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只有《爆周刊》记者懂得向警察投诉科举报他妨碍新闻自由?他作为香江市民,也有向法庭起诉《爆周刊》发布失实信息,侵犯公民隐私的权利。
“许sir,这种小报不捏造新闻博出位,哪有人肯买哦,”钟子晴暗道不妙,立刻安抚冲动的上司,“你千万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喂,子晴,你几时这么胆小?”大嘉看热闹不嫌事大,竟嘲笑起了钟子晴。
钟子晴气得心里狂骂,没看见许sir已经火冒三丈了啊,还往火上浇油,是嫌上回领的奖金太少,还是嫌被投诉的次数不够多?许sir以前真不该替大嘉出头,惯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见许学礼依旧在拨动电话轮盘,钟子晴直接按住他的手:“不如等我们把案子查清,再开记招统一向市民公布案情?”
“许sir,子晴说的没错,”幸好季思福是个头脑清醒的,“《爆周刊》不过是爱捏造新闻的无良小报而已。”
许学礼能做这么多年督察而未降职,一靠高级警司马文亮欣赏,顶住压力替他担保,二靠沙展季思福提点,在关键时刻让他悬崖勒马。
许学礼收回手,努力克制情绪,冷静地向下属发布指令:“师父,你载子晴去医院同严明祥落口供,大嘉、细嘉,你们去交通部check沿途的闭路电视。”
“Yes,sir!”
今日警署事务繁忙,连等两趟电梯都无空位,钟子晴同季思福只好从安全通道下楼。
“喂,子晴,我今日‘五十肩’犯了,不如你开?”季思福强忍痛意,掏出车钥匙伸到钟子晴面前晃了晃。
钟子晴眼馋季思福那辆三菱许久,心痒手更痒,但想到自己身份证上的年龄,只好摇头拒绝:“师父,我才十七,还不够申领驾照的年纪。”
“哎,我真是老糊涂,call的士啦。”季思福从腰间取下大哥大,迅速叫来一辆红色的士。
幸好昨日赶他们出住院部的护士小姐今日轮班休息,否则钟子晴今日一定被拦在门外。不过以她现在这幅未卸妆的飞女形象,护士小姐应当认不出。
“Madam,早晨。”休息一晚后,严明祥精神好了许多,他斜靠着枕头,懒洋洋地看向两名警员。
见病房里堆满了热心市民送来的鲜花,钟子晴在心里又骂了回《爆周刊》,面上却不露声色地说:“严生,法医昨日替你抽血,化验到你体内有高浓度酒精,麻烦你解释下?”
严明祥笑容一滞,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后,承认了,“我昨日的确饮过酒,Dr.罗来抽血时,我还安慰自己,经过几个钟头,酒精应该代谢掉了,没想到还是被madam你们查出来了。”
“都怪我,如果我不喝酒,一定不会撞上护栏,小朋友们也不会出事。”严明祥叙述地很平静,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从眼眶中滑落,或许他真的后悔了吧。
钟子晴做完笔录后递给严明祥,“严生,按照法律规定,我们将正式向法院起诉你酒后驾车,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严明祥擦去眼泪,在笔录上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正色道:“Madam,你放心,我愿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怎么买单?你去牢底坐穿也不能换回这10条人命。即使不到24个钟头就将案件查清,钟子晴却觉得病床上的严明祥同警署外面每日不停鸣叫的蝉一样,可恶至极。
上司许学礼确认笔录无问题后,便放钟子晴轮休,这次案件涉及两地关系,非同小可,一哥特意打来电话,指定他许学礼亲自撰写结案报告,不可假手下属。
钟子晴回家后,简单冲凉,幸福地躺上了自己的单人床。
谁知闭上眼没一会儿,她又一次回到了观光巴士上。
明明她昨夜拜托Dr.罗去替严明祥抽血后,已经能顺利入睡了啊?
怎么回事,案件不是已经查清了吗?
死者为何还不肯放过她?
第19章
一哥请止步我自愿退出警队,引咎辞职……
难道还有问题?
钟子晴吓得冷汗直冒,一刻也不敢耽搁,穿好衣衫赶回了警署。路过一楼报案室时,听见里面的军装警议论重案A组,钟子晴忍不住驻足聆听。
“哇,四楼许sir真是好运,升职指日可待啊。”
“点解?他将上司都得罪遍了呀。”
“你没收到风啊?A组新来的钟子晴,是个好勤奋、好努力、好有智慧的女警,无论凶手隐藏得再深,她都能揪出来。”听到里面的同僚连用三个好夸奖她,钟子晴有些脸红。
“哇,以前他们查案,就同那无头苍蝇四川乱撞,Madam钟年纪小,却有做‘指凶针’的潜质哦。”
“细嘉擅长疑凶画像,季沙展我们都知啦,‘警界活字典’,大嘉精于审讯,再添上‘拼命三娘’Madam钟,哇,真是‘魔家四将’啊。”
“不对哦,许督察擅长咩啊?”
“擅长做上司咯。”
“哈哈哈哈……”
不添乱,肯为下属出头,绝不抢功的许学礼,是钟子晴心里顶顶好的上司。想到这里,她心情大为舒畅,快步行到电梯口,摁下上行键。
“叮!”电梯开了,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重案D组赵sir和E组吴sir走了出来,两位督察仿佛统一口径,齐齐笑称她为“j兰街十三妹”,钟子晴脸羞得更红了。
B组的梁督察真是是非精,这才几个钟头,竟把她智取马仔口供的事,传得人尽皆知。
快步回到大屋,里面竟空无一人,惟有小办公室里传来嘈杂电视声:“各位观众,下面由我查小惠,带大家走进香江小姐形象培训现场。”
“站在我旁边的是12号选手许学仪。”
“许学仪,作为大热选手,有信心夺冠吗?”
没想到许sir表面反对妹妹许学仪参加香江小姐选拔,但实际却背着所有人在警署偷偷看直播,真是爱在心口难开。
为避免上司尴尬,钟子晴用力拉动办公椅,摩擦出巨大声响。
果然,电视被迅速切去了BTV新闻台。
许学礼一把推开门,看到去而复返的下属,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子晴?”
“许sir,”钟子晴见上司心情大好,趁机提出要求,“我怀疑观光巴士火灾案,并非是目前查到的这样。”
“严明祥醉驾,他自己都承认,”许学礼满脸不解,“你的怀疑有根据吗?”
这次想不到任何借口,钟子晴只好咬咬牙,“直觉。”
许学礼抬手摸摸下属额头,“你吃错药啊?”
钟子晴也知道她理由牵强,只好试探着问:“许sir,结案报告你还没写完吧?”
许学礼双手叉腰,神气十足,“早就搞定,已经交给马sir了。”这单case由一哥亲自过问,马sir也命令他务必24小时内查清,他一个小小督察哪里能拖延上司指令。
“唔紧要,”钟子晴将听筒塞到上司手里,“许sir你拨个电话给马sir,嗯,就讲案子仍有疑点,请他不要将结案报告送去警务处。”
许学礼捏着手里的听筒发愣,真是把下属惯坏了,一个个都不知天高地厚,敢向他下命令。
钟子晴见许学礼半天没有下一步行动,扑闪着双眼问:“许sir?”
许学礼虽然心里不情愿,但对上下属期盼眼神,再想到过去她看似离谱行为都能得到圆满结果,竟神使鬼差地拨通了高级督察办公室的电话。
谁让他是个宠溺女儿的好爸爸,奥不,理解下属的好上司呢。
不知马文亮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许学礼嘴里的道歉就没停过。
挂完电话,许学礼脸色难看极了:“马sir已经把结案报告送去给一哥,他叫我话你知,一哥准备亲自开记招,同市民公布案情。”
老天,上帝啊,今时今日,警队办事效率怎么会高成这样?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啊!
想到这里,钟子晴小声说:“许sir,那……”
钟子晴来A组已有一段时日,她一抬腿,上司便知她要放什么屁,许学礼立刻拒绝:“我可没有一哥的电话啊。”
就算有,他也不可能打啊,平时粗口骂骂无良传媒,最坏也不过一辈子当督察。去一哥面前说刚交上去的报告有问题,一个办事不力、戏弄上司的帽子扣下来,弄不好要脱警服,他家可有五个学生指望这份薪水读书啊。
“警务处处长曾伟文正乘坐他的专属座驾去往警察学校,届时将由他亲自向传媒同市民公布观光巴士案情。”小办公室里正在播放BTV电视新闻。
从湾仔警政大楼到黄竹坑,只有不到二十分钟路程,事态紧急,钟子晴拔腿便跑,一定要赶在一哥到达前将他拦下,否则她怎么对得起那10名无辜惨死的小朋友
大家不是都叫她“拼命三娘”或“j兰街十三妹”吗,好,干脆今天就把这个称号坐实!
“喂,子晴!”见下属瞄了一眼新闻,便表情凝重地转身出去,许学礼心下大惊,不是吧,子晴竟打算拦一哥的车,真是胡闹!
算了,反正钟子晴这一去,他无论知不知情都要承担责任,不如助下属一臂之力,许学礼心一横,同B组梁sir借来车钥匙,追上钟子晴说:“我陪你!”
车发动后,钟子晴才体会到,什么叫‘有其师必有其徒’,许学礼的车技比起师父,真是不遑多让。
下午5点,正是下班高峰期,两人被密集车流堵在了海洋公园道上。幸好车上的BTV广播电台报道,曾伟文尚未到达警察学院。
许学礼急得狂按喇叭,钟子晴也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突然,后视镜中出现了一辆黑色霸气虎头奔,正从他们身后的环岛驶来。
望见醒目的“1号”车牌,钟子晴立刻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站在虎头奔必经之路上,张开了双臂。①
一时间,海洋公园道上喇叭声此起彼伏,所有车主都被冲进马路的‘疯子’吓得不轻。
“吱嚓!”虎头奔刹停在钟子晴面前,距撞上她,不到半米。
车上迅速下来两名身着白色制服的警司,一左一右将钟子晴拦下。
“一哥,我是西九龙重案组的钟子晴,请你留五分钟给我。”钟子晴大声表明身份后,一个闪身,躲过了两名警司的包围,赶在二人将她拿下前,将委任证用力朝前抛出。
委任证在空中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顺利落在虎头奔的挡风玻璃上。
后排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严肃紧绷的脸,“上车。”
钟子晴立刻冲破封锁线,将后门拉开,坐了进去。
车后座上,一名中年男性,正襟危坐,瞥见他肩章上的双杖嘉禾花,钟子晴明白,此人便是她苦寻的警务处处长曾伟文。
钟子晴立刻表明来意,“一哥,能不能先不开记召,我觉得观光巴士案仍有隐情。”
“结案报告我看过,写得很精彩,”出乎钟子晴意料,曾伟文并不像他外表那般严肃,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亲切感,就好像曾伟文只是她家楼下每日见面的大厦保安才哥,“你发现了新证据?”
钟子晴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印!彼总不能说是死者发出了纠错信号吧。
曾伟文眼神中流露出的寒意钟子晴害怕,高层就是高层,初见能让你觉得如沐春风,也能在转瞬间让你胆战心惊。
将女警上下打量后,曾伟文突然问:“名字?”
“钟子晴。”
“我听过你,你拿过今年的银笛,刚刚破了一起凶杀案,风头很盛。”没想到警队一哥,竟然也会关心一名小警员的工作动向,看来事情还有转机。
“我可以答应你,”见钟子晴松了一口气,曾伟文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查不出来新证据,想过有什么后果吗?写检讨、停薪留职可不够。”
“如果查不出来,我自愿退出警队,引咎辞职。”今日一切冲动行为,并不符合钟子晴往日作风,人活一生,并不只有摸鱼
一条路,她也想用自己的力量,替10名葬生火海的小朋友,伸张正义。
不知不觉间,虎头奔停在了警察学校门前,曾伟文打开车门走下去,又回头问:“你真的宁愿辞职也要查这单case?”
钟子晴点点头,眼神中露出少年人独有的天真神情,“查不出结果,于我而言,不过失去一份工作,即使是一份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工作,可对于那10名小朋友来说,是不能缺席的真相!”
“一哥,我们愿意替钟子晴担保!”
钟子晴回头一看,竟是匆匆赶来的许学礼、大嘉、细嘉,甚至还有本应待在医院陪护老婆的师父。
她心中一暖,立时就要掉下泪来。
曾伟文对下属这幅齐心协力的摸样极为满意,“好,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查不清案情,辞职算便宜你们了,到时一齐去赤柱守监狱。”
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今天宣布案件告破,观光巴士一案,涉及两地关系,非同小可,岂是小小西九龙重案A组交份结案报案就能了结的,主动送上门来,正合他意。
不过这钟子晴只是个警员,便敢挡路拦他的座驾,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希望她别辜负自己的一番期许。
挤上季思福的车后,坐在前排的钟子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擦掉眼泪,“我一个人辞职就好,你们添什么乱啊。”
大嘉一巴掌拍在副驾驶上,“喂,这种出风头的好事,你怎么能不通知我,真是没义气。”
这是出风头的好事吗?钟子晴哭笑不得,大嘉真是会安慰人。
“就是,在电视上看到你的身影,要不是住得近,我们差点来不及赶过来,”细嘉也假意埋怨道,“辞职也无所谓,我同大嘉还可以继续去考大学。”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师父手握方向盘,乐呵呵地说,“反正我没几个月就要退休,大不了早点开始享清福。”
想到上车后一直沉默的上司,钟子晴扭过头,“许sir,你也不怪我吗?”
许学礼一脸惊讶:“怪你做什么?赤柱守监狱多轻松,我早就不想干CID了,一天天的四处受气。”
车里冷气打得极低,钟子晴却觉得心里暖融融,她有这班手足,真好。
第20章
陷入僵局分明就是觊觎子晴!
或许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险刺激的冒险,季思福一路开得很快。
车在警署停稳后,钟子晴拉开车门想出去透气,未料双腿竟不停发抖,一个趔趄,人朝前扑了去。斜里突然伸出一双手,她才不至于在警署门口摔个狗吃屎。
钟子晴抬头一看,竟是法医官罗晟,紧跟其后的助手阿Jo怀里抱着一堆资料。
“多谢。”子晴同法医官借力站直,罗晟的手掌心有一层老茧,并不符合她刻板印象中娇生惯养的二世祖形象。
“不客气。”女警手臂柔软的触感让罗晟脸颊有些发红,幸好他近日钟意日光浴,皮肤晒得黝黑,大家看不出他此刻窘态。
阿Jo见状,表情夸张地惊呼:“哇,子晴,你好威风啊,全香江市民都在电视上看到你当街拦一哥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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