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一直歪倒在椅子上不言不语的嫤瑜,此刻很是适宜地嘤咛一声,身边的那个侍女立刻上前一番嘘寒问暖。
“吾儿如何了?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了,父君定当为你做主!”
老冥王这话说得就又是耐人寻味了,这事儿方才不是已经被他武断了结了吗?怎么现在听他的口气又是另有隐情的意思?又是想要栽赃嫁祸给谁?我的心里突然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父君,你别听金环乱说,怪我自己不当心.....”嫤瑜靠着那个叫金环的手勉强吃力地支起了身子,一派故作坚强的小模样,怎么看都怎么惹人心疼呢!
只是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若有若无地朝钟琰顾盼又是几个意思?我心中警铃大作,待看钟琰一派泰然处之的样子,宛如恍若未闻般依旧自斟自酌。
从出事到现在,他倒是同我一样,就想安安稳稳地就当个事不关己的看客。这便好,这便好!我方才堪堪从容了些。
“帝姬现在还是不要多说话,好好休息为上,等药王来了诊治后再说!”此刻袁锁清的撩妹技能倒是很合适宜的就被点亮了,一派翩翩公子芝兰玉树,嘘寒问暖,细致入微的样子,骗骗小姑娘完全绰绰有余。
“谢七殿下关心!”嫤瑜弱弱地抬眼道了一声,眼眶儿里包了一泡泪要流又留不下来的样子,我要是个男人八成也要看得心都化了。
“来了,来了,来了......”
药王拎着药箱马不停蹄的上前,还来不及行礼就被老冥王命着赶紧诊治。
一番查眼睛,查脑袋,查魂魄后,药王的表情很是微妙!
“怎么样,倒底出了何事?”冥王急道。
药王一副为难的样子,脸上呈酱瓜色,硬着头皮拱手回禀道:“帝姬这伤...原本...无大碍!”
偷偷看来一眼冥王的表情,没有松了口气的意思,反倒不悦之色更甚。
药王赶忙补充道:“只是这魂魄受了惊吓,若不得好好修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冥王果然面露焦急之色,关切追问:“那该如何?”
“待我开两幅药先吃着,若不见效再想想办法。”药王不过说了几句,额头上已是冷汗连连,由侍女领着退下去开方。
我心中不免冷笑,这冥王果然是在打着别的算盘。
“魔尊,不知方才您可有看清究竟所发生何事啊?”他试探着看向钟琰问道。
呵,绕了这么一大圈,这狐狸尾巴终是要露出来了吗?
“嗯?”钟琰似是大梦初醒般撇过眼去瞅了一眼,勾唇一笑道:“不知冥王所谓何事啊?”
装,看他装!这个没事儿人当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的称职。
“吾儿的伤......”老冥王的意思分明已经很明显了嘛!还装什么委婉啊,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他是想借题发挥在钟琰身上做文章。
“可不是本尊弄得!”本点名的钟琰这次倒是毫不含糊,放下酒杯一脸严肃认真道,他急急摆脱嫌疑的样子竟显得有些滑稽。
“扑哧!”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老冥王一拳碰了个软钉子,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尊主,吾儿出事乃是在您附近,究竟出了何事?”冥王不死心的继续纠缠,要我说他也是个脸皮厚的,不就是女儿摔破了点皮吗?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不依不饶吗?
“本尊如何知晓?”钟琰理所应当道。
“尊主离吾儿如此之近,总不会...一点儿都未曾察觉吧!”老冥王蹙眉满脸的怀疑,他这话说得倒像是再说钟琰害了他家闺女伤着似的!
碰瓷儿!我脑海中突然就蹦出了这么个词儿。
“父君.......您就别问了,是女儿,是女儿自己不当心,怪不得尊主!”嫤瑜一下子红了眼睛,怯怯懦懦地开口,宛如一朵被狂风过的小白花,当真是我见犹怜了。
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叫人生疑。听她这口气,看她这表情,莫不是这冥界帝姬怕开罪了魔尊愣是被欺负了也不敢言说?
这一下众人的神色皆有些微妙了。
“吾儿莫怕,有什么委屈父君替你做主!”老冥王直接借着顺水推舟,话虽是对着嫤瑜说的,可那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分明就是对着钟琰的。
什么叫人在椅上坐,锅从天上来?此时此刻这话形容钟琰怕是再贴切不过了。只是以钟琰的脾气,又岂是安心背黑锅的人?
只见他面色一冷,索性起身走至冥王面前。众人皆惊,不明所以,统统自觉让出一条道来,不敢多加言语。
“那依冥王的意思,帝姬这伤是本尊碰到的咯?”他本就身量高,站在冥王身前居高临下,一股气势的威压不言而喻。他倒是单刀直入,且看这老冥王又该如何作答?
老冥王许也是未想到钟琰会如此直白的明说,先是一愣。可他毕竟也是身经百战,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本王不过是想为嫤瑜讨个公道。”
“父君~!”嫤瑜见场上剑拔弩张,终是忍不住身子一抖眼睛一热,哭了出来。
我只觉得背后一阵鸡皮疙瘩,气氛甚是微妙。
钟琰怒极反笑:“公道?你且问问嫤瑜何为公道?”
嫤瑜心力交瘁,再次瘫坐在椅子上。
“尊主,您这是要逼死帝姬吗?药王才说咱们帝姬可受不得半点惊吓啊!”金环冲了出来,一下子跪在了钟琰面前,这时候出来再次展现了一下什么叫实力护主。
我就是再愚笨这时候也看明白这出戏了。要说这嫤瑜我也是佩服的,小小年纪竟已有如此变通能力。原本还不过是她拙劣的独角戏,甚是无趣,片刻摇身一变就成了她父女二人一唱一喝的双簧,更有甚者还拉上了奴婢,药王等实力助演,给我们真正示范了一遍教科书级的“碰瓷”。
此番种种目的不过很简单的一个,便是想彻彻底底赖上了钟琰,好叫嫤瑜名正言顺的成了他以后的身边人。
若是处理不好此事,恐怕未来会招人口舌,要后患无穷啊!想来钟琰也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才面色严肃,冷若冰霜。
至于我,早已是对他们两父女是嗤之以鼻,气得咬牙切齿。当着我的面明抢我未来父君,还有没有天理了!
【小剧场】
子霁:敢抢我夫君?
嫤瑜:妹妹此话怎讲啊,魔尊是咱么三界共有的财富。
共有财富:......//
子霁:回家跪搓衣板吧!
共有财富:蠢作者你给本尊写什么桃花而啊?写就写吧,还写这么几个!!!
晓庄:(手动挥手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女儿父女俩的恶人身份呢算是坐实了!撒花,撒花!
☆、鸿门宴(二)
袁天煞见自家尊主被这么不明不白的冤枉了,也是心中忿忿,不悦驳道:“既然帝姬都说了并非他人所为,冥王难道还不信自己的女儿?”
老冥王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吾儿性子软,本王是怕她吃了亏!”
好一番爱女情深啊!吃亏?也不知道是谁要吃亏?明眼人好像都能看得出来是你家闺女存心吃钟琰的豆腐吧!老冥王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我也是服了。
“笑话,我家尊主难不成还欺负了你闺女不成?”袁天煞一向快人快语,把话直接就给挑明了。
嫤瑜的反应倒很是应景,更是哭哭啼啼的没完,好像证实了这点似的。
“魔尊法力高强,见吾儿有难竟见死不救,说来实在于理不合!”看样子老冥王今日是铁了心要把嫤瑜硬塞给钟琰了,见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不答目的誓不罢休。
瞧钟琰的模样早已是不耐,道:“本尊喝酒一时不察,又当如何?”
冥王反笑讥讽,满脸不信。
一时间气氛就陷入了僵局,场上就只闻得嫤瑜轻轻抽泣,一下一下地如挣扎般细密难受。
我心乱如麻,这未来夫君果真是令人眼红的紧啊,什么烂桃花敢都主动往上贴。今日我竟还遇上了父女二人逼着他就范的,实在是骇人听闻,活久见!
“冥王这话错了!”眼见着钟琰开始处于被动,我如今要是再不做些什么怕就要遗憾终生了。
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慢慢从袁锁清背后走出,道:“冥王您所谓的见死不救确是于理不合,但倘若今日我们尊主出手救了却又实在是于情不合啊!”
冥王似是没料到半路会杀出我这么个程咬金,也顾不上什么颜面,河道:“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睛一瞪,似想将我吓退。
关键时刻,我又岂能腿软?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回瞪了过去。
“兆殷是我魔宫中人,怎么就没有说话的资格了?莫怕,你且放心说!”钟琰风轻云淡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厅显得分外有力,似有安抚作用,让我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了许多,我朝他一笑。
“在座虽皆是男子,可也应有所耳闻,这女子的名节素来是头等大事。冥王方才所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日之事看似是我们尊主未出手相救,实则他是不想坏了帝姬的名声,此等良苦用心,尔等竟无所察吗?”我有自信这番理论叫他冥王再巧舌如簧也是无话可说了。
场上还是袁天煞最先反应过来,一拍掌笑道:“对啊!兆殷说得有理啊!咱们尊主是为了嫤瑜姑娘好,冥王说来你还得谢谢我家尊主呢,怎么反倒倒打一耙啊?哈哈哈......”
“本王不管了,不管了,这事儿嫤瑜你自己解决!”老冥王的脸这下子是真黑了,索性直接撂挑子躲走人,一甩袖子一言不发的回到了位子上,喝起了闷酒。
“都是女儿不好,伤了尊主和父君的和气,女儿有罪!”嫤瑜推开众人搀扶自己慢慢站起来跪在了殿中,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冥王冷哼一声,不多言语。嫤瑜转而去求钟琰,眼泪像是流不干,边哭边道:“魔尊恕罪,是嫤瑜不好,还请魔尊宽恕!”
只见她云鬓微斜,一缕发丝松散下来垂在肩头,身上这一袭白裙层层叠得的铺在地上,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妩媚又不失青涩,娇娇弱弱,撩人心弦。若不是亲眼见过了她方才的招数,我怕是都要被她这副样子给迷惑心软了。
可偏偏就是有人色令智昏,存心要和我作对!
袁清琐这厮倒是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见嫤瑜可怜实在是不忍,竟帮她求道:“尊主,冥王也是爱女心切方才冒犯,您实在别往心里去啊!”
我嗤笑一声:愚蠢!像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放在我们天界看守天宫大门我都嫌他办事不力,真明白他是怎么混上个万人之上的魔王当当的?难不成是因为前头几个哥哥的裙带关系?我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只是当袁天煞也出来求情的时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从始至终他分明是帮着我们这边儿的呀,怎么还给他们说好话呢?
钟琰皱着眉头,捏着袖子回到位子上道:“冥王,既然帝姬如此说此时便作罢!”
我一愣,委屈地想:凭什么呀,;老冥王这一家子如此恶劣,嫤瑜就这么假模假样的一跪就跪软了这些人的心肠了?我这心里酸酸的可不是滋味儿!
老冥王自是欢喜的,举杯呵呵道:“多谢魔尊体谅本王一番爱女之心啊!来来来,本王敬你一杯!”说罢就一饮而尽。
活了七万多年,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钟琰还这样轻易原谅了他们,为何?究竟为何?可从前的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手腕铁血的,如今因为有了嫤瑜吗?嫤瑜!我有些绝望地想,他果然也被这样的白莲花打动了!心像是碎了一块生生的疼的厉害,我掩住神色闷闷地回到位子上,郁郁不再说话。
茶茶很贴心的替我倒了杯茶,牛角牡丹般豪饮了一口。苦!这茶真苦!
“帝姬快快起来!”在金环的搀扶下,嫤瑜再次坐回了钟琰身边。由于方才的一番动静,她以出了一声汗,皮肤白里透红,透着热气,更显娇俏。我这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对面的那位妹妹是何人?”她浅浅笑着看向我眼里一派亲切。
我正伤心难受着,恹恹的不大想搭理她,逢场作戏也得要我有这份心思才是。
“小丫头,帝姬问你话呢!”袁锁情俨然成了嫤瑜的代言人,语气不善。
我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起身行了一礼,低头敛眉作答:“回帝姬的话,奴婢兆殷,是魔宫里的侍女。”
她笑得更灿烂,毫不吝啬的夸道:“兆殷妹妹可真是聪明伶俐,知礼识大体!难怪能进入魔宫当差!”
她这话虽说都是好话,可我听着怎么就觉得那么变扭呢!
“多谢帝姬夸赞,只是兆殷实在当不起帝姬这一声妹妹!”我行了一礼,感情麻木。
“妹妹可真是多礼,外界传言,这魔宫可并非这么好进的,妹妹可是同二殿下关系匪浅,这才.....”她好似寻常聊天拉家常,只是说话时故意延长了尾音,徒惹人猜测,脸上还挂着暧昧不明的笑意。
照我看她的伤口方才被略略处理过后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和我说起话来也是条理清晰的很,若非她不是靠在椅背上哪里还有半点重伤之下孱弱的样子?
伪善!我和刑锋怎么了?现在是又想将我身上泼脏水吗?也难怪她有此想法,刑锋是魔宫里头的大总管这种事情本应他全权负责,只是嫤瑜怕是没料到,我并非是刑锋找来的。
“嫤瑜帝姬此话是何意?”没料到钟琰会替我解围。对嫤瑜语气不善。
嫤瑜本就是为了讨好于他,现下哪还能泰然处之,立刻又换上了那副惯用的柔弱:“我,我,我不过是见着妹妹投缘,多问了两句,还望尊主恕罪。”
“哦?”钟琰挑眉:“既然你好奇,那本尊不介意告诉你,兆殷是本尊带进魔宫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露诧异。也难怪,从前除了刑锋和青面獠牙两个守卫好像还无人知晓此事。
事实本就如此,我自然是无悲无喜,只是接下来他说的一句话就更是让人惊诧,就连我也无一幸免地吓了一大跳。
“话都说到这儿了,今日本尊便借此机会宣布一件事”他满脸认真地突然看向我,让我一时有些慌乱,什么事?该不会是和我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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