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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柏潼点头，“我知道。”
赵柏潼在惴惴不安中度过半天，没有再等来方知许的消息，她没什么心情继续研究数据，打算早一点回家。
刚上车准备发动，来了一通电话，是LesbianBar的老板，“方小姐在我们这里喝多了。”
LesbianBar是同性酒吧，赵柏潼去过一次，LesbianBar老板应该是知道她跟方家的关系才给她打来电话。
赵柏潼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麻烦你先照看她一下，我马上到。”
方沛媛喝得酩酊大醉，按LesbianBar老板所说，她是今天第一位顾客，要了很烈的酒，没喝几杯就倒下了。LesbianBar老板知道方家在南城的地位，害怕担事，才打电话给赵柏潼。
赵柏潼把人扶上副驾驶的位置，方沛媛东倒西歪的，她给她系好安全带，拍了拍她的脸颊，“沛媛，清醒一点。”
方沛媛伸手搂住她脖颈，“我跟你回家，你带我去哪都可以。”
赵柏潼把她缠绕在她发丝里的手指绕出来，“我送你回家。”
方沛媛踢掉高跟鞋，“我不要回家，我不想见到萧喆！”
萧喆……原来这就是她醉酒的原因。
赵柏潼回到驾驶位，同为女性，她能体谅方沛媛的感受，“要不你先去我那里，醒醒酒？”
方沛媛嘴一瘪，要哭不哭的，“我要找妈妈，我想妈妈……”
赵柏潼没办法，方沛媛一直嘟囔着要找妈妈，她只能开车往方家老宅去。
方家客厅。
方夫人坐立不安的。
赵柏潼架着方沛媛从外面进来时，方沛媛被佣人接过扶住。
方夫人看到方沛媛醉醺醺的样子，又气又心疼，指责道：“你爸爸都出事了，你还在外面喝酒，真是出息！”
方沛媛哼哼唧唧的支起醉醺醺的眸子，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回到了老宅，她一下扑到方夫人怀里，滚烫的眼里在逼仄的眼眶里承受不住，滚落下来，“妈妈，我好想你。”
方夫人身子僵住，心里有万般责备她的话，被她这样软绵绵的一抱，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方夫人哑声吩咐佣人，“扶小姐上去休息，给她煮一壶醒酒汤。”
“好的，夫人。”
人已经安全送到，赵柏潼准备离开，方夫人开口，“等一下。”
赵柏潼身影顿住，缓缓转身。
方夫人抬起头，眉心紧皱着化不开，“如果不忙的话，坐下待一会儿。”
方震霆出了事，方夫人六神无主，方知许只身去了云城，方沛媛酩酊大醉，那个女婿不见踪迹。
她虽然跟张家那边只会，请两位兄弟帮忙，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左右逢源，在南城的上流圈周旋了大半辈子，现在才体会到方家真的出了事，那些昔日喝茶聊天的好友只会避嫌，担心被牵扯其中，所以躲的远远的。
赵柏潼留下，方夫人让人上了参茶。
赵柏潼说：“我虽然不懂政治上的事，但方伯父的为人是值得相信的，再加上方家在南城的位置和口碑，一定会化险为夷。”
方夫人郁结的叹了口气，“话虽这样说，但这一次落马的官员跟老方关系太近，这么多年一直提拔着老方，很难撇清，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是否清白，而在于斗到最后，谁是最终的赢家。”
赵柏潼宽慰道：“您也别太担心，急坏了身体得不偿失，马上要天黑了，先吃些晚饭，我陪你一起等。”
方夫人眼圈红了红。
她那么多次伤害过赵柏潼，在方家有难的时候，愿意陪着她一同等消息的竟然是她。
方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第147章
如果有人为难你，我会很心疼
老宅的气压很低，静悄悄的。
保姆虽然做了丰富的晚餐，但方夫人吃不下去，回房间吃了两片药之后就躺下了。
赵柏潼的电话在客卧响起，是方知许，她急切接听，“怎么样？”
“父亲被行贿的人一口咬定参与受贿，那个行贿的人是父亲推荐的，很难说清楚。”
赵柏潼握紧手机，“还有别的办法吗？”
“行贿的人受人指使，有备而来，我留下来查看他的底细，但时间紧迫，不知道能不能查到他背后的人。”
赵柏潼背着身接听电话，不知道方夫人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她挂了电话，回过身，方夫人看见她发白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好，“怎么样？”
赵柏潼咬了咬唇，“知许说，行贿的人受人指使，有备而来，他们要定伯父的罪……”
撑了一天的方夫人脸色瞬间惨白，摇晃了两下再也支持不住，向后倒了下去。
“方阿姨——”赵柏潼急忙跑过去扶住她，朝走廊里喊，“快叫司机，送方夫人去医院！”
方沛媛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后半夜。
身上的酒气没有完全消散，但人已经很清醒了，她红着眼眶问：“我妈怎么样？”
赵柏潼说：“方阿姨是情绪激动诱发的晕厥，没有大碍。但她原本就有高血压，情绪不能过于激动，要住院观察几天。”
方沛媛嗓子有些哑，六神无主的说：“我爸也出事了，我哥去云城处理我爸是事情了是吗？”她捂住脸，“怎么短短一夜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我却在酒吧里买醉……我妈给我打过电话，可是我喝多了，根本就没听见……”
“这次的事情是冲着方伯父来的，知许已经在调查背后的人，方阿姨睡下有一会儿了，一会儿你进去陪陪她。这个时候，她醒过来，有家人在身边，心情也会好一些。”
方沛媛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她晶莹的眼泪在眼圈里转了转，最终落下来，“这次谢谢你柏潼，之前的事，我代替我母亲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保证，这次事情之后，我妈妈会彻底改变对你的看法，我哥能遇见你，是他的福气。”
窗外一轮残月挂在墨蓝天幕中，四下寂静。
两个女孩子就这样站在僻静的走廊中央，一个女孩子听着另一个女孩子说着心底最真诚的话。
我哥能遇见你，是他的福气。
赵柏潼一路走来能得到方家人这样一句肯定，是多么不容易。
两天后。
方知许从云城回来。
已经是深夜，他步伐很轻，但车子的前照灯晃过一层的保姆房，温姨睡觉轻，听见车辆熄火的声音，披了件衣服从房间出来，正好方知许进门。
温姨接过方知许的外套，问：“先生，事情还顺利吗？”
方知许摇了摇头，又接过温姨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几口，“太太这几天怎么样？”
“方夫人住院了，太太每天都去医院探望，太太公司那边好像是第二批药物要投产，也很忙。这几天太太吃饭不多，有些上火。”
方知许对温姨说：“这几天做点清淡的饭菜送到医院去，别再让太太亲自下厨了。”
“知道了，先生。”
方知许上了楼，他这几天没少抽烟，所以身上的烟味儿很重。他上楼冲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确定身上没有外面的气息和烟味儿，才去了卧室的房间。
赵柏潼原本睡得也不实，感觉到身后的软床塌陷下去一块，紧接着一个熟悉的温热的身体从后面环抱住她。
她转过身，长发铺在枕头和床单上，像柔软的丝缎一般，隐约露出睡衣的肩带。
她睡眼惺忪的盯着方知许蔓出青色胡茬的脸，眼中情绪万分。
方知许吻了吻她眼角，“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他回来没有提前告知，对于赵柏潼而言，意外的成分多。
她语气里藏不住担忧，“这几天你怎么样，还顺利吗，有没有人为难你？”
他揽她入怀，下巴抵着她柔软发顶，“有人为难我又怎么样，你要为我出头？”
赵柏潼抱紧他，“如果有人为难你，让你受了委屈，我会很心疼。”
“心疼的睡不着觉？”
赵柏潼往他怀了钻了钻，他身上有小雏菊沐浴液和洗发水的香气，唇齿间也是薄荷的清爽气息，让人很舒服。
她捧起他的脸，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心疼的说：“是会睡不着觉，心疼你睡不着觉，想你睡不着觉。”
方知许指腹摩挲着她的眼尾又吻了吻，她眼尾的血管很薄很细，轻易就会碎掉似得。他哑声道：“怕你失眠，所以我回来陪你睡觉。”
他把她头顶的小夜灯关掉，裹紧她，“睡吧。”
赵柏潼这几晚都点着夜灯。
方知许知道她的习惯，但凡他夜不归宿，她都会留一盏灯给他，以保证他不管多晚回来，卧室都有一束光亮。
她在等着他。
凌晨五点，方知许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他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先去看怀里的人。
天还没亮，室内光线昏暗，他模糊看到赵柏潼的脸，她还在熟睡。
方知许拉开阳台的玻璃门，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方知许的脸色一下变得幽深，他捏了捏手指，再一次确认，“得到的信息反馈无误？咬定我父亲参与受贿的那个人，跟北邺来往密切？”
北邺……叶晗……
如果是叶晗推动的公报私仇，因为个人恩怨报复方家倒也合情合理。
叶晗蓄力这么久，不就是想一下子打垮他么。
方知许望着远方的鱼肚白，紧紧握拳，手背青筋凸起。
与此同时，床上看似睡熟的小女人，缓缓睁开眼睛。
房间静的落针可闻，即便方知许关上了阳台的那一扇玻璃门，她还是听见了他说的话。
第148章
先保护好她们
方知许这次连夜回来，并不是处理完了云城那边的事，而是南航那边下达指令让他回来的。
天亮后，监察局的人会来南航监察他，他必须配合。
早上一家三口坐在餐厅，他忍不住多看她们几眼，眼神黏糊糊的。
Felix几天没见到方知许也很想念，问赵柏潼，“妈咪，爸爸今晚还会回来吗？”
赵柏潼把热好的牛奶放在Felix手边，“那你问爸爸啊，我怎么知道。”
Felix问方知许，方知许其实心里没底，但又不想让Felix失望，“工作处理完了，自然会回来。”
Felix伸出小拇指勾他的大手，要跟他拉钩才算。
温姨一大早就出去购物，拿了一盒维生素给方知许，“先生，您看下这个是不是您要买的？”
方知许看了一眼，说：“是的，给太太，她食欲不好需要补充维生素，不然抵抗力不够。”
赵柏潼心里一暖，接过温姨手里的药瓶，按照说明倒出两粒，端起桌上的温水吞了下去。
饭后，送方知许出门，目送他上车。赵柏潼表现的如平时一样，看着车影消失，她的眼眶还是酸了酸。
而男人今天穿得很正式，温柔乡是英雄冢，他最牵挂的是她们。
红旗轿车停在南航地下车库。
方知许从车上下来，迎面撞上了一抹熟悉的倩影。
是等在这里的楚静宜。
“知许，好久不见。”楚静宜过来打招呼。
方知许瞥了她一眼，语气很淡，“上次见面你不是喂我喝了失忆的药，算不上好久不见。”
楚静宜脸色难堪，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等在这里的目的，“知许，我知道方叔叔出了事，我跟我爸爸说了这个事情，他说现在正是方家危难的时候，让我陪在你身边。”
“你陪在我身边起不了任何作用，回去吧，告诉楚伯父不要蹚浑水，方家的事自己会处理解决。”
楚静宜微微怔楞。
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她原本是想将功赎罪，明显方知许不给她机会。
楚静宜不自然地撩了撩头发：“知许，形势所逼，许多人都在跟方家避嫌，但楚家不会，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爸爸也会竭尽全力！”
方知许眸色清冷，无一丝波澜。
他神色寡淡，“楚小姐，是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真的想帮我，就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监察局的人还在等着我。”
楚静宜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她的好心被他看作是在浪费他的时间，看来方知许对她的印象已经被彻底改观，他不再相信她，不管她做什么。
楚静宜心灰意冷，一句话都没说，扭头离开停车场。
方家这个时候很敏感，不宜树敌，但方知许的原则是骗过他一次的人，他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方知许收回目光，伸手扯了扯领带，径直进电梯，直达顶层。
刚进门，程牧就匆匆走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方知许一看就明白，“已经到了？”
程牧沉着脸，“到了有一会儿了。”
方知许推开办公室的门，目光落在室内的几道身影上。
陌生的面孔，穿着干净利落的制服。
正中间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和方震霆一般大，穿着低调，气场平易近人，露着淡淡的微笑。
“方先生，打扰了，受你父亲方震霆的影响，我们需要对你所有的办公资料进行盘查。”
方知许点头：“请便。”
中年男人对制服点了点头，办公室一时之间窸窸窣窣，所有的资料被详细翻阅查看。
方知许坐在沙发上，不慌不忙地泡了一壶茶。
茶香四溢，他倒了一杯，推到胡建强面前，“新春的雨后龙井。”
胡建强垂眸看着清澈的茶色，失笑道：“你倒是比你父亲淡定多了，茶泡得也比他好。”
他感叹：“可惜了，毁了一桩好苗子。”
方知许淡淡抿茶，声线清冷，“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做事向来无愧于心，胡局可惜的话从哪里来。”
胡建强轻笑，露出一份志在必得，“方震霆的罪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至于方知许你还有待观察，不过在南航的前途会大受影响，不可惜吗？”
方知许垂眸低笑，“条条大路通罗马，我离开南航，就不会造飞机了吗。”
胡建强顿了下，意味深长地道：“我倒是想起来，查询你资料时显示已婚，你的妻子在生物科技领域刚刚闯出些名堂，也不知道方震霆的事，会不会影响她的发展。你在南航这么多年，功绩在身人脉广，就像你说的走到哪里，你都能制造飞机。可她才刚刚起步，若就这样被打压下去，后面想再翻身，很难。”
方知许脸色骤冷，眼底迅速结起一层冰霜。
刚才还平静无波的神色，一瞬间阴鸷了不少。
他抬眼，对上胡建强笑里藏刀的眸子，冷冷道：“别牵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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