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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苗苗捏紧了手机，嘴里咒骂着，却无可奈何地向早就知道的地方赶去。
那是一处小巷，人迹罕至，但隔壁街就是市内有名的小吃街，人头攒动。
李苗苗循着门牌号找过去，走了一阵后，就看到不远处的门洞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他们似乎在等人，目光如炬地四处搜寻，发现李苗苗后，视线就落在她身上不动了。
李苗苗咽了口唾沫，慢慢走了过去。
“李苗苗？”其中一个大汉问道。
李苗苗怯生生地点头。
“沈小姐在里面等你。”那个大汉颔首，还挺有礼貌地把李苗苗请了进去。
这里是几栋小平楼，都是隔壁小吃街的摊主租住这些房子，环境并不好。一楼的屋子更是阴暗潮湿，通风和光线都很糟糕。
大汉直接推开门，示意李苗苗进屋。
李苗苗侧身走进去，看到屋内更多的男人，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才冲着坐在中间的少女挤出个笑容来，“沈佳。”
“谁允许你叫我名字的？”沈佳鄙夷地说道。
李苗苗笑容僵住了。
“张雅呢？”
“她大概出了什么事情……我打电话都不接。”李苗苗像是要证明似的，忙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沈佳。
沈佳翻了翻通话记录，又看了眼短信，这才抬眸瞟了眼李苗苗。
说实话，比起洛凌，沈佳更鄙视李苗苗。洛凌好歹还有几分头脑，也有能耐抱住周子言的大腿那么久，反观李苗苗，一无是处。只是洛凌像是缩进壳里的乌龟一样让沈佳无处下嘴，李苗苗是个蠢货，却正好是洛凌的好朋友，能进入帝华，还是洛凌拜托周子言的结果，由此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
第14章 倒霉的炮灰女（十四）
虽然李苗苗进入帝华后没有沾着洛凌什么光，不过沈佳对此并没有多少怀疑。有异性没人性的人多了去了，洛凌是又一个这样的人也不奇怪。何况沈佳根本不在意李苗苗和洛凌感情有多深，只要她们俩有点关系在，李苗苗能帮她把洛凌约出来就行了。所以她找到了李苗苗，和李苗苗一拍即合。
只是这个平凡无奇却用心险恶的计划在最关键的地方碰到了问题——李苗苗没能约洛凌出来。
“她答应我了的，肯定是出了意外才没来。”李苗苗在沈佳的注视下慌乱地解释着，又指了指手机，“你看7号那天的短信，我约了她，她答应的。我特地发短信，想了很久才编辑好内容，不会让她怀疑的……”
那天听到沈佳的提议，李苗的心脏就怦怦跳了起来。沈佳虽然没有言明，只让她把洛凌约出来，可她能够想象得到眼前这个神情狠辣的少女要对洛凌做什么。她被自己脑海中的幻想给陶醉了，事情还未发生，她已经觉得神清气爽，甚至想到了洛凌遭难后，她该如何表现，如何趁此机会取代洛凌，接近周子言。她一口答应下来，要约洛凌的时候，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手指有些颤抖。她害怕被洛凌发现蹊跷，特意选择了发短信的方式，那简短的几十字，她用了几个小时来一个字一个字推敲。
一切都很正常，无论是她约洛凌出来，还是按照沈佳的计划，今天逛过小吃街后，引洛凌进入这边的小巷，都是极其自然的行为，不会让洛凌怀疑。
李苗苗觉得事情肯定能成，为了自己不搞砸这件事，她这几天在家中对着镜子排演了无数遍。
可是，在等待洛凌的过程中，她的自信和期待被一点点消磨干净。现在面对沈佳阴鸷的眼神，她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却不再是因为兴奋。
正巧此时，李苗苗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出“张雅”两字。
沈佳二话不说就接了电话，按了扩音，洛凌的声音清晰传了出来：“李苗苗，有什么事吗？”沈佳将手机往李苗苗那里递了递，却没有交给李苗苗。
李苗苗不满，却知道自己不能得罪沈佳，也不能对洛凌发火，只能耐着性子问道：“你怎么没来？不是约好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洛凌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打电话来跟我说取消了吗？”
李苗苗吃惊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啊？你怎么不记得了？李苗苗，你在耍我吗？”洛凌的声音中带了点怒气。
手机被沈佳直接挂断了。
李苗苗诧异地看向沈佳，就对上了沈佳满是寒意的眸子，心中咯噔一下。
“李苗苗，你在耍我吗？”沈佳重复了洛凌的那个问题，视线紧紧盯着李苗苗，扯了扯嘴角，“我倒是忘了，你们是好朋友啊。难怪都不用我威逼利诱，你就答应下来，原来如此！你对张雅还真是感情深厚！”
“不，不是，我……”李苗苗张了张嘴。
“既然你们感情那么深，就由你代替张雅吧。”沈佳阴测测地说道，一扬下巴，站在两边的男人突然就伸手来抓李苗苗。
李苗苗尖叫起来，却根本抵抗不了，被人堵了嘴，拖进了隔壁房间。
沈佳慢条斯理地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垂下眸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沈小姐，今天就这样了？”唯一留下来的男人恭敬问道。
“先惩罚一下这个贱人，然后么……”沈佳笑容阴冷，手指划过李苗苗手机的屏幕，在那通短暂的通话记录上划过。
远在城市另一头，洛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挑了挑眉。
“谁打来的？”周子言皱眉问道。他不喜欢有人打断洛凌和他秀恩爱。
“大概是我误会了什么吧。”洛凌微笑，将手机收了起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她大概真的是误会了什么，本想着用李苗苗应付张雅的手段回报李苗苗，但发现李苗苗源源不断的短信和电话后，她就起了疑心。李苗苗约她出来，恐怕不是想要和她重修旧好，也不是她自己想要算计她，而是另有人借着李苗苗的手钓她出来。
是陶青吗？还是其他人？
洛凌没有深想。只要她跟在周子言身边，自然不用担心危险。
周一，李苗苗没有来学校，李苗苗的父母反倒是来学校给李苗苗办理了退学手续。
洛凌觉得意外，她没有自己的人手打听消息，但有想借着她讨好周子言的人善解人意，帮她解答了疑惑。
原来，沈佳找人lj了李苗苗，还想要画花李苗苗的脸，没想到被李苗苗抢过了刀子，反倒刺伤了她。两人因此都进了医院。
洛凌听后只是沉默，半晌后才叹了口气。
这下她是知道借李苗苗算计自己的人是谁了。
沈佳想要叫人lj的对象肯定是她，不过是她没出现，才让李苗苗顶缸，发泄她的怒气。李苗苗必然是知道沈佳的计划，所以处心积虑想把她约出来，没想到祸害了自己。
李苗苗那个小家庭可应付不了沈佳的报复，李苗苗没在医院住多久，就跟着父母搬离了这个城市。听说她精神受创，见到男人就大喊大叫。
沈佳受伤不重。可她头一回做这种事情，谨慎小心，找的人是花钱雇来的流氓混混，没有反咬她一口，却不太懂得上层权贵们的规矩，发现沈佳受伤后，大张旗鼓地献殷勤，把人送医院，反倒是坏了事。沈佳的所作所为没有遮掩下，闹得太大了，虽然沈家打发了李苗苗一家，让沈佳没吃官司，但沈佳被她父母送到了国外，等于是被沈家放弃了。
这两人都不可能像张雅那时候，平安富足又心安理得地过了一辈子。
洛凌并不觉得解气，还有些茫然。
这可以说是两人咎由自取，可要不是因为她，事情绝不可能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很清楚地知道，沈佳会想到用这手段对付她，还是她先挑唆起来的。是她暗示了沈佳，让沈佳在洗手间内按照她所预计的说出了威胁她的话，成为了她指证沈佳的证据。而李苗苗会配合沈佳，也是因为她把李苗苗拉进了帝华，让李苗苗出现在沈佳的视野中。她这只蝴蝶轻轻一扇，那两个人的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洛凌本就想要收拾两人，为张雅出口恶气，却从来没想过两人会落到这种结局。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不像把李苗苗弄到帝华时的开心，也不像借周子言的手处理沈佳时的畅快，看着两人的悲惨遭遇，她甚至并不觉得愉快，反而心里面空落落的。
第15章 倒霉的炮灰女（十五）
神灵啊……
洛凌忽然间暗自感叹。
这一次，其实是她成为神灵后第一次接手的工作。她见到张雅的时候才刚死不久，带着对自己死亡的怨恨，看过张雅的人生，抱着一腔热血和愤怒要为张雅复仇，在瞬息之间就有了完整的一套计划。她进入这个位面，成为张雅之后，一切都很顺利，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她的计划完美地进行着。直到此刻，才出现了意外。
这让她踌躇起来。
“你怎么了？”周子言注意到洛凌情绪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洛凌心中一动，问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什么事情？”周子言挑眉。
“李苗苗和沈佳啊。”
“她们怎么了？”周子言疑惑问道。
洛凌把事情说了一遍。
周子言“哦”了一声，反问道：“什么怎么看？”
洛凌一怔。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周子言又问道，多看了洛凌一眼，“你是心软了？因为你原本和那个姓李的是朋友？”
“心软？”洛凌蓦地笑了。
周子言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笑什么啊？”
“不，没什么。”洛凌摇头。
她不是心软，只是觉得沉重。她似乎有点儿明白“何为神灵”了，有点儿更深地理解她现在的身份和工作。若是不知道李苗苗和沈佳的未来，若不是知道她对于两人的影响，她对于两人落到现在这下场，不会有任何动摇。她只会觉得她们自作自受，甚至有可能拍手叫好。这大概就像是侩子手亲自砍下罪犯的头颅，和看到关于罪犯伏诛的一句苍白无力的语言，两者之间的天壤之别。
但如果换做她的人生，面对着她所怨恨着的那个人，她即使亲手杀了那个人，也一定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想法。
所谓感同身受，毕竟只是比喻，不可能真的相同。
她再同情张雅，也不是张雅。
“你真的没事吗？”周子言又问了一遍。
洛凌抬眸看到了周子言眼中的担忧，心中有所感触，却并非感动，所以她只是笑了笑，“已经没事了。”
李苗苗和沈佳的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小插曲，日子匆匆而过，杨心柔精神愈发憔悴，陶青的脸色更加阴沉，周子言反倒是春风得意。
到了年底，也是周子言的赛车日。
每年的这一天，h市市郊的小青山上就会有一场盛大的赛车活动，参与人都是帝华的学生，不是在读的，就是校友。这也是h市二代、n代们的圈子，也只有他们有钱有权去封锁一座小山，光明正大地玩飙车。
周子言开着自己那辆朴素的车子上了小青山的山顶。车子外观没有任何改变，但车内的驾驶座换成了赛车专用的座椅。
洛凌作为周子言的女朋友，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块儿上了山。
周子言因为顾虑洛凌，上山的车速很平稳，没有飙起来，让沿路和经过的车子都诧异起来。
“你就在山下等不好吗？”周子言心痒难耐，摩挲着方向盘，竭力控制自己不要踩油门，“正好我赢了之后送你回去。”
“在山下还怎么秀恩爱啊？”洛凌尽职尽责地说道。
周子言语塞，只能继续现在的乌龟爬，“那你待会儿怎么下山？”
“当然是你来接我啊。这样才是秀恩爱啊，周少。”
周子言又是语塞，伸手扒了扒头发，但没有反驳。他现在已经有点儿习惯听洛凌的安排做事情了。
山上已经停了不少车，各个外观酷炫，都是名牌跑车，实际性能却是比不上周子言这样专门改装过的赛车。
周子言就是因为将车子性能改装得太夸张，所以退而求其次，外观上选用了普通牌子的车子。不然太过显眼，他还未成年，即使以他家的背景，被抓住之后也要带来麻烦。
周家在h市可谓是一手遮天，放眼全国也是顶尖豪门贵族，却仍有些自己的顾虑。周子言可以嚣张跋扈，但违法乱纪的事情却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做。
洛凌下车后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
如果说周家是h市明面上的帝王，那么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就是h市的地下老大了。这个男人叫孔瑄，比周子言大两岁，家里面掌管了h市的地下势力，和周家分庭抗礼。
这次赛车的最后一场就是孔瑄和周子言的比试，并且发生了意外，这意外还是因为杨心柔而起。
杨心柔对于周子言的众多爱好没有任何兴趣，甚至非常排斥，但因为她越来越喜欢周子言，这次赛车她也来了。只是杨心柔迟到，被司机送来的时候，小青山已经封锁，为了不妨碍比赛，其他车辆都不能通行。
杨心柔打听到周子言的比赛还没开始，就下了车，沿着山路上山。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根本没接触过赛车，山下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让她走栏杆外的山路，她踩着高跟鞋没走多久就放弃了，重新踏上了山路。
等到杨心柔刚听到由远及近的引擎咆哮声，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了刺目的车灯和飞驰而来的两辆车。为了躲避她，那两辆车一辆撞了山壁，一辆翻出了栏杆。
前者就是周子言，后者是孔瑄。
周子言轻伤，孔瑄重伤昏迷。
周子言下车后心情焦急地先去察看受惊的杨心柔。杨心柔看到他受伤，哭得梨花带雨，让周子言心生怜惜。还好周子言不是赛车新手，发生了车祸，他镇定地联系了工作人员，又叫了救护车。等到众人到来，看周、孔两家的继承人都受了伤，也顾不得其他，急着先将人送去医院。
杨心柔陪周子言去了医院，对他悉心照顾。周子言本就因为陶青的撮合和张雅的反衬，对杨心柔怦然心动，现在受到杨心柔的温柔对待，两人感情逐渐升温。
被两人抛到脑后的孔瑄从昏迷中苏醒。等到他清醒，孔家人才知道车祸并非因为意外，而是有人走上了山路，周子言为了躲避那个人急转方向，就在周子言车后的孔瑄撞到周子言的车，翻出了栏杆。孔家人自然不会罢休，要彻查此事。孔瑄当时是后车，事情发生得太快，没看清那个人的模样。见过杨心柔的工作人员因为天黑，路灯昏暗，没看清杨心柔的长相，却记得她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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