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啧”了一声问:“人家不相信,你们还来?什么毛病,他们这些人也配?”
乔书聆这会儿也不高兴了,“哼哼”着回答:“你不懂。这村里的都是好人,真的,就是以前太穷了,我大学那会儿还来这里支教过呢。”
顾修皱着眉头问:“你来这里支教过?”
乔书聆点了点脑袋回他:“不行啊,零六年我弟眼睛得了病,给他捐眼角膜的姑娘就是这个村里的,挺漂亮一小姑娘,因为家里没钱耽误了时间,最后硬生生给拖死的。那个时候,我爸找到她妈妈,问他们想要什么啊,她妈说就想要一头能养活的猪还有几只老母鸡,给剩下的两个孩子好好过个年。”
说完,她又吸了吸鼻子,小声念叨起来:“你知道什么呀,现在村里是有了扶持金,可大家都穷怕了,何况还被骗过,谁敢轻易相信别人呐,这次要不是夏五过来,他们等的那政府医生现在还过不来呢。”
顾修看着她低头说话的样子,嘴巴轻轻一张一合,带动着眼角的一粒泪痣,实在容易让人心生旖旎。
太阳这会儿已经落了山,余晖懒懒散散地打在两人的侧脸上,一片暖黄色的风吹过来,就像那些声音也化在了这阵暖和的风里。
顾修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角,还是板着个脸,看着她问:“这里怎么伤了?”
乔书聆听见这话,老脸忍不住一红,故意掩饰似的飞快回答一句。
顾修没有听清,又重新加重了语气,挑着眉一字一句问:“怎么伤的。”
乔书聆皱着眉头好半天,终于自暴自弃,回答到:“被杨婶家里的猫抓的啦。”
顾修一听这回答,想到乔书聆以前蹲顾家后院撸着他妈那只猫没出息的样,嘴角一下就勾了起来,低头靠过去,手指在旁边一点点摩挲,沉声问到:“打了针没。”
乔书聆点点头答:“夏五给我打了。其实我也没有很可怕吧,它为什么那么怕我呢,我明明可喜欢它了。”
顾修见她说得委屈,带着些不自知的撒娇语气。
全身上下都觉得舒服不已,低头看着她微微紧身的上衣口,抿了抿嘴,轻声开口:“如果你不再做坏事,回去我们也可以自己养一只。”
乔书聆一脸兴奋地抬起头来,眼神亮亮的,眨巴眨巴眼睛问:“真…真的啊?”
说完,又觉得不对,嘟着嘴反驳:“我什么时候做坏事了!”
顾修伸手捏住她脸颊上的一点肉,眯着眼睛回答:“哦?你这次没有做坏事?一件也没有?”
乔书聆听他这么说,难免又有了些心虚。
咬着下嘴唇,眼睛一会儿瞟一瞟身上的人,一会儿又散开,表情怪里怪气。
顾修被她这小模样弄得心里直痒痒,趁她没有注意,直接扣住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上去。
乔书聆看着顾修放大的脸,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感觉他在自己的嘴里一阵胡搅蛮缠,身上古龙水的味道依稀传来,不浓,只那么一点儿,跟着两人舌尖的触碰,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许久之久,顾修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开。
看着乔书聆通红的脸颊,沙哑着嗓子,轻声道:“这是惩罚,知道么。”
乔书聆低着脑袋,扯着顾修衣服的角也不说话,就是红着的耳朵尖儿显示着此时羞涩的情绪。
杨婶在村里找了一圈,好不容易在村外头找着消失的两个人,见他们低着脑袋不知在说些什么,连忙站在原地大喊了句:“乔医生,顾教授,回来吃晚饭啦。”
乔书聆听见这喊声,立马如释重负一般地撒手往村里跑。
顾修看着她穿着宽大的花衣一路小跑的样子,跟个刚扒出来的萝卜似的,勾嘴一笑也没说些什么。
毕竟老婆是自己的,再怎么傻也不能嫌弃。
夏五可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才从后山一户家里回来,换好衣服之后坐出来,看着乔书聆小声问她:“你男人没怎么你吧?”
乔书聆摇着头回答:“他能把我怎样啊。倒是你,走了这么久,会不会很累?”
夏五打小跟他爹学习养殖,还没遇着过这样能让她大展身手的地方,一时兴奋不已,忍不住大大咧咧地回:“说啥呢,能者多劳嘛,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我作为顾教授的优秀学生,不得多负责点儿啊。”
说完,又嬉皮笑脸地对着顾修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脸诙谐的表情。
杨婶在厨房捣鼓一会儿,没多久就端着一大锅汤过来。
一边盛饭一边看着夏五轻声说:“夏医生,等会儿咱们吃完了,一起去把二号房的消毒做了吧。”
乔书聆听见这话,连忙嚷嚷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杨婶咧嘴一笑,看着她道:“乔医生你凑什么热闹,你这样儿的那能够进养殖房啊。”
乔书聆不服气地回:“怎么不能了啊。”
杨婶捂着嘴偷笑:“你皮肤嫩,屁股大胸也大,不好走身,还容易被围着拱的。”
她的话说完,顾修立马轻咳了一声,挑眉掩饰下嘴角的笑意。
杨婶转头一看,又念叨着:“顾教授也不能去。”
乔书聆一脸高兴地问:“他也会被围着拱吗?”
杨婶回答:“对啊,不过,是被姑娘们围着拱。”
顾修:“……”
她这话说的没错。
毕竟就刚才乔书聆和顾修回来的路上,整个村儿里的妇女同志,只要没绝经的,基本上都探着个脑袋看了他一遍。
顾修觉得这地方他没法待。
吃完饭就转身往外走,李长明和沈友庭已经被村长喊去了家里,说远客来了,必须得喝上一遭。
乔书聆吃完饭开始无所事事,眼瞅着杨婶家里的老猫往外蹿,眼睛滴溜溜一转,决定偷偷地跟了上去。
顾修在她后面走着,也没被嫌弃,两人跟了挺长一段路,最后在一堆草丛里找着了那只白色的猫。
扒开叶子一看,嚯,里头还有一窝小猫崽儿呢。
乔书聆“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一脸兴奋地蹲下去,也不敢凑太近,毕竟她才被这位“英雄母亲”给挠过一爪子。
就跟颗大白菜似的搁旁边蹲着,眼睛泛光,要是扔一块骨头,嘴里说不定还能流下两溜口水来。
顾修见她盯得全神贯注,不禁也悄悄靠了过去。
先是面色沉着在她边上坐下,然后一点一点慢慢贴近,最后装作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吧嗒”一声,终于搭在了旁边人的肩膀上。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耐心十足,完全看不出一点儿老流氓的蓄意不轨。
乔书聆被他当做青蛙在温水里煮着,压根没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不对。
看了会儿奶猫,渐渐就觉得有些累了。
白天她跟着夏五徒步跑了不少地方,下午又被顾修这么一吓,身体自然就有了乏意,打着哈欠,下意识的往旁边人怀里靠去。
顾修感觉到乔书聆挨过来的重量。
整个人都忍不住一僵,说来也是有趣,这两人更是过火的事情明明都已经做过,可偏偏这样普通的依偎让他最是手足无措。
抬头看着天空,轻咳了一声,无比生硬地说:“这里的晚上还是不错的。”
乔书聆听见他的话,把视线从奶猫身上收回,歪着脑袋看了看空中漫天的星星,舒服地叹一口气,点点头回答:“是啊,这么多星星。”
顾修将胳膊里的人稍稍抱紧了一些,也没有再说话,抬头头像是在思考。
很久之后,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拖拉机的声音,他才又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了句:“乔书聆,你…有没有和其他人看过星星?”
乔书聆那头一直悄无声息。
顾修久久得不到回应,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头也不怎么安生,还在那轻声嘟囔着“我…会有猫的…”
顾修被她的样子弄的一愣,随后,“嗤”的一声笑出了声来。
放松而愉悦的状态,让他整个眼角眉梢都带上了一丝鲜活的人气。
旁边的树上这会儿突然掉下来两个东西。
往地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俩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小脸红彤彤的,看见顾修的模样,手舞足蹈的轻声道歉着:“对…对不起顾教授,我们不是故意的。”
顾修活到这么大,被人偷看的次数不算少了,最厉害的时候,刚进大学军训那会儿,都被女生扒男生宿舍窗户看过。
这会儿,他看见旁边这俩姑娘,也没觉得多惊讶。
甚至还格外心情好的笑了笑,左手将手里的人抱紧了一些,右手指着自己的脸,挑眉问她们:“好看?”
那俩小姑娘还在上中学呢。
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画面,挨个点头如蒜,小声地回他:“好…好看,我们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人了。”
顾修于是一点一点收回脸上的笑意,用脑袋靠了靠乔书聆的头顶,手指轻轻抓着她的耳朵,偏头在她头顶的发旋上亲了一亲,抬头一字一句道:“她的。”
两小姑娘一开始还没有意识过来,等听得懂了,脸上忍不住开始泛起滴血的红,挨个捂着小脸往外头跑。
顾修脸色平淡地看着她们跑开的模样,低头用手指刮了刮乔书聆的鼻子,小声地说:“看看人家多识趣,像你这样的小傻子就是欠教育。”
说完,又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见人还没醒来,不禁加了一句:“嗯,回去就教育。”
第18章
乔书聆不知道自己累成了个猪头, 最后还得被顾修占一通便宜。
被背着回到杨婶家里的时候, 小呼打得挺响,还没进屋呢, 那头一个尖锐的声音就猛的响了起来——“哎呀顾教授, 乔医生这是怎么啦?”
声音是隔壁张寡妇发出来的。
张寡妇今年二十有七,正是不甘寂寞的时候, 去年修路死了老公, 现在看见年轻有为的顾教授,心里立马打起了歪主意,穿着个短款小皮袄, 靠在杨婶家的大门口,张嘴喊的很是妖娆动情。
好在杨婶这会儿也带着夏五从养殖房里回来。
听见这动静, 立马小跑过去, 指着张寡妇的鼻子一个劲地数落:“回你的屋里去!人顾教授是城里来的,可不吃你这一套。”
张寡妇得了这话顿时觉着没趣。
哼哼两声,只能扭着个屁股往自己屋里走。
夏五在旁边站着, 偏头看见乔书聆趴在顾修身上一脸懵懂的样子,小脸忍不住就是一红。
她这人平时其实挺纯洁的,鉴赏个小黄片儿都要专门找打了码的看呢。
可也不知道是顾修和乔书聆身上的气质太过于粘腻,还是他俩打眼一看就是臭不要脸的。
平时只要这俩祖宗站在一起, 夏五那颗装满了母猪和林晨的脑袋里,立马就会升起一股子粉红色的小气泡。
跟自带了滤镜似的,顾修和乔书聆说一句话她就觉得他两下一刻要接吻,他们手一挨在一起, 她立马就能想到上床,现在乔书聆乖乖巧巧地趴在顾修身上,顾修回头,两人脸颊稍稍碰到一块儿。
夏五掐指一算,已经决定把他俩儿子的学区房放在了海定!
好在乔书聆不知道夏五这会儿心里的想法,她刚刚被张寡妇的一句话唤醒,现在整个人还有些云里雾里。
搂着顾修的脖子,下意识地靠在他脖子后面的皮肤上蹭了蹭。
她这动作倒不是撒娇,她就是觉得身上这人有着她喜欢的古龙水的味道,头发清爽又柔软,脖子干干净净,跟半个枕头似的。
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眯着眼睛嘟囔:“怎么了呀?”
顾修一路上背着乔书聆,感觉到手里的分量,身上格外有劲,这会儿见人醒来也没打算放下。
臭不要脸的还重新掂了掂手里的屁股,把她抱得更舒服了一些,轻声回答一句:“没事,你继续睡。”
可乔书聆到这会儿了还能继续睡得着么。
看清了身下的人,别别扭扭地摇着屁股,小声地喊:“你…你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不好…”
顾修“啧”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回她:“合法夫妻,晚上抱着做什么不行,何况我就是背着你而已。”
乔书聆被他一句话说的脸上发红,突然感觉到屁股上的手在那故意地揉了揉,配着这会儿顾修皮肤上的热气,一不小心就发出了两声“呜呜”的低吟。
夏五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两眼一黑,只觉脑中有无数个颜色小片儿在轮番上映。
捂着脸,一边偷看一边默默地想:妈的,好刺激!
杨婶和他们年纪不是一个轮,何况她还是个老实人,呵斥完张寡妇回来,看着乔书聆的模样,也没多想,张嘴就喊了句:“嗨,乔医生白天陪着我们走了那么长的路,一准累坏了吧。来来来,快进屋里。我啊,一早就铺好床了,乔医生你住我儿子房里,挺干净的,铺盖也是白天才晒过的呢。”
顾修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他平日里连乔书聆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心里都觉得膈应,这会儿自然不可能同意让乔书聆去睡陌生男人的房间。
轻咳一声,脸色阴沉道:“她今天晚上跟我睡。”
杨婶一听这话,愣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还不知道乔书聆和顾修的关系,单纯以为他两就是师徒,这会儿听见顾修这么说,两眼一横,能顶半边天的农妇架势眼看着就摆出来了,扬着脑袋大喊到:“你们城里人怎么有这种毛病!你当教授的就能随便睡女学生吗!”
顾修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压根没法跟人解释,乔书聆这厮就是脸长得嫩,其实比自己都还大两岁呢,而且他两还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冷哼一声,看着身边的乔书聆,沉声问到:“是吗,那乔医生你今天晚上跟不跟我睡。”
这话说出来声音冷淡的很,一点儿疑问句的语气也没有,活生生的威逼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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