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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颜颜眼角一抽，“…撞在一起了？”
江衍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诚实，他换了个更确切的说法，“是后面的人开车不好，撞了他们。”
突然，匀速行驶中的红色跑车停住了。
江衍不解地看着她。
林颜颜侧过头，白皙干净的小脸上透露着些许紧张，眼神里的坚定并不牢固，似乎一推就倒。
她喉咙滚了滚，斟酌着开口：“我想去帮忙，可以吗？”
江衍敛眸，鸦羽似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林颜颜以为他会拒绝，大难当头，亲人之间都会背叛，谁还有那个好心去帮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江衍再睁开眼，眸子里果然写满了拒绝。
那他应该也不会同意陪她一起去学校救人，林颜颜有些失望，很快调整好心态，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准备重新发动汽车。
谁知下一秒，少年唇瓣轻启，似乎是有些困惑，问：
“你要帮他们撞回去？”
林颜颜被口水干呛了一下，“怎么可能！我又没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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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视镜里出现一辆追上来的白色小轿车，驾驶员直接占用了对面来车的那条道，把车停在了左边。
车窗缓缓摇下，刚才的小白领闻瑞冲着停下来的红色法拉利大喊：
“后面有丧尸，你们怎么还不跑，车抛锚了？”
林颜颜和他隔空对话：“后面的车追尾了？”
“是啊！好像是那个小妹妹家的SUV，丧尸应该一时半会过不来，要不要上我的车？”
闻瑞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惋惜和无能为力。
林颜颜回头看着江衍。
少年漆黑的眸子平静地与她对望，宛如毫无波澜的湖面，未带丝毫惧意。
法拉利的发动机重新打响，马力十足的轰鸣声响彻公路，林颜颜调转方向盘，冲着闻瑞喊：
“你先走，我要掉头回去帮她们。”
闻瑞往前让出空间，看着红色惹眼的车身逐渐消失在后视镜中。
一咬牙，也跟着调转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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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公里外。
一辆灰色的7座SUV横亘在公路中央，车身被撞出巨大的凹陷，车内弹出的白色安全气囊上趴着生死不明的驾驶员。
而引发事故的另一辆黑色汽车，前盖撞得稀巴烂，开车的中年夫妻满头鲜血，挡风玻璃碎片落了一地。
能开私家车走这条路去H市的人，基本上是在家里躲过一夜的幸运儿，没有与丧尸战斗的经验。
因此堵在后面的十几辆汽车中，只有几辆车里的人选择主动出来与丧尸战斗。
大多数人躲在安全的车内瑟瑟发抖，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从面包车上下来，棒球棍敲向跑过来的丧尸，将它砸倒在地后，喘着粗气，又砸下几棍子。
一对长相极为相似的姐妹花，也从mini小车上下来，相互配合着用防狼棒捶向丧尸。
不知疼痛的丧尸如同永动机，被打倒后跌跌撞撞地重新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体力逐渐不支的人类。
短短几分钟。
活人越来越少，丧尸越来越多，已经有寻不到目标的丧尸转而敲向看戏者的车门，如同攻打城门的敌军，一鼓作气，撞门的速度一下比一下快。
林颜颜拿着电锯，弓身躲在一辆车后。
前面大概有五只丧尸，两只在砸不远处一辆汽车的车门，三只正趴在地上撕咬着什么东西。
她掏出从地上捡来的石块，砸向正在用头撞门的看起来最不聪明的那只丧尸。
瞄得不太准，石块砸在车上，弹了一下，铁头娃丧尸刚好抬头，接住了突然飞出来的石块。
它微愣，看见大剌剌站在那像是挑衅的少女，顶着半头的血，嗷嗷怪叫着扔下那辆车，朝着她跑去。
林颜颜伸出电锯，这只脑子疑似被砸坏的丧尸傻乎乎地撞了过来，自己把自己锯成了两半。
林颜颜：“……”
她摸向口袋，又找到一块石头，扔向另一只被同伴抛弃的撞车丧尸。
这回倒是丢准了，但这只专一的丧尸不为所动，依旧用手玩命地敲着车门。
车门已经被它砸出一个小洞，座位上的年轻男人在车内朝着外面的电锯少女拼命呼救：
“求求你！救命！”
他惊慌失措的这一喊，那三只正在啃食战利品的丧尸抬起头来，转眼间就发现探出半个脑袋的林颜颜。
好在同时解决三只丧尸不是什么难事，她拿着锋利的电锯，三下五除二将它们锯成好几截。
又走上去解决最后一只撞门的丧尸。
年轻男人双手合十，摆了个道谢的手势，也不打算从车内出来，竟然起身蹲着躲在了座位下。
林颜颜穿过这辆车，看见一只丧尸正朝着江衍扑去。
正想过去帮忙，少年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了丧尸的胳膊。
被砍了一刀的丧尸浑然不知退意，继续用另一只手来挠他。
江衍砍下丧尸的两只胳膊，发现他还不死心地想用牙咬，不耐烦地轻啧一声，最后一刀朝着他的脖子砍去。
丧尸终于倒地，突然蹿出来一个林颜颜，表情凶恶，提着启动中的电锯朝着他面门上刺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江衍滞住，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气味古怪的血液溅了许多在他的黑色衣服上。
林颜颜解决了本场最聪明、懂得绕后偷袭的丧尸，从口袋里取了几颗石块，一把塞到江衍还粘着丧尸血迹的手里。
“用这个。”
她扔了一块示范，石头砸进前面穿着卫衣丧尸的兜帽里。
石头像飞盘，丧尸像叼飞盘的小狗，脖子被放着石块的帽子压得略微往下倒，兴奋地朝着这边跑来。
林颜颜一出现就解决了好几只丧尸，眼看着丧尸的威胁越来越少，终于有人被打动，紧闭的车内走出几个拿武器的人，加入对抗丧尸的队伍。
随着最后一只丧尸倒在地上，车外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车里的人探头探脑，有的观察一会儿后也开门下车，有的依旧呆在车里。
劳累过度的林颜颜拖着病腿回到最前方的事故发生地，脑海里闯进一道声音：
【累计击杀一百只丧尸，您已进阶为初级电锯使用者，解锁积分兑换服务】
她想挑个没人的地方看看，感觉肩膀被人碰了碰，差点下意识一电锯切过去。
幸好电锯没开。
闻瑞躲身闪开，心虚地转过头，讪笑道：“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他打开SUV的车门，一家五口中的小孙女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意识尚在。
小女孩如猫一般断断续续的哭声传了出来。
闻瑞面色凝重地上前，抱出她的同时，手指往头破血流的老人鼻尖探。
还有气。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两个人，心有余悸，视线赶紧从林颜颜手上那把差点切到他的电锯移开。
然后对着站在角落里的江衍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江衍不为所动，跟没看见似的。
自来熟的闻瑞扯着嗓子喊他：“小帅哥，过来一下。”
江衍仍旧不为所动，视线和跟着看过来的林颜颜相碰，才慢半拍似的走了过去。
闻瑞拍拍小女孩的背，“不害怕不害怕”，说着，把她一把塞到江衍的怀里。
“搭把手。”他平放着把老人家抱了出来，转移到自己车上，动作仔细专注，丝毫没注意到江衍僵硬的脸。
小女孩哭得厉害，抱她的这个哥哥身上还很臭，她不安分地扭来扭去，鼻涕眼泪全都糊在脸上。
不难想象，要是她把这些东西糊在江衍身上，他的脸能更黑。
林颜颜赶紧跑过去，把电锯放在脚下，一把接住差点从江衍怀里扭出来的小女孩，安抚几句后，把她放回到地上。
实际上已经四岁，早会走路的小女孩牵着她的衣角，一抽一抽地哭，“我要爸爸妈妈，我要奶奶。”
走过来的闻瑞摇了摇头，“两辆车里，就只有那位老人家还有气。”
两人面色皆一沉，谁能想到半小时不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远处，那些本就要往H市去的人已经调转方向往H市启程。
林颜颜用手背擦了一把鼻尖渗出来的汗，问已经把人搬到自己车上的闻瑞：“你怎么办？”
闻瑞满不在乎地说：“还能怎么办，都倒回来捡人了，总不可能把人丢在路上吧。”
电光火石间，林颜颜萌生了一个想法，她偏头，去看杀完丧尸后就默不作声充当背景板的江衍。
“…听你的。”他吐出一句简单的话。
林颜颜是个尊重同伴意见的人，得到许可后才扭头问闻瑞：
“你是回H市找家人的吗？不然，跟着我们走？”
闻睿点点头，道了声谢，“我是个吃百家饭的孤儿，公司报销油钱才住H市，去哪里都无所谓。不过你们那要是太寒酸，我可就不去了。”
等到一行人都上了车，林颜颜才深感跑车这种东西的不实用，只有两个座位，还不如闻瑞那辆白色五菱宏光能载人。
江衍不会开车，回去的路还是她开，这回后面多了个白色小尾巴。
后面车上还有一位伤员，林颜颜开得格外认真，乘客也很给面子地没再晕车。
车里弥漫一股丧尸血液特有的腥臭味，过完那几个扭曲的弯道，后面都是直线。
闻瑞经常开车往返H市和S市，车技比林颜颜好很多，白色五菱宏光平稳地跟在后面。
口袋里那块他从来没见过，透过糖纸散发着清香的口香糖，如今浸满了腥臭的怪血。
江衍一言不发地盯着后视镜，沉默着回到了别墅区。
第15章
林颜颜从急救箱里拿出一盒止疼药、一瓶没拆封的酒精和碘伏、几块干净的医用纱布，转身走进了厨房。
闻瑞把昏迷中的老婆婆平放在沙发上，熟练地擦拭着老人家头上的污血，他的力度很轻，很快把老人家头上骇人的污渍擦得干干净净。
身边的小孙女拿着一颗棒棒糖，她已经被安抚下来了，眼泪却仍旧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位二十多岁的小白领用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乖，奶奶只是睡着了，让她安静休息一会，等下再陪小如玩。”
眼里还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半知半懂，小女孩轻轻嗯了一声。
厨房里。
林颜颜望着水池里有些焉了的绿色蔬菜发呆，这是她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就在刚刚，她尝试召唤积分兑换服务，脑海里果真弹出一系列可兑换物品，就跟在手机上逛淘宝似的，而且还是法外狂徒版淘宝，各种物品应有尽有。
因为击杀了一百多只丧尸，她现在共有一百多积分，如果单纯兑换食物，大概可供这里所有人吃十天。
但如果兑换成武器装备，刚好够她回到校园里去救贺仪娴和王晴。
这里的食物还够吃，林颜颜几乎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后者。
要想回学校救人，前提是闻瑞要答应把车借给她，并且至少再找到一个帮手。
她一边想，一边在水龙头流出的水柱下洗菜，思考得入迷，洗菜的动作被拉得很长。
“叶子，要坏了。”略带磁性的清亮少年音自耳畔响起。
林颜颜回过神，发现水龙头早就被江衍关掉了，而她还在干巴巴地搓洗菜叶。
不太新鲜的菜叶被她洗得像一块发皱的破布，叶片里的水分全被挤出去了。
江衍盯着那可怜的绿色叶子许久，忍不住开口把它救出了水海。
他一出现，林颜颜更加心不在焉。
她把软趴趴的菜叶放在案板上，随意切成几截，张口有话想说。
江衍突然出声打断，“你现在要教我做饭吗？”
他回来就上楼洗了个澡，整个人依旧裹在一身黑色里，散发着沐浴露清爽的香气。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他会愿意为一个陌生人闯进危险的尸海之中吗？
林颜颜忍不住叹了一声，昨天她说这话只是想随口搪塞他，怕他因为抢占食物和她大打出手。
虽然经过几番试探，她逐渐认为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同伴，但并不代表她现在有心情教他做饭。
况且他要是知道她这几天抱着的心思，估计恨不得马上和她划清界线。
到底还是学校里那两人重要，犹豫再三，林颜颜还是厚着脸皮开口：
“江衍，你能陪我去一个危险的地方救人吗？”
她紧张地看着江衍，心里已经提前开始盘算要用什么样的条件诱惑他，让他愿意和她一起回到A大救人。
和意料中的一样，少年微低下头，面部表情一瞬间凝固住，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很喜欢救人？”
像是在隐晦地表示不满，他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救那么多人？”
救的还尽是些没什么用的废物。这话江衍没说，他只是在心里偷偷地想。
“她们是我的同伴。”林颜颜说，“末世里最珍贵的就是可靠的同伴，一个人就算能在丧尸嘴下苟且偷生，也会因为受不了孤独最后崩溃。”
江衍的脸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嘲讽之色。
看着她低头操纵厨房内各种器具的模样，他又突然改了主意，“如果很危险，那我们要怎么去？”
林颜颜惊喜地抬起头。
她赶紧说：“其实我在一个地方藏了一点装备，我们可以拿着那些东西去。你这次帮了我，以后我罩你一辈子。”
只要能成功救出王晴和贺仪娴她们，以后她愿意让江衍跟着她们一起吃白饭，反正她现在有个系统，养活一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林颜颜算盘打得飞快，江衍从她手里接过菜刀，望着那块被剁得惨不忍睹的肉，说：“那你现在可以教我做饭了么？”
别说是教他做饭，现在就是把他供起来她都愿意，林颜颜咧嘴，控制不住笑眯了眼睛，陡然升起的希望沁在少女本就大而明亮的眼睛里，闪闪的亮。
江衍不知道林颜颜在心里已经把他夸成了一朵花，他在对上那双突然泛起光来的眼时，心里忽地感到嘲讽，一股无名的烦躁感油然而生，只好不耐烦地转移起注意力。
案板上的肉被泄愤般剁了好几刀。
耳边响起林颜颜惊讶的声音，“你是想杀了这块猪肉吗？”
她抢回他手里的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以前没做过饭，看我的。”
少女得了好处，就开始大献殷勤。
林颜颜热情地给他示范了一遍，实际上她的刀工也不怎么样，肉块切得很慢，形状大小也肉眼可见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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