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虽不过是女子,白薇薇内心却仍然觉得十分羞耻。
“好一副狐媚子的身躯,可是准备,准备勾引谢小侯爷?”
裴凰缓缓站起来,慢慢用帕子擦拭自己的手掌。
“只可惜,这俱身躯已经是脏得不能再脏,谢郎是追求完美的人,你可知他却是最喜爱完美无缺的人?这女子失贞,你可知道自己又会如何?”
铺天盖地的恐惧涌过来,让白薇薇的身躯瑟瑟发抖。
“从今以后,你就,乖乖听话。谢郎是需要一个妻子,可这个妻子只能占据名分,再不能占他一丝一毫——”
“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等到裴凰离去许久,白薇薇仍然是轻轻哭泣。
怎么会这样子?怎么会这样子?
这般遭受屈辱,生不如死,被拿住把柄的应该是王珠啊!
原本该是王珠丑态尽显,而自己好像裴凰一样奚落于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出丑的却是自己?
昨天那场事情,根本就是蹂躏,自己如今略动一动,那个地方还撕裂般的疼痛。自己的处子之身,就在这种污秽的地方,被几个最粗鄙的男人占据,没有丝毫的怜爱——
她幻想中的第一次,可并非如此呀。
要王曦顶着那张温润俊美的脸,柔柔的和自己说着情话,轻怜密爱,而自己就将自己珍藏的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
从此以后,王曦就是给她万千宠爱,千依百顺,给她最珍贵的荣耀!
可是这一切,统统也就毁掉了!
白薇薇伸出手,轻轻抹去了自己脸颊上的泪水。
“太子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你的薇薇,已经不是清清白白了。”
第一反应,自己就是对不起王曦。
就算自己已经是许给了谢玄朗,就算王曦对自己无意,可自己若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白薇薇始终都不肯死心的。
然而如今,王曦还是那轮皎洁的明月,可是自己已经不是清清白白的。
门再次被推开,白薇薇下意识的挡住了自己的身躯。
强烈的惶恐再次涌上了心头!
难道,难道是那附近的男人?
王珠缓缓的进来,一身清清爽爽。
空气之中的血腥味让王珠微微有些恍惚,甚至不觉想起了前世之事。那时候就是白薇薇一步步的走过来,唇角含着狞笑,斩断了自己的四肢,看着自己的血啊,一点一点的缓缓流个干净。
她痛,却一时没有活活痛死!
眼前的白薇薇,那张柔美可人的脸颊,依稀已经有自己记忆之中霜妃的模样。
一想到这里,王珠的唇角甚至禁不住绽放一时妖娆的笑容。
白薇薇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地的碎尸之中,王珠亭亭玉立,妖娆一笑,给那张清秀若雪的面容忽而添了一丝艳丽妖娆的气息,染上了王珠冰雪若润的眸子。
“王珠,是你,就是你陷害与我!”
白薇薇嗓音之中顿时添了一丝尖锐,恨意无限的说道。
而这样子的话,于王珠而言,今日已经是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似乎每次都是不同的人,都这样子憎恶着,口口声声说是自己陷害她们,说自己是多么的恶毒。不过,自己虽然是这样子的恶毒,可偏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
王珠的嗓音轻柔而甜美:“白姐姐,这可怖能怪着我。算计你的人可不是我王珠,不过是我从背后推了你一把。更何况,倘若是你,你必定也是会如此待我,你也恨不得如今是我遭受这样子的欺辱。若我沦落到你这个地步,你是会十分高兴,高兴我这样子凄惨的。”
“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你蠢——”
白薇薇挣扎起身,恨不得将王珠身上的肉一口口的咬下来:“从小,你就是皇后嫡出,备受娇宠,可是我只是你的一个小跟班,我任你奴役,在你身边宛如一个小宫女。可是凭什么?论容貌,论心眼,论讨人喜欢,我哪样不如你?你可以追着谢玄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喜欢她,可我呢,喜欢太子哥哥却也是要偷偷摸摸,生怕别人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子的不公平?”
白薇薇胡乱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心里却是充满了恨意。
王珠却不觉哑然失笑,白薇薇这样子的人,无论对别人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永永远远,觉得自己是最为委屈的。
“白薇薇,这世上绝没有什么公平,我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可,那又如何?”
王珠的话反而让白薇薇顿时一堵,原本只道王珠会为之气结,想不到王珠居然毫不争辩。
实则王珠也已然不过是不想再继续浪费唇舌。
王珠低低一笑,随手将一套整洁的衣衫顿时送上前去。
“难道你不想报复裴家,报复于我?如今你若不想别人知晓你不贞,也只能咬紧牙关,嫁到谢家,嫁给那个你根本不喜欢的谢玄朗。白姐姐,你看似已经不能翻身了——”
白薇薇咬紧了牙关,恨意无限。
难道当真要这么认输?白薇薇内心充满了不甘,一颗心儿生生在叫嚣!
王珠慢慢的走过去,走到浑身遍体鳞伤,充满怨毒的白薇薇面前。
她身边的宫女甚至是不觉有一丝担心,担心王珠会被这恶毒的白薇薇伤了。
可是王珠却是气定神闲。
白薇薇恶毒又如何?若论恶毒,恐怕自己比白薇薇更毒更狠!
王珠凑过去,在白薇薇的耳边甜蜜蜜的低语:“可是就算嫁给谢玄朗,你也未必就一定会输,仍然有翻盘的机会。像你这样子的女人,应该最清楚知道,这女人的权利来至于男人的地位。你无妨想一想,如果你能得到谢玄朗的宠爱,那个欺辱你折磨你的裴凰,会不会嫉妒得发狂?”
白薇薇蓦然瞪大了眼睛。
可是,她其实对王曦是真爱的,要让她去讨好别的男人?
随意玩弄一下如李亭之流的感情,白薇薇并不觉得如何。
可若成为别人的妻子,还去争宠,甚至去博得别的男人的宠爱,只要想一想,白薇薇便是觉得遍体生寒!
她眸光幽润,死死咬住了红润的唇瓣。
博得谢玄朗的爱,气疯裴凰?
只要想一想,内心就是无比痛快!
可是,可是自己如今可是不贞的身躯——
一想到这里,白薇薇顿时也是迟疑起来。
“不贞又如何,只要你抓住这个男人的心,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说你的不是,你在这男子心中,却仍然是清清白白的。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子才更有意思。赢了裴凰的,不是什么名门贵女,不是什么清白之躯。这样子,才能更狠狠打她的脸!”
王珠的话让白薇薇眼睛一亮,旋即又厌恶无比:“王珠,我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眼前少女清秀无比的容颜,恍若什么妖魔,竟然生生让白薇薇觉得有些可怕起来。
她慢慢退后一步,掌心却不觉升起了一层汗水。
王珠却不置可否,嫣然一笑。
前世裴凰促使裴家与谢家联姻,转头又出卖了裴家,方才一步步,让谢玄朗登上那最高的位置。可惜前世,谢玄朗身边并没有一个,一个白薇薇——
一条包含狠毒却故作柔弱的美女蛇。
现在这枚绝毒的棋子,王珠就珍而重之的送上去。
到时候,她是会让裴凰知晓,没有杀了白薇薇是最大的错误。
当然这条毒蛇也可能反过头来,狠狠咬她王珠一口。
可若不够狠,不够毒,又如何能狠狠如一枚钉子一样钉入裴谢两家的联盟之中?
眼前的白薇薇,就是王珠如今冒险下的一枚狠棋!
虽然,这个游戏很危险——
想到这里,王珠漆黑的眸子里顿时流转了一丝火花,宛如沉润中的烟花。只有这个样子,这个游戏方才是更加有趣,更加刺激。
王珠掏出手帕,轻轻擦过了白薇薇脸颊上沾染的血污,语调却不觉柔缓起来。
“白姐姐,你这般姿色,当真我见犹怜。姐妹一场,你这样子言语可当真让我伤心。以后你到了谢家,咱们姐妹一场,若有什么需要,妹妹必定会帮衬于你,比如,比如如何笼络谢玄朗的心。你看看,现在谢郎君不就对我念念不忘?说到对谢玄朗的了解,这天底下可是没谁比我更加了然。”
说到这里,王珠眼底火光一炸!
不错,这天底下又有谁比自己更为了解谢玄朗?
从大夏的公主,到冷宫的废后,自己步步荆棘,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揣测这个男人的心思——
白薇薇身躯之中的惧意方才越发浓重了,明明不久之前,王珠还不过是一个草包。然而眼前含笑替自己擦去脸上血污的王珠,却是让她觉得害怕——
好像,好像是什么妖物附身,正冷冰冰的透过这具皮囊看着自己。
一定是了,一定是这样子了,王珠这个蠢物必定是被什么妖怪给附体了。可是这件事情,就算是说出去,那也是没人会相信的。
白薇薇不觉退后了一步,并且将王珠给自己的衣衫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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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终究命好
离开了房间,王珠也是不觉轻轻的眯起了眼珠子。
明润的阳光让王珠觉得刺眼,仿若自己是什么污秽之物,只应该隐藏在冷冰冰的地方,不应该落在阳光之下。
重生之后,她最初有一股子不真实的感觉,两个不同的自己在身躯之中交织。十四岁青涩的身躯也是让王珠的灵魂似乎染上了一丝稚气。可是如今,她灵魂之中一些黑暗无比的东西却是悄然而苏醒。
王珠手指轻轻按住了自己的眼睛,她是货真价实一缕厉鬼附身,是彻彻底底的妖物。五皇姐王姝虽是为了陷害自己,可也许反而是说出了这所谓事实的真相。
然而入目一辆陌生的马车,却顿时让王珠一震。
眼波流转间,王珠也扫过了一旁两名侍卫,心下微微了然。想来马车中之人必定是夏侯夕,只是夏侯夕为何在此反而让王珠心生莫名。这个陈国质子不在夏国等着低调归国,为何居然来了此处?
马车之中的夏侯夕却忽而死死的捂住了唇瓣,一双金银妖瞳之中蓦然浮起了潮润之气,让这一双原本妖异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丝丝柔和温润。
对面所坐的男子年以三旬却是容颜精悍,那英挺无比容貌之上,一双眸子灼灼生辉,精光灿灿。虽一身灰色衣衫,整个人却透出稳若山岳的气质。
他腰间一柄宝剑,更镶嵌了君含两字,若非陈国第一高手君无恙,想来也没谁能佩戴这君含剑了。
如今眼见夏侯夕如此情态,君无恙却不觉皱眉。
在他这个剑客的印象之中,夏侯夕一直都是温雅君子,并且心性沉稳,纵然是生死之间,也是极少失态的。可今日夏侯夕不知因为何事,拉着自己走遍大半个京城,最后,最后居然来看王珠?
君无恙看着夏侯夕秀雅的眉宇,知晓夏侯夕平素的性子虽然如水柔和,可若当真倔强起来,却是谁都不会认账。
对于这个秉性温和,又才华出众的陈国皇子,君无恙也不觉怜惜起来。保护夏侯夕,也许并非认他为主,而是视他如弟。
然而今日夏侯夕为何会失态,君无恙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因为这个大夏的九公主?这个王珠才不过十四岁,就已经如此心性恶毒,确实非常罕见。可是君无恙又是个十分淡漠的人,只觉得这是属于夏国的权利纷争,和自己与夏侯夕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想到了这里,君无恙也是不觉皱起了眉头。
夏侯夕那一双眸子宛如染上了露水的莲花,宛如妖魔的悲悯,诡异间却有着说不出的哀伤。以夏侯夕的才学原本不必如此被打发为质子,可惜他那一双妖异的眸子却为夏侯夕招惹了无数的祸端,陈国的祭师更是指证夏侯夕是妖孽!
君无恙虽不明所以,却也是想要劝说几句,然而接下来的场景却是让君无恙为之失色。
夏侯夕本以手掌捂住了唇瓣,如今死死血珠却从指缝之中丝丝泄露而出,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
他的膝头本放着一枚首饰匣子,如今一滴滴的鲜血滴落,却顺着匣子上雕琢的纹理一丝丝的晕染开来,带着一股子凄艳迷离。
夏侯夕原本就有内伤在身,如今似乎因为心绪震动,故而引动了内伤。
可究竟为什么如此激动,君无恙也是并不明白。
夏侯夕咳嗽了两声,掏出了手帕轻轻擦过了唇瓣,又抹去了匣子上的血迹。他面颊虽然有些苍白,可仍然有那么一股子惊人的俊美,仿若什么妖物,而非尘世中人。
可夏侯夕已然是平静下来,仍然是平时那般温雅斯文的样儿。
他打开了手中匣子,里面那一枚冰玉雕琢的罕世玉钗正静静躺着,吐露芳华。夏侯夕伸手拿起这枚发钗,轻轻的在自己手指间把玩,他的容颜和这枚玉钗交相辉映,衬得这两件都是稀世宝物。
这枚玉钗君无恙也略略知晓一些,知晓这件物件儿是夏侯夕花费了不少银钱方才打造而成。夏侯夕并不是个奢侈的人,也很少在衣服首饰之上花费银钱。何况以夏侯夕的风姿,纵然是寻常服饰也是遮掩不住夏侯夕的满身风华。且如今夏侯夕身为质子,银钱方面本来就是颇为拮据。
故而夏侯夕忽而出乎意料打磨这枚发钗,必定也是有所原因。君无恙没有去追问,他是相信夏侯夕的。
可是如今,这个原因君无恙也隐隐猜测到一些。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夏侯夕就算是宛如天人姿态,可毕竟是一个男子。在陈国他无暇结识合适的女子,而王珠偏偏对他是有恩的——
然而今日见到的王珠,她阴狠毒辣,当初裴家跟前救了夏侯夕,可那也不见得是善心发作。
君无恙的眉头越发深锁,纵然如今夏侯夕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质子,而王珠风头正盛,可君无恙仍然觉得那毒辣可怕如妖魔的女子根本配不上纯善的夏侯夕。
可叹情之一字,却总是误人的。
夏侯夕慢慢的将这枚发钗放回去:“将这枚发钗送给九公主吧,就说,就说答谢她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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