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不是吓着了?奴婢还是请个郎中给您瞧瞧吧。”说罢扔下筷子便要往出走。
是时,凤鸾之停下动作,不聚光的瞳仁也渐渐了恢复了明亮。
“碧春。”她轻唤,“今儿我与公子去街上时,尝了口望月堂的燕窝粥,味道不错,你去帮我买些回来。”
“啊?”碧春不解,“夫人不是最不爱吃那些东西了么?”
凤鸾之:“去吧,他那的价格有些贵,你就说是我家夫人让你来取的,他不会要你的银子,还有玉银轩的一对翡翠镯子,我之前看上的,你去拿便是。”
碧春点了点头,疑惑的出了屋子,嘴上嘀嘀咕咕的小声道:“那商户知道我口中的夫人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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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自打从王家屯回了洪村镇后,期间找过一次沈明,猜他肯定知晓凤鸾之的去向,偏沈明不张口。
问急就遁了。
他便也不再问,只差人去查沈离之前的行踪,不过五天便传回了消息,道是他在回洪村镇之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平乐镇。
“平乐镇?”沈辞身前的桌面上摊开着一张羊皮地图。
他眸光死死的锁定在地图上的一处,半响后,忽而一笑,伸手抓过地图卷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基友聊天,说我写的甜文为什么会有读者觉得虐,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写不出来那种感觉了么?
基友说,把你与你家哥哥相处的点滴记录下来就好了,甜死个人····
我一直叫我先生哥哥!
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写,哈哈哈,不过又有些心痒痒,我有本日记,文字性的叙述少,大多都是火车票、机票、电影票之类的,贴了厚厚的一本子。女人大多都有这个毛病,我也不例外。
PS:我到底是没忍住,开了。
喜欢的可以点作者专栏去看哈,不会入V,写着玩儿的。
☆、动情
灼光是个办事利落的人, 不过半个时辰,便把收拾好包袱准备潜逃的成裁缝抓了回来。
此时, 慕言正在听人汇报这一把火到底烧毁了他多少财物,心中正是烦闷。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成裁缝被灼光踢了一脚,屁滚尿流的滚进了屋子, 爬起后,当即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
慕言怕他碰到自己的脚,往后退了一步,待人搬了张椅子来才坐下。
“交代清楚!”
声音淡淡的, 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不悦, 他少有的样子。
慕言是个喜怒不愿形于色的人,欢是笑, 恼是笑,疼也是笑。可眼下,他眸色黑沉, 面容略有疲惫, 显然不愿应付。
起先成裁缝只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灼光是个急性子,受不得他温吞吞,瞬间拔出腰间匕首, 手起刀落间,三根手指咕噜噜的掉在了地上,滚至到桌下。
一滴血,‘啪’的落在了地上。
成裁缝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手上一凉,再反应时,断指已落。
一个裁缝若是没了手指,跟要了他的命又有何区别?
灼光收起匕首,不耐烦的催促道:“趁早交代还能少吃些苦头。”
成裁缝此刻哪里还敢耍聪明?甚至都忘了哭,一五一十的全都道了出来。
说是他来府上量体那一日,出门时被后厨的李富拦住,道是衣裳做好了直接交给他就成。
成裁缝见他满面油光,浑身一股子油烟味,胖哒哒的身子脏兮兮,心想,夫人定然不会让这种人来收货。
不成想李富拿出了一堆银子递给他,说夫人就是那么交代的,这钱也是夫人给的。
于是衣服做好后,他便交给了李富。
至于其余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今儿听说这家起了火,他嫌晦气,想去外村侄女家住几天,不成想就被抓到了这里。
“公子,我真的只是个裁缝,在这街上做了几十年,没出过这种事啊。”
这时林松突然走了进来,附在慕言耳边耳语,道:“买硝石粉与硫磺粉的确实是李富无误。至于李富,人已死,尸体在他家中发现,中·毒身亡。”
慕言凝眉点了点头,又垂眼睨向成裁缝,问:“李富当时给你的银子在哪儿?”
“都在这!”成裁缝说罢便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藏青色的粗布荷包,直接交给林松呈了上去。
慕言只扫了一眼荷包内的碎银子便撇开眼,
“你可曾用这银子买过什么?”
“没、什么也没买,一个子儿都没动,全在这。”
慕言摆摆手。
“送他出去吧。”
“公子!”灼光急急道:“这就完了?”
“事情已经出现了眉目,李富与安儿起了冲突,所以想假借她手栽赃陷害,随后服毒自尽。”
灼光不服气。
“公子就是偏袒那女人。”
慕言轻轻一笑,无奈道:“本王并未偏袒任何人,李富已死,死无对证,还从何处找线索?
见他眼睛瞪的溜圆的盯着钱袋子,慕言问:“你是想说那银子是么?你想想,她作为这宅子的女主人,每次打赏下人时都是一锭银子,可李富给成裁缝的却是些碎银子,连铜板都拿了出来,明显是李富撒谎。所以,即便本王以此为由头去找她,她也有话为自己辩解,不是么?”
这事若真是凤鸾之所为,想必她早已布置好,怎么可能留下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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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发展与凤鸾之所料不差,她当时设计火烧府邸的时候打的就是这主意。
自她知道自己是谁到现在为止,五个月的时间,慕言虽然限制她外出,也不准她到茗香苑以外的地方走动,她闲来无事,自然把注意力放到这宅院中的家丁身上。
哪些人会功夫、哪些人又是当地的百姓,哪个地方守卫多,什么时辰换岗,她摸的门儿清。
至于李富,算不得她的人。
只是有一次,她不小心撞见了前院守院的一名小厮对李富拳打脚踢,知晓他满心不满,想要伺机报复,所以借着饭菜不好将人叫到了茗香苑,提点了一二罢了。
至于那碎银子,也确实是她给的,不过···给之前便料想到了今天。
而李富的中·毒身亡,也确实是他罪有应得,凤鸾之本想给他留个活口,谁料他胆肥的竟敢把歪主意打在碧春身上。
这是她万不能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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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春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丫头,手中皆是端着盖着布的托盘。
“夫人,没想到您的名号那么大呢,我刚一说我家夫人喜欢什么,那望月堂与玉银轩的老板立刻将好东西都捧了上来随我挑呢。”说罢便回头吩咐小丫头们,将东西都摆在桌面上,随即掀开了红布。
先是拾起一对翡翠绿的镯子递到她跟前,问:“夫人,您说的可是这对?”
凤鸾之随意扫了眼,不甚在意,碧春后来再说了些什么,她心思转到了别处,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今儿让府中上下所有下人都穿上颜色统一的衣衫,碧春也没例外。
但是出门时,却故意没带碧春,只带了平时负责水洒的丫头秀菊,她在街上走了一遭,秀菊紧跟其后,那身婢女的衣服,但凡上了心的人自然都认识。
所以让碧春这个生面孔去,想知道这些铺子的老板是否认识这身衣服用以辨别碧春的身份。
凤鸾之目的只有一个,她想知道慕言何故来了平乐镇。
今儿上街时,平乐镇里的各家大字号的店铺老板看似与慕言并未有交集,甚至未有眼神接触。
这也恰恰是她怀疑的地方。
但凡见着慕言不凡的穿着与气质,都该热络的上前招呼才是,毕竟是个大客户。
然,竟反其道。
所以她才派碧春前去‘赊账’。不提慕言名讳也不提‘夫人’是谁,只穿着那身衣服。
结果呢···她猜对了。
那些人果真给了她想要的东西。
事实证明,那些商铺老板确实与慕言早就相识,而且,此地就是慕言的老巢。
平乐镇······
凤鸾之脑海中仔细回忆它的地处范围。
东面靠海,是盐商的聚居地,物产比北方丰富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倒是个捞钱的好地方。
南面往南五百公里便是南晋边城小叶城,楚王南浔的封地。
听闻南浔的妻子乃是西唐王的嫡长女,十足的泼辣性子,至今未曾有所出,亦不准南浔纳侧妃,委实可怜了些。
南晋······
凤鸾之又想起了慕凉傾的病,心下沉了沉,也不晓得傾儿的病到底如何了。不过,心念一转,她突然又生出了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慕言为了皇位与南晋勾结?
而南晋中,只有南浔的王妃是西唐皇室,这么一来,他这是沾亲带故得了两国的庇护与支持?
凝眉深思间,碧春突然伸手推了推她。
见她回过神来后才吁了口气,顺了顺心口窝,心有余悸的道:“夫人,您是要吓死奴婢不成?”
“怎么了?”
“夫人最近总是晃神,奴婢叫了您好多声您都听不见,夫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还是去请郎中来瞧瞧吧。”碧春的嘴像是崩豆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出说,倒是跟紫鸢有几分相像。
说罢后也不管凤鸾之应没应,转身就欲往外走。
凤鸾之本想阻止,心思一转,又收回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由着她去了。
慕言今夜不是要住在茗香苑?她正巧没什么好法子阻止他,弄个什么病出来,也好挡一挡。
碧春急匆匆的刚出了院子便被守在门外的林松请到了慕言跟前。
“公子!”碧春委身施礼,擦了擦额上的汗,始终垂着头立在一旁,不敢东张西望。
慕言站在一处槐花树下。
正是夕阳西下,红霞透过繁密的枝叶,斑驳的淬了他满身光亮,将一身白衣渡上了霞红色。
倒是将他不染凡尘的气质更是平添了几分脱俗的仙气。
他蓦然回首,声音里含着淡淡笑意,问:“急慌慌的要去何处?”
“回公子的话,夫人最近总是晃神,一发呆便是好久,看起来像是···像是···”碧春其实想说凤鸾之像是冲撞了鬼神之类的话,但余光瞥见紧盯着自己的林松眉宇紧皱,似警告,她便转了话,“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奴婢想去请个郎中过来瞧瞧,怕夫人再郁结成疾。”
慕言没接话茬,反而问:“刚刚你去街上做何?”
碧春一五一十的交代后,慕言才放她离开。
望着茗香苑的方向久久后,慕言兀自笑了一声,喃喃道:“好一颗七窍玲珑心,本王藏了这些年的秘密,莫不是一朝被你发现了?”
又觉得惋惜。
“当年若是本王没有假借病入膏肓退了太子之位,与先祖爷好生较量一番,或许也能有几成把握。若真如了愿,名正言顺的娶了你为后,恩爱倒也谈不上,不过朝政上,倒是能托你福气,省心不少了。”
言罢,拂袖一甩,转身出了府。
“本王还得想个法子亲自给南浔弄个美娇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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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到了平乐镇将将下榻客栈,便听到有人议论谁家着火的事。
“听闻那府上的守卫死的凄惨,顾郎中回来说,有好些人是被炸死的。”
“人被炸死?不是单单救火么?怎还被炸死了?”
“不晓得哇,听闻是后厨的下人好像跟这家夫人有什么过节,所以故意陷害,把给下人们的新衣上都涂抹了能爆炸的东西,威力可大了呢。”
“那家夫人?咦,听闻今儿还与她家相公一同上街了,见到的人都说长的那叫一个水灵,比仙女都好看,性子也活泼,看样子不像是跟人有过节的。”
“哎,现在的人说不准哦。”
沈辞的脚顿在去往二楼的台阶上,直到有人喊了声‘兄台麻烦让一让’,他才侧身让开。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深沉的似一望无际的大海,朝着门外望了望,不知想到了什么高兴事,忽而笑了起来,露出一整排好看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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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之给自己小小施针,弄了个脉弱体虚的毛病,喝了郎中开的药后,早早的便歇下。
倒不见得能阻了慕言来茗香苑,不过她病了,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歪心思,这样就好。
眼瞧着临近亥时,门外仍经静悄悄,唯有廊下红灯笼还散发着昏暗的光。
凤鸾之躺在榻上似烙饼似的,翻过来调过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慕言现在身在何处。
他说晚上会来,那就定然会来,正常戌时就寝的人,想必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才会耽搁的以至于晚了一个时辰。
到底是何事?
凤鸾之心思重,越想越是睡不着,总觉得能耽误慕言恶心自己的事一定是大事。索性披着衣服起了身,她蹑手蹑脚的绕过正坐在门外打盹的婢女,一路出了茗香苑。
看守的侍卫一般的站位她早就摸的门清儿,况且今儿被大火烧过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本就没几人。
躲的过的,自然是好,躲不过的,只好请他们吃几枚银针,好生睡一会儿。
凤鸾之专挑树荫下没有光亮的地方走,绕着府邸一周后,并未发现慕言的身影。
她躲在一处拱桥树下站立久久,任外头萧风瑟瑟,吹拂过她的面颊,吹起她的长发。
长长的樱花粉色裙摆坠地,沾满了露水。一阵风过,她打了个冷颤。
心想,慕言莫不是根本不在府内?
蹑手蹑脚正准备回茗香苑时,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及说话声。
“公子,那南浔也太无礼了,不就烧死了个女人么,至于跟您发那么大的火?”
“许是还没过新鲜劲,喜欢的紧。无妨!”
“什么喜欢的紧,我看他像是更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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