位。
他口中的“别人”,恰巧在这时敲了敲紧闭的车窗。
陈蕴舟不喜欢被人打扰,皱了皱眉,还是姜莱眼疾手快地伸手过去打开车窗。
周辞那张笑得灿烂的脸出现在窗户外面,丝毫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觉悟。
“导演他们已经陆续出发去餐厅了,我们走不走?”周辞问道。
陈蕴舟轻飘飘地看了周辞一眼,让他莫名感觉后背发凉。
好在陈蕴舟没有为难他,淡淡道:“走吧。”
周辞赶紧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自己坐了上去,司机也紧随其后发动车子。
车上坐了别人,姜莱倒是收敛许多,没有继续肆无忌惮地撩拨陈蕴舟。
周辞是个话多的性子,在车上也闲不住,突然开口道:“对了老板,郑小姐说她想在现在唇钉对侧的位置再打一枚,问我们工作室什么时候有时间。”
姜莱听见郑采薇的名字,偷偷竖起了耳朵。
陈蕴舟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看着安排预约就行。”
周辞小声嘟囔道:“也是,反正也不是你亲自穿......”
姜莱耳朵很灵,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故作不知问道:“她之前的那枚也是在你们工作室打的吗?”
周辞话接得很快:“对啊,还是我穿的呢。姜莱姐,你是不知道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我们老板,但是也经常被顾客点名预约!”
事情的真相在此刻终于清晰明了。姜莱也彻底看明白了郑采薇的心思,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和陈蕴舟的关系,所以故意从中作梗。
当姜莱知晓郑采薇的唇钉并不是陈蕴舟亲手打的以后,随之而来是更深的疑惑。
所以,陈蕴舟真的从不给别人打唇钉。
这是为什么?
这个疑问埋在姜莱的心底已经很久,但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问出口。
现在车上坐着别人,时机也不算合适。
姜莱意味深长地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又收回视线。
没关系,反正日子还长,有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慢慢去了解。
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或许是假话,所以她只相信自己亲自经历和感受到的。
村子里路况一般,但是司机开车技术娴熟,一路上也没什么颠簸就到了目的地。
这个镇子并不大,上档次的星级酒店也只有这么一两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姜莱一行人到酒店楼下的时候,剧组其他人也大多已经到齐了。
她的视线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蒋时南那辆白色的跑车。
剧组上上下下约莫二三十人,一个包厢坐不下,陈蕴舟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两个包厢。
姜莱和陈蕴舟走进其中一个房间的时候,导演已经坐在了位置上,特地空出了一个主座留给陈蕴舟。
姜莱不至于那么没有眼力见,从下车那一刻起她就刻意和陈蕴舟保持着距离,走进包厢后也没多看一眼,随意地在一个空位置落座。
没成想,陈蕴舟并没有坐到导演留给他的位置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姜莱身边。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瞧见她和陈蕴舟之间关系不对劲,只不过没人挑破。
在陈蕴舟落座的那一瞬间,姜莱就默不作声地挪了挪板凳,心虚似得离他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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