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从前被齐王的性情为人吸引来的朝臣大儒最近几日纷纷对他冷淡了许多,更有些人直接和他断了联系。
“王爷,二婶专门派人送来了瑶儿的生辰八字,王爷看是否也要将生辰送过去?”
侧妃虽然不如正妃庄重,却也需要正经的礼节。
这合生辰便是其中必走的一步。
齐王望了笑的端方的齐王妃一眼:“淑儿你真的想要本王娶了瑶儿为侧妃吗?”
齐王妃的笑容淡了些,眼中全是怅然:“王爷,妾身本来便想着若是有个万一便将画儿要来做你的继妃。从前不考虑瑶儿也只是为了她年龄还小,心性不定,现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妾身又能够如何?妾身羞见王爷,好在王爷体谅,愿意给瑶儿一个名分,妾身这副身子骨还能够撑个几年,定然不会再让瑶儿惹出什么是非。”
齐王听着齐王妃的话语,心中升起一点愧疚。
这次的事情他虽然是受了算计,可是齐王妃对他的心意,他却始终放在心里。
“淑儿,你三妹若是有你一半对本王的用心就好了,本王也是看在你的面上,所以愿意让她来做这个侧妃,至于其他,却是不必了,王妃自己心意看着办便是。”
齐王倾向于自己是被谢谨瑶算计的。
毕竟谢谨瑶对他有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不介意多这么一个女人,可是他介意谢谨瑶为了她自己入齐王府,做出算计自己的事情,害了自己的名声。
齐王说着谢谨瑶,眼神没有丝毫的情意,只有无尽的冷意。
齐王妃任凭着齐王握住自己的手,似是无奈的低垂下了头,露出了一段雪白的颈项,样子不剩羞涩,可是她的眉眼间却满是狠戾。
姐妹之情再深,也不及这么一次次的消耗,谢谨瑶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入齐王府,甚至不惜直接拉着齐王,生生打她的脸面,那就别怪她不给谢谨瑶脸面了。
齐王的眼睛落在了齐王妃的脖颈处,腹中升起了一股子躁动,那一日和谢谨瑶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格外容易情动。
齐王的手紧了紧,齐王妃抬眸疑惑的望向齐王。
齐王妃保养的再好,眉宇间也到底多有憔悴,不如过去那般动人了。
齐王的眼睛在齐王妃的眼角那里扫了扫,那一点细微至极的纹路,让他的情绪有点儿受到影响。
“我想起有些事情要办,淑儿先歇下吧,别等本王了。”
齐王松开了握着齐王妃的手,转身离开。
齐王妃望着齐王匆匆的背影,面色难看,尤其在听到咏薇禀报说齐王是去了幽旖院的时候。
这几日齐王纳入了好几个美妾,从和谢谨瑶一起之后,对方的重了许多。
齐王妃握紧了拳头,尖利的指甲没入掌心:“吩咐下去,将侍妾们的药都停了,还有,瑶儿那边别忘了督促她喝补汤。”
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大代价活下来,那就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了她之后,却还逍遥自在的活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恶毒闲话
齐王府的气氛不好,谢家的气氛也不像是要嫁女一般,人人面上强笑,比不笑还膈应人。
毕竟谢家巴巴的将谢谨瑶的生辰八字送到了齐王府,结果人家连给点儿反应都不曾,就是派来了几位宫中的麽麽说是要教导谢谨瑶规矩。
这几位宫中的麽麽听说是齐王妃亲自去宫中为自家妹子请来的,说的好听是锻炼规矩,实则就是在强调谢谨瑶的不规矩。
整个谢家的人面上都无光。
谢谨画懒得在家中感受这些个怪异的气氛,一早用了些早饭便带着百合出了门。
她一是想要去酒楼中坐坐听听京城中最近的消息,二则是想着去看看百里绣。
那一日虽然是百里绣先带着她去的天香园,但是一路之上两个人互相扶持着躲避杀手,谢谨画对那小姑娘的印象更好了许多。
她自己经历的多了,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反而是担心百里绣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谢谨画去的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聚贤楼,大多是有些身份钱财的才能够去的地方。
那里能够听到不少的消息。
“小姐,你若是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秦少爷便好了,何必出来劳累一趟呢?要不然我也可以多打听一下呀。”
百合担忧的望着谢谨画,虽然她的伤势大好,但是到底是差点儿伤了筋骨的重伤,甚至还昏迷了几天,能够休息就多休息一下。
“这你可不知道,一个消息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便是不同的版本,其中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有些是半真半假的,各自理解的不同,传出来的意思也就不同了。”
谢谨画拿起桌上沏好的茶水送到唇边,轻轻缀了一口,味道极好,只是她一口之后便放下了,外面的东西最好少沾嘴,尤其是酒水茶水之类的。
上一次天香楼中应该庆幸那些个杀手没有提前在茶水食物中下毒,否则的话,幸存的人起码要少一大半。
百合没有发现谢谨画的动作,只是因为她的话不解:“小姐,怎么会不一样呢?我将自己听到的都告诉你了,秦少爷也一定不会瞒着你的,那怎么就能够不同?”
谢谨画笑了笑:“他知道的再多,总有遗漏,也定然大多是他的那些个手下收集到的,你复述的再仔细,也都一定有你的侧重点,而我亲自过来转一圈,虽然不比你们两个知道的多,但是我可以选择自己觉得重要的听。”
百合有些懂了,噢了一声,面上也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谢谨画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
“小姐这么一说还真是,我有时候打听消息再和小姐说的都是自己觉得重要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耽误小姐你的事情,那我下次要是听到什么,一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小姐这般聪明,一定能够比我想的清楚明白。”
百合最后道。
百合其实是个很通透的人,起码比谢谨画从前通透,要不然也不会一眼看出黄氏和谢谨瑶对谢谨画没有什么真心,看出谢谨瑶和齐王有些首尾。
只是她为人做事的有些直接,而且对谢谨画太过一心了,此刻谢谨画看着她认真表决心的样子,真心佩服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只是经历的多了,想的多了罢了,哪里有什么厉害的。”
也幸亏谢谨画不是真的只有一世,要不然这么被百合日日真心夸赞崇拜着,估计真的会以为自己很厉害很厉害。
她的所谓厉害小心,都是吃亏太多太大,用伤害换来的。
“听说了吗?瑞王府的三公子听说办理事情很得陛下的赏识,现如今都晋升为朱雀卫的副统领了,才那么点儿年岁,已经位高权重了,可真是手段了得。”
旁边突然传来说话声,那声音不大,毕竟朱雀卫不是能够大声议论的,只是因为离的近,谢谨画的耳力又好,才听的清楚。
说的是秦铮,她忍不住的侧耳倾听。
“呵,什么手段了得,位高权重,不过是被推出来的幌子罢了,要不是看他也算是皇室血脉,你看那秦铮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窝着呢。”
另外一人有些不屑的开口。
“你也说了是皇室血脉,人有那血脉,出头早晚的事情,我可听说了,那位大统领已经老迈,现如今也就是个摆设,主事的已经变成了这位新晋的秦副统领了。”
开头说话的文士道了声,虽然听着是为秦铮辩解,实则话语中酸的很。
另一人是个瘦高个的文士,喝了一口茶水:“郑兄,你这才来京城不久,有所不知,这皇室血脉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你别看那人现在是什么瑞王府的三公子,其实也是最近陛下帮着正名的,他先前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那人怪笑一声:“妓生子。”
那三个字让谢谨画眯起了眸子。
秦铮的身份在瑞王府中都是少有人知,瑞王府既然认了皇帝说的秦铮的身份,便不会将他的生母抖搂出来。
她眼中现出凛冽之色。
有人在针对秦铮。
谢谨画那一瞬间心中出现了这个念头。
“妓生子是什么玩意儿?那就是与奴仆无异的东西,据说那秦铮的生母可是瑞王府的歌妓,宴饮时候陪客的玩意儿,谁都能够上的玩意儿,那朱雀卫的副统领可不知道有多少个便宜爹,若是我们当年也能够被瑞王请入府中,还不一定你我也算一份呢”
正在那高瘦文士说的兴起,对面文士和附近桌子的人都注意听,谢谨画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一声冷哼传来。
“阁下知道的可真多。”
一个朱雀卫打扮的人站在楼梯上,面上满是杀气。
“正好大人也想要知晓自己究竟有几个亲人,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人,带走。”
那高瘦文士面色剧变,转身便要跑。
只是他才跑了一步,便被两个从楼上直接跳下来的朱雀卫从背后抓住。
“我根本没有说错,京城中的人都知道秦铮根本不是什么瑞王府的三子,他就是个野种,做得凭什么说不得,那么多人都说,你们能够杀尽天下人,却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妓子鄙恶!”
话音落下,一道刀光闪过,那高瘦文士捂住自己的脖颈,喉咙咯咯作响,却还是阻挡不住喷涌的鲜血,眼睛暴突,砰然倒地。
将手中染血的刀子收回,那高瘦文士边上的朱雀卫士正是方才楼梯上说话的,他面色冷恶,狠辣的笑:“我们是杀不尽天下人,可是谁让你这贱嘴毒舌的跑到正主面前大放厥词,污蔑朝廷命官,该杀!”
方才那个和高瘦文士说话的文士身子颤抖:“不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抖擞着身子便要趴到桌子底下去,看着便是一个没有什么威胁的人。
“铁仙桥有名的说书先生,这个月说了不少好桥段吧。”
那朱雀卫一脚踩在那文士的背上,对方怎么翻都翻不出来,像是一只乌龟一般。
“大人听说这几日京城中多了不少好段子,正好想找几个说书的,这位正可去宣抚司做客一番。”
宣抚司是朱雀卫宫外办公的衙门所在,从前虽然也让人惊惧,却大多是些官员,可是从秦铮入主宣抚司之后,却是让京城中的大部分人都惊惧了。
毕竟为着一次西元奸细,一次天香园之事,宣抚司中三教九流抓了个遍。
进去的少有出来的,出来了也都丢了大半条命。
在京城人眼中,无异于地狱魔窟。
酒楼中的人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也不敢逃跑。
谢谨画望着这效果,忍不住皱眉。
那死去高瘦文士身下一滩血泊汨汨,血腥味扑鼻,百合也有些惊惧,忍不住握住了谢谨画的手。
虽然她去过宣抚司,也见过秦铮太多次,甚至她还为了谢谨画给过秦铮几次没脸,在她原来的印象中,秦铮是个对谢谨画极好的人,是无害的。可是刚刚那一幕,让她恍惚明白,秦铮好像不是她想象的那般无害。
“县主,大人有请。”
那开头说话的朱雀卫将脚下的说书先生扔给了同伴,径自走到谢谨画跟前,弯腰一礼。
谢谨画安抚的碰了碰百合攥紧的手,忍不住笑:“阿铮不会伤害我分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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