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容秋娘调理多年,任谁也不会相信她是有意害容秋娘的,还在王珠上门的那一天,刻意为之。
可是如今,晏修的这番关怀的话儿,顿时也是给周芸芸找了一个理由。
兖州周家因为晏修的赌约,故而倾家荡产,周芸芸身为周家女儿,心怀怨怼,所以对容秋娘下手,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王珠顿时说道:“可是周芸芸,这就是你不好了,晏小侯爷并没有图谋你家财产,只不过是真正的主人将这些东西拿来抵债了。若是因此,对侯夫人下手,可枉费了侯夫人对你疼爱之情。”
周芸芸早忘记要继续那楚楚可怜的样儿,此时此刻,她已经是一脸怒气。
这样子的样儿,别人自然会觉得,周芸芸是当真心中怨恨,所以对容秋娘下了手。
若是如此,此女之毒,确实也是令人不觉心惊。
周芸芸死死的盯住了王珠,又瞧了瞧晏修。
就算周芸芸曾经对晏修动心,可是此时此刻,这内心的爱意却也是荡然无存了,只剩下了浓浓的怨恨。
自己对晏修也是一片真心,可是为什么晏修却如此对待自己,不念及一丝一毫的情分呢?
这个小侯爷,一口一个芸芸妹妹,那样子口吻,也是让周芸芸曾经有过那么一丝期待。让周芸芸觉得,晏修对自己也是未必无情。
可是如今,周芸芸却是彻底知晓,这个晏小侯爷,那也是根本对自个儿没丝毫感情。
他冷血无情,简直是无情无义!
周宇却忽而跪下来,不觉向王珠哀求:“九,九公主,求你饶了周家,饶了我家二老。得罪你的,是芸芸这个贱人。她去侯府的次数多了,难免乱了心思,所以才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九公主。”
在周宇看来,若非自己妹妹得罪了王珠,那是不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了。
区区一个商女,就是个下贱的东西。
父亲母亲就是被这个祸害给蛊惑了,居然被哄得起了高攀的心思。
如今鸡蛋碰石头,九公主一生气,那周家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了此处,周宇顿时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在周芸芸的身上。
周芸芸!都是这个妹妹不知道好歹。
周芸芸抬起了头,却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当初去侯府服侍容秋娘,她也是花朵一样的女孩子,也是并不乐意服侍一个总是病恹恹的夫人。正因为这个样子,周芸芸原本不乐意去的。可是是父亲母亲,是眼前这个兄长,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均是为了家里面。说家里面好了,自己才能好。
那时候,自己也是相信了,甚至将进入侯府当做了自己的执念。
可是没想到,一旦有什么事情,不但自己遭受那冷言冷语,如今自家这个亲哥哥,还将那所有的过错都尽数的推在了自己身上!
周芸芸内心之中,顿时也是无比的酸楚!
王珠瞧在眼里,心里却也是不觉一阵子的厌恶。
其实她也没这个闲情逸致,就为了和周芸芸争风吃醋,就为了周芸芸那点得罪,就去折腾这么多。说到底,还是为利益,还是晏小侯爷这个死变态的功劳。可是如今,自己却被晏修推到了台面上,成为一切设计的人。
可是周宇偏不懂这一点,偏偏恨上了自己的亲妹妹了。
也许周宇也未必不懂,只是他心中十分惶恐,总是要迁怒于谁。
偏生他性子懦弱,故而也是不好迁怒王珠,居然就迁怒他的亲妹妹。
反正打小周家二老就心疼儿子,轻忽女儿,周芸芸在家里也没什么打紧。
周芸芸面容痛楚,心若刀绞。
而周宇却是容色十分淡漠,眼光里流露出恼恨之色。
眼前这亲生兄妹居然推诿起来,这也是出乎王珠意料之外。
不过这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王珠也并未如何的放在心上。
然而接下来的话语,却也是出乎王珠意料之外。
周宇居然不觉说道:“九公主,倘若你实在心中恼恨芸芸,不如,不如我们家将她卖给你做奴婢,随意你欺辱打骂。只要九公主你能出气,我什么都是乐意的。只求你,求你饶了周家。”
这样子言语,连王珠都是没想到,周芸芸自然也是更加没想到了。
周芸芸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不觉悲愤说道:“大哥,大哥,你,你在说些什么?你凭什么卖我?这么多年来,我在周家为了你们讨好那病秧子,方才让周家得到庇护。若没有我,你们还能如何?大哥,你不过是我哥哥,你,你凭什么卖我——”
然而她话音方落,啪的一下,脸颊上顿时被狠狠挨了一个耳光!
“下贱东西,若非你如此招惹,怎么会闯下大祸?这一桩事情,我是饶不得你了。就算父亲母亲知晓,也是饶不的你。他们开了口,想将你卖去哪儿,就将你卖去哪儿。养你这么大,还能如何?”
周宇面颊上的肌肉,一时之间却也是轻轻颤抖。
王珠从前瞧过周宇的资料,知晓这位周公子虽然懦弱,却也是薄情。
如今做出这样子事情,倒也是开了眼。
为了让自己出气,就居然想要卖了妹妹?
周芸芸一颗心顿时跌落在了谷底,只因为她发觉周宇所说的话儿,其实都是真的。若是周宇开口,父母必定会听这个宝贝疙瘩的话儿,将自己这个赔钱货女儿给卖掉!
那个九公主,为人这么狠辣,自己落在王珠手里,那又能有什么好?
她心中顿时空落落的,一时也是没力气了。
忽而想起那日,容秋娘许了自己,给她添嫁妆,让她好好的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只是那个时候,她是不屑的。什么添嫁妆,自己才不稀罕!她想要的,是风光的嫁入了那侯府之中,过上好日子。
可是人就是这样子的,等到自己失去了,方才会知晓什么东西是最为珍贵的。
比如如今,周芸芸就是如此。
她忽而觉得,自己那时候若是应了,就算现在周家什么都没有,自己却有侯府置办的嫁妆,更有侯府做靠山。
可是如今后悔,却也是来不及了。
周宇顿时挪动了膝盖,不觉颤声说道:“九公主,只要你给些散碎银子,不给钱也可以,我将芸芸给你,我把芸芸给你啊。”
这样子的话儿,周芸芸听得几乎想要晕过去了,内心更不是滋味。
自个儿为了周家,舍弃了那么多,可是到了如今,却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王珠叹了口气:“周宇,想不到你居然会说出这样子话。我说过,我对兖州周家,可是并没有什么恶意。到底是血脉之亲,又如何能卖了你的亲妹妹?兖州周家,若以后有出挑人才,未必没有出头之日,不必如现在这般,做别人的傀儡。白姐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一边这样子说着,王珠顿时不觉向着白薇薇望去。
至于周芸芸,王珠内心不觉冷笑。
她可没兴致将周芸芸买下来,再好生折磨。母后那样子的性儿,一定不会喜欢的。更何况瞧着周家对周芸芸的狠毒,留在周家,周芸芸所受的折磨恐怕更多。
从前兖州周家享受了锦衣玉食,如果从高处跌下去,心中更是有许多郁郁不平之气。说道了报复,周家必定不会敢对她王珠心生怨怼,那么这个周芸芸,岂非是最好的出气对象?
白薇薇叹了口气:“九妹妹你这样子做,自然是对的,好好的女儿家,怎么可以折辱于她?做人性子若是宽容一二,那才是好的。兖州周家,到底有些可怜了。”
白薇薇一张脸颊顿时不觉透出了悲悯之色,好似画儿上的观音,寺庙里的菩萨。
言语之意,却是隐隐暗示王珠有些不慈。
毕竟周家一夕之间,一无所有,那却也是确实可惜。
正在这时,江采却脆生生的说道:“所以难怪九公主如此宽容,以德报怨,明明周芸芸得罪了她,却也是如此通透大方,并不计较。而京中权贵暗中置办的私产,不如用来救济伤兵,诸位说一说,这是不是大善的事情?”
江采本来就十分伶俐乖巧,如今这些话儿更是说得十分巧妙。
用周家私产来救济伤兵,谁又能说不好呢?这不但本身就是一桩好事,而且还是夏熙帝应允的。
“更何况九公主名声被这女子污蔑,她却一点儿也不计较,也没有落井下石,可谓心胸开阔。”
江采更是称赞王珠,居然说得有几分道理。
一道微凉的嗓音顿时附和江采:“九公主已经饶了这大胆民女,并且维护她的名声,想不到这女子居然跪在地上,说什么九公主居然跟她争风吃醋。当真可笑,也不瞧自己配不配。九公主一番宽容,此女居然是如此作践。”
说话的是贺兰月,更是将王珠捧上了天。
白薇薇容色变了变,心中却也是有些不悦。
王珠方才来到兖州没多久,怎么就添了这么一些狗腿?
当真是可笑之极!
想来是瞧中了王珠的身份,觉得王珠是金枝玉叶,所以如此奉承。
不过其他的兖州之人,此时此刻,居然也是大开眼界。
江采和贺兰月这样子一说,众人亦是不觉对王珠纷纷称赞起来。
“九公主果真是宅心仁厚。这周家女儿,那也是自取其辱!”
“救治伤兵,可见陛下英明神武,泽被苍生。”
“如今虽有天灾,可是有九公主在这儿,那也是就不算什么了。”
句句奉承的话入耳,周芸芸却是容貌沮丧,十分黯然。
为什么,王珠将自己害成这个样子,这些人还如此称赞王珠呢?
这个九公主,不就是身份高贵一些,又能算如何?
莫非一旦身份尊贵,就能为所欲为,将自己给狠狠践踏在脚底之下?
周芸芸不觉站了起来,她站得久了,膝头自然也是有些酸软,却也是不觉跌跌撞撞。
“我们周家的财产,却也是绝不会让给别人,绝不会!”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不觉安静起来,就是这样子的看着周芸芸。
周芸芸这个样儿,瞧着也是有些疯癫,似乎有些不清楚了。
她瞧着王珠,眸子之中却不觉添了几许狠辣之色,忽而跌跌撞撞的,似想向王珠扑过去。
此刻周芸芸虽没有什么利器,却很想用自己手指甲抓花了王珠的脸。
可那身子只冲到了半途,蓦然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一股子巨力传来,咚的将周芸芸给摔倒了地上。
一时之间,却也是将周芸芸摔得七荤八素。
王珠的手掌轻轻抚摸鞭子柄,却也是不觉若有所思。
她可没那么愚蠢,就算没有人阻挡周芸芸,王珠也是不会被周芸芸伤了。
可是王珠却没想到,拦住周芸芸的居然是眼前之人。
谢玄朗那道高挑的身影拦住在王珠跟前,挡住了周芸芸。他素来温文尔雅,也是不会沾染女子一根手指头,可是就是在刚刚,谢玄朗却是对周芸芸如此的可客气。
他转过身,一双微润眸子瞧着王珠,看着也是并不如何凌厉,却莫名有些摄人之意。
王珠目光与谢玄朗相对,谢玄朗不觉微微一笑:“九公主,你没有事吧。”
此时此刻,谢玄朗脑子里忽而就浮起了梦中片段,容色不觉冷了冷。
王珠手指慢慢的松开了手指,忽而轻轻一笑:“那就多谢谢小候爷了。”
她口中说着谢谢的话儿,眼睛里却不觉浮起了一缕浅浅的凉意。谢玄朗想要瞧出王珠眼睛里的情绪,可是却也是什么都没瞧见。
想到了这儿,谢玄朗不觉向着王珠踏了一步,想要将王珠眼睛里的情绪瞧得清楚些。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却不觉挡在了王珠和谢玄朗之间。
晏修甜蜜蜜的说道:“谢小候爷,你果真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儿。九公主是为我晏家之事备受连累,我呀,可是要代替九公主谢谢你了。”
隔着晏修面颊之上薄薄的白绢,这样子一双眸子,却也是说不出的深邃,仿若将谢玄朗魂魄给震慑住了,不觉一阵子的心凉。
晏修耳边,仿若又想起了白薇薇那凉丝丝的话儿,只说也许这位小侯爷,是个杀手?
周倾瞧在了眼里,却也是不好待下去,心中一片乱糟糟的,故而就悄悄离去。
叶灵犀看着周倾离去的背影,目光轻轻闪动,却也是不觉离开。
------题外话------
谢谢红笺香残 亲送了50朵鲜花和1张月票
谢谢纤月藏龙 亲送了3朵鲜花
谢谢天空华炎亲投了一张评论票
谢谢youhongbin 亲投了1张月票
谢谢浮华暗淡失色的美 亲投了1张月票
谢谢QQf5c499a2d7128d 亲投了1张月票
谢谢问号baby 亲投了1张月票
第147章 性命最重要
周倾心下颇有惧意,纵然不乐意承认,却也似隐隐有些不安。
他方才出来,就碰着匆匆而来的老家奴周丁。
“公子,公子,可是寻着你了,夫人可是担心你得紧,特意让我来报信。”
说到了此处,周丁却不觉感慨,夫人果真是爱子之人。
他原本也是夫人张氏陪房,到了侯府,改姓成周,成为周家的家奴。可说到出身,周丁仍然是夫人这边的人。
周侯爷本性多情,府邸之中也是颇多内宠。张氏身子不好,好不容易生个儿子固宠,自然也将儿子宠坏了些。饶是如此,周倾仍然是张氏的心头肉。
张氏如今位置,原本来得不容易。
可叹周倾,非但没为夫人分担一二,更是为了夫人增添了许多麻烦苦楚。
周倾不觉心烦意乱:“母亲让你前来,想来是有些话儿,要你跟我说了。”
“夫人借着娘家,借着武阳侯府,借着云大将军实力,好不容易攒下这些家底儿,悄然安置在兖州,这些事儿,公子素来是不知晓。”
周丁盯着周倾,他就是个下人,也是恨铁不成钢的。
周倾如遭雷击:“那王珠这个贱人,她,她搜刮的不是侯府的财产,是我母亲的私产?”
这私产,周倾知晓一些,却不知道所以然。
自己就算离开侯府,不能继承爵位,只要有张氏这份私产在,也是不愁钱花。而且母亲透出口风,只要有这个私产在,云暖阳必定也是会对周倾有所帮衬。
147/656 首页 上一页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