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冷嗤一声:“哑巴了?”
老太君亦瞪着他:“楚建成,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伏在地上的楚建成忽然低低的笑了,那声音沙哑如磨砂,带着一股子的悲凉的味道,似是从地狱来索命的冤魂,让人不寒而粟:“臣,楚建成,参见皇上!”
“楚大人,”文潄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楚建成:“将你那日与本宫说的话,再说一遍。”
“是,”楚建成依然低着头,没人能看得清他的神色,他嘶哑的声音不大,却是传遍了大殿里的每一个角落:“皇上,臣有罪!宸王殿下,老臣对不住您!”
君清宸眼中迸出一丝的危险,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孤度:“本王与楚大人相交颇浅,楚大人又哪儿来的歉疚。”
“老臣家教不严,教出恶女,除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医术之外,就没得让人能瞧得上眼的了。”楚建成悲戚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的痛心疾首:“臣即便爱女心切,但看着宸王殿下和天下众生都被臣这个逆女蒙在鼓里。臣于心不忍!臣心里有愧!”
他话落,殿中哗然一片,众人本来就对楚青没有什么好感,这会儿子看她的眼神就更加充满了诡异。
老太君更是白了脸色,怒喝道:“楚建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楚建成抬起头,双眼猩红的看着老太君:“岳母,您多年不出府,自诩老辣不容他人欺骗。可到最后,还不是被这逆女骗了去!”
“你!你!”老太君气的捂住了胸口,对于楚建成的恨化成了说不出的悲愤:“楚建成,她是你的女儿啊!是你的女儿!她自幼受了这么多的苦,你不护她便算了,如今好不容易过了点儿好日子,你竟然是要毁了她吗!?”
“她不是我的女儿!”楚建成忽然很是激动的朝着老太君怒吼了一声,老太君微愣,眼角即刻泛上了泪水。
那青儿明明就与柔儿七分相似,楚建成这个贱人,怎么能说不是他的女儿呢?
她恨!她恨呐!!
楚建成跪着朝老皇帝面前挪了两步:“皇上,楚青为人歹毒,蛇蝎心肠。实在是枉费楚这个姓,也辱了唐家的血脉!以往的时候,老臣总看在她是老臣女儿的份上,对她一再容忍。可是没有想到,她当年自己做错的事情,竟然将这恨意,都撒到了老臣的身上啊!”
“轩儿,轩儿,”他抹了抹眼泪,看着老皇帝:“若老臣早一些将这些事情说出来,轩儿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在场的各位大人,也断然不会被她所骗了!”
老太后将手中的龙头拐杖照着楚建成的背后就是重重的几下:“楚建成!这里是皇宫!不是你楚家后院!你凭白的辱我家青儿,是想与我唐家作对吗!?”
楚建成的后背被打的生疼,他却是白着一张脸忍耐着,他的心中已被恨意所吞噬,到了如今的地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退让一步了!
一如当年,他一再的对唐菱柔退让,可结果呢,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是自打成亲之后,她就再也没让他碰过。多少午夜梦回,他的脑子里都是唐菱柔的那张温柔又不失刚烈的面庞!
当年有多爱,这会子就会有多恨!
她恨!他楚建成,亦恨!
他今天便要提证,抹杀楚青。他甚至在想,如此一来,今晚的梦中,是否会出现多年缠绕在他心头的那个女子呢?
那女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恨?
还是无言?
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想要看到!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父女情断,不为人鱼肉
楚建成的话与其说是挑起了众人的兴趣,不如说是挑起了天陆皇朝的名誉。当年楚青一事,贻笑四方。如今听楚建成这么一说,似乎还另有隐情?
楚青忽然冷笑一声:“不知我楚青,是将何事隐瞒了众人?”
她声音微轻,却带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冷冽,而当年,他就是被这样的一副嗓音给迷了去!
恨意涛涛,他偏过头来看着她,似是想拉她回岸的模样:“青青,事到如今,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楚建成,朕看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或者是根本就不想要这舌头了是吗。”老皇帝双眼微眯,陡然的瞪着他:“还是说你吞吞吐吐的模样,是以能让你提高自信!?”
老皇帝显然等的不耐烦,楚建成微抿着唇,看向老皇帝道:“皇上,其实,当年与青青苟合的那个男子,老臣,老臣是知晓的。”
楚建成话落,周遭似炸了锅,就连老皇帝都微微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的就朝着君清宸望去。
文潄并未错过这一刻,她顺着老皇帝的视线望向君清宸,微微的笑了。
很好,她总算是明白君清宸是为何护着一个残花败柳了!
原来当年的采花大贼,就是他们天陆皇朝最是盛誉的宸王殿下呢!
好,真是好的很!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手掌之中,她似未觉,面上神色逐渐转寒,一双幽眸直直的盯着楚青,却是对着楚建成道:“听楚大人的意思,这人与楚大人认识?”
“是。”楚建成毫不犹豫,到了这会儿子的功夫,再扯什么亲情于他来说都是没有必要的了,前垫铺的够多了,他也该下手了:“那人不仅老臣认识,在座的各位大人也认识。”
众人将视线都落到了君清宸的身上。
然而唯独楚建成的视线未看向宸王,他看着老皇帝,微微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酝酿着言语:“这人自小与老臣女儿长大,说起来,他们也是青梅竹马。”
“老臣当年看他一表人才,对青青也是极好。臣不求青青日后有多大富大贵,只求得她能够平安幸福一生便好。在那人的再三请求之下,老臣,便应了这事儿。”
“可谁知一年之后,那人举家迁移,要前往京城而来。青青知道后,哭了很久很久,老臣见安慰不好她,只好,只好关门闭客,一心一意的在家里照看于青青。”
“后来有幸遇见凌大人,得知他亦对老臣的爱女一往情深。老臣见凌大人真心实意,为人诚恳,也并不介意青青身边的闲言碎语,于是,老臣便替正在伤心中的青青,同意了。”
“他们也成功成亲。可谁知道,凌大人他.....他竟然为了能让区区从四品官员的女儿坐上正座,竟然与十一皇子殿下出了边城,这一走,便是三年之久!”
“世事何其之巧,凌大人的府邸就在京城之中!青青不知何时已与那人有了联系,老臣知道他们的事情的时候,已为时已晚了!”
楚建成虽未提及那人一字半句,但有些人却是隐隐的察觉出有些不对劲来。而那些人,正是江御的同僚门客。
江御当年的事情,他们几人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与楚青之间的事情,他们除了感叹一句造化弄人之外,剩下的,便是对江丞相满心的同情了。
然而今天楚建成说出来的话,明显与他们打听到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察觉到不对,几人低低交耳了几句,便托其中一人暗自退去,赶紧去江府当中!
老皇帝眉头微跳,就听楚建成轻声道:“那人,就是当今丞相,江御!”
老太君当即踹了他一脚:“你胡说!”
楚青悠闲的坐在原位,若非她就是这个事件的当事人,她真是要当场笑出来了。对于楚青的一切,于她来说,其实跟她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之前很多次的机会,她都能对楚建成,甚至整个楚府下手。然而她没有,她这个魂穿过来的无神论者,很是害怕因为她犯下的罪孽,而加害到原本的楚青身上,从而让那样温婉的一个女子,得不到一个好的下场!
然而她终究,是错了!
她嘴角冷笑连连,楚建成见她不说话,心中恨的欢快,也同时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根本就管不得君清宸会对他怎样,只要能拉楚青下马,君清宸会对他如何,那还重要吗?
他眼底闪着一丝兴奋,朝着老皇帝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事情发生之后,老臣曾劝青青回头,可谁曾想到,她不但没有一丝的悔改之意,竟然,竟然还怀上了孩子!”
“臣惶恐,劝她向凌大人摊牌,可谁曾想到,这逆女竟然背着凌家当家的,将凌家的家业一点点的掌握到自己的手上。皇上啊,直到那个时候,臣才悔啊!”
“臣悔不当初!臣当时就该揭发她!可她到底是臣的爱女,臣的心头肉啊!臣一个不忍,却让凌家养虎为患!这个逆女,竟然想将此事压下,生下孩子,想要日后夺了凌家大产!”
“臣,臣终于看不下去了。向着她的娘亲的牌位忏悔了很久,于是,便将这事,告知了凌家当家的。”
他眼角划下几滴泪,忽然看向楚青:“青青,你不要恨凌家当家的。以你当年的事迹,就是被五马分尸那也是应该的。但他们最后选择将你沉塘,是最好的结果啊。”
楚建成后面的话未说,众人却是听得明白。定是后来楚建成看不下去了,于是找了凌家大当家的,也就是凌子寒的母亲说了这个事儿。
这事儿就是放在平常百姓家都不能被容忍,又何况是百年世袭下来的凌氏大族呢?原来当年,是这么个回事!
而那朱玉是京城里名声颇高的凶妇,楚青当年没被打死,确实如楚建成所说,真是得了个好的结果!
老皇帝偏过头看着柳丁:“江御呢?”
柳丁赶紧低下了头:“回皇上,前些日子江丞相告假说是受了伤,正在家中修养呢!”
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会出现了!
这颇有逃避的意思让在场众人的神色不一,楚青仿若未觉,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颇为悠闲的抬手支起自己的下巴:“楚大人一番感言听着让人很是感动。只是不知道楚大人,可否有证据?”
她话落,众人面色皆古怪了起来。
在他们的第一意识里,他们是父女,父女之间无论谁说出对方的事迹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楚建成的一番言语实在是痛心疾首,营造出一副浪子回头的大戏,很多人听了,自然是下意识的就信了。
“就连寻常老百姓都知道,击鼓鸣冤之前还要备好证据呢。难不成楚大人想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要污了我的名声?”她轻笑,眼角弯弯,似乎并未因为楚建成的话而有一丝的生气。
“他是你的父亲。”文潄淡然道。
楚青眉头微挑,嘴角笑意加深:“那么父亲,请问你有证据吗?证明你的女儿,我,楚青,跟江御睡过的证据?”
“青儿。”君清宸瞥过眼来看着她。
楚青却未看他,面上仍旧一副笑呤呤的模样,她的一只手下意识的弯起,轻轻的敲打着桌面:“还是说楚大人拿不出证据,却是凭着空口套白狼的伎俩,让天陆的皇帝陛下做个不明是非,颠倒黑白的人吗?”
众人嘴角微抽,老皇帝都忍不住看了她两眼。既然已经牵扯到他了,那么他这个做皇帝的,自然要做个表率了:“你女儿让你拿出证据,你可拿得出来?”
楚建成一时没了声儿,少顷,他忽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楚青:“青青,为何你总是将自己逼到绝路呢。”
楚青眉头微挑,就看见楚建成朝着老皇帝拱手道:“皇上,您有所不知。江家,自千年之前,且乃是神姓一族。”
老皇帝微微睁大双眼,就听见楚建成继续道:“皇上,神姓一族的特点,想必您比老臣更加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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