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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俊，为什么不吃鸭肉了？”
“这鸭肉我吃够多了，二哥明天晚上回来，给二哥留着。”
乔芷欣慰，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小俊，我去看一下三叔。”
*
乔芷借着月光走了一段小路来到三叔家。
他们家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隐约可听到三叔的咳嗽声。
乔芷推开半遮的房门。
“小杰，你还做作业呢。”乔杰起身，“姐，你来啦。”
“我来看看三叔。”
“爸——芷姐来了。”小杰叫道。
乔芷朝屋内走去，三叔这会儿正躺在卧室的床上，房间内弥漫着一股中药味。
“小芷，你别走近了，就在那里。”
“三叔，药熬来喝了吗？有没有觉得舒服一些。”
“喝了，昨晚拿回来就连夜熬了。到现在喝了四次了，喝了药，昨晚睡眠都要好一些，还有，今天的咳嗽频率轻了些，还有，今天吃东西也有了点胃口。”
“这药看来有效，太好了。”乔芷开心得难以自抑。
“小芷，让你费心了，你都这么难，还花钱给我拿药，这药多少钱我叫你三婶给你。”
“三叔，这药没花钱，是我同学他爸吃剩下的药，他好了就不吃了，这才给的我，还把药方给我了，等你这三副药吃完后，我们再去抓药。”乔芷说着善意的谎言。
“你同学真好，咱们得了他的好总得感谢别人，要不这样，咱们还有三只母鸡，改明儿你给她捉一只去。”
“三叔，你安心吃药，这你别管了，我同学我自会感谢他的。对了，三婶呢，怎么没见她。”
“她在地里还没回来。”
“这天都那么黑了，还没回来？”
“乔杰，你去寻一下你妈。”乔三叔安排着儿子。
“好。”
屋内灯光微弱，乔三叔难过地说：“都怪我这病，累不得，也下不得地，家里家外的事都她一个人……”
乔三婶不只种着自家的地，乔芷家的田地也有部分是乔三婶帮着栽种，家里的男劳力又帮不上忙，乔芷能体会到三婶的辛苦。
乔杰出去没多久就把乔三婶寻到了。
她正背着一大蒌猪草回来，沉沉的猪草压得她脊背差点弯成了90度。
乔芷忙上前帮忙接过背蒌。
“小芷来啦，吃了没？”乔三婶热情地唤着她。
“我吃过了。我来看看三叔的吃药情况，三叔说有轻微的好转，我就放心了。”
“对对。他昨晚到今天的咳嗽是轻了声。”乔三婶虽然疲惫，但说到乔三叔的病情好转，眼睛都在闪亮。
乔芷知道，病情好转，就代表活着有了希望。
“三婶，我今天来还有个事就是想给你说。我同学告诉我，她们城里收大料，不给钱但给米，一斤大料可以换16斤大米，咱将大米拿到镇上去掉0.6元/斤，就可以挣上9.6元钱，你看这生意你做不？”
“有这种好事，做，我当然做。”乔三婶急急地道，就算说慢了这事就会跑一样。
“小芷，需要些什么大料？”乔三婶双眼放光地问道，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冲到山上去刨大料。
“八角、花椒、胡椒、茴香、肉桂、豆蔻、桂皮、香叶、当归、党参、甘草、草果等等。”
“这些东西咱山上可不少，明天我们就去弄。”乔三婶喜滋滋地道。
“我就说嘛，你这孩子，今天怎么敢认下这么多帐，原来是这挣钱的门路。咱们不说多的，一天去山上找个二三斤是没问题的，一天能挣上20-30块钱呢，这一月下来不有600-900块钱了。”
乔三婶算了个帐，把自己都惊讶到了，她觉得生活看到希望了。
“小芷，这事除了我之外你还给其它什么人说了？”
乔芷道：“婶，我只给你一人说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挣钱的营生，可别给其它人说了啊，知道的人多了，山里那点东西都不够人薅的。”乔三婶叮嘱道。
乔芷点头：“我晓得。”
“小芷，明天早上我们早些就上山。”乔三婶急切道。
“三婶，我有其它事安排，去不了，你自己去吧。香料找回来还得晒干才成，我负责将这些香料换成米，卖米的事儿还得三婶自己去。”
“成。”
从三婶家回来，乔芷正想着要不要去林秀峰家一趟，问问看今天米卖得怎么样了。
刚走到半路，就碰到林秀峰过来。
“米还好卖吗？”
林秀峰兴奋地道：“好卖，你都不知道今天生意有多好，咱们这米颗粒大饱满，大伙差点抢起来，生怕买不到。”
“最开始我卖的是0.6元一斤，后来见好卖我还涨了一毛，买的人更多了。我告诉你啊，我发现城里的人就是舍得花钱，虽然比别人家的贵了一毛，但大伙转了一圈后还是回来买我的。”
林秀峰递了三块钱给她：“这是多出来的钱，你收下。”
50斤米，算下来林秀峰这一天忙活下来挣了五块，对于这笔收入他已经很满意了。
乔芷道：“这我不能要，我给你的是批发价，你拿去卖多卖少都是你的。”
“乔芷，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你背这么多债……这个钱你必须收下。”
乔芷叹了口气：“林秀峰，我再说一遍，这个钱我不要，我这儿每天都有米，如果你想和我长期合作，你就按我说的来。”
林秀峰深深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
"好。"
乔芷将今天带回的60斤米给了他。
林秀峰给了她30元钱，乔芷安心地收下。
“对了，我这儿还有些肥肉，你明天一并拿去卖了呗。”
第19章 城管来了
林秀峰神情稍愣了一下, 然后道：“好。”
“你等我一下。”
乔芷来到厨房的水缸旁，将浮在水面的盆子提了起来，她取了二块肉出来, 前天买了11斤肉，当晚煮了一斤, 给大伯家拿了一斤, 明天林辉要回家，给他留一斤, 还剩8斤。
“这儿有八斤肉，你拿去试看看好不好卖，为了好卖价格其实可以比市场上稍便宜一点。”
乔芷看林秀峰又在从兜里掏钱, 连忙道：“你先拿去卖，卖完咱再分钱。”
“好。”林秀峰提起肉袋子就走。
乔芷看着他走向门口的背影叫住了他, “你就不问问我这肉从哪里来的吗？”
林秀峰身影停顿了一下, 没有回头, “我相信你。”
乔芷眼睛微微发酸, 突然间有种感动。
林秀峰这人其实不错。
可靠, 踏实，孝顺，忠诚, 是个可以长期合作人选。
为了保守住秘密, 乔芷知道应该自己亲自去卖, 更谨慎些应该去别的县或镇上卖，总之没有认识她背景的人更好。
在镇上卖有李向前来搞破坏，去其它地方卖货就要浪费在现代挣钱的时间，这些时间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宝贵的，都可以是以钱来计算的。
而且, 总是拿东西去镇上卖，不知是自己或者林秀峰，次数多了，被村里的人看见，再来个追根溯源，她根本没办法说出这些东西的出处。
这么一想来，乔芷觉得到现代挣钱这个路径只能是个短期的行为，真要脱贫致富长足发展，还得是把挣钱的路落在这里。
现在计划经济放开，大伙可以自由地买卖，说不定还真是个机会。
乔芷暗自决定，明天去现代让云姐查查85年到20年之间的历史行程情况，她听云姐说过，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通过电脑查到。
还有，她还真的想去看看电脑是什么样的。
*
当李向前听到乔芷当众说她不嫁给他时，肺都气炸了。
他把捧在手中的杯子狠狠向地上一扔，头发竖起，横眉怒目，脖子青筋爆突。
“臭娘们，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敢当众下老子的脸，我TM不给你好看，我就不姓李！”
李向前怒火中烧。
这半年来李向前为了得到她可费了不少心思，他以为前几天亲自去提亲了，再加上找那些债主再去迫一把，她肯定会妥协。
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妥协，还当众拒绝他！
哼，还搞出个什么分期还债。
他粗略算了一下，一个月她连本带息至少得还63块多，他就不信她能还出来。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向前阴沉的面容里闪过狠戾：“到时候老子叫你跪着求我娶你！”
门外，李巧听到屋内摔东西的声音瑟缩了下，她收了东西就要开溜，十年岁的她早就学会爹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不然受灾殃的就是她。
“李巧。”
“李巧。”
李向前喊着屋外的姑娘。
李巧缩进了厨房，装着没听到。
叫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李向前气不打一处来，他大步冲出了房门，四处都没看人，他扯开噪子又吼了几声。
他刚刚明明看到李巧在门外的，这会儿一转眼就不见了。
一样不顺心，二样不顺心，李向前的火气就被淋了油一样，越烧越旺。
“个死丫头，和他死鬼娘一样，都是个闷不哼声的东西，叫你你不应，看我找到了不打死你。”
李向前边找边骂，在厨房逮住了李巧，揪住她的头发就往院子里拖。
“老子叫你，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咋地？这么小就敢忤逆你爹？”
“爹，爹，我刚刚没听到，你放开我，好疼，好疼。”
李向前一手揪着她的头发，一脚踹向她，“疼，疼就对了，老子叫你半天你不回答。狗日的，一个二个都不让老子顺心。”
李巧边哭边求饶：“爹，爹，我真的没听到。爹，爹，你别打了。”
李向前正在火头上，一点没有因为自家女儿的眼泪而心软。
“爹，爹，我错了，我真的没听到。55555”
李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以前她爹稍有不顺心就打她娘，她娘总是护着她和妹妹，后来娘喝药死了，她爹不顺心就打她，下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完全不把她当亲闺女。
“哭，一天就知道哭，给我闭嘴。”李向前愈发气急败坏。
就在这时，李母带着一个小女孩推开了房门。
小女孩见到父亲这个样子立即躲到了婆婆的身后，“爹，你别打姐姐了。”
李母淡定地看着李向前，也没开口劝阻，似乎是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向前，你这是怎么了？这丫头又惹到你了？”
“老子在屋内叫她半天，她像个闷葫芦似的，一点不应，气死个人。”
“就为这事啊。别气了啊，为这点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你是咱李家三代单传，咱全家还指着你传宗接代呢。”
“巧丫头，还不去给你爹倒点水来顺顺气。”
李兰闻言立即快速冲到厨房，很快端了一碗水出来，她递给过来的李巧，李巧接过小心翼翼的端到李向前跟前。
李向前一把推开茶杯，热水泼洒到地上。
李母脸色变了下，走到他面前：“儿啊，你告诉娘，你到底在气什么！肯定不是巧丫头惹你生气。”
面对亲娘，李向前脸色稍缓和一点，也没打算说，于是他回屋穿上外套，横冲冲地出了门。
李兰跑到李巧身边，关心地问：“姐姐，爹打到你那里了，疼不疼。”
李巧微微露出点笑：“幸好你不在家，姐不疼。”
李母皱着眉头盯着李巧，缺少脂肪的面容有几分刻薄，“巧丫头，你说说，你爹到底是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李巧摇头：“我不知道。”
李母瞪了她一眼：“你这丫片子，赔钱货，跟你娘似的，没点机灵劲，没点眼力见儿，活该被打。”
“以后别惹你爹生气啊~”说完李母转眼就进了屋，当她看到堂屋一地的碎玻璃后，立即大声叫起来：“巧姑娘，还在外愣着干什么，快来把屋里收拾了。”
李巧麻木地看着屋里一眼，立即回道：“这就来。”
她不敢不回答，不然又会惹来一顿打骂。
李巧拿起扫把，六岁的李兰立即去找到撮箕一起去收拾。
在这个家里的排序是李父，李向前，李母，李兰，李巧，以前李向前老婆张四群没死之前排在最末位，是李家人欺负的对象，也是一家人的保姆加任打任骂的奴隶。
半年前张四群在又一次被李向前及李家父母毒打后，再也不堪忍受，喝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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