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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当五条悟收敛了闹腾的行为,露出那种类似的表情时,渡边就能猜到他大概是头疼了。
那时渡边还不知道,六眼会对五条悟大脑消耗很大,而五条悟自己也没解释过。渡边也是观察了好多回,才知道这件事。
渡边想不明白,明明是五条家最重要最受宠的小少爷,为什么疼了也不肯说实话,不肯告诉大人,只是自己硬撑着。
说起来,印象中好像也没见过小悟撒娇。
但那只是小时候,现在这里不是有家入在吗?如果拜托家入使用反转术式,不就可以缓解六眼对大脑的消耗了。
渡边看向家入,家入看上去状态也不好,一脸疲态。
渡边像是懂得了什么。
高专就是这点不好,明明他们只是高中生,拯救世界这种见鬼任务居然落到了他们的肩上。
家入平时虽然不用出任务,但她一直使用反转术式治疗高专的人,平时已经消耗了很多咒力。而渡边虽然也有反转术式,但她的反转术式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
所以五条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想麻烦家入吧,他不想让家入更累了。
这个人・・・
五条悟这个人只是外表看起来情商低,但是他在别人难以察觉地方的偶尔会有温柔的一面。
渡边走到外面,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冰咖啡。
回去教室后将其中一罐轻轻地放在五条悟的桌子上,发出了“锵”的声音。
“天气的缘故,我有点头疼,听说冰咖啡可以缓解头疼,所以买了试试看。
但是我不小心按错买了两罐,可以拜托五条同学帮忙解决掉吗?”
渡边心想自己都明示到什么程度了,五条悟总得明白了她的意思了吧。
五条悟抬起了头,一瞬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后又皱眉垂下头,闷哼了一声,不搭理渡边。
啊,对不起,下次不说你头秃了。
“渡边同学,如果你头疼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坐在旁边的家入说道,她的意思是能使用反转术式帮渡边的忙。
渡边连忙挥手表示不用。
“老子不爱喝咖啡。”五条悟突然说道。
“…你那罐是焦糖玛奇朵的,超甜的。”
五条悟大约是真的头疼不舒服,钴蓝色的眼睛盯着渡边,像是宕机了一样不说话。
“好吧,如果你不要我就拿走了。”
――――渡边顿感自己是在自作多情,打算将桌子上的咖啡拿走。
就在渡边伸手想把咖啡拿走的时候,五条悟劈手就把桌子上的咖啡夺了过去。
……
渡边目瞪口呆,给他的时候他不要,等到要收回了,他倒是抢着要了。
而且五条悟这家伙压根没喝咖啡,不仅没喝,还把那罐咖啡藏了起来。反正就是不肯还给渡边。就像是囤积食物的大猫。
相当令人迷惑的意义不明行为。
作为咒术师,渡边实在是太菜了。所以高专暂时先安排她做一些辅助‘窗’之类的工作。
这类的工作虽然有时候也要加班到凌晨,但很少像现在这样,半夜被人叫醒去工作的。
而渡边半夜出去工作的原因是:五条悟受伤了。
说实话,渡边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候,血压立刻朝脑门就冲上去了。
她知道白天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因为六眼消耗过大身体不适的了。没想到高层还使唤他去出任务。
而且还是在,平时的搭档夏油杰缺席的情况下,单独对上特级咒灵??!
渡边听到这消息,气得不行,都想拿上窜天猴大礼包,冲去找咒术界的高层恭祝他们阖家富贵。
“毕竟是强到连五条悟都有可能受伤的特级咒灵,所以只能让五条悟去了。”辅助监督模样的人,不停地鞠躬向夜蛾老师道歉。
渡边在心中冷笑,是啊,五条悟就是因为太强,所以这些任务都推给他了。
她很生气,但是认真一想,她又有什么理由生气・・・倘若她能变强,是不是就能分担一些五条悟肩上的重担。
“悟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没什么大碍了。就是担心那只特级咒灵的残留的诅咒会对他有影响,麻烦你照顾一下他。”
夜蛾正道给渡边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后就离开了。
渡边轻轻拉开保健室室的拉帘,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五条悟。
平时总是上蹿下跳,猫嫌狗厌的五条悟,现在安安静静双眼紧闭躺着,白发柔顺地垂落在枕头上。
虽然他变安静了是好事,但渡边还是更想看到那个聒噪不肯安分的五条悟。
五条悟的校服被随意搭在床尾处,本就是深色的外套,上面多了些更深色的不规则染痕。
渡边伸手摸了一下,是微微湿润的触感,以及一些已经干掉了的血的碎屑。
这是伤口反复出血,甚至有可能是新伤添旧伤,所以才会在衣服上留下这样的血的痕迹吧?
渡边皱起眉头。
夜蛾交代过时间到了,要喊五条悟起来吃药。
时间到了,渡边推醒五条悟,想让他吃药。结果他半睁开眼,哼唧一下又倒下去继续睡了。
渡边不死心继续扒拉五条悟,他像是烦了,一拳给渡边捶过来。还好渡边最近体能锻炼锻炼小有提高,而且五条悟迷糊中,捶人的命中率变低。
不然渡边就要立地成盒了。
让五条悟吃药搞得像是生死搏斗。
渡边头大的时候,却听见五条悟隐隐约约地说了声疼。很轻微,但是确切地听到了。清醒的时候一直很倔强从来不喊疼,也不喊累,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说出真心话吗・・・・
跟生病的五条打是肯定打不过了,试试别的方法吧。按照夜蛾老师的说法,现在的五条肯定脑子不清醒,不然也不会半夜喊她来陪护。
渡边心生一计。
“小悟比我矮。”
“……不准叫我小悟!我一点也不小。”这话的效果立竿见影,五条悟病得迷糊了还要爬起来反驳渡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这个人对自己曾经很小很矮这件事,在意到这种程度,这都刻进了DNA了吧。
“你把药吃了,我就不说你小了。”
“……”情绪激动面色潮红的五条悟这回倒是听话了,愤愤不平地把药吃了之后,窝了回去。
总算让五条悟把药吃完之后,渡边又用湿纸巾给他擦脸,擦掉手上的血迹,忙活一大通,观察到他的确问题不大之后,还帮他把外套拿去洗了。
搞到天都亮了,渡边也困得撑不住了,在椅子上头一歪就睡着了。
五条悟在睡梦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他看不清那个人模样,只记得午后的阳光穿过枝叶洒落地上,那只是一些影影绰绰的模糊画面,却给他带来了很熟悉的感觉。
五条悟第二天是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宁静醒来的,睁眼看到的便是家入硝子。“你醒了啊。”
“哦哦,又麻烦你了硝子。”
“还有她哦。”硝子指了指五条悟的病床边。
五条悟捂着头坐了起来,只见渡边遥坐在椅子上,头靠着墙,七扭八歪毫无形象睡着了。
“她守了你一晚上哦。”硝子在旁边说道。
昨晚的确是有人喊他吃药,迷糊中他好像还给了那个人一拳?五条悟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将椅子上的渡边遥摇醒。
“喂喂喂,起来,起来!”
渡边醒来的时候,五条悟就掐着她的脸,“昨晚喊老子….喊老子….的是不是你!”
“啊….”突然被摇醒的渡边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喊你什么了?”
“就是喊….喊老子什么…”
渡边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啊,想起来了,她昨晚喊他小悟了。
五条悟身高一米九,早已不做矮子多年,现在他看起来脑子已经清醒,再喊他小悟估计真的会被揍。
“啥玩意,我喊你啥玩意了,我照顾了你一晚上,一句谢谢都不说,还捏得我的脸这么痛。”
这时候就应该要装傻。
“…谢谢你。”五条悟听了渡边的话之后,松开了捏着她脸的手,罕见地说了声谢谢。不知道是不是渡边的错觉,五条悟一瞬间露出了怅然若失的表情,而后又变得沉默。
第7章
和咒术师日常拆迁式战斗不同。
窗的日常是很普通的。他们将地区划分为一个个区域,并监察其中的咒力波动。
听起来有点像搞天气预报的。
不过窗除了日常监察,还要兼职打杂。譬如说,在窗兼任的渡边,现在就在东京荒川区某处等人,她要给出差的夏油杰送咒具。
等人就等人吧。
但是等人的时候居然意外撞见前男友。
渡边本来觉得自己,现在穿着兜帽长袖,伪装背景板,伪装得挺好的。
结果眼角余光中,瞄到那个前男友先是震惊,而后是带着一脸惊喜突然小跑冲上前来。
渡边也顾不得等夏油杰了,赶紧抱着咒具跑路。
当初这个前男友就是因为劈腿,所以被渡边甩了的。没想到被甩了后,还要死皮赖脸纠缠。
她后来换了联系方式和住址才把前男友摆脱掉的。
手肘突然被人抓住,粗暴地用力翻转过来。渡边睁大了双眼,下意识想甩开手肘处的桎梏。
拉扯中,手中的咒具掉落,好巧不巧砸到了渡边脚上,渡边痛呼出声。
完蛋,脚扭到了。
"之前都是误会,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会改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前男友的脸上一脸笃定的神色,拉扯着渡边,神经质一般絮絮叨叨。
简直荒谬,恶心的感觉上涌。
"我说,能放开她吗?"
夏油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毫无起伏,平静得如同毫无波纹的深潭。
拉扯着渡边的前男友突然安静下来了,瞳孔紧缩停下了动作,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渡边扭过头去,只看到夏油杰和煦的笑容。
夏油杰走上前,翻手便将渡边从前男友禁锢中解救出来,将她护在身后。他迅速查看了一下渡边身上的情况。
当瞥见渡边手腕上,那一圈因为拉扯而产生的红印。
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哪里・・・哪里来的家伙,别碍事,我可是她男朋友。"
"是这样吗?"
被夏油杰保护在身后,渡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隐约的,她觉得夏油杰似乎生气了。
"不是的,早就分手了!"
"是这样啊。"
"夏油同学,我们走吧,不要理他。"
渡边伸手去拉夏油杰的手臂,想和他一起离开,却发现夏油杰纹丝不动。
"刚刚,是用哪只手抓住她的?"冷静到极致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真的想知道对方的答案。
"是这只手吧。"
伴随着温柔的语气,无法拒绝的力度,钳制住了前男友的手腕。力度之大,渡边甚至似乎能听到骨骼关节被挤压时的闷响声。
前男友涨红了脸,恐惧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膝盖处也止不住想要弯曲下来,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啊,真是没用的男人。"
止不住颤抖,前男友吓得不行,出于求生本能,想大声呼喊引起路人注意。
"安静点。"
夏油杰的手捏上了前男友的下颌关节处,使得他嘴巴无法闭合,无法出声。
"你的声音很让人困扰。"
"这样对待她,我会很生气的。"
"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如果你不懂得自觉在她面前消失,我会帮你消失。"
"答应的话就点头,拒绝的话就摇头。"
"告诉我你的答案。"
"很好,看来你还是稍微有点脑子的。"夏油杰像扔掉了一块沾染了污秽的破布一样,放开了前男友。
"咳・・・・咳咳・・・・"前男友像是要呕吐一般疯狂喘气,半弯着腰,差点跪了下去。
"现在,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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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前男友狼狈地跑掉之后。渡边拉上夏油杰正准备离开时。
"呃・・・・"
疼痛感从脚踝处传来,是刚刚扭到了。
"学姐怎么了吗?"
"额,脚有点疼・・・・"
"抱歉・・・・"
说完抱歉,夏油杰不由分说地便低下身子,微微弯腰,将渡边抱了起来。
"夏・・・・夏油同学???"
"我在呢,学姐。"
太过淡定自若的语气,仿佛像这样突然将人拦腰抱起,超出前辈和后辈日常距离的亲密动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
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
夏油杰这个人似乎有着与生俱来,让人信服的本领。
渡边红着脸,像个鹌鹑一样,低头窝在后辈怀中,祈祷路过的行人不要注意到她和夏油杰。
夏油杰寻了个让行人休息的长椅,将渡边小心的放下,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来。
蹲下来的夏油杰,几乎能与坐着的渡边视线齐平。
“学姐,我可以看看你的脚吗?”
“啊・・・・那个,任务要紧,我可以叫其他人来帮忙的。"渡边将刚刚掉落的咒具包好,递到夏油杰面前。
"夏油同学你还是先去做任务吧・・・・”
接过渡边递过来的咒具,随手放在一旁,夏油杰低眉垂眸,默不作声,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没有接过关于任务的话茬,这很少见。
渡边只觉得现在这种氛围,有点奇怪,还有点吓人。
像是对待易碎物品一样,夏油杰缓缓地除去渡边的鞋袜,露出了里面已经红肿起来的脚腕。
渡边以为夏油杰会问起,她和前男友之间的事情。但夏油杰什么都没问。
粗糙长着薄茧的手,小心翼翼克制着力度,抚过细弱,因为扭伤而红肿着的脚踝。
夏油杰微微皱起了眉头。
渡边觉得夏油杰在生气,但是又想不出来具体原因,大概・・・・他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所以生气了?
“等下我去便利店,买些冰块给学姐冰敷一下,之后再回去高专让硝子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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