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群孩子够聪明,打了太师的名号,但是对于满族的一些贵人还是有些不够分量。有些自视甚高的就叫上人手来砸场子,幸好走到半路就被礼亲王拦下了。
通常就有了以下对话:
“回去。”
“偏不回!”
“那打一架吧!”
“……”
于是,在董漾辰她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礼亲王承暄率人揍翻了一队又一队找茬的。
董漾辰第一次听到这事,下意识挑挑眉,看向老狐狸,董谦佑立马点点头。
怎么说呢?董漾辰忽然就有些莫名的感动,一个不敢认她的哥哥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默默站到她身边,给她解决了麻烦,而且这麻烦是她自己惹得。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没跟自己说过?自己莫不是遇见了一个绝世好哥哥?
“你也知道?”漾辰看向顾泽。
顾泽点头,有些愤怒地说:“佐领为了保全那群孙子的面子,都没下狠手,可是那东平王世子竟然砍伤了佐领。”
“他受伤了?”漾辰眼神暗沉。
“是啊,那东平王世子眼见伤了人掉头就跑,缩在王府里不出来,好在佐领不是吃亏的人,如今领了兄弟们把东平王府的门儿都给围了,只要那世子敢出来,就揍他!”
“那你还在这儿?”
“嗯?”
董漾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眯了眯眼睛,“有人敢伤咱的人,你能忍吗?麻利儿去吧,不把那孙子打的他亲妈都不认识,你就别回来!”
顾泽立刻来了精神,他早就想去了,如今一听这话,饭也不吃了,拿起佩剑就乐呵呵往外跑。
他跑了一半,想到黛玉还在这儿呢,急刹车般停住了,装作很稳重的慢慢下楼。实在想不到这人还有这样的反差萌,众人哄笑起来。
顾泽有些尴尬,一路逃似的跑出去,直奔东平王府。
承暄侧身坐在马背上,看到顾泽跑来,不禁皱眉:“有什么事?”
顾泽平稳了呼吸道:“董二姑娘听说佐领受伤了,让我来把伤你的人打到他亲妈也不认识!”
顾泽慢慢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道:“既然这样,咱就等吧。”
众将士确实很有耐心,一个两个排排坐吃果果……呸,是围着东平王府。
过了一个时辰,先是有东平王府管家颤颤巍巍从大门挤出来,看着一群精壮威赫的军士,腿都软的站不直,“礼……礼……礼亲王,……有……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承暄冷冷斜了他一眼,手起剑落,从管家头顶削过,管家“哎呀”一声瘫倒地上了,头上的圆皮帽裂开来。
“你是什么东西。”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管家趴在地上不停地叩头。
“滚,告诉穆靖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是,是,是……”管家试了几次站不起来,干脆爽快地爬进了大门。
内心把世子骂得狗血淋头,招惹谁不行,为什么偏要招惹这么一头恶狼?
过了许久,王府大门再度打开,一个孱弱的锦衣少年走出来,正是东平王世子,他身后跟了一群人。
东平王世子站在大门口不敢上前,叫嚣着:“礼亲王,你竟敢围了王府,你这样是犯了律法的,我要去告你。”
承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像看白痴一样盯着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又未曾踏入这东平王府一步,你乱吠什么?”
东平王世子气的差点吐血,“你,你强词夺理,不要以为我怕你……”
“你还真得怕我,本王是亲王,你是什么?郡王?世子?”
承暄故意把郡王世子分开,明晃晃打了东平王府的脸,可是就如他所说的,东平王府就是怕他,敢怒不敢言。
门后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礼亲王果然是少年英豪,行事颇为秦汉霸王之风……”
“你见过霸王?”
“……”老王妃KO。
“呵呵,不知礼亲王可否给老身个面子,放过……”
“不给,本王没吃过亏。”
“……”老王妃再KO。
承暄的话都只有寥寥数字,但是理直气壮地噎得人说不出话来。
老王妃运了运气,面色有些不好,问:“那礼亲王到底要如何?”
“废话不说二遍。”
“王爷为何这般咄咄逼人?你就不怕我去皇上那儿告你。”
“尽管去。”
老王妃气竭,恨不得撕了那张冰山脸。
承暄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交代,给,或不给,你们选,本王不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一挥手,“兄弟们!”
盘坐在王府门前军士们,纷纷拿起佩剑,嘿喝起来,叫嚣的声音吓得东平王府的人齐齐退了一步。
东平王世子拉住了老王妃,几乎哭道:“祖母救救孙儿……”
“王爷,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老王妃有些头疼,高声问道。
承暄手一挥,众人立马齐刷刷地闭上嘴,静了音。
“办法,也有,给我每位兄弟一千两,压压惊!”
老王妃看着围在王府前,至少有五十多人,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疯了!”东平王世子穆靖珉顾不得害怕,差点就跳了起来。
承暄眼中寒光一闪,老王妃立刻截住了穆靖珉,一巴掌甩了上去,“闭嘴!”
这礼亲王深受皇上,皇后喜爱,还有那太皇太后护着,一般人动不得他,而且这次是她家孙儿有错在先,就算闹到金龙殿前,也是穆靖珉受罚。
老王妃深吸一口气,一想到那可是五万两银子,心就在滴血,她有气无力摆摆手,叫管家去拿银票来。
承暄收了银票也不逗留,转手把银票分给底下的弟兄们,他不稀罕这点钱,只是单纯地要欺负回去罢了。
那穆靖珉看着承暄转身走了,忍不住小声骂:“你个王八蛋……”
猛地传来一声刺耳得破空声,一锭十两重的小银锭打在穆靖珉身上,他身子一晃,重心不稳就磕在了大门上,鼻子瞬时就出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哥哥瞥眼:爷不差钱儿,就差个妹妹……
董漾辰抱大腿:哥哥,我差钱儿~
☆、赈灾(2)
邀月楼前喧闹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突然下懿旨,宣二品诰命夫人林氏带林黛玉,林朗,董蕴瑶与董漾辰四人一同入宫。
虽然贾敏与董谦佑再三安慰他们四人,不过四人还是忐忑不安。
黛玉上辈子多是在贾府住着,贾母也没带她出去过,儿时因未出孝不能随意出门,长大了就更不能随意出门,纵其一生,实在没见过太多京中贵妇,突然就要去见皇后娘娘,一整晚辗转难眠。
为了明日早些一同进宫,贾敏索性把董家姐妹也接到林府,所以董漾辰这会儿与黛玉睡在一屋。
她听见黛玉翻来覆去的声音,故意吓唬说:“再不睡觉,明日就要顶着一对黑眼圈去见皇后娘娘了~”
黛玉这才停下来,小声问:“你说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见我们?”
“想必是为了邀月楼评诗的事。”董漾辰声音有些低沉。
自打京中的邀月楼开起来之后,她还是给了蕴瑶,黛玉,朗哥儿每人两成的分成,所以皇后娘娘所召见的是邀月楼明面上的四位“金主”。
黛玉沉默了一会儿,腾地坐了起来,有些惊慌,“会不会是……那位对咱的做法不满?”
漾辰一听这话就不禁想给林妹妹点赞,果然是世外仙姝,灵气通透,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她已经能联想到很多其他的含义。
皇后娘娘的懿旨其实很微妙,若真的只是皇后自己听说了邀月楼之事,也顶多是感兴趣罢了。那诗词上有太师大印,她作为一国之母不应该对朝廷重臣的小把戏表现出太多兴趣。
但是,这道懿旨却直截了当的召见邀月楼真正的几位东家,这就说明,有人对他们有过调查。
能这样郑重其事地宣见他们,说明调查之人在了解来龙去脉之后,想到了更多,就比如是不是有人故意挑起清贵与勋贵的矛盾,是不是有人有别的心思?
作为盖了章的陈敬廷,以及作为父亲们的董谦佑,甚至是远在维扬的林如海,都可能被怀疑,被牵扯,董漾辰这时才觉得自己到底有多蠢。
她长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们,而是我,你要记住是我一人的主意。”
她说的郑重其事,却让黛玉有些心慌,连忙反驳道:“可是我们都同意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担这责任?”
董漾辰苦笑一下,把林妹妹拉下躺着,两人一起蒙着头,她轻声道:“只有说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才更像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才不会牵扯到更多人,更何况我是最大的东家,说你们都是不得已附和我,这才更合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既然能想到其中的关联,就该明白这事可大可小,如今只是召见我们,说明还没太糟糕。”
董漾辰好说歹说才说服了黛玉,明日只要也这么交代其他人,那大家就安全了一大半。
第二天一早,天空刚露出鱼肚白,贾敏带着他们四人已经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往皇宫方向赶去。
董漾辰看着越来越近的深宫高墙,红墙深沉,黄瓦肃穆,这个地方她曾经去过很多次,但是皇宫还是那个皇宫,唯独多出了很多代表皇权的人们。
她其实很担心,害怕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若真是牵连了董,林,陈三家,那她真是万死莫辞。
有一瞬间,她有一丝莫名的忧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却一直想不起来。
就这样,她随着黛玉三人像小绵羊似的跟在贾敏后面,由着几个宫女太监把她们领进后宫。
外妇面见皇后都要经过五六道检查,实在繁琐。有的太监,宫女,故意慢腾腾的,等着别人往手里塞银子。
贾敏到底是国公府出来的嫡大小姐,知道这些不成文的规矩,昨晚就备好了一二十个相同的荷包,里面都装着些零碎银子。
果然,在第一道检查的时候,共有一个太监,三个宫女,太监的权利应该大一些,只站在一旁瞧着,三个宫女就上前来慢悠悠检查着他们几人。
贾敏会意就准备掏出荷包来,忽然就听林朗“哎哟”一声,贾敏,黛玉,蕴瑶,漾辰赶忙望过去。
黛玉距离他近一些,只见林朗白白嫩嫩的手背上有一道红印,想来是被那宫女的指甲给划伤了。
她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不说她一向把林朗捧在心上,就是林家其他人,有哪个人敢伤到他?
看着那长长的一道红印和林朗紧皱的眉头,黛玉就更加反感了,还不等她说话,就见那个太监凑过来了。
“哎哟,瞧这笨手笨脚的样儿,好不容易的皇后娘娘的恩,派给你这么个差事,怎么就这么笨?”太监拈着兰花指似笑非笑道。
那宫女会意,没多大诚意地福了福,“是奴婢该死,只是这位小公子一直动来动去,奴婢一时就失了手。”
一旁的黛玉立即就恼了,烟眉一竖就要发火,贾敏立刻暗暗拍了拍她的肩头,林妹妹霎时就委屈的眼都红了。
身后一直装乖巧的董漾辰瞬间就被戳到“火山点”,妹的,欺负到我家林妹妹,林弟弟头上了?!
“这人是活的,自然要动,难道活人的手是死的不成?”
一道挑衅的声音淡淡传来,太监立马就有些不乐意了,平日里习惯了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对自己的附和声,一时有些羞闹。
他把头一仰,“哟……”,一个字出声后,整个人如同吃了苍蝇一般,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又是惊讶又是恐惧。
董漾辰瞧着他不解地皱紧了眉头,太监一瞧心中更是害怕,连忙跪倒在地,“福……哦不!姑娘,小的们瞎了眼,嘴里胡沁,请您开恩。”
贾敏有些惊讶,瞧瞧董漾辰又瞧瞧那太监,一时有些迷惑。
董漾辰的脑袋里就像一块石头猛然炸开,碎片四溅,刺的全部神经疼痛,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礼亲王的亲妹妹,礼亲王府的和硕格格!
想到自己那未曾谋面父母她的头就更疼了,那礼亲王夫妇的身份明显不简单。虽说两人消失那么久,他们安排的或者有关的人还在全心全意护着她。
就这么看来两人的本事都不小,或者人品爆棚,而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偏偏太小,什么都记不得。
她也曾经问过宋承琥,但是宋承琥当时也小,后来即使经过调查,她对这神秘的父母依旧不甚了解。
只知道当年太上皇还在时,先礼亲王爷并无子嗣,唯有一女名唤“雅图”,封为和硕温纯格格,先皇不忍礼亲王府后继无人,特为和硕温纯格格赐婚,招当时并不出名的索额图家的庶长子-赫舍里·舒瑜-入赘,夫妇二人继承礼亲王位,所育儿女皆为富察氏。
后来,这礼亲王夫妇成亲后一直居住在沈阳。直到七年之后,礼亲王才带着几岁的世子承暄和有喜的福晋一同从沈阳回到京城。
碰巧当时赫舍里皇后刚生下皇长子,又喜爱福晋的性子爽利,特意免了福晋进宫的诸多礼节,令她带着孩子们在后宫随意行走,这才有了董漾辰与宋承琥这一世的“两小无猜”。
虽然调查是这么说的,但是董漾辰还是有些有疑惑,就好比她那便宜母亲随意出入后宫的权利,是不是太随意了?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透,董漾辰索性不想了,只是看眼前的情况,她的这张与承暄相似的脸明显唬住了这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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