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却说得淡淡的,让白薇薇微微一堵,剩下的楚楚可怜戏份就有些演不出来。
别人虽会觉得王珠跋扈,可王珠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
想来,也不会多想。
白薇薇心念转动,越发隐隐觉得眼前的王珠似乎是变了不少。
别的且也是不必说了,如此淡漠的王珠却不似之前那般好拿捏对付。
白薇薇心下略酸,论才学她远不如王溪,故而实则也不能如王溪那般结交清贵出身的女子。至于那些豪门贵女,世家阀门,更不是白薇薇这样子一个外姓公主能够得着的。原本她倒能狠狠压王珠一头,如今王珠居然也变得有些不好拿捏起来。
想到这里,白薇薇不觉悄然给自己身边宫女使了个眼神。
水荷顿时脆生生说到:“方才谢小侯爷在那边,九公主是见过小侯爷的吧。”
言下之意,必定是王珠纠缠完谢玄朗,方才到了这里。
一番言语却也是暗指王珠不知廉耻又去争白薇薇的未婚夫婿。
在场贵女顿时也是容色各异,一时间心思百转。王珠痴缠谢玄朗也不是一日两日,如今水荷既然这样子说,她们自然是信了。
能出席宴会的大都是家族嫡出女儿,母亲自然是正室且是明媒正娶的。
既然是如此,王珠的所作所为也自然不能入她们的眼,不觉升起了几许鄙夷之态。
这等轻浮动作,和那姨娘小妾的狐媚子手段有何不同?
白薇薇捏住了手帕,顿时呵斥:“水荷你虽是我身边的人,可谁让你这般说话,这般无礼岂不是冲撞了在场的小姐们?就算九公主去寻小侯爷,料来必定是有事如此,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一番话更衬得白薇薇宽容大度,委曲求全。
有人眼里却也是不由得多了几分的同情。
水荷更是跪下来:“是奴婢失言,奴婢服侍公主,心里只是为了公主着想。”
水荷做足了忠仆姿态,只让别人觉得她那一番言语只为了白薇薇鸣不平。
王溪自然也是信了,心里不觉轻轻叹了口气,方才王珠还说对谢玄朗无意,瞧来也是不真的。只是自己这个妹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就在此时姜翠影却直接插口:“静怡公主怎么听信下人的谗言,方才我们撞见了谢郎君,只是九公主话都没多说一句,转身就走了,更没有缠着谢郎君。”
几个女子之中蓦然传来了讽刺的轻笑:“我看是谢郎君不怎么理睬,自然说不上话来吧。”
王珠静静的望过去,说话的少女粉色衣衫,正是礼部尚书女儿孙嘉安。
白薇薇更急切无比说道:“妹妹不必解释,清者自清,我自然相信九妹妹的一片心。”
姜翠影为之气结,若是往日,确确实实是王珠贴上去了,就算被冷嘲热讽,那也是王珠活该。怎么今天这些人,就为了个宫女的话,一副王珠不知廉耻样子?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王珠却忽而轻轻掐了姜翠影手掌心一下,顿时也是让姜翠影消声了。
王珠淡淡说道:“我说没有纠缠谢郎君,就是没有,何必妄加猜测。”
眼见王珠不似从前那般暴躁易怒的样子,孙嘉安倒是微微吃了一惊。
王珠毕竟是个公主,就算是花痴草包,到底也是金枝玉叶,更是陈后的心尖尖。
既然如此,瞧不顺王珠所作所为的人虽多,却不见得一定要说出口。周围贵女应声的人不多,孙嘉安也是有些尴尬。这私底下,不都是将这草包公主说得一文不值吗?
虽如此孙嘉安一时却也不好说软话,只娇笑说道:“以九公主素来的性子,大约也是不好相信的。”
王珠唇角含着一丝笑容,却也隐隐有些讽刺之意:“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孙姑娘真瞧得上自己。”
王溪忽而轻笑:“不错,小九做什么,何需与不相干的谁交代?何须一个臣女相信?”
她素来是极为温和的性子,如今说出这般言语,那清雅之中更添几分淡淡的皇族气派。
孙嘉安顿时面颊一热,与二公主处得熟悉了,知道王溪是那极好相处的性子。可那温温柔柔中却又有一股子不好亲近的疏离之态,令人不怒而威。
白薇薇正欲说几句楚楚可怜的软话,却见王溪自与王珠一并离去。
她淡淡的笑笑,很有些恬静味道。王溪这般护住王珠,总会坏了自己名声的。
一转眼孙嘉安看着白薇薇的样子,却面色沉了沉。
萧雪弗却语带嘲讽:“孙姐姐,人家怎么样,与你怎么相干,犯的着得罪二公主?静怡公主可是得皇后娘娘欢心,你平白做了恶人。”
孙嘉安想了想,顿时升起了一股子恼恨之意。白薇薇却悄然扯住了帕子,心忖这萧雪弗怎么就是瞧不顺自己?
王珠却有些好奇起来,自己印象之中的二皇姐是个恬淡的人物。转念一想,自己前世和王溪一道时候,那些清贵女子虽然瞧不上自己,却总不敢多说什么。
“这一次,还多些二皇姐解围。”
“小九,你本来就没缠着谢玄朗,只是有些人不知分寸罢了。你原是大夏皇族,金枝玉叶,不自折身份,那当然很好。”
“多谢二皇姐教诲。”王珠福了福。
王溪心里略松,王珠没那么傻了,这也是极好的。
眼见姜翠影跟上来,王溪不便多言。
姜翠影虽是未来太子妃,可任谁都知晓这不过是瞧在姜家份儿上。论容貌,论才学,姜翠影都不算十分出挑。
亭中太子王曦正与一名男子对弈,同行幕僚更立足一旁。夏侯夕虽不过是质子一名,夏熙帝却颇为礼遇,甚至让王曦为夏侯夕接风洗尘。
姜翠影目光落在王曦清俊的容颜之上,顿时脸颊红了红。
谁不知大夏太子王曦是清俊端方又成熟干练,颇得夏熙帝的喜爱。自己除了姜家嫡出女儿的身份却并无其他。每次见面太子虽温和客气,然而姜翠影却总是手足无措。
王珠目光游离,林墨初宛如鹤立鸡群一般立于人群之中,见到王珠却不觉冉冉一笑,眼角眉梢尽数是风情,蛊惑人心神。
王珠虽对这个男子从无半点好感一瞬间也微微恍惚,暗骂果真是个妖孽。
跟随在王曦身边幕僚俱是大夏的青年才俊,纵然比不上林墨初却也是各有风姿。
太子王曦并不是他们之中容貌最好的,却有一股子温润安宁的气质,纵然林墨初那样子出色的人在王曦身边,也是不能将王曦给压下去。
王珠心尖儿微微酸痛,旋即目光却落在了夏侯夕身上。
身为男子,夏侯夕却戴着厚纱面罩,将容貌尽数遮掩,甚至那露出的手掌也戴着漆黑的手套。前世记忆里,夏侯夕是那等风姿过人的人物,却不知如今却为何如此打扮?转念一想,夏侯夕身为质子自然也是刻意低调。
据闻夏侯夕母妃不过是一名宫婢,其后因为受宠而封妃,却因为是异族人备受皇族忌惮甚至被暗中处死。正因如此,夏侯夕居然生有一双异色双眸极为诡异。
王珠与王溪一并走过去,却也是惹得无数关注目光。
王珠痴缠谢玄朗的事情早不是什么秘密,她粗鄙名声在外,故而也无人求娶。
王曦棋路温和,夏侯夕也没什么火药气。
一靠近夏侯夕,对方身上带着一股子淡淡药味,却让王珠眉头略皱。
“原来九公主居然到了这里,当初是九公主一直纠缠谢郎君,怎么如今却处处张扬你已经不喜欢谢郎君,说得好似你瞧不上一样,却当真会给你脸上贴金。”伴随这又甜又脆嗓音响起,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顿时掠过来。
裴娇不知何时来的,眼角眉梢却也是满满的讽刺。
在场男子不少轻轻皱眉,谁不知王珠竟是那粗鄙的花痴,竟然将争风吃醋的事情引导这里。
第017章 貌丑质子
王溪面纱后的面孔却不觉轻皱眉头,略略不快。
裴家掌控北漠府,北域三十二卫所也是裴家父辈重新收复,兵力无双,连大夏皇室也不觉忌惮几分。王珠再如何也是大夏公主,唯独这裴家二小姐方才如此口无遮拦。
北漠和京城风俗很是不同,裴娇也并未戴面纱,一张雪白脸颊白里透红,格外娇美。
王溪暗中吐了口气,连父皇都要让裴家三分。
王珠淡淡说道:“谢家之事,与裴三小姐有何关系。”
阳光下,裴娇一双眸子却隐隐有些深邃,隐隐流转了一丝嗜血光彩。
“谢郎君是天人之姿自然是你配不上的,我看还是陈国的质子夏侯夕最配九公主你。据说夏侯殿下天生一对妖瞳,容貌丑陋如鬼,从小关在地窖里长大,不人不鬼,体弱多病。所以,陈王才打发这不得宠的皇子来大夏做质子。九公主嫁过去,我看倒是配得很。我可是听说,陛下是因为九公主无学无术,太过于粗野,方才趁机将九公主许出去。”
裴娇满是讽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看着戴着面纱的夏侯夕,心忖果真是个有病丑鬼。
王珠倒是淡然并不如何生气,反而不觉升起奇怪之意。前世印象之中,那夏侯夕是以容貌出挑而闻名的美男子,又如何变成裴娇口中容貌丑陋的粗鄙之人?恍惚记得夏侯夕初来时候是引起一些流言蜚语,只是那时自己一心在谢玄朗身上又如何会在意此等事情?
王溪纵然是个好脾气的,也不乐意听到裴娇这般说王珠,不觉说道:“小九既是大夏公主,她的婚事就不是裴三小姐你能议论。”
“二公主养尊处优自然是孤陋寡闻,所以不知陛下打算,这一点却也是怪不得二公主。”
裴娇却不知收敛仍是咄咄逼人好生张扬。
王溪顿时气闷一时却无可奈何。
夏侯夕虽是质子却到底是陈国皇族,裴娇这般嘲讽可谓侮辱。
然而夏侯夕却好似无喜无怒一般,戴着漆黑手套的手指轻轻举起了一枚玉石棋子,慢慢的落下去。
“阿娇,你好生无礼。”裴凰温和无比的嗓音响起,和谢玄朗联袂而来。
两人看着,竟似一对璧人。
谢玄朗略略好奇看着王珠,然而王珠却是冷冷淡淡的。隔着面纱,谢玄朗却看不清楚王珠的表情。
眼前的王珠却并不是谢玄朗印象中的样子,王珠痴恋于他早就传遍了宫廷,而且总是不分时候缠着他的。
谢玄朗侧头看着裴凰,原本自觉并不重要的问题却又再次浮上心头。
那天,阿凰为什么不救王珠?自己明明请她去救的。
据说那日,王珠真的险些淹死了。
王珠恍惚间倒是记得一些事情,前世裴娇也曾对自己提及此事。只是当时并未如何在意,她都有些不记得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自己一颗心都在谢玄朗身上,自然似乎闹了一场,也就在这华云宴上。她虽没见到夏侯夕,可是夏侯夕那时也在华云宴上,必定也是十分尴尬。更不必说之后和谢玄朗那件风流韵事。
想来,也是伤了夏侯夕尊严极深。
之后夏侯夕是心怀天下的人,与自己也没什么交集,更不会将心思放在一个大夏的弃女身上。只是自己前世,实在也是太骄纵任性,从来不理会别人的感受。
裴凰眼底却流转一丝深邃,原本以为王珠的性子,眼见谢玄朗必定也是会极力否认,怎么居然无动于衷。
“九公主,莫不是我妹妹误听什么闲言碎语,惹得你不痛快了?”
王溪身边幕僚更是容色微变,此事虽然未宣之于口,私底下却也是心知肚明。
夏熙帝意图笼络陈国,更欲图笼络夏云夕。
皇后嫡出,又适婚年龄,没有定亲的公主也独独王珠一个。
私下,也已然探过夏侯夕的口风。
若是王珠闹将起来,可是当众打夏侯夕的脸。夏侯夕虽是质子,到底也是大夏皇族。受了这般羞辱必定不能容忍。
可王珠那草包公主,便是个痴恋谢玄朗的花痴,更何况谢玄朗居然也在一侧。王珠如何应答应该也是无需多猜。
而有人内心却不觉埋怨,于他们这些男子而言并不如何在意王珠痴缠谢玄朗有婚约在身。只是这草包公主,怎么就这时现身?
离王溪最近的幕僚莫南却也是暗中示意,无妨将王珠拦开,打发走这个草包公主。
然则王溪却暗中打手势阻止。
王溪那清润眸子却也是不觉遮掩几许精光。
明知父皇所愿,他却并不希望九皇妹姻缘成为牺牲的东西。就算小九如今任性,并不明白。
王溪手指抚摸玉石棋子,自顾自的又落一子。
“父皇如何安排,我与二皇姐一样,俱是孤陋寡闻,并不知道。”王珠却只淡淡回了句。
眼见王珠这草包公主应对尚算得体,却也不觉让在场之人松了口气。
平时王珠一副花痴样子,却总不至于损了夏侯夕的颜面。
谢玄朗却发觉自己心尖那丝古怪的感觉不断加深,以王珠性子又会不当众严拒?
如此含糊却好似并不会反对这桩婚事一般,如此做派更不觉让谢玄朗的内心翻腾阵阵的郁闷。
眼前戴着面纱少女虽依稀是自己熟悉轮廓却又隐隐有些陌生。
王珠却轻轻抬起脸孔,脆生生说道:“只是姻缘之事我虽不知,却知晓些许大夏北疆之事。更知晓大夏与陈国虽曾数度征战,然而近十数年来却是数度互市,交易买卖十分频繁。陈国更派殿下前来做客,乃是大夏的贵客。一旦边塞无事,不但边境交易会更加顺畅,而且也能减少两国军费开支,更能减免朝廷为军费所征赋税。这对于陈夏两国百姓皆是一桩好事情。如今夏侯殿下到此,更是陈国一番诚意所在。夏侯殿下既然是夏国贵客,更应该待他礼数周全。”
王珠一番言语让夏侯夕身边侍卫容色稍缓,方才裴娇一番言语却已经让这些陈国武者为之变色。
然而裴凰裴娇两姐妹却神色微变,要知晓裴家镇守北漠卫所,其原因便是因为抵御陈国。如今裴家越发张扬,夏熙帝却不敢开罪,无非是怕裴家怒投陈国。养寇自重正是裴家生存之道!
一旦大夏和陈国关系缓和不兴军事,夏熙帝自然有借口减军裁兵,削弱裴家势力。
王珠这一番话不但嗓音清脆,更显露王珠心思通透。
裴娇挑衅真正用意,却也让王珠揭得明明白白,裴娇言语越发显得不过是挑拨离间。
王珠眼观鼻,鼻关心,轻柔的说道:“至于父皇决意如何,大夏公主此身所属,并不是自己,而是象征大夏,我自然没有任何议论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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