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舟也不着急,转身到茶水室给祁欣冲了杯热奶茶。
祁欣端着热乎乎的杯子,眼珠子四处乱窜。
余则看完文件把眼睛一扔,揉着鼻梁抱怨:“可算看完了,这眼睛啊……哎老沈,你今儿怎么想起跑我这屋了。”
沈庭舟坐在他办公桌对面,随手拿起他桌上的文件翻着:“跟你说个事儿,我得带欣欣离开几天,这阵子你帮着盯着点儿。”
余则表情顿了一下,祁欣看着眯了眯眼。
“你俩要去哪?旅游吗?得去多久?”
沈庭舟一页一页地看着手里的财务报表,随口说:“算是吧,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不好说。”得看祁欣的恢复情况。
“这……”余则有些为难:“下批货怎么办,都答应客户1中旬交货的。”
沈庭舟低着头说:“那也是口头协定,合同中是以我的实际交货时间算,说不好听点,我明年交货他也得挺着。”
余则脸色变了变:“这不是砸厂子招牌么,再说了,你以前也没这个条款啊,这忽然一下加了,客户适应不良要是闹起来可怎么办?”
沈庭舟:“客户没有提到过要必须在规定时间内交货,是你口头应允对方年前一定会交付的,我当时什么都没说。”
余则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你要是以正常速度干的话,年前交货是没问题的。”
“是啊,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么,我又没违反合同规定,那你担心的是什么?”沈庭舟抬起眼睛,神情淡漠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覆盖下,眸光神色诡谲莫测。
“啊,担心?没有,我能担心什么,你向来有分寸,你看着办,你看着办。我也是为了厂子好,这是咱辛辛苦苦一点一点干起来的,这其中有多难你我都知道。”余则说抽/出根烟递给沈庭舟,对方没要,他就自己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沈庭舟把账目合上放回去说:“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咱们一起大学四年,合作五年,这眼瞅着就十年了,我信得过你。”
余则嘿嘿乐了,感慨道:“是啊,一眨眼咱俩都认识十年了,这时间呐……”
“是啊,十年了。”沈庭舟笑的略有深意,余则吐出一口烟,白色烟雾迷蒙着双眼,看不太清眼中藏着的复杂含义。
“为什么不找他问清楚?你就这么把公司扔给他,万一……”祁欣很不放心,她不知道前世沈庭舟的公司为什么会倒闭,但她猜测应该跟余则有莫大的关系。
“我认识他将近十年,虽然有时候功利心强了些,但他不是没有原则的人。我希望他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他背后那些动作无外乎也是为了钱。”
“所以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你其实一早就知道是不是?”祁欣嗔怪地看着他。
沈庭舟摇摇头:“我只知道他拿了我的作品换成我爷爷的名头卖出去,投机倒把而已,早晚会作茧自缚。但我没想到这其中有沈庭峰的掺和,他手里有爷爷的烙印名章,而我是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如今虽说不算青出于蓝,但足以以假乱真,再加上他手里的名章,估计就连我爷爷自己也可能分辨不出。”
祁欣听完阵阵后怕,不是她太过阴谋论了,而是如果沈庭峰真有心要害沈庭舟的话,只要他说烙印名章丢了,有余则作证,人证物证俱全,沈庭舟偷盗他爷爷的名章,假冒老爷子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进行敛财,就算他公司做的再好,他爷爷也得被他气个半死。
既然她都能想到,沈庭舟不可能想不到,所以他迟迟不肯交付手里这批货,恐怕这批货就是余则找人顶替自己来厂子定的。
原先沈庭舟没有在合同里加附加条款的时候,余则几乎可以说是拿平明价格赚老爷子传奇大师级别的差价。而现在,估计光成本就不知翻了几翻。怪不得沈庭舟跟他说改了合同条款时,他那语气那么不情不愿的。
祁欣叮嘱:“那你也得注意,如果他真是因为有困难急用钱的话,小心他狗急跳墙。”
沈庭舟笑了:“知道了,小小孩子,操的哪门子心。”
祁欣听完挑挑眉,歪过身用一只手撑着腮帮子,嘴角噙着一丝坏笑看向沈庭舟,说:“我真的小么?”
“……”沈庭舟瞬间成了闷嘴葫芦。
☆、两捆干柴
“你就这么扔下厂子陪着我好吗?其实我没什么事了, 在厂子那边也一样的。”祁欣歉意的说着,但亮亮的弯起来的眼睛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别装了, 到现在我要是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那我小三十年白活了。”沈庭舟现在压根不惯她毛病,那层窗户纸都捅破了, 再假装能糊上,就真是自欺欺人了。
祁欣抿着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一把从后面抱住沈庭舟,用下巴磕他后背:“就知道叔叔你最疼我, 你最好了。”
“松手, 祁欣你别忘了你说过什么。”沈庭舟用力地拍了一下拢在他肚子上的猴爪子。
祁欣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嘴里嘟嘟囔囔:“小气, 我哪哪都被你看过了,到现在我连你胸肌长啥样都没见过。”
沈庭舟扶额:“祁欣!”
“好好好,当我没说, 当我没说。”祁欣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完了又赏了沈庭舟一个大白眼。
简直是越来越放肆了, 沈庭舟想。
屋子提前让家政收拾过,一应物品也都是齐全的,但到晚上睡觉就有点尴尬了。
沈庭舟看着祁欣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无语地看着那张双人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发誓,我保证,我绝对绝对不骚扰你, 真的真的。”祁欣立着小爪子郑重其事的跟沈庭舟起誓。
“你快闭嘴吧。”沈庭舟揉揉太阳穴,这话说的就跟他是个黄花大闺女不可侵犯似的,过于矫情。
晚上相安无事,楚河汉界的各睡一边,结果早晨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两个人就跟抹了不干胶似的又黏到了一起,抱的那叫一个紧。
沈庭舟不干了,鉴于祁欣情况特殊,晚上离不开人,他坚决坚定的要打地铺。
不是怕祁欣怎么样,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就算看着祁欣的脚趾头都能稍息立正。
第一天打地铺,祁欣噘着嘴看沈庭舟在地上铺被子,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前半夜相安无事,后半夜沈庭舟被祁欣给捅咕醒了。
“怎么了?”沈庭舟睡的迷迷糊糊,脑袋都是懵的。
祁欣抱着被子蹲在他旁边,头发乱蓬蓬地皱着一张脸,哭唧唧的说:“叔叔我不敢睡。”
“嗯?哦。”沈庭舟睡的眯嘞麻噔,根本没反应过来,本能的掀开被子伸出手。
祁欣完全不给他反悔时间,跟条泥鳅一样,呲溜就滑了进去。
沈庭舟掖掖被子,抱着祁欣闭上眼睛。
半分钟后,沈庭舟猛的睁开眼:“……”看着怀里的祁欣,他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被狗啃了。
“祁欣,祁欣?”沈庭舟叫了两声,祁欣把头埋进他怀里假装没听着。
“祁欣,你别胡闹了。”沈庭舟爬起来,严肃的说。
祁欣蜷缩在那不动,过了挺长时间才说:“我真不敢睡,四面漏风,总觉得从哪都能钻进蛇来……你别说我,我知道这里不可能有蛇,但,我就是怕。”
她说的声音很小,压在枕头里闷闷的,生怕吓到谁,语气里带着恨自己不争气的歉意,小小的一团窝在那里,没来由的让人心疼。
沈庭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又是再一次的无可奈何的妥协叹气:“别睡地上,凉。”
仿佛为了让自己的承诺留点所剩无几的颜面,祁欣跟着沈庭舟老老实实爬上床,也不求抱抱,就是拉着沈庭舟的一条胳膊,安安静静地进入梦乡。
沈庭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谁知道挨着祁欣,闻着熟悉温暖的味道,他也很快睡了过去。
自从住到这里,祁欣发现沈庭舟现在抽烟越来越凶了,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抽,一天有时候能抽四五根。
“你每天这么抽,考虑过我这个吸二手烟的么?”祁欣站在茶室的博古架前,拿了一块小棉布细细地擦拭着上面的摆件,都是沈庭舟的一些作品。
沈庭舟没说话,坐在茶台前,手边放着喝了一半的茶壶茶杯,旁边还有几张画了零零碎碎几个线条的设计稿,他有些走神,不爱动弹,懒懒的窝在圈椅里。
祁欣纳闷的回过头来,正好对上沈庭舟看过来的目光。
如今她也不再藏着掖着,眉目中都是情窦初开的热切,以及那一点点的,因为太过热烈浓郁的爱反而变的略显羞涩的心情。
沈庭舟目光沉静,似乎是在尽力掩藏,但有些东西却总是不受克制的从眼底涓涓往出冒着。
祁欣看他不说话,也懒的搭理他,继续转过身去干自己的,她特别喜欢擦拭沈庭舟雕的东西,沟沟缝缝都要擦的一尘不染才算满意。
这东西要常摸常擦,用出包浆来才能叫好玩意儿。
沈庭舟给她请了长假,功课自己在家学,闲暇愿意干什么随她自己,而沈庭舟则是没事画画图,看看书。
由于一直在家不用出门,祁欣穿的也就没那么讲究,套头的连衣睡裙基本能打发一天。
祁欣穿的不是沈庭舟给她买的那件,那件太短了,沈庭舟看着闹眼睛,强烈要求她换了件长的。
裙子样式简单,小碎花的纯棉布料,很肥大,而且在后腰的位置有两个巴掌大的椭圆形镂空,有点像眼睛的形状。
沈庭舟叼着一支烟,透过朦朦胧胧的烟雾,目光总控制不住的往那“眼睛”上瞅。
祁欣真的很白,这他是见过的,皮肤不仅看上去就跟上好绸缎一般,就连摸起来都很柔软顺滑,这个他也是摸过的。
而且睡衣太过宽松,随着她的动作,透过那“眼睛”竟然还能清晰看到那漂亮的腰线。沈庭舟甚至能在脑海中重新完整地描绘出她整个腰背的走向形状,脊骨滑动在皮肤上带起阵阵涟漪,若有似无的腰窝如同害羞的少女一般时隐时现,简直性感的要人老命。
沈庭舟觉得鼻子有点热,接着是身体,控制不住的热量游蹿全身。他猛的吸了口烟,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在来回转头的过程中,那双“眼睛”就跟有磁铁一般吸附着他仅有的余光。
他觉得很不自在,这种感觉很讨厌。
如今的两个人就是两捆已经被太阳暴晒透了的干柴,就算沈庭舟单方面停战,也架不住祁欣点着了自己往过靠,只需要一个很小很小的火星,便可燃起燎原大火。
祁欣答应过沈庭舟,不骚扰,不乱来,同在一个屋檐下却难免有不互相触碰的时候,而祁欣却恰到好处地把握着力度。
“叔叔让一下。”厨房里,沈庭舟正在拿碗筷,祁欣站在他旁边要进去拿抹布。
沈庭舟向前欠身,但奈何厨房地方容不得两个人泾渭分明,祁欣贴着他进去,手环过他的腰际,在沈庭舟以为她会搂上来的时候,祁欣却只是表情淡漠的伸手扶了一下台面,硬挤着他去够抹布,沈庭舟整个后背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祁欣的胸腰线条,可祁欣一脸“我什么也没干”的表情又让他哑口无言。
晚上睡觉,两个人各盖一床被子,祁欣洗完澡,湿漉漉香喷喷地爬上床钻进被窝。
沈庭舟抱着iPad,眼观鼻鼻观心,手底下不知道在划拉什么。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沈庭舟侧头,看到祁欣钻在被窝里跟浑身刺挠似的固蛹来固蛹去。
他刚想问你干什么呢,就见祁欣脑袋往被子里一扎,一件小花睡衣就退了出来。
沈庭舟:“……”
祁欣巴拉巴拉被弄乱的头发,被子滑落肩头,她特淡定地拉了拉,抬头对上沈庭舟拧着大眉头的脸。
祁欣:“看我干嘛?穿衣服我睡不着。”
沈庭舟:“以前怎么没见你睡不着?”
祁欣理直气壮:“你每次谁的比我都快,跟猪似的,你哪知道我睡没睡。”
沈庭舟:“……”好像挺有道理。
“你看你那是什么表情,又不是没见过。”祁欣哼哼两声,拽拽被子翻个身,睡觉去了。
“……”沈庭舟眨眨眼,他尽然无言以对。
自从祁欣开始裸睡,每天早晨沈庭舟就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尴尬之中。
早晨嘛,男人嘛,都懂得。祁欣你睡觉裸就裸吧,可你为什么要夹被!腿骑着被子,有时候侧着,有时候趴着,每天早晨沈庭舟看到那一室春光,上火上的他满嘴起泡。
沈庭舟现在眼睛一闭上就是那白花花的一片,不省心的玩意儿!!!
祁欣最近总爱跟他闹着玩,每次眼瞅着越闹越过火的时候,还没等沈庭舟急眼喊停,祁欣自己便自觉主动地收回情绪,一副“我在很正经地开玩笑”的样子,憋的沈庭舟一肚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
就这样,在沈庭舟不能离开祁欣视线范围内的前提下,祁欣同志完全贯彻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战略方针,把沈庭舟搅的心神不宁,犹如心中揣进一只小耗子一般,挠的他心又痛又痒。
沈庭舟觉得他要完蛋……
☆、社会主义接班人
也许是因为沈庭舟寸步不离的守着, 一周左右的时候,祁欣的情况就好了很多, 除了晚上睡觉还能被惊醒一两次外,白天偶尔沈庭舟离开一会儿都没什么问题了。
“你确定能上课了吗?”祁欣跟沈庭舟提出要回去上课沈庭舟不太放心。
“没事的,已经耽误你太多事了, 我感觉这几天情况挺好,而且宿舍还住着那么多人呢。”祁欣把最后一件衣服从晾衣架上取下来,然后升起晾衣架开始叠衣服。
沈庭舟站一旁看着祁欣跟个贤惠小媳妇儿似的在那收拾这个收拾那个,心里怪怪的。
他摸摸鼻子, 犹豫两秒问:“那晚上……行吗?”
祁欣看了他一眼, 沈庭舟晃晃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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