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已经无力解释,只麻木的拎着小鱼儿回院子。
回去的路上,丫鬟奴仆皆是远远看着。
甚至有不知事的小姑娘大起胆子上前:“请姑爷怜惜,咱家姑娘体弱,可动不得手。”
阿辞……
哎,又是风评被害的一天。
阿辞将她拎回去后,默默叹了口气:“今夜我去睡隔壁吧……”小鱼儿那虎视眈眈的样子,他实在不敢。
“你还看我笑话,还不替我解释解释……”小鱼儿双手抱胸,奶凶奶凶的样子,警惕的看着她爹,阿辞都快麻木了。“
阿辞点了点朝朝脑门,朝朝笑的直不起腰。
“就就算泥……是窝爹。”
“泥欺负凉,窝窝……也要大一灭亲!”她双手叉腰,眼神都要喷火。
一岁多的娃娃说话结结巴巴,却认真的表达心中怒意。
陆朝朝见阿辞一脸绝望,当即替他解释。
“爹娘没吵架,没打架呢。呃,这算是夫妻之间的一种乐趣……唔,你还小,不懂。你只需要明白,爹娘并未打架。”陆朝朝越想越好笑,抱着气哼哼的女儿揉了把脑袋。
小鱼儿挣扎着推开她,倔强的理了理头上两撮胎毛:“憋乱动窝发型!”“真没有?”她狐疑的看着娘。
陆朝朝点头“真没有!”她肯定的回。
小鱼儿不信邪,掀开陆朝朝的衣角,只见肌肤上布着一团一团的红痕。因着肌肤娇嫩,甚至有点血丝……在白嫩的肌肤上瞧着格外刺眼。
小鱼儿陡然瞪大眼睛。
第1035章 不治之症
哇的一声哭出来,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落在陆朝朝身上。
“泥……泥骗窝。”她伤心极了,娘伤的好重!
红红的,还有血丝……爹爹下手好重!
她心疼的趴在娘亲怀里,眼泪汪汪的给娘亲吹吹。
“就……就不能,换个爹爹吗?”
阿辞?!!!!
陆朝朝横了阿辞一眼:“让你亲,让你亲!”这下解释不清了吧。他哪是下手重,他是嘴巴重!小小的人儿很生气。
即便后来爹娘解释清楚了,她也气爹爹许久。她始终觉得,娘都带着哭腔,必定是委屈的。不然,娘为啥会哭咧?
陆朝朝不好解释。
从此以后,小鱼儿不再单独睡隔壁。
一到晚上……
她便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小被褥敲门,板着小脸横在爹娘中间。
“爹……睡介边。”
“凉,睡介边……”
“窝,宝宝睡中间!”她拍着心口,横在爹娘中间。半夜,时不时还睁开眼睛看看……吓得阿辞不敢乱动。
阿辞天都塌了。
小时候这孩子不要别人带,他又怜惜朝朝,担忧朝朝吃苦,夜里孩子都是睡他身边的。
孩子踹被子,翻不过身哼唧,拉屎拉尿都是他亲力亲为照顾。
孩子饿了才抱到朝朝身边吃两口,朝朝还未醒便又抱走。
无数次起床换尿布,他熬了无数个日夜。
好不容易熬到分房,还没几日,她又要搬回来。
肉眼可见的,阿辞便是身负神力,都憔悴了。
瞧着情绪低落,生无可恋的样子。
陆朝朝戳了戳他脸颊:“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昨儿就因为鱼儿说,我和她是天下最亲的人,我见你眼睛都红了。”
阿辞低垂着头没说话。
“明明我俩才是最亲的。”他闷声闷气。不对,听到小鱼儿说,他还有点心酸。
陆朝朝失笑:“好好好,咱俩天下第一亲,小鱼儿排第二啊。”她偏着头看辞暮,心里寻思着,待会寻灵医给他看看。
虽然神明外表不会生病,但却也会生心病。
下午,灵医诊断后,古怪的看着他。
“咳,你是不是觉得情绪无故低落,食欲不振,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阿辞点头。
“你时常紧张焦虑,彻夜难眠?”
阿辞顿了顿,迟疑一瞬点头。婴儿时期,怕她冷着饿着生病,长大又怕她受委屈。想到将来她要走的路,更是心头仿佛有火在烧。
“心情比较压抑,却又寻不到缘由,有时候甚至因为一句话就想落泪?”
阿辞有点不好意思,犹豫着嗯了一声。灵医幽幽的看着他,没说话。陆朝朝急了:“难道是剥除天道之力留下的后遗症?”
“会不会对寿元有碍?”陆朝朝急的眼尾都在发红。
灵医犹犹豫豫,这让人心头咯噔。
“难道,我得什么不治之症了?”辞皱起眉头。
灵医摆摆手:“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种病症出现在男人身上,第一次见。有点惊讶……”
“如果我没诊断错误的话……”
他顿了顿:“你大概,得产后抑郁症了。”
看吧,便是天道带孩子都得抑郁。
第1036章 露骨的东西
“什么症?”陆朝朝瞪大眼睛,一脸惊悚的看着灵医。
灵医认真的看着她:“我知道这诊断有些离奇,但确实如此。他患上了产后抑郁。”
“他的症状完全符合。”
“这种属于情绪病,药物不能治根。最好是让他离孩子远些,情绪放松。”
谁带孩子谁抑郁,天道都逃不了。
况且,还是生来便带着使命而来的新天道。
抚育她更是难上加难。
陆朝朝和阿辞几乎用上十二分心力。但这孩子……怎么说呢。生来开了灵窍,唔,但也只开了一部分。许多时候她有自己的坚守和想法,能生生气得两口子仙气倒逆,嘴里腥甜。
待灵医离开,陆朝朝看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指望咱俩把她教好,怕是有点难……”夫妻俩目光幽幽的望着对方。
“可也不能将她教给那群人。她还这般年幼,便被赋予使命,我舍不得。”阿辞舍不得将孩子提前给那群人,便只得摇头。
没一会儿,便听得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脚步雀跃仿佛迈着小碎步,两人一听便眼皮子狂跳。
“凉亲……凉亲,泥看,好玩……”她手里攥着条似鱼,又不似鱼的生物。生的怪模怪样,瞧着奄奄一息的挂在她手上。“大鱼……大大的鱼……”她满脸兴奋,戳了戳鱼头,鱼头都快翻白眼。
瞧着似鱼,却又长着角,身上布满各种奇异的纹路。
陆朝朝瞧着有点眼熟。
“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条鱼艰难的张开嘴,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今天去哪里玩了?”自从会说话会走路,这人就跟断了线的风筝,整日晃悠。
更何况各国为了在她面前刷脸熟,三天两头以各种宝物哄她去玩耍。
常年跟着她的两个小修士眨巴眨巴眼睛:“她先去东海钓鱼,后来把龙王钩上来了。龙宫求爹告奶奶的哄她放人,她觉得无趣,便回了家。”
“谁知道回家途中路过凶狱,遇见那大妖浮屠越狱而逃。正好撞她手里……”陆朝朝???
啊,大妖浮屠,凶狱!她想起来了!
阿辞拍了拍小鱼儿的脑袋,拿手绢仔细给她擦手。
笑看着朝朝:“你三岁那年误入凶狱,在里边钓鱼,连鱼钩和鱼饵都没放。里边的银鱼便咬住绳子随你上岸,水底便住着大妖浮屠。他在水底给你一条条钩的呢……”
朝朝也是在此处,遇到了黑龙烛墨。
“咦,他前些年绑架灿灿,不是自愿回凶狱赎罪了吗?”陆朝朝杏眼圆瞪,这浮屠怎么落得这么惨?
“哈,他绑架灿灿,惹不起咱家便只得进凶狱避一避呗。”
“估摸着打算过几年趁大家不注意再离开。”
“谁知道……一出来便撞小鱼儿手里。”这也真是命啊……
夫妻俩都忍不住同情大妖,这是什么运气。
夜里,小鱼儿躺在爹娘中央。
撅起屁股藏在被褥里,神神秘秘的不知做什么。
“你做什么呢?大半夜的还不睡觉?”陆朝朝睡眼惺忪的推了推她,一晚上,她这被窝里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嘿嘿,凉,窝在看……露骨的东西。”
夫妻俩唰的坐起来,露骨的东西?
第1037章 给我狠狠地打
小鱼儿身份不一般,陆朝朝两人便将她看的极严。
深怕哪里走歪了道,将来酿出大祸。
平日里出门,身后都跟着灵修和泥人。
此刻一听露骨的东西,阿辞面色都不大好。
阿辞猛地掀开她被褥,昏暗的寝屋内便出现一道道光芒。
她竟然在被褥里藏着几颗夜明珠,用以照明。
哦,白日里钓龙王得来的。
陆朝朝一看她怀中东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你……你手里拿的什么?!!”她声音猛地拔高,气得声音都劈了叉。
小鱼儿嘿嘿一笑。
“凉……”只见她的被褥里,竟然藏着一副完整的骸骨!
白森森的骸骨,在她手中格外刺眼。
甚至有一部分,被她磨成了粉!陆朝朝眼前一黑……
“你从哪里挖出来的遗骨?”
“你磨骨灰做什么?”夫妻俩异口同声问道。
小鱼儿瞧见爹娘这般模样,也有些吓到。急忙将小手手背在身后,小声回答:“肥家时,在城外捡的……”
“城西?菜市口砍了头的尸体便运往城西。应当是乱葬岗捡的。”阿辞见她有点害怕,便放低声音:“你磨骨灰做什么呀?告诉爹爹,爹爹不会打你的……”
小鱼儿小心翼翼的觑了眼娘,阿辞又道:“爹保证,娘也不会打你的。”
阿辞拉了拉朝朝:“没事,没事,你小时候也这么顽劣的。我还记得你被拐,挖了人家祖父。还摘了人家棺材的蘑菇炖汤喝……”陆朝朝老脸微红。
“孩子都这样,咱们不打孩子。”
阿辞温柔的将鱼儿抱在怀中:“告诉爹爹为什么呀?爹爹不打人的。”
小鱼儿咽了咽口水:“祖父……祖父腿疼。”
“以形补形……骨头疼,布骨头。”
阿辞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怎么补?”小鱼儿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丫鬟听得屋内传来动静便进门点灯。
“今儿早上用膳时,奴婢也听到老爷子说腿疼。夫人说多喝点骨头疼,以形补形。可能因此,小主子便记下了。”
阿辞心头咯噔一声,旁边陆朝朝毕竟是过来人,已经猜到几分。
急忙捂住了心口。
“你磨骨灰做什么,告诉爹爹呀?爹爹从不打孩子,你相信爹爹!”阿辞还在温柔的问道。
小鱼儿抿了抿嘴:“补形呀……”
“磨好的骨灰……蒸馒头次。”以形补形!
“次完就不疼啦……”
喝骨头汤,哪有吃骨灰馒头有用。这可是纯骨头熬的咧。
阿辞低下头惊悚的看着她????“蒸什么?等等,今晚吃的什么?”他猛地看向朝朝。
朝朝脸色已经有点发青,指着她直哆嗦。
“今晚就吃的馒头!!”陆朝朝麻木的看着他,一字一顿。
方才还满嘴绝不打孩子的某爹,当即暴跳而起。
“难怪这死丫头,今晚死活不吃馒头!!!”
丫鬟退了出去。
房内,传来孩童震天动地的哭嚎声。
许时芸两人听得他俩半夜揍孩子,急的衣裳都没穿好便匆匆过来,一边走一边劝:“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打孩子做什么?你小时候犯错,我可从未打你!”
“她用骨灰给咱们蒸馒头吃!!”许时芸一怔,双手叉腰:“打,给我狠狠地打!!”
转身,便趴在门外狂吐。
第1038章 降辈分
小鱼儿趴在床上,哭的眼眶通红,可怜极了。
说话都抽抽噎噎,说不清楚。
“不似嗦……不打人吗?”呜呜呜呜,大人都是骗子,再也不要相信他们了。
“嘘,您可小声些吧。全家都在外边清胃呢。”
“以形补形,哪儿错啦?”她还有些不服气,祖父骨头疼,吃骨灰馒头一点毛病都没有。
小丫鬟给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小鱼儿虽然没再说话,但脸上表情明显是不服的。
“管不了!这孩子管不了了!”陆朝朝抚着脑袋,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长成这样,奴婢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当年朝朝姑娘,就不是省油的灯。”
“鱼儿小主子,至多算青出于蓝胜于蓝。”登枝两鬓斑白,没忍住给鱼儿说好话。
陆朝朝默默看一眼:“姑姑,你昨夜没吃馒头,才能这么说。”
你瞧瞧,最偏疼小鱼儿的老祖母许时芸,已经吐的面无人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登枝姑姑抿唇一笑,只得给众人多倒了两碗茶。
“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她太过无趣。”
“她生来便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与她同龄的孩子,大多也被家中百般教导,要讨好她奉承她。闹得小鱼儿也不爱与旁人玩儿……”她的身份,极难教到朋友。
“就连陛下请来教导她的老夫子,都教不了她几日。”“可她还不足两岁,送去各界又如何忍心呢。”容澈也发现了,随着鱼儿长大,她的能力太过强横,凡间众人也纵着她,在凡间几乎所向披靡,谁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若长期下去,只怕要被惯坏。
“老夫子到底在凡间长大,所学都有所限制。时常被她问到哑口无言。哎……”
“我倒是有个想法。”陆朝朝微敛着眉。
阿辞一抬头,便见朝朝定定道:“既然交给别人不放心,那便交给自己人。”
自己人?
能被她称作自己人的,又有几个?
第二日,天还未亮,小鱼儿便瞧见爹娘给她收拾行李。
“因为窝犯错,不……不要窝了吗?”她瞪大眼睛,话刚出口,一滴滴眼泪就滚落下来。哎哟哎哟,看得许时芸和容澈夫妇心都快碎了。
“胡说,谁说不要啦?鱼儿可是祖父祖母的心肝,便是没了这条命,也不能丢下鱼儿啊。”隔辈亲真是一点没错,容澈昨夜一边吐还一边骂呢。
他最爱吃馒头,全家数他吃的最多。
昨夜还骂的欢,这会儿瞧见小鱼儿委屈,自己比小鱼儿还难受。
他当即把小鱼儿抱起来,亲昵的在脸色贴了贴:“小鱼儿心疼祖父,亲自磨粉给祖父做馒头,祖父欢喜都来不及,怎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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