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巧林朗他亲爹又病倒了。
自从那日后,贾敏再没见过林探花,猛地听闻“老爷病的不轻”,匆匆奔向书房。
等到漾辰,黛玉等人惴惴不安地追到书房,只见“生病的”林如海虚弱地拉着贾敏的手,满面深情,“敏儿,我怕是不能与你白头到老了……”
董漾辰细细打量着林干爹,嘴角不自觉就抽抽:啧啧,干爹这得几天没吃没喝没睡觉了?
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干爹!关键时候还用苦肉计?!
看着昔日里风度翩翩的人变得胡子拉碴,眼窝塌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贾敏早就哭成了泪人:“你别说了……”
“我伤了你的心,你恨我……”
“我没有恨你啊,如海,我们以后不闹了,守着孩子好好过,好不好?”
林探花又惊又喜,潸然泪下:“好! 从此我只守着你和孩子。”说完抬头亲了贾敏一下,嘴角挑起一抹得逞的笑。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门口排排站的孩子们脸色一下子多姿多彩了。
蕴瑶羞涩地一扭头:“呀!春意盎然!”
黛玉激动地一扭头:“哇!晴空万里!”
漾辰默默地一扭头:“啧!春暖花开!”
林朗不明白姐姐们为嘛都在念成语,小脸皱成包子,突然地接了句:“哈!一石二鸟!”
林探花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谁家熊孩子?
贾敏半羞半恼地推开了林如海,那道冰层融化殆尽,岁月静好。
话说董家,这一日,姐妹俩刚吃了饭,就见应该在衙内上班的董谦佑阴沉着脸回来了,一边走一边骂:“你个二显子瘪色,跟爷作搞……”
难得看见自家帅气逼人的老狐狸爹爹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董漾辰很兴奋拉着董蕴瑶:“爹爹在念什么咒啊?”
“呃,”蕴瑶尴尬了一下,“老狐狸在骂人呢。”
“骂什么呢?”董漾辰兴奋地竖起耳朵,“骂谁?不会是干爹吧!”
董蕴瑶无奈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就不能想着点好?”
一面摇着头一面迎上自家老爹,问:“这是怎么了,没到时辰就回来了?”
“别提了,”董谦佑异常郁闷地说,“刚到衙门就遇上讨债鬼!”
“哟呵,爹爹咱家还欠人钱?”董漾辰小眉毛一挑,一副看戏的样子。
董谦佑白了这丫头一眼,“没欠人钱,欠人情。”
董漾辰不知想到哪儿了,“行啊,董巡抚,敢出去寻花问柳?”
董蕴瑶嘴角一耷拉,一脸不善地瞪着董谦佑。
“呸!”董谦佑气得跳脚,“我说俩祖宗,你们是找事的吧?!我明明说欠-人情,人情!”
董蕴瑶不好意思地掩嘴偷笑,问:“这样啊,那,你怎地就欠人情了?欠谁了?”
“我欠……这不重要,”董谦佑把话咽回去,“唉,重要的是,人家来讨债了。”
对上一大一小两个女儿询问的目光,董谦佑道:“一个老混蛋仗着有恩于我,一有麻烦事就来找我,如今与他同行的官员在扬州病倒,这老混蛋竟然把人拉到巡抚衙门里,我呸,要是死我这儿了,晦气不晦气,哼!”
“你给人请个大夫不就行了,至于这么大动肝火。”董蕴瑶不解地说道。
“哼!说起来就更火大了,”董谦佑重重拍了下大腿,“那人有先天不足,时常心悸,如今又加上水土不服,折腾的就剩一口气,还请什么大夫,这是想让我掏棺材钱呢!”
感情是有先天心脏病,“屋漏偏逢连夜雨”,来维扬又患上水土不服,小命快没了。
董漾辰瞄着董谦佑为难的样子,估计他说的两个官员品阶不低,又或是权利不小,出了事他老爹必受牵连。
她突然咧嘴一笑,道:“爹爹,我的丫鬟芊妍家里可是世代行医,家里遭难才被卖到咱家,她随身带了些药丸,就有专门治心悸的,给你一颗让那人吃了不就行了。”
“别胡闹,万一把人吃死了……”董谦佑自然不同意。
董漾辰叹了口气,“生老病死又不是你能管,主要是你的态度,给人吃药看病算是你尽心,就算治不好,你那恩人不会怪你的。”
“是啊!”董谦佑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药在哪儿?”
董漾辰随手从荷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有两颗药丸,正准备取出一颗,董谦佑随手将药瓶抢走了,“都给他吃了吧。”说完一挥手吩咐人把药送到巡抚衙门。
董漾辰横他个白眼,“知不知道勤俭持家?”那可是她用空间水稀释后加各种补药捏成的-有价无市!
再说药丸被送到巡抚衙门,交到一个三四十岁的方脸男子手中。
那男子轻笑一下,“这小子现在挺聪明的。”然后就把一颗药丸塞到了床上躺着的男人口中,另一颗连药瓶搁置一边。
后来药丸辗转中救了一个人,给董漾辰带来许多麻烦。按那人的话,叫“相爱相杀”,董漾辰当时回了一句“一厢情愿也可以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过了十几天,董谦佑站在码头撮着牙花子,瞪着眼前一脸威严的男人,“船快开了,请。”
那男人笑笑,“师弟啊,你这样让师兄很伤心。”
说着风姿优雅地登上了船,转过身来还笑着摆摆手:“师弟,我还会来看你的,给你带别的礼物。”
老狐狸董谦佑恼怒地一把脱下靴子扔了过去:“你个皮五辣子,给我滚!爷跟你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哈哈哈,”男子心情大好,他最喜欢看他小师弟气得跳脚的样子,有趣!
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垂着头,不敢做声,心中默想:敢这样对当今帝师的也只有董巡抚了。
帝师,名为陈廷敬,负手而立,脸色慢慢严肃,问:“盖山怎么样了?”
“回大人,平安州员外郎如今已无大碍,只是……”一名侍从在旁回话。
“嗯?”
“昨日员外郎把另一颗药丸拿走了,说有些不舒服。”
陈廷敬眯了眯眼,“他是够谨慎,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也好,反正现在还用得着他。”
风声四起,一股肃杀之意弥漫在他周围。
转眼到了花朝节,是黛玉和董漾辰的生辰,大家都送了各种小玩意儿,钗环首饰,文房四宝,书籍字画。
到了董漾辰这里又出了幺蛾子,她不要董谦佑和林如海准备的礼物,反而要一座酒楼。
董谦佑脑仁儿疼地看向自家闺女,“你又要干什么?”
董漾辰掐着细腰,底气十足地说:“攒嫁妆!”
林探花不淡定了,一口茶喷了出来:这干闺女啥毛病啊?哪里像个女孩子了?
周围的人都不淡定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唯独贾敏慢悠悠地品了口茶,笑道:“这主意不错。”
林如海如今妥妥地“妻管严”,立马改口道:“有想法。”
“嘿,辰儿,不是爹笑话你,你算算自己几岁?”自家老狐狸董谦佑毫不留情面地嗤笑道。
“六岁咋了!”董漾辰噘着嘴,气呼呼地说,“有志不在年高。”
接着一脸幽怨地看着董谦佑问:“人家的干爹都同意了,你这亲爹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董谦佑和林如海都是一窒。
董谦佑:算了,权当拿银子逗女儿开心。
林如海: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就这样在董漾辰的胡搅蛮缠中,这事儿拍板钉钉了,人生第一桶金get到。
被坑了一把的林探花可没有善罢甘休,顺便漾辰讨论了要分成的事。
董漾辰眼珠子一转,道:“爹爹,干爹,干妈,还有朗哥儿一人一成,姐姐,玉儿和我一人两成。”
林朗的眼睛一下子就水汪汪地看向了漾辰,好委屈啊,为什么我和姐姐的不一样,辰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董漾辰一拍桌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万一哪天没钱使了咋办,你个爷们儿还要姐养着你?!”
林朗一想就是,赶紧吸吸鼻子,努力挺直小身板,模样煞是可爱。
三个大人都嘴角抽搐,从哪儿学的话,说的如此有道理,他们没法反驳。
很快,林如海就出钱在维扬城买下了一座酒楼,距离董林两家差不多都是半柱香的车程,董谦佑出钱请人重新装修。
过了一个月,维扬城的百姓发现一家名为“邀月楼”的酒楼开门了,而这儿的老板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少爷。
不少人嗤笑不已,又是一个败家子胡闹吧。前几天,也有人存心找事,可是每次不是被一群武功高强的护卫打得落花流水,就是被衙门的人抓走,慢慢地大家知道这座酒楼背景太硬。
蛋疼的人们转而将目光投向酒楼本身,从外面看到墨绿柱子与栏杆,大理石砌的台基约摸有一丈宽,台基外种着几株矮壮的红梅树,看起来雅致脱俗。
至于里面?不好意思,老板还没开门呢。
又过了一个月,大街上的人只听一阵鞭炮声,惊讶的发现是那迟迟不开门的“邀月楼”今日开门做生意了。
一干好奇的人,你推我,我推他地进去瞧瞧,楼下清一色圆形的棕色实木桌椅,脚下不知用什么砌的干净光滑。
再一抬头,隐约看到围绕着栏杆一圈隔出的一个个雅间,细看之下,如同藤蔓围绕一般,临街的雅间格外大,还有一层绿藤垂下,似乎天然形成一般。
这便是由董漾辰设计的“森系”酒楼。
惊讶的人们慢慢入座才发现,店里上菜招呼的男女都穿着统一偏橙色的衣服,男的胸口绣着竹叶,女的绣着茶花,让人耳目一新。
再看那菜色好新奇,吃着与别家尤为不同,还有那招牌“猴儿酒”让人喝上一口,再也不能忘。
董漾辰此时坐在那垂着藤蔓的雅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敲着桌子,心里嘚瑟:现代经营还搞不定你们?
慢慢闭上眼,却回忆起宋承琥熟悉的脸庞,这一切都是他教给的,此刻她怎么对他如此贪婪地想念?
转眼,过了几个月,邀月楼的生意愈发好,声名远扬。
今日正是上元节,到处彩灯高悬,人来人往,从邀月楼上看去,只见秦淮河面灯火通明,如同星光闪烁的银河,空气中好像都夹杂着脂粉香。
不管楼下的喧嚣,二楼别致的雅间中,林妹妹正无所事事地捧着书,坐在窗户边细读。
偶然间,她随意地往楼下瞟了一眼,瞬间就懵逼了……
正在打量她的漾辰,见她这般模样,好奇地伸出头去瞧,也懵逼了。
只见楼下停着的马车前站着一对风度翩翩的人,一个披着青色披风,俊朗飘逸,约有三四十岁,另一个披着紫色披风,妩媚天成,举手投足间动人心弦,重点是他俩……都是男哒!
紫色披风的倚在另一人身旁,笑得很璀璨,丝毫不显做作。
这时,另一人扭头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很是宠溺。
看到这儿,单纯的林妹妹忙扭过头来,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董漾辰却瞪大了眼,双眼燃烧着八卦之火,红楼里的真爱啊!
只见紫色披风的人有点惊讶,转身在那人胸口锤了几下。
董漾辰只觉得几个字从眼前飘过“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
这么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要去认识一下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有这一对儿哦!
还有,算算时间,快该去荣国府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唤“容若”
眼看楼下两人携手进了邀月楼,董漾辰一跃而起。
“去哪儿?”林妹妹抬头问。
“呃,有点饿,下去找点吃的。”董漾辰眨眨眼,很是认真地说。
她说完不待林妹妹再开口,连蹦带跳地往楼下跑,脚步轻快如风。
林妹妹心里清楚她的德行,冲着她的背影轻轻啐了一声,“臭丫头!”
她说着眼睛却一直往外瞟,自己要不要下去呢,有点害羞啊。
不管林妹妹的小纠结,董漾辰一阵风似的冲下楼,正好对上正准备上楼的两人,这才看清紫色披风男子的长相。
董漾辰微微张着嘴,心中直呼“妖孽”啊。
只见那人长着精致的瓜子脸,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秋波一转摄人魂魄,也许是觉着董漾辰呆呆的样子很好玩儿,他冲着她嫣然一笑,直让人心动不已。
董漾辰刹那间睁大了双眼,直直盯着他不敢眨眼。
紫色披风身旁的男人斜眼瞧了董漾辰一眼,豆丁大的孩子也敢“觊觎”他的人?
心中想着,故意用大拇指在心上人的手背上轻揉了几圈,惹得紫色披风的妖孽白了他一眼,那嗔怪带着暧昧的眼神,真真我见犹怜!
董漾辰嘴巴张得更大了,哈喇子刷地流出来。
那人吃吃笑了起来,花枝乱颤。
丢人了!董漾辰捂着脸从他们身旁窜过,故意装作淡定地大喊:“萱妩,给小爷上酒!”
自己大大咧咧地坐到了窗台上,背倚着雕花窗框,看向台基下的一树红梅。 街上传来一阵喜悦的喧闹声,原来飘起了如细绒般的雪花,江南的雪也带着一种轻灵柔软,如同静默的处子。
漾辰托着脸,心里忽地就静了下来。等了一会儿,她也没等到美酒,萱妩只端来了一盅雪梨酿圆子,“老爷交代过,不许姑……哥儿吃酒。”
董漾辰有点忧伤地接过了,装模作样地举起杯子,对着红梅叹:“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她不曾看到,在不远处一道长身玉立,约摸二十左右的男子正看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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