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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眉眼带笑，上前一把拦住姬凡的纤腰，飞身从悬崖上跳下。
极速下降的飓风让姬凡不由眯起眼，随着他们的下降，周边建立在悬崖边的楼阁也渐渐清晰起来。
雕栏玉柱，斗拱飞檐，巍然屹立在崖中云雾间。
因由云雾遮掩，所以此时才发现悬崖的深度其实远没有想象的那么深。
顾庭带着姬凡旋身立于最高处的一间楼台，泠吾随后。
三人刚到，就有人从楼台中走出，一身白衣，头戴白纱斗笠掩盖全身。
以手抵肩，向顾庭行了一礼，“大公子。”
顾庭点点头，“师父可在宫中？”
“宫主一直在。”
那人恭然应道，视线好奇地停在姬凡与泠吾身上。
得知诸葛无渊一直在覆玉宫内，顾庭微微皱了皱眉心。
“你退下吧。”
“是。”
随后，顾庭领着姬凡与泠吾就向楼里走去。
姬凡这才发现这些峭壁上的楼阁与楼阁之间都相隔不远，其中以白玉阶梯相连接。
若是忽略崖底较暗的光线，此处云雾缭绕间，白玉朱阁，倒是宛若天上宫阙。
三人越往下，其中的光线便越暗，进入最后一座精致华美的殿阁中，便是漆黑不见五只。
良久，一旁墙壁上的才缓缓升起幽幽的蓝光，眼前的大殿内空旷无边，昏暗的灯光下，入眼都是黑黝黝会发亮的青石板。
三人往里走了些许，才看见一高台，放了把宽大之极的玄木雕椅。
其上有一风姿绰约的红衣男子侧卧假寐，三千墨发披散而下，与鲜红的衣袍一同从雕椅上垂落。
顾庭看见眼前的场景，挑挑眉，“你这是要在这睡一辈子？”
红衣男子闻言，微微直起身，懒懒地掀开眼皮瞟顾庭三人一眼，开口道：“在外面逍遥够了？滚回来做什么？”
姬凡二人这才看清红衣男子的容貌，颜如画肌如玉，唇红欲滴，眼角微扬，眸中琉璃千闪，好一个惑国妖姬。
可惜，是个男子。
泠吾第一眼见到诸葛无渊的容貌，都不由有些怔愣。
姬凡自是没什么影响，眸光依旧是淡淡的，倒是看向一边清绝无双的顾庭。
顾庭的容颜其实与诸葛无渊不相上下，面庞白皙如玉，五官如雕刻般精致。
只是二人气质不同，顾庭清贵肆意，诸葛无渊妖媚惑人。
所以泠吾见了，是被这等张扬侵略的气质与容貌给惑住了。
【 ..】
☆、第七十八章 命定为何
顾庭见姬凡看向他，调皮地朝她呲呲嘴，一下子清贵公子的气质就被破坏殆尽。
姬凡撇开头，懒得看他。
但上方却传来一声轻“咦”。
诸葛无渊敛了衣袖，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姬凡，对顾庭道：“臭小子，这是你从哪儿拐回来的姑娘？”
顾庭对他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自傲道：“什么拐来的，凡凡可是自愿跟着本公子来覆玉宫的。”
说完，还眨巴着眼睛看向姬凡，“凡凡，你说是不是？”
姬凡想想他们前来覆玉宫是为了与诸葛无渊商量西周和覆玉宫里应外合之事，她自是自愿与顾庭前来的。
于是，便点了点头。
后就见上方诸葛无渊“啧”了一声，小声嘟囔道：“就你这无赖，居然还有人看得上。”
在场都是内力雄厚者，诸葛无渊的小声嘟囔自是听了个清楚。
就见顾庭似笑非笑地看着诸葛无渊，道：“总比你一大把年纪还是孤家寡人的厉害多了。”
诸葛无渊闻言，一双潋滟眸子怒瞪顾庭，“你……”
随后，轻哼一声，一甩衣袖，换了个坐姿，没好气对顾庭道：“这回滚回来又要做什么？”
顾庭这才正了神色，问他：“月氏练蛊兵之事，你不会不知晓吧？”
诸葛无渊淡淡瞥了立在一旁一直漠然无声的泠吾一眼，“知道了又如何？”
“蛊兵一成，那些人便只是受人控制毫无意识的活死人罢了。怎么？作为诸葛氏唯一的后人，就要眼看着月氏祸害南疆子民？”
诸葛无渊闻言，唇伴牵出一丝嘲讽，“我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得了这南疆百姓？月氏练蛊兵，一如千百年前，自会有天下人收拾他们。”
顾庭冷哼一声，道：“你这主意倒是打得挺好。”
诸葛无渊侧着身子向后靠在雕椅上的靠枕上，闭了闭眼，有些疲惫道：“我又能怎么办？”
随后，正想又如顾庭他们进来时那般，闭上眼假寐，就听顾庭继续道：“你身上的破日蛊，我找到的解决之法。”
猛地睁开眼，直起身子，看向顾庭，“当真？”
姬凡在一旁也算是听明白了。
这诸葛无渊不是不想着手处理月氏，是因为自身中蛊所限。
怕是时日无多，做这些事也完成不了，不如不做。
姬凡眯了眯眸子，想到自己留在要离那边的小团子。
没想到，自己还真是意外捡了个宝贝回来。
诸葛无渊见顾庭就看着他，不搭话，以为他又是在逗自己，复靠回垫子上，问他：“你打算如何解？”
顾庭挑挑眉，悠悠道：“祓右如何？”
诸葛无渊微微睁大眼眸，“祓右真还存于世？”
顾庭看他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又翻了个白眼，道：“你届时看西周与南疆交战的情况就知道了。”
西周南疆近期将要开战，诸葛无渊自是知晓的。
他也知晓两军的优劣所在，此时看顾庭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知道他身为西周氏族子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当下也信了他几分。
转头目光触及姬凡，思索了片刻，对顾庭正色道：“说吧，你身边那小姑娘到底是谁。”
顾庭不语，倒是姬凡开口了，“姬凡。”
诸葛无渊眸中闪过一丝微诧，戏谑地看向顾庭道：“没想到你小子拐来的竟是西周顺安太女，你们俩这是要我和西周军里应外合？”
姬凡点点头。
诸葛无渊见此，轻笑一声，“那我不是成了叛国贼了么？”
姬凡看向他，淡淡道：“南疆本就该亡，有你无你，结局都不会改变。”
“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
顾庭见诸葛无渊面露不满，心里直翻白眼。
上一世，没有覆玉宫协助，凡凡也是照样灭了南疆的好吧。这一世有了覆玉宫，不过是提前了南疆覆灭的时间罢了。
所以，凡凡这话还真不算是大话。
诸葛无渊虽对姬凡此言有些不满，但心里是没有小瞧姬凡的。
不说姬凡入殿后，他对她武功的感知，就凭从西周传来的消息。
掌京畿，入金秋，得状元，西周权相定远侯及小半数朝臣下马都是出自她手，关键其间不过一二月。
就算有西周帝在一旁帮了一把，西周顺安太女这般年纪的此些作为，也足够天下人震惊。
据说她曾赴北岭学艺三四年，世人不知，他可知晓华阳那家伙那段时日不就隐居在北岭嘛。
想到华阳先生的才能，诸葛无渊若有所思地看向姬凡。
华阳有言，除玉漱外他不会再收徒弟，除非出旷世命定之才。
命定，命定啊，命定为何？
顾庭看到诸葛无渊的视线黏在姬凡身上，皱皱眉，上前一步挡住诸葛无渊的视线，对他不善道：“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诸葛无渊看到顾庭的动作，也露出了先前顾庭说他孤家寡人时的那种似笑非笑，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同，显得他更为妖媚了些。
“臭小子一点都不懂的尊师重道。”
无厘头地抱怨了一句，这才又正经对顾庭道：“我只想灭月氏，对于诸葛氏再掌管南疆没什么兴趣，况且诸葛氏也就剩我一个了。”
顿了顿，又道：“但是，我要你们保证，日后会善待南疆百姓。”
姬凡绷着脸，对诸葛无渊郑重道：“我以西周顺安皇太女的身份向你承诺，日后西周接手南疆，将会善待所有归顺百姓。”
说完，转头又看向顾庭，“顾庭为证。”
顾庭忙点头。
诸葛无渊心里这才放心了些，毕竟他灭月氏，一为灭族之恨，二为月氏处事实在不利南疆百姓。
他可不想灭了月氏，却将南疆百姓又送入另一种水深火热中。
此时，也有心情调侃二人道：“就凭这臭小子那副重色轻师的样子，这番证明也是悬得很。”
顾庭也知诸葛无渊是在开他玩笑，懒得理他，对他道：“我们这次秘密来南疆，祓右没带在身边，待蛊兵一事了了，再为你解雇。此间你也可看看我说的到底属不属实。”
诸葛无渊轻“嗯”了一声。
知道破日蛊可解就够了，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应该知道月氏研制蛊兵主要在哪些地方吧？”
诸葛无渊淡淡瞥他一眼，“到时候把资料给你们，那些地方我也安插了人手，届时我知会一声，你们能用就用好了。”
☆、第七十九章 破日蛊
随后，三人离开了诸葛无渊所在的那间昏暗的殿所，到了顾庭原先在此居住的楼阁。
就在诸葛无渊殿所的上方，旁边还有一间与顾庭规模相似的楼阁。
姬凡猜测应是诸葛长鱼的，这边楼阁的排序似是依照主人身份而来，身份越尊贵，却是位于悬崖最底处。
一般来说，人们都喜欢居高处之，以示凌驾众人之上。
覆玉宫楼阁这般安排倒是怪异。
姬凡站在白玉阶梯上，向后看去，悬崖底的雨雾也更浓稠了些，诸葛无渊那处殿所只能望见殿口的几盏幽蓝光火，已看不清整体的轮廓，如同掩藏在黑暗深渊的宫邸。
进到顾庭的楼阁内，也是黑漆漆的一片，顾庭摸索到四周的壁灯处，不知按了什么，室内开始亮起一盏盏灯光，逐渐地屋内便宛如白昼。
顾庭的楼阁里自是不像诸葛无渊那般空荡荡的，装饰雅致，事物摆放井井有条，倒是符合顾庭，与诸葛无渊处相比就像两个极端。
姬凡走近一处壁灯，见是夜明珠镶嵌于上。
夜明珠在黑暗中是时时发亮的，姬凡不由对顾庭方才的机关产生了些兴趣。
见旁边有把椅子，直接拉了过来，跨上去。
顾庭一转头，就见姬凡不知何时站在了椅子上，对他的壁灯一阵摸索，这里扣扣那里敲敲，神色认真之极。
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见她摸得差不多，上前轻轻抱住姬凡的双腿，将人抱离椅子。
仰着头看着姬凡，笑道：“凡凡是要将我壁灯上的夜明珠抠下来带回去吗？”
姬凡还是如刚刚站在椅子上那般，身子挺得笔直，俯视顾庭，淡淡道：“放我下来。”
顾庭朝她眨眨眼，抱着她原地转了一圈，让姬凡不得不用双手抱住顾庭的头，稳住身子。
顾庭脑袋埋在姬凡的肚子上，嘴角飞扬。
顾庭只敢抱着姬凡这样转一圈，就将姬凡放下，让她坐在椅子上。
姬凡瞪他，顾庭视线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姬凡，好似方才的举动不是他干的。
姬凡见他如此也懒得理他，又看了眼上方壁灯所在，凝眸思索一番。
她没想到，顾庭这楼阁中一个的小机关会出自师父之手。
又想起方才他们进来时，顾庭解阵的手法，难怪她看着那么熟悉。
不过师父与覆玉宫又是什么关系，竟能帮覆玉宫大到设计护宫阵法小到设计壁灯机关的地步。
要知道，华阳先生的机关哪怕是顾庭屋里这小小的壁灯开关，天下人也是趋之若鹜。
顾庭见姬凡不理他了，自又是屁颠颠地凑上去，嬉皮笑脸道：“你想要夜明珠与我说不就好了，何必自己去摘。”
姬凡淡淡瞥他一眼，“你那机关是出自华阳之手？”
顾庭笑望着姬凡，没有否认。
姬凡又问他：“华阳与你师父很熟？”
“唔，”顾庭歪头想了想，“好像挺熟的吧，之前师父身体好的时候，俩人老是一起喝酒来着。”
若是诸葛无渊与师父是好友，那师父帮他设计这些，倒是情有可原。
不过，一想到诸葛无渊和自己儒雅正经的师父友好交谈的样子，姬凡就不由面露怪异。
这风格相差的是不是有点大？
接着又想起诸葛无渊身上的破日蛊，便问顾庭道：“破日蛊又是什么？”
顾庭还以为姬凡会再问一些华阳先生与他师父间的八卦，此时被姬凡的瞬间话题一转弄的有些愣神。
反应过来，也寻了把椅子，坐在姬凡身边，和她解释道：“南疆三大圣蛊除之前与你说过的子母王蛊、饲命蛊外，便是破日蛊。越是厉害的蛊虫发作的时间便越迟缓，其所需的条件也越严格。
破日蛊与饲命蛊一样，在刚进入人体的几年是进入沉睡状态的，但其苏醒后便会顺着血脉爬入人体的心脏中，逐渐吸食宿体的精血以壮大自身。”
姬凡听言，拧了拧眉，吸食心脏中的精血？那宿主岂不是要承受噬心之痛？
顾庭似是知晓姬凡心中所想，后就听他继续道：“宿主其间自是要承受噬心之痛，但破日蛊一次吸食宿主精血的量极少，吸食一次后又会陷入沉睡，以消化精血。
但一人体内的精血本就没多少，所以常人一般中破日蛊后加上其潜伏时间，最多可活5年。”
“诸葛无渊中破日蛊多少年了？”
顾庭听到姬凡此问，不由眸子沉了沉，道：“三十年，月氏政变诸葛氏灭族那年被种下的。”
姬凡听言，也是一惊，“他那时还不过是少年吧？”月氏怎会用圣蛊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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