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散去,火光重新亮起,还活着的人个个都戒备的望向自己的左近,防备着每一个同伴可能的刺杀。
原禹辰的声音响了起来:“现在情形不明,这个地方不能够久留,先撤出去再说。”
幸存下来的众多手下,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命令。
“兄长,谢谨画呢?谢谨画一定还躲在哪个地方,一定是她捣鬼。”
方才侥幸没有死在混乱中的徐嫣然从一个角落冒出,对着原禹辰大喊一声。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我方才隐约看到她被人带出去了,外面有我们的人,现在出去,也许还能够截住她。”
徐嫣然莫名觉得男人的视线有些怕人。
她的喉咙动了动,突然间有些不敢出声了:“可是,宝藏呢?”
半晌,她喃喃着。
“宝藏要紧,也要有命去享用。”
‘原禹辰’冷沉着一张脸:“我会让人将这个地方暂时封住,下次多带几个山民过来,让其他人探路,我手下的人死一个都是损失。”
这句话出口,那些本来对自家主子有些不满的手下,眼中的情绪悄然平缓。
一行人很快的便离开了这里。
半晌,谢谨画从藏身的地方站起来,她皱眉望着那出口,转头看了眼自己身边被划烂了脸的尸体,心中满是忧虑。
秦铮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那个方才趁乱杀死原禹辰又顶替了他的人,分明便是秦铮。
那张原禹辰的面具都是现成的。
毕竟以前也找过人假扮原禹辰。
谢谨画是真的担心秦铮。
她只想要这个地方的藏宝,可是秦铮所要做的,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第一百三十六章回京
外面守着的几个人无疑是秦铮的人,见到谢谨画出来的时候丝毫不吃惊,反而是恭敬的和她行了一礼:“县主,大人交代我们几个护送你先去见一个人,然后一起回京城,至于这边的事情,他让你不要担心,他几日之后就能够去京城和你汇合的。”
其中一个面目平常的男人和谢谨画说道,一边还给谢谨画看一块铜牌,和秦铮曾经给谢谨画的那块金牌相差无几的图样,是证明身份的。
谢谨画看了看那块令牌,叹了口气:“他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我这个时候再说不同意还有用吗?”
她喜欢自作主张,喜欢逞强,秦铮比起她来,也是不遑多让。
“今日之事,他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谢谨画突然问道。
那方才回话的男人也许是得了秦铮的交代,听到谢谨画相询,没有迟疑,直言相告:“大人确实打算好了代替那位原世子深入那些贼子内部,只是没有确定的时机。”
方才在寒潭边那么多人就动了手,说实话,是冒了大险的,也幸亏那地方本就阴暗狭小,又因为原禹辰的行为让他的那些手下有些寒心,没有太过贴近他,否则的话,秦铮与原禹辰现如今谁生谁死,谁胜谁负还真的不一定。
谢谨画心中道了声果然,冒充原禹辰之事危险无比,秦铮应该是早就做好了这种打算,却不敢和她说。
“我们走吧。”
谢谨画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无论这个地方究竟是不是真的藏着王宗鑫宝藏的地方,现在都已经与她无干了。
她现在能够做的,惟有相信秦铮,相信他会保护好自己。
前面停了辆马车,谢谨画还没有走近,那车帘子已经被里面的人迫不及待的掀开。
郑千秋面上难掩激动担忧之色。
“画儿。”
谢谨画望着对方眼中面上真切的担忧,迟疑了下:“郑先生。”
那声父亲,到底是轻易出不了口。
可是在望见对方这真切的担忧后,谢谨画也做不到先前那般淡然无谓了,总有些什么发生了变化。
郑千秋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却在下一瞬间收起:“听说你中毒了,我帮你看看。”
谢谨画对他还是太陌生,郑千秋不想逼她。
谢谨画松了口气,伸出了腕子。
郑千秋的手指搭在她的腕子上,半晌:“你这几日有没有觉得胸口憋闷,夜半时而呼吸困难?”
“偶尔有些憋闷,至于呼吸苦难,却是不曾。”
谢谨画想了想,将自己最近的一些感觉说出。
“却是中了断肠丸之毒,不过中毒时日尚浅,只要有足够的药材,给我几日时间,就能够配置出彻底去除毒性的解药,别担心,这样的毒药对我来说不是多困难。”
“你先将这颗药丸服下,虽然不是对症下药,但是这药丸也能够解大多毒性了,能够压制你身上毒发。”
郑千秋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谢谨画。
谢谨画直接从里面倒出一枚药丸,送入口中,药丸化为一股暖流入了唇齿肚腹之间,肚腹部一直有些隐隐作痛,在药丸入腹之后,却是渐渐缓解了。
谢谨画对郑千秋的医术之高深认知更深一层,将瓶子重新塞好便要还给对方。
“你随身带着吧,我身上除了这些药丸子之外,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
谢谨画听着郑千秋的话,唇角勾起了抹笑:“多谢,这药丸能够解大多数毒,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价之宝,能够救命的东西。”
她没有矫情拒绝对方的东西。
只是,就算谢谨画大方手下东西,她的一声多谢出口,还是让郑千秋面上露出点儿苦涩,多礼通常代表着的便是疏远。
对亲人,从来不需要一声多谢。
那一刻,郑千秋忍不住张嘴想要将自己查到的东西告知谢谨画,想要告诉她,自己与她是切切实实的父女关系,没有丝毫差错的血脉亲人。
却又在话到了嘴边的时候咽了回去。
他不想要谢谨画生活在仇恨中,有些仇恨,他自己去报便好了。
更何况,到今时今日才查清楚真相,这么多年来让谢谨画认贼作父作母,大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他的逃避。
他的能力,本应该在很久之前就将这些事情查清楚,为阿缕报仇,为谢谨画鼎力一片真正护佑她的天空的。
这些,他都没有做到,这个时候,他便也没有资格将本应该他承担的仇恨与可恨的真相告知谢谨画。
谢谨画,只需要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便比什么都重要。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我是说回到京城之后。”
郑千秋转了个话题,马车轻微的颠簸着,被驱动了起来。
谢谨画感受着丝丝凉风透过窗户那里的帘子吹拂着脸颊,笑了笑:“提前打算的再多,也不及事情发展的速度快,不如顺其自然。”
她想到了在船上的时候,自己和秦铮之间的话语,想到了那最不似承诺的承诺。
谢谨画眼中染上了一丝柔和。
她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对于自己承诺的事情,更是不会当做玩笑。
当时与秦铮之间的言语看似玩笑,实则是谢谨画心中的认定。
郑千秋本来要劝说谢谨画早做打算,看到她此刻的表情,眼中若有所思。
“秦小子有没有和你说些他的打算?”
对谢谨画,郑千秋心中满是愧疚与在意,自然是对她比较了解的,更何况,谢谨画这表情,让他很难不想到些什么。
谢谨画虽然没有称呼郑千秋一声爹,其实心中早就有些将他当做亲人,所以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我和他说定了,日后无论艰难险阻,总要一起面对。”
郑千秋早就发现了,只有在说起秦铮的时候,谢谨画的表情才会这般柔和。
即便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多说什么,多管什么,郑千秋还是忍不住的心中有些酸涩。
每一个做父亲的,在面对想要抢走自己女儿的男人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太好。
尤其是那个女儿,已经错过了对方十几年岁月,好容易重逢,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多少天伦之乐,便要被坏小子叼走了。
“画儿,你现在还小,何况他又比你小上三岁,其实你们现在不需要考虑以后太远。”
就像是谢谨画说的,打算太多,也不及事情变化之快。
谢谨画有些不解的望向郑千秋,对方方才还让她早做打算。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谢谨画垂眸,一字一顿道。
她身体上的年龄还小,可是心理上的年龄却是大的很,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在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谢谨画会百般犹豫。
可是当下定了决心,当和秦铮说开了说定了之后,谢谨画没有丝毫的动摇。
“秦铮不一定是那个对的人。”
郑千秋越发的心气不顺了。
谢谨画抬眸,眼中的坚定毫不掩饰:“他就是我唯一认定的人。”
郑千秋面对谢谨画那双格外坚定的眼睛:“你现在还小提以后还太早,你回京之后可以再仔细考虑考虑,起码等到秦铮也能够顺利回到京城再说。”
郑千秋最后只能够如此说。
谢谨画的指尖互相摩挲着,她还能够记起秦铮拉着她的手的时候,那份坚定,那份惟独他能够带给她的安心感。
“他会顺利回京的。”
谢谨画唇边的笑,带着一份难言的缄惓。
——
马车一路从出了群山,除了徐州地界,向着京城而去,郑千秋一路上除了偶尔下车去采集购买一些草药,便再也没有离开。
很显然,他不放心谢谨画的安全。
不过这一路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静,一行人直到回了京城,也没有遇到一次的危险与狙击。
没有再遇到西元人的追杀狙击,也再没有秦铮的消息。
马车悄然的入了京城:“秦小子说你可以暂时住入宣抚司,如果你不想要回谢家的话。”
郑千秋似乎是一路自我调适了过来,说起秦铮,没有了那些恼怒与莫名的不喜,倒是和往日时候一般无二的语气了。
谢谨画掀开车帘一角,望着只是十几日未曾得见,却有些陌生感觉的京城:“不用,我回谢府就好,谢府不是龙潭虎穴,最多有些蛇虫鼠蚁,以前那么多年都呆了,再多呆几日也没有什么的,我这次若是离开谢家,想要堂堂正正的离开。”
谢谨画将车帘放下,转头望向郑千秋,一路上郑千秋都对她百般照料关心,本来有些陌生的人,渐渐的开始熟悉了起来。
她知道,他所说所为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阿铮会回来,亲自将我从谢府中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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