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郑彦诃和谢尚书谈了几句话,解释了自己方才是和谢谨画打听一下京城中的一处地方后,转头又看了谢谨画一眼,便颔首离开了。
谢谨画觉得对方那一眼似乎颇有些深意。
“身为大家闺秀,和陌生男子深宅独处,画儿,你的教养呢?”
谢尚书从来不曾对谢谨画如此重话过。
他面上的表情显而易见的阴沉。
谢谨画愣了愣,她丝毫不觉得谢尚书是会计较这个的人,否则的话这么多年自己的名声在京城广播,也没见到他说什么。
从前觉得是宠溺,现在看着是放纵。
在放纵之后,又在意了,这中间,究竟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
谢谨画垂低了眸子:“是女儿的不是,女儿日后一定注意。”
没有和谢尚书争辩,该示弱的时候,谢谨画懂得示弱。
“嗯,你要记住,你是谢家的女儿。”
谢尚书看着谢谨画垂首低眸的样子,眼睛在她那熟悉的眉眼间掠过,眸子中的阴沉一闪而过,如此道。
“父亲,女儿还有一事要告知父亲。”
谢谨画在谢尚书提脚要走的时候,突然开口:“女儿上次去参加安乐郡主的生辰宴,结果落入水中,父亲应该还记得吧。”
看谢尚书的样子便是不知道她今天出门闹的这一场,与其等到那些个有心人来对方面前加油添醋,还不如自己提前说出。
更何况,想到方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谢谨画眼角微不可察的挑起,是一个有些恶劣的弧度。
“幸亏有一个少年相救,若不然,父亲便看不到你女儿了,今日女儿去了瑞王府,为的便是他”
“二小姐,您身为女子,居然与陌生男子在府中私会,”
谢谨画看着对面往这边来的一群人,人还没有到跟前,就已经先喊了起来。
谢尚书背对着他们,今日又穿着一袭便服,那些个人想不到谢尚书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为首的仆妇自以为抓住了谢谨画的把柄,越发喊的大声:“来人,还不将这胆敢在尚书府中与二小姐私会的登徒浪子抓住!”
那仆妇是黄氏身边的另外一个得意人,只是没有青莹受重视,可能想到自己抓住谢谨画把柄后压过青莹的日子,面上全是得意嚣张,不止指挥着身后的人去抓谢尚书,自己也亲自上手扑向谢谨画。
“二小姐,夫人一向对您疼宠,您居然还如此的不知检点,一次次的辜负夫人的苦心,真是妄为人女!”
谢谨画手腕轻轻一抖,便甩开了那仆妇的一扑,面上全是茫然:“你在说什么?”
那便谢尚书被几个快手快脚的仆人抓衣服的抓衣服,抓胳膊的抓胳膊,只是一忽儿的功夫便狼狈的很。
他面上全是阴云:“放肆!都给我住手!”
“该死的登徒子,居然还敢反抗,后宅,看夫人打断你的腿”
一个比较泼辣的妇人紧紧拽住谢尚书的胳膊,嘴里骂骂咧咧的话语在看到对方面容的一瞬间全部噎了回去。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鬼怪一般。
谢谨画适时的回过了神:“住手,都住手,你们抓父亲做什么,这里面有误会,统统都给我住手!”
“你们还反了天了!”
谢谨画上去对着那几个看清楚谢尚书面貌,神魂出窍一般一动不能够动的仆妇下人便是好几个巴掌加脚踹。
黄氏的人,谢谨画不懂得客气二字怎么写。
“老,老爷”
有人颤抖着吐出了这两个字。
下一刻,噗通噗通,一个个的都像是赶着投胎一般跪在了地上,那狠狠砸落的声音,谢谨画看着都为他们觉得疼。
“老爷,我们不是有意冒犯的,老爷,实在是有人说小姐和陌生男子在这里私会,有苟且之事,我们才”
那为首的仆妇还想要辩解几句,被谢尚书一击窝心脚踹倒在了地上:“满嘴污言秽语,真正秽乱后宅的就是你们这些个无事生非,挑唆生事之辈!”
他虽然介意谢谨画和郑彦诃方才单独说话,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谢谨画和郑彦诃之间才初初相识,在这仆妇的嘴里,却成了这般。
谢尚书一时间觉得这些后宅妇人将他当傻子耍,一边却是为了方才自己挨的几下和被辱骂的几句大失了面子,怒骂了地上跪着的仆人们几句,让随后赶来的侍卫将人都给押住了之后,转头压抑着怒火对着谢谨画交代了几句,让她先回去。
自己则是一转方向,怒气冲冲的向着黄氏的院子而去。
黄氏最近几日简直是在挑战他的耐性。
谢谨画有些想去看好戏,只是自己的身子实在不舒服,最主要还是秦铮和郑彦诃的事情要紧,便没有跟上去。
身侧传来一阵阵低低的哭声,还有隐约的咒骂声。
咒骂着一个叫香怜的丫头,估计就是那丫头通风报信的。
谢谨画的睫毛低垂,嗤然一笑,提步便走。
前世自己身上的那些个不知检点,与男人私通的污水泼的那么顺利,看来果然是有黄氏的一份功劳。
只是等会儿当她面对着被诬蔑为登徒子,说成是奸夫的谢尚书的时候,不知道该是个何种面色。
第十九章还轮不到你做主
谢谨画刚刚进入自己院子,一个有些面熟的丫头就迎了上来。
“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夫人白日里派人来这里找过你,没有找到小姐你就将百香姐姐和百穗姐姐都给押走了,说是她们不好好伺候小姐,让小姐做错了事事情,要好好教导她们规矩,小姐怎么办呀。”
谢谨画记起对方是伺候在外院的一个丫头。
院子中其他的那几个丫鬟仆从也是惴惴不安的看着她。
谢谨画停住了脚步,唇角微微勾起:“哦?母亲我教导身边人规矩,那我倒是要好好去看看母亲怎样帮我这个忙。”
点了那个开头说话的丫鬟,转身便向着黄氏那边走去。
本来懒得去看黄氏的戏,可是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就这么被黄氏带走,今日若是不出头的话,这院子中的人心也就散了。
身边的丫鬟仆从若是不忠心了,许多事情便也跟着不方便了。
这位好母亲可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记给她添堵。
谢谨画去到黄氏的院子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了谢尚书的咆哮声,他很少如此动怒,伴随着黄氏的啼哭声和谢谨瑶的尖叫声。
谢谨画眸子中微微荡着一抹戏谑,却是加快了脚步,面色一变成了担忧。
门口守着黄氏的人,人人都是一副忧惧的样子。
看到谢谨画的一瞬间,有人下意识的想要阻拦,却想到了什么,面上现出愁苦之色:“二小姐,你可来了,你进去帮夫人好好解释解释吧,夫人真的只是想要二小姐好,才会不小心做出错事,二小姐,不论如何,夫人都是你的亲生母亲,总不会害你的,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场误会,都是小人挑唆,夫人已经将那丫头做主打发了。”
说是什么误会,什么为自己好,当时那么浩浩荡荡的十几号人,可丝毫没有顾忌的意思。
反而恨不得自己和陌生男子私会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都传的沸沸扬扬呢?
谢谨画心底清楚女子若是坏了名声,被传出这样的名声是个什么后果,因为她前世经历过比这样还让人无颜见人之事。
她现在进去,一个不好,可就是要谢尚书的怒火给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谢谨画心底冷笑一声,想的通透明白,却是对着那说话的仆妇点了下头:“我知道母亲对我要求严格也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劝说父亲的。”
伸手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谢谨画的容颜从敞开的房门中露出的一瞬,房间中的嘈杂的声音也跟着一顿。
“画儿,你怎么来了。”
谢尚书的手慢慢的从黄氏的脸颊上方落下,这动作很难让人不产生那么点儿联想。
谢谨画有点儿遗憾自己来的太及时。
黄氏面上现出了一点儿难堪,下一刻却是被愧疚担忧所取代:“画儿”
“二姐,呜呜,二姐你终于来了,你赶快劝劝爹爹吧,娘亲真的不是有意要让人折损爹爹面子的,娘亲也是确实听到有人说二姐,说二姐你和人有些牵连,担心你的名声才会一时间乱了方寸,娘都是为了你好呀,而且,而且那香怜其实也没有说谎,二姐你确实是和一个陌生男子相处,只是后来那些不长眼的误会爹爹了”
谢谨瑶在看到谢谨画出现的一瞬间,眼眸中的情绪迅速的从厌恶憎恨转变为了娇怯不安。
这几日关禁闭关的倒是长进了。
在谢谨瑶状似亲近的扑过来的一瞬间,谢谨画脚步轻轻一错,正好闪开了对方的身子。
谢谨瑶的身子一晃,用力过猛,差点儿摔出门去。
还是谢谨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冲劲儿。
“三妹,小心些,身为女子,总不好一直这么个冒失样子,你也长大了。”
不能够一直用天真单纯来作为保护色了。
谢谨画笑着松开了拉住谢谨瑶手腕的手,对方手腕处微微泛着红。
谢谨瑶面上有点儿扭曲,那是疼痛的色彩。
谢谨画笑的越发的匣子三层的那几支珠钗拿着,去好好的给我们二小姐压压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能够让黄氏不好过的,她都高兴。
想到自己多年前流掉的那个男孩儿,二夫人的笑容中多了点儿冷涩。
身侧的丫头刚刚应声退下,门口传来一个有些不满的声音:“娘,不是您平日里百般说大房的不好吗?现在怎么又要给我那好二姐送首饰了!”
第二十章身世
来人一张圆乎乎的脸蛋上一双眼睛瞪的大,丝毫不掩饰其中的不满。
二夫人看着自家的傻女儿,听着对方不加掩饰的大声,想到这几日谢谨画软硬兼施的让黄氏吃过几次亏的手段,忍不住的就想要叹气。
“你们都下去。”
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都下去。
待到屋子中只剩下她和谢谨琪之后,二夫人上前几步,拉过傻女儿,在对方不满的嘟囔声中,指尖轻轻的一点对方的额头:“娘的傻姑娘,娘平日里是说大房百般不好,是不让你和大房那几个姐妹亲近,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二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将对方按住了坐到了锦凳上,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再者说,娘恨的是大房的大夫人,可不是整个大房,有你大伯父在,你才是尚书府的姑娘,就算是隔房的,那也有大把的官家公子求娶,所以,以后可别把这些话放在嘴边,和你那二姐学学,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示弱借势的时候也要借势。”
谢谨琪听到二夫人如此说,面上现出了点儿不满:“娘你怎么一时一变的,你不是说二姐除了那张脸能够看,脑子蠢的很吗?你让我和她学,不是要我更蠢!”
谢谨琪不情愿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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