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他们已经接触的情况下，她再施加无下限只是无用功。
可恶。
她并不是没有能力在这个区域祓除真人，但是现在真人占了先机，只要自己这边一动手，他就会对悠仁发动无为转变。
那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她本来以为真人的下手目标是吉野夫人，所以第一反应给身为普通人的吉野夫人加了术式。
她没有想到悠仁会扑上去。
忽然，五条悟的话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悠仁啊，这孩子是比自己更在意别人的类型。”
她的哥哥吊儿郎当，看人却格外地准确，一针见血。
但现在，她希望他不那么准确。
“阿姨，快走，”虎杖悠仁感受到五条樱施加在吉野凪身上的无下限术式，松了口气，将已经吓到发愣的吉野凪往五条樱所在的门口推了一把，“去门口，那边安全了。”
可能是因为濒死的恐惧激发了吉野凪的潜能，她看见了真人的样子。
“悠仁，快！”她回身拽住虎杖悠仁的手，“一起走！”
虎杖悠仁被牢牢地困在巨大手掌中，她拽不动。
“阿姨快走吧，”他笑着看向门口的五条樱，眨了眨眼，“我不会有事的。”
五条樱上前将吉野凪拉到门口，让吉野顺平扶住他已经接近虚脱的母亲。自己走到真人的面前，与他面对面。
如果她与虎杖悠仁素不相识，五条樱一定会冷静地想到宿傩。
但是这一个月的相处，于她而言，他不再是宿傩的容器，覆盖在上面的是“虎杖悠仁”这个人。
她承认，在真人的手拍上虎杖悠仁的肩膀之时，她就已经自乱阵脚。
看着被攥住的虎杖悠仁，她想起了那个曾与她在美杜莎神像前对谈的黑衣少女。
悠仁也要被这个家伙夺走吗？
“选择的时间结束了，”真人看着五条樱的表情，露出得意而残忍的笑，“无为转变。”
无事发生。
“无为转变。”
毫无变化。
“无为……”
握着虎杖悠仁的巨手被五条樱的锁链径直切断。
脱身的虎杖悠仁一拳打在真人的脸上。
“还要再来一次吗？”看着真人血沫横飞的脸，他问道。
第28章 幼鱼（6）
真人的脸被打的扭成一团。
他难以置信地擦了擦脸上的血，呢喃道：“怎么会？”
只有灵魂上的伤口才能够打击到他。
啊，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是宿傩的容器，一具身体内住着两个灵魂。
而且已经死过一次了，对灵魂有所了解也很正常。
又是天敌。
还是攻击方面的。
如果五条樱的防御是让他无从下手的绝对防御，那虎杖悠仁对他的攻击就像是刀刀集中于要害的极致猎杀。
不愧是跟那个女人有关系的人。
怪不得无为转变没用，对他和灵魂有了解的人必定会在他使用无为转变的时候用咒力护住灵魂。
不过嘛。
咒力护住灵魂也用不了多少次，而且只要情绪有波动，就会出现破绽。
真人的嘴角浅浅勾起。
情绪波动的最佳利器——疼痛。
他的攻击是对自己有奇效，但是对人类替身可就完全没有这种效果了。
而且蚁多咬死象。
真人得意地从嘴里呕出数个人类替身。
“去吧，攻击他。”
完全没用。
放出的人类替身全部在刚出来的片刻就被身后的五条樱尽数处决。
锁链断成多节宛如装着导航的子弹，精准而迅速地嵌入人类替身的心脏。
五条樱在虎杖悠仁挥出第一拳的那一刻，迅速地明白过来。
他比自己更适合对付真人。
她对付真人只能不断地消耗他的咒力，让他力竭而死，但悠仁似乎可以直接接触他的要害，打出更致命的直接伤害。
五条樱握住宝石。
既然他有这种才能，怎么能不让他完全发挥呢？
那清场这种简单的事情，就交给她这个监护人吧。
真人不断从口中倒出人类替身，但他倒出一批，五条樱就迅速清理一批。
倒出，清除，倒出，清楚，周而复始。
减少的只有真人储备的人类替身。
真人本想及时止损，但一旦停止人类替身的投放，五条樱的锁链子弹就会飞向他，最大程度地攻击他，同时限制他的行动。
他心中暗恨。
没想到，这个女人在辅助方面也是碾压性的强者。
但是，也不是毫无办法。
他看着虎杖悠仁的拳头。
送上门的机会，来了。
他假作面门空当大开，企图在虎杖的拳头接触脸的瞬间，用无为转变从脸上生出尖刺，刺穿虎杖悠仁的右拳和右臂。
在刺穿的那一刻，咒力对灵魂的防护必定会出现破绽。
“无下限！”五条樱喝道。
“什……唔！”
真人被虎杖悠仁的拳头前的无限重重击飞。
“谢啦，樱。”虎杖悠仁打量了一眼自己毫发无损的拳头，朝五条樱笑道。
“不谢，”趁着刚刚的时间，五条樱也到了真人的身侧，她给自己也套了一个无下限，迎着飞过来的真人就是一拳，“继续，接着！”
“好嘞！”虎杖悠仁重重地在飞回来的真人腹部踹上满含咒力的一脚，“樱，接着。”
“行！”五条樱一个跃起，将飞在空中的真人狠狠地踩进地板里，随后用锁链将他撬出来，往虎杖悠仁那边丢去，“悠仁，你的回合。”
“冇问题！”虎杖悠仁拳头蓄力，“径庭拳！”
超凡体力与迟来一步到达的咒力打出了一加一远大于二的连招。
真人满脸是血，飞溅的血液落入他的眼白，扩散开来，诡异而可怖。
他在空中转体，双脚着地，有些踉跄地后退了半步，满是伤口的双手瘫在身体的两侧，异色的双眸在已经暗下来的室内发散着诡异的光。
“啊~”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再一次的经历，果然能发现新东西。”
“濒死，太过美妙了。”
真人后仰，口中三双手合掌，随后双手合掌。
无数双手从空中伸出，五条樱与虎杖悠仁灵敏地躲开，鸦青色的幕布将二人笼罩在内。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真人笑着站在最中心的手掌之上。
“我现在只想感谢你们。”
“领域展开——吞噬伴生。”五条樱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新的宝石。
如墨般漆黑的领域从她身后漫出，吞噬着真人的自闭圆顿裹。
因为刚刚对那些手的躲避，五条樱与虎杖悠仁散开了。
五条樱的领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蔓延到虎杖悠仁所在的地点。
“悠仁快过来！”
“晚了。”真人笑着。
“无下限！”五条樱用一整块宝石释放了最大程度的无下限咒术。
“抱歉，他现在还在我的领域范围内。”
朝五条樱这边奔跑的虎杖悠仁被巨手一把抓住。
“非常遗憾，你的术式，被稀释了。”
“真人！！”五条樱怒喝。
“嗯？做什么？”
真人款款地站着，确认虎杖悠仁咒力对灵魂的保护已经失效，心中舒畅，操控着巨手将虎杖悠仁移到自己的面前，随后控制巨手翻了个面，让虎杖悠仁面朝五条樱。
“我可是很仁慈的，让你们再见一面，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尽快说吧。”
咒力对灵魂的防控已经失效。
宿傩一直不出来估计是这个术式影响不到他。
这里估计就是属于自己的终局。
有什么想说的？
很多吧。
虎杖悠仁注视着站在地上的五条樱。
比如【下午从伊地知那里听到了樱的事迹，很厉害。】
比如【旁边开了一家新的拉面店，要去尝尝看吗？】
再比如【樱今天的发卡很可爱。】
还有……那句就不用了。
但这些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说。
不合时宜，只会徒添烦恼。
“前辈。”他笑着，“后面的就拜托你了。”
五条樱看着被巨手抓住的樱发少年，有些发愣。
这是他第一次以前辈来称呼她。
“说完了，”真人的手贴上虎杖悠仁的皮肤，“无为转变。”
五条樱注视着那双手，双目满是血丝。
又是这种结局吗？
漆黑色的领域失控一般，蔓延地越来越快。
要不，全部毁灭好了。
就在这时，真人倒仰着栽出去。
自闭圆顿裹也在一瞬间破碎。
真人在飞出去的瞬间看见了坐落在漫无边际血池中央高高的牛头骨堆，以及那双属于千年前诅咒之王的血红色眼睛。
“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灵魂，”穿着宽袖和服的男人眼神倨傲，语气不善，“蠢货，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吗？”
第29章 幼鱼（7）
真人的血滋滋冒出，宛若不息的喷泉。
领域自闭圆顿裹的碎片在真人倒下之后迅速被五条樱的领域吞噬伴生蚕食殆尽。
漆黑的领域笼罩着已然奄奄一息的真人，五条樱迈步到真人的跟前。
情况又回到了几年前一模一样的处境。
但这次，即使漏瑚再来，她的决定也不会再被破坏了。
手中握住的宝石闪耀的危险而迷人的杀戮红光，一头白发无风自动，与苍天同色的浅蓝色双眸冰冷且漠然。
断开的锁链变作的几十根楔子在瞬间将真人死死地钉在地面上
“溶解。”她命令道。
庞大的咒力从身后迸出，如同公元前那清算世界之恶的巨大洪水，圣洁而猛烈地朝代表纯粹之恶的诅咒扑去。
上帝将清算他的罪恶，而世人所能做的就是送他去见上帝。
真人被咒力淹没。
他不甘地睁大眼睛，徒劳地使用术式，但是除了将自己的丑恶面凸显以外，别无它用。
在咒力血腥的舔舐下，他的身躯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一颗青绿色的眼球。
眼球挣扎着，在一秒内也被吞掉。
“悠仁，”五条樱将咒力聚合，最终封存在另一颗晶莹的蓝宝石内，挥手将领域撤去，在重新亮起的暖黄色灯光下，朝身后的虎杖悠仁伸出手，微微一笑，“走吧，回家。”
“樱，你不问真人是为什么……”
“为什么重伤到濒死境界？”五条樱抓起他的手，朝门口走去，“我知道，是宿傩。”
虎杖悠仁没有迈步，两人停在原地。
“樱，有些事情还是在这里说完吧。”
“你想说什么？”
“众所周知，只要有宿傩在，我应该是死不了的。”
他与宿傩的不信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仅仅从表面来看，只会得出上述的结论。
“我是宿傩的容器，樱你知道的，可那时的你，依旧这样拼命地保护我，为什么？”
说那是拼命保护都已经是极度含蓄的程度了。
在他要被再次释以术式的瞬间，他清晰地看见五条樱的眼神。
那个眼神很熟悉。
与少年院时伏黑想要跟宿傩同归于尽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樱的术式他听五条老师说过，的确能做到完完全全地将所有人送走。
包括她自己。
“我没有想起来，我忘记你是宿傩的容器这件事了，”五条樱没有看向虎杖悠仁，她的声音闷闷的，“但就算想起来我依旧不会改变我今天的决定，毕竟他不一定会保护你。如果人死了，就不再有反悔的可能的。”
“我不想再来一次了。”她极轻极轻地补充道。
她不想再像三年前一样，对着已经消散的灵魂无能为力。
“樱，”虎杖悠仁迈步上前，与五条樱并肩，“你当时是想同归于尽吧。”
他将事实全部说了出来。
“……”
五条樱避开虎杖悠仁的视线，沉默在二人间漫开。
良久。
最终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果然吗？”虎杖悠仁的声音带着叹息，“抱歉。”
“为什么道歉？”五条樱转头看他。
“因为我太弱了才会被真人抓住，从而陷入刚刚的僵局，”虎杖悠仁看着五条樱的双眸，“那样的决定樱是因为我而做的。”
“不，”五条樱快速地否认，“虎杖悠仁，你给我记住。”
她第一次这么严肃地直呼虎杖悠仁的全名。
“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不是你的错，今天即使我真的与真人同归于尽，原因绝不应该归罪于你的弱小，而是应该集中于真人的恶毒。”
“你没有做错什么，什么都没有。”她强调道，“甚至你作为一个最近才接触咒灵的人，第一次面对这种恶心东西还这样勇敢，这样果决地保护他人，我很欣慰。”
“嗯。”虎杖垂眸，没有说别的。
“作为监护人这个时候应该给奖励才对，”五条樱语气猛地轻快起来，她想要搅散这奇怪的氛围，“回转寿司和高级牛排都可以，或者你想去游乐园吗？不用担心，我可以用幻阵给你改一下脸，不过你身上有宿傩的气息，还是要小心咒术师。”
虎杖悠仁看着笑着的五条樱，轻声问道：“我可以选别的吗？”
“当然可以，你有什么主意吗？其实我不太知道日本这边的新潮是怎么样的。”
“我想要樱答应我一个要求，”他郑重地补充道，“一个或许有些蛮不讲理的要求。”
“你说吧。”
五条樱答应道。
同时她在心里盘算到时候还是要带悠仁去吃一次回转寿司，他好像对这个非常向往。
只是虎杖悠仁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
少年直视着她，语气诚恳：“我希望樱能够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状况，不要轻易再做今天这样的决定了，可以吗？”
“什么嘛！”五条樱伸手弹了一下虎杖悠仁的额头，“这是发给你的奖励，你给我认真点想啊！这种算什么奖励啊？”
五条樱虽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是心中暖流翻滚。
15/30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