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说了,虽然给不了妾身正妻之位,可正妻该有的体面和用度皆和郡主一样,就连我们的孩子也会由爷亲自教导着启蒙。郡主您说?就算你以后生下了爷的长子,你能确定爷会像喜欢妾身的孩子一样喜欢你的孩子吗。退一步来说,只要妾身在,纵然郡主身为爷的正妻又如何,在后院里头我们女人抢的向来不是爷的宠爱吗。”
她一字一句皆戳中了惠安最不能容忍的点上,这个女人也确实是她目前最大的危险,可………惠安眼眸半眯,透着阴狠毒辣,“本郡主凭什么相信你。”
“只因郡主除了信我以外,没有其它选择。还是郡主觉得就算丞相大人不会宠妾灭妻,我就会和您这位正妻和平相处。”她笑起来很美,带着蛊惑人心的媚态。
“妾身不走,那妾身就只得留下来同郡主一起争爷的宠爱,你我儿女的位置,资源。郡主金枝玉叶,妾身可不会同郡主那般放不下身段,毕竟像我这种出身底层的人见识过了荣华富贵,又哪里会舍得轻易放手。”玉荷没有就此放过她,反倒是步步紧逼的红唇白牙一张一合,“郡主想不想知道,在爷的心里,究竟是你这个青梅重要,还是妾身重要?”
惠安还没反应过来时,玉荷已是抓起一旁的花瓶砸碎在地,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后扶着肚子跪在地上,泪水滚落我见犹怜,“郡主,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以后一定好好听话,绝对不会惹郡主生气。”
“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郡主有气朝妾身发就好,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气得鼻子都要歪了的惠安反应过来她是在栽赃陷害自己,天知道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不怕死的。
就在这时,一道独属于男人的暴怒声响起,“你在做什么!”
第52章 你看,他选择……
男人的突然出现是令所有人都始料莫及的, 也让周边的空气呈现出片刻的死凝。
“长钧哥哥,我根本没有推这个女人,是她自己摔倒的!我告诉你, 这女人的心可黑得很。”惠安目眦欲裂的盯着被谢哥哥抱在怀里的女人,胸腔中似架起一把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恨不得将这个贱人给立刻处死!
她肯定是知道谢哥哥会过来!难不成她以为耍这些无用的小手段就能让谢哥哥和自己取消婚约不成,未免太可笑了。
被男人搂在怀里的玉荷忽然捂着肚子,摇摇欲坠得如晚秋枯叶, 脸色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爷,妾身的肚子好疼。”
另一只手又怯生生拉住男人天青色云纹袖口, 分明是受尽了委屈的可怜之态偏要大度的咬唇隐忍含泪, “妾身知道郡主肯定不是故意的,妾身也不会怪郡主。只是郡主就算在生气,也应该是冲着妾身来,何必为难未出生的孩子。”
明知她是在装的谢钧仍是紧张地将人搂腰打横抱起,冷沉着脸吩咐道:“还不快点请李太医过来。”
“将郡主送出去,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 任何人不许私自放她入府。”
“谢哥哥,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这个贱人自导自演的,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给骗了去啊!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难道谢哥哥你还不清楚惠安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此刻惠安的辩解落在所有人的耳边都是推卸责任。
要知道玉姨娘如今的依仗就只有肚里的孩子, 她是有多蠢才会利用肚里的孩子生事,何况郡主对外的名声一向是嚣张跋扈容不下人。
阴沉着脸的谢钧不欲听她狡辩,嗓音沉沉,“你们还不送郡主出去。”
“谢哥哥你不能那么对我, 你忘了我们再过不久就要成婚了吗!”两条胳膊被架住的惠安被请出去时,余光瞥见玉荷在只有她看见的角落,朝她做了个满是炫耀得意的口型——
“现在郡主可信了我说的话。”
更是将惠安气得七窍生烟,瞋目切齿,这个贱人!!!
“你们放开我,否则等郡主入府后,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们!”
伸手做出一个请的白简露出阴恻恻的笑,“郡主,你现在最好是祈祷姨娘肚里的孩子没事。”
将人放在床上后的谢钧心疼的伸手抚摸着她红肿的半边脸颊,“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她打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躲一下吗,要是不想见她,就不见。”
并不认为他猜不出巴掌印是自己自导自演的玉荷轻笑,随后拉开二人距离,“郡主不久后就是府上的当家主母了,妾身如何好拒绝。何况妾身也想要知道,妾身和孩子在爷心里是否还有位置。”
谢钧听到她一口一个主母,心情莫名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想拒绝就拒绝,何必在意那么多。”
又因她后一句而软了整颗心,“你和孩子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很重要,从未改变过分毫。”
玉荷抬眸,和男人目光对上后,忽地发出一声嗤笑,“爷那么说,就不怕这句话被外人听见了,参你一句宠妾灭妻吗。”
没有想到她会是因为这个的谢钧好笑地捏了下她的脸,“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我护住你们母子二人又怎成了宠妾灭妻。反倒是玉娘,你何时也成了在意别人口中闲话的人。”
不动声色避开男人动作的玉荷和他的目光直勾勾的对上,指尖蜷缩着半拢,扬唇讪笑,“有没有可能,是妾身一直在意。”
原以为她不会在意自己娶别人的谢钧忽然间,听到了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来得猛烈而疾速,眼里的柔情更是因此满得能溢出,“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和孩子的。”
“就算我以后真娶了别人,你和孩子在我心里的位置也不会因此改变半分。”
任由男人将自己搂进怀里的玉荷唯在心中冷笑,欺负?难道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害她沦落到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吗。
近乎是被赶出相府的绿芙为郡主打抱不平,“郡主,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相爷他怎么能那么对你,明眼人都能看出是那个狐狸精在自导自演的装模作样。”绿芙更担心的是,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郡主定然会在那女人手上吃亏。
出了相府后的惠安在愤怒过后却变得格外冷静,冷静得令一旁的绿芙心头发麻,“郡主,你要是实在生气可以骂婢子打婢子,但你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啊。”
拳头紧攥成拳,随后又松开的惠安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去告诉谢夫人说她曾经嫁过人一事,再将她那个丈夫找回来,本郡主要让她身败名裂。”
本朝对女子二嫁并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合则成,不聚则散。
但女方再嫁时的身份存疑,也不免会被旁人抓住后用此做说辞,或是她再嫁的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曾嫁过人。
惠安一下马车,没想到会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父王。
“怎么了,是谁惹我们家惠安生气 。”平阳王很是宠爱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平日里那是说星星给星星,说月亮给月亮。
惠安原本还没有那么气的,如今见到了父王后更是娇气得直跺脚,然后一股脑的添油加醋,“父王,你都不知道谢哥哥后院里的那个姨娘有多过分,要不是我看她肚里还怀着孩子,我真要将她压进大牢里才行。谢哥哥也是,怎么就看上了那么个惯会搔首弄姿的狐狸精。”
平阳王对此不屑,“一个姨娘罢了,等你嫁进去后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难不成你还怕她在你掌心翻了天不成。”
“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吗。父王,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眼珠子一转的惠安拉着父王的手臂撒娇,“就一点小小忙,父王肯定会帮惠安的是不是。”
“你想要的事情父王有哪样没有答应过你,就连你想要嫁给谢钧那小子还不是父王帮的。”
“所以惠安知道父王对我最好了。”
那日惠安郡主离开后,就有裁缝上门为玉荷裁剪新衣,听说连婚期都订下了,就在七月份,如今已是五月份,时间倒是相隔很近。
“姨娘的肤色好,自是穿什么都好看。”刘金娘正拿着软尺给她量着肩长腰宽。
她前段时间才刚制过新衣,按理说刘金娘那边还有她的尺寸才对。
“夫人的腰倒是比前几天要清减了几分,可是因着相爷娶亲一事?”
如今大着肚子的玉荷并不认为自己的腰就算再清减也减不到哪儿去,也不准备同她推心置腹,“爷要娶妻了,我身为他的妾室自然得担心主母进门后是否是个好相处,能容人的,届时我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会不会很艰难。”
玉荷抬手覆上高高隆起的腰间,唇舌间皆是苦涩,“我更害怕我的孩子要是因我之故,从而受罪该如何是好。”
刘金娘宽慰道:“我倒是觉得夫人并不需要担心这些,相爷对夫人的好我们是看在眼里的。”
玉荷不以为然,“对我就算再好也是一个妾室,自古以来妾室同半奴又有何区别。”
何况她从来不认为折断鸟儿的羽翅,将它塞到衣食无忧的金笼里就是对它好。这和打断一个双腿健康的人,然后再给她请十几二十个丫鬟婆子伺候有什么区别。
刘金娘记录好她尺寸后,说衣服恐怕要在一个月后才能送来,时间再准确一点,就是在他们二人大婚之日送来。
做的是什么衣服,玉荷不用想都知道,不是妾室穿的粉衣团花,就是戏子服,左右登不上台面。
刘金娘离开望玉轩后并未离开,而是拐进了松清阁中。
里面有个男人早已等候多时,他的手边正堆满了各大裁缝铺店和绣娘送来的图案。
刘金娘来了后,便站在一旁等待,直到男人递来一张画纸,立马上前接过,发现图案上面添加了不少的细节。
虽是寥寥几笔,却衬得整张图纸上的服饰宛如活了过来,不禁令人想到若是有人穿上这一件衣服,定是光彩夺目宛若神女降临。
最绝的是能完全遮住腰线不显臃肿,更衬得人如牡丹雍容华贵又不失清冷。
在她惊艳于那几笔神来之笔时,男人清冷如玉石坠落的声音随之落在耳边,“衣服上面加莲花图案,用金线绣之,珍珠缀之。”
直到刘金娘揣着图纸离开后,谢钧才放下毛笔,随后轻摁眉心,朝着候在门外的青山吩咐下去,“备马,本相进宫一趟。”
谢钧刚入宫门,就正好遇到准备出宫的平阳王。
平阳王一对虎目满是精明的落在他的身上,本想抬手拍他肩,结果发现自己矮他半个头,只能握拳置唇边轻咳一声,“本王听说相爷府上有个很是受宠的小妾,那位小妾现还怀有身孕。我家惠安自小被本王千娇万宠着长大,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对惹了相爷不高兴,还望相爷能多多包容一二。”
“至于那位小妾,本王也不是容不下的人,但在小妾孩子生下来后必须交给惠安抚养,一个姨娘能养出什么好孩子。长钧,本王可是很看好你这个女婿的。”平阳王也不在意他没有叫自己岳父,反正成为一家人是迟早的事,不急于现在开口。
直到平阳王上了马车离开后,谢钧才淡淡开口,“让人拿件新的衣服过来。”
“诺。”
在谢钧要迎娶惠安郡主为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时,玉荷被人带到了雪鹤堂。
她倒是很少会来这边,就连谢夫人也完全忘了她是当家主母,给儿子房里的妾室立规矩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谢夫人一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事,就气得牙根发痒:“你给本夫人跪下。”
王妈附在谢夫人耳边,轻声道:“夫人,老奴听李太医说玉姨娘胎相不是很稳,要是贸然让她跪下,到时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想起这一事的谢夫人就气得牙根生恨,这叫什么姨娘,干脆改名叫活祖宗算了。
反正她活那么久,还从未见过有哪家的姨娘如她这般嚣张得目中无人。
等人进来后,先让人给她搬了张凳子坐下,谢夫人才单刀直入的说起正事,“你当初是不是成亲过。”
坐在胡凳上的玉荷也不否认,反倒是接过婆子递来的桂圆红枣茶喝上一口,“本朝律法上并没有说女子和离后不允二嫁的规定,不是吗。”
谢夫人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的承认,原本发作的话都卡在了喉间不上不下。
原本嫌她是个瘦马出身,如今变成了个二嫁,谢夫人完全说不出哪个好哪个不好。
“夫人要是没有什么事,妾身就先回院里了,如今妾身肚中孩儿的月份逐渐大了,人也变得嗜睡起来了。”见她要如一缕青烟轻飘飘的走了,谢夫人才急急开口,“等等,本夫人还有其它事要和你说。”
走到门边的玉荷仅是转过身,并没有重新坐下。
“长钧不久后就要娶妻了,虽然我这个当婆婆的还是不喜欢你,但你肚子里头怀的好歹也是长钧的第一个孩子。”谢夫人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上一口,只觉得今日的茶水苦涩得难以下咽,“往后郡主进门要是欺负你,你可以来寻我,至于孩子。”
谢夫人瞥了一眼她看样子不久后就要临盆的肚子,仅是无奈的叹了一声,“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交于我来抚养。”谢夫人虽胆小天真了些,但也不是个傻的,正妻在入门后又岂会容得下妾生的孩子,是个女儿还好,要是个男娃,哪怕是庶出也占了个长。
玉荷没有想到她留下自己说的会是这一番话,心里倒是没有多少触动的轻抿唇角,“妾身多谢夫人好意,但是这个孩子,妾身想要放在身边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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